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面前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原,草原上灌木丛生,共同编织出一片翠绿的活野,隐隐可见一群群白的羊、黄的牛像云朵一般在草原上游荡。
朵朵抱着小柒站在山上,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忍不住热泪横流,她终于回来了。
夫人死后,她在洛阳每日每夜都有一种孤寂感和忐忑不安的感觉,回到这里,看到她熟悉的草原,那种踏实的感觉终于又回到了心里。这是喜极而泣的泪,也是想起一去不归的阿郎和夫人而悲伤的眼泪。
沈沐与杨帆并肩站着,对一名侍卫欣然笑道:“张义这一路上干的着实不错,叫他来,陪我一同去湟水吧。”
“喏!”
那侍卫答应一声,匆匆退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联系,当杨帆等人在山巅活动了一阵,准备登车继续前行的时候,前面山坡下一条玉带似的河流旁边的矮树林里突然钻出四匹骏马,向山上奔驰过来。
四匹马上四位骑士,头前一人披发束箍,若在额前箍上再加个月牙儿,简直就像一个头陀,他穿着一件左衽及膝的大袍,腰间扎着皮带,肋下一柄厚背宽刃的大刀,肩上斜背一张雕弓,那弓长几与普通人身高相仿。
后面还有三人,都不挽髻,只用束额束住头发,免得遮了面目挡了视线,任那头发在肩后飘扬着,显得十分粗犷豪迈,这三人中有两位在三十多岁年纪,形容粗犷、身材魁梧,另有一人年纪轻些,看样子只有二十出头,用的是一条赤红束额,颌下没有蓄须,面目清朗俊奇,只是神气中似乎总带着那么一抹邪气儿。
四个人都佩着弓和箭,但是冲在最前的这人弓最大,看他一脸虬须,浓眉阔口,瞧着凛凛威风,杨帆不禁心道:“莫非此人就是小飞将张义?”
却不料此人飞奔到马车前,滚鞍落马,很利索地牵着马站立到了一边儿,杨帆心中一奇:“此人竟不是小飞将张义么?”
他正想从剩下三人中那两个黑面大汉里再甄选一下,那个头系红色束额,俊颜微带邪气的青年已经一偏腿从马上跳下来,丢下那马不管,快步上前几步,单膝跪倒,抱拳高声道:“张义见过宗主!”
杨帆暗吃一惊:“原来此人才是小飞将,当真人不可貌相。”
沈沐笑吟吟地把小飞将张义拉了起来,说道:“自家兄弟,这么客气干什么,你在陇右,这两年干得着实不错,你我很久不见了,叫你来,跟我一块儿去湟水聚聚,有些事儿还要交待于你。来,我先为你引见一个朋友……”
沈沐说着便把杨帆拉到了面前,小飞将张义一看杨帆,目中登时射出狼一般栗人的光芒,他伸手一推沈沐,霍然拔刀出鞘,同时厉喝道:“阿史那沐丝,竟然是你!”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同相奇缘
杨帆知道这‘小飞将’张义必是沈沐手下的重要人物,听沈沐那口气,很可能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需要他的帮忙,忙满脸笑容地迎上去,刚刚一抱拳,张义便大叫一声,奋力一推沈沐,霍地拔出刀来,一刀直劈杨帆面门!
他这一刀运转如轮,凌厉如电。
杨帆大骇,幸亏他一身好武功,当下斜插柳、大弯腰,双腿不见屈伸,只凭双足之力猛地斜向一纵,便腾空闪避开去。
“唰!”
雪亮的刀光一闪,杨帆的一片衣袂便随山风飘去。
若是杨帆慢上一刹,这一刀就得把他斜肩拉胯劈成两半,哪怕他收足稍稍慢上一瞬,至少也得把一条腿交待在这儿。
杨帆见这人陡然出手,便是这般毒辣手段,心中也有些恼了,他身形一转,半空一个盘旋,刷地一下落地,矮身踞伏,如苍鹰伏岩,作势就欲暴起。
这时沈沐手下两个侍卫已然挺刀拦到他的前面,向张义厉声喝道:“张义,你疯了不成!”
张义大声道:“你们这两个蠢才,竟然让阿史那沐丝混到了宗主身边,险些害了宗主性命!还不滚开!”
沈沐向来是一副四平八稳、智珠在握的德性,可是被张义这一推,却跌了个狼狈不堪。沈沐根本不会武功,被张义这一推,四仰八叉地摔了出去,摔到地上,后腰被一块山石硌了一下,疼得他腰都快断了。
两名手下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沈沐“嗳嗳”地痛呼着从地上爬起来,怒声道:“张义,你这混账东西,这是在干什么?”
七七本来与朵朵已经上了车,见此情景也跃下车来,抢上去扶住沈沐,向张义怒目而视,看她一手按刀跃跃欲试的样子,若不是沈沐正质问着张义,她就要冲上去教训这小子了。
张义顿足道:“宗主啊,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竟让一个突厥人混到你身边去了?万幸!万幸!此人定是另有歹毒主意,才没有对宗主下手,要不然,真是完蛋大吉了。这一遭可不能让他跑了,赶紧