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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竟然送了这样一份厚礼?公主送这么重的礼,我……我送的礼是不是轻了一些?”
杨帆也面露惊容,将那球杖小心放回匣中,对李译道:“大管事,杨帆成亲,能劳动殿下来贺,已是荣幸之至,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杨帆不能收下!还请大管事拿回去吧。”
李译笑道:“若是咱家再把送出手的礼物拿回去,公主那里咱家可不好交差。郎将大人已经验过了球杖,还不曾看过这鞠球呢。”
他这一说,杨帆才注意到那枚拳头大小的鞠球。方才刚一开匣,就有一道红光入眼,隐隐透出晶莹剔透、润泽华丽的光茫,他就觉得这枚鞠球不同凡响,只是当时注意力都被那根金光灿烂的球杖给吸引住了,这时听李译一说,这才想起去看那红球。
红球也镶在丝绒之中,杨帆探手一抓,把那红球托在手中,只觉沉甸甸的,似乎也是金石一类的器物,他把红球托起,廊下彩灯一照,那红球烁烁放光,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的人,似乎都能看到一道奇异的红光映入自己的眼帘,尤其是杨帆的手只要稍稍一动,那红光四下游走,仿佛道道金蛇横空,彼此望去,大家都能看到对方脸上、身上被映红的一片片光芒。
手中捧着红球的杨帆站在最中央,整个脸庞都被映成了红色,一道道红光闪烁不定,把他那一身绯色的新郎倌服一照,似乎连他的身体也发起光来,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片红光之中,仿佛被一朵火云罩定了似的。
贺客中也不乏识货的,忍不住叫起来:“火玉!这是火玉啊!天呐,这么大的一块火玉,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啊!”
丘神绩坐在座位上,抬眼望去,也看到了仿佛被一团火云罩定的杨帆,杨帆身形一侧时,他也看清了那块浑圆天成的火玉,不由吃了一惊。
所谓火玉,是当时人的一种称呼,实际上就是红宝石,红宝石有暗红色、有亮红色,还有些是有杂质的,无论是什么颜色,都少有这么巨大的。而眼前这块红宝石不但硕大如拳,如圆如球,而且通体没有半点杂质,那就更是价值连城了。
丘神绩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腰带,他的腰带上也镶着一枚红宝石,只有指甲盖大小,而且是暗红色的,远不及眼前这块宝石瑰丽出奇。丘神绩袍袖一垂,很自然地便遮住了自己的腰带。
“这礼……实在是太贵重了,杨帆无论如何不敢收受!”
杨帆吃惊不小,赶紧把宝石放回匣中,连声推却。他只知这枚宝石珍贵,却还不知道这枚宝石乃是大唐国宝,当年李世民讨伐高句丽时,依附于高句丽的靺鞨为免自己遭了池鱼之灾,而敬献于大唐天子的一件宝物。
后来李治爱女太平出嫁,特意把这件国宝做了她的嫁妆,杨帆若是知道这枚宝石乃是太平公主最贵重的一件嫁妆,恐怕就更要把它当做烫手山芋了。
李译呵呵笑道:“杨郎将,咱家只是奉命送礼的下人,郎将要是跟咱家这么客套,咱家可是不好向殿下交待了。”
他笑吟吟地往四下瞧了一眼,说道:“有劳哪位搭一把手,替郎将把这礼物接下了。咱家身边这两个小厮力气小的很,可别有个闪失,碰坏了公主赠予郎将的贺礼!”
“这好东西,既然是人家主动送的,哪有不要的道理!”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楚狂歌和马桥不约而同踏前一步,忙不迭替杨帆接下了那口匣子。杨帆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大管事,请入内喝杯水酒吧!”
李译呵呵地笑了两声,向杨帆拱手道:“多谢郎将美意了,今儿是郎将大喜的日子,咱家是残缺之身,入内不祥,可不敢登堂入室,带了晦气进去。差使已经办妥了,咱家这就告辞了!”
李译说着返身便走,杨帆只好把他送出门去,这厢送走了李译,转身再走回客堂,许多人瞧着杨帆的眼神便有了些敬畏之意。
杨帆这个郎将或许还不会叫他们太放在心上,可是一个能让太平公主遣人致贺的郎将,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能叫太平公主以如此瑰宝相赠的郎将,那就更是……,他到底算是干什么的呀?哪怕是一个王爷,太平公主也未必就肯以如此重礼相赠的呀!
“黄金鞠杖、红宝石鞠球……”
杨帆一边往堂上走,脑海中一幕幕情景历历而现:洛水河边的那场击鞠,一尾美人鱼般卧于软榻之上的太平公主,顺水送来的一杯美酒,扬手掷还自己的那枚鞠球。上元节时,她振臂一呼,跃马沙场、大败吐蕃的英姿……他知道,利用自己立下大功的机会,巧施计谋,诱骗天子许婚,拆散自己和婉儿,是太平公主的妒心使然。可是今日这份厚礼,却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太平公主精心挑选这件礼物时,真不知她是一种什么心态。
走到堂上,杨帆抬头,恰看见小蛮正凝视着他,眼神中有一抹古怪。太平公主馈赠如此重礼,在小蛮看来也是不可想象的。她以前侍候在武后面前,对这些权贵迎来送往的事情见多了,这么重的礼,连武则天都没收过。
小蛮自然不知道太平公主与杨帆之间的情事,可太平公主却送出了这样的厚礼,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上官婉儿,在她看来,也只有上官待诏才有这样的大手笔、也舍得赠以如此厚礼,只怕是上官待诏自己不好出面,这才借了太平公主的手……如此一想,小蛮心里忽然有点儿酸溜溜的感觉。
本来,她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却破坏了人家的感情,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是抢走了上官待诏的男人。可是一旦嫁了,这身份不同,立场也就不同了,杨帆如今可是她的男人呢,要说眼见此情此景,一点儿也不吃味,她还真的做不到。
“哦,方才是……”
杨帆瞧见小蛮有些古怪的神气,竟也莫名地有了一种被娘子捉奸在床的心虚,刚想解释一番,就听那司仪像一只打鸣的公鸡,用高亢喜悦的声调又叫起来:“护国法师、白马寺主持怀义大师到……”
一听这话,就连武攸宜和丘神绩也“忽啦”一下站了起来,杨帆赶紧对小蛮道:“小蛮……,咳!娘子,这是吾师到了,你我一起去迎一下!”
满堂宾客随着杨帆和小蛮一起迎出大门,到了门外一看,只见一个干瘪老僧站在门口,屈指弹着光头,一脸苦笑。不远处蹄声急骤,大家探头一瞧,却是一群光头和尚骑着高头大马匆匆离去。
杨帆奇道:“一浊师兄,师尊何故来而复去?”
(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洞房?洞房!
一浊道人干笑道:“薛师匆忙赶来,忘了准备贺礼。薛师说,自家弟子成亲,做师傅的哪能连件礼物都不准备呢,所以……回去准备贺礼了,呵,呵呵……”
杨帆听了,有些忍俊不禁。
薛怀义的为人品性固然令人不敢恭维,不过此人很有一点江湖义气,杨帆虽不屑其发迹途径,也不想学他,但是对这位真心关爱自己的薛大和尚还是颇有亲近之意的。
薛怀义既然离去,杨帆只得先邀一浊入内,一浊头顶光光、身披袈裟,在贺客之中颇为另类。等他入座之后,酒也喝、肉也吃,坦然自若,神态从容的时候,大家就更觉得另类了。
喜宴又进行了小半个时辰,司仪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护国法师、白马寺方丈怀义大师到~~~”
杨帆等人再度迎出门去,就见薛怀义一身大红袈裟,一颗秃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左右陪着弘一、弘六等人,在他们身后还站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和尚,用十字木架和绳索抬了一棵金灿灿的果树,果树上似有一颗颗小红灯笼似的闪闪发光。
薛怀义一见杨帆,便大笑道:“好徒儿,为师酒醉,竟然忘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亏得你六师兄提醒,哈哈,看你如今模样,还真有几分新郎倌儿的样子啊,恭喜、恭喜!”
杨帆连忙上前见礼,道:“弟子杨帆见过师尊!”
武攸宜和丘神绩也上前道:“见过薛师!”
薛怀义摆手道:“嗳,不用见礼,不用见礼了。天大地大,今日新郎倌儿最大,洒家今日也是一个贺客,无需多礼。走走走,咱们进去喝喜酒,洒家来得迟了一些,好酒不曾被你们喝光了吧?”
杨帆笑道:“师尊既然来了,今日一定要不醉无归。要说好酒么,师傅放心,弟子这儿一定管够!”
“好!只要有好酒,洒家就放心了!”薛怀义抚着肚皮,漫不经心地道:“十七呀,今儿是你的大喜日子,为师一个出家人,也没什么贺礼送你,就送你一颗百子树吧,呵呵,百子千孙,大吉大利。”
小蛮一旁听了,小脸忍不住又是一皱,心道:“真是的。这男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啊,难道女人成亲就是为了替你们男人一窝一窝地生孩子么?”
弘一道:“十七呀,师傅送你的这棵果树可不一般呐,这树以黄金为干、碧玉为叶、火玉为实,火玉共一百颗,颗颗价值千金,这棵果树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弘六马上接口道:“这宝树,枝干共耗黄金一百四十三斤八两五钱,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黄金有价玉无价呀,这上面的树叶儿可全是上等佳质的翠玉所雕,每一片都……”
他还没说完,薛怀义就瞪了他们一眼,笑骂道:“不过是为师自库中随意取来的一件贺礼罢了,你们显摆些什么,一边儿去!”嘴里说着,脸上却露出洋洋自得的神色。
薛怀义今日赶来喝喜酒,本来是备了一份贺礼的,虽然贵重,也不过是些金饼玉佩一类的东西,可是等他赶到杨府,正好听见在门外吃流水席的客人大惊小怪地说起太平公主刚刚送来的礼物,薛怀义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
他这人一向最喜欢出风头,除了武则天他不敢比,在任何人面前,都要比个第一才甘心,哪肯让太平公主压他一头,当下二话不说打马就走,誓要找出一件可以压太平公主一头的礼物出来。
别看他嘴里说什么只是随意取来的一件贺礼,其实这棵华贵艳丽的金果树,在他的藏宝之中那也是独一无二的,为了别人送他这件瑰宝,他还答应了别人一件事情的,如今忍痛割爱,正要借两个心腹弟子之口,说与那些不识货的客人们知道。
瞧见那些客人惊羡称奇的模样,薛怀义心中得意之极,杨帆素知他为人,听到这里已知他方才为何来而复去了,对于如此重礼,杨帆免不得又要推却一番,之后便亲手斟一杯酒,叫新妇献与师尊。
薛怀义接过喜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你去忙,你去忙,洒家自与两位大将军吃酒便是!”
这时司仪在门口又喊:“梁王千岁驾到……”
杨帆听了,少不得与小蛮还要再迎出去,丘神绩和武攸宜向薛怀义告了声罪,也一同出去,唯有薛怀义安坐不动。他那些弟子们见师傅不动,也都大剌剌地坐在那儿毫不理会。
武三思是王爷,若论身份,以他最为尊贵,连主人带客人,全都迎了出去,众星捧月一般把他接进来。武三思送了一对玉鸳鸯为礼,比起魏王武承嗣派人送来的贺礼自然贵重,但是与方才太平公主和薛怀义送的宝物相比,却是没有引起丝毫轰动。
武三思神情倨傲,大摇大摆地往堂上走。进了大堂,一见居然还有客人坐在那儿没动,便露出些不悦之色。
薛怀义一手抓着酒坛子,指着他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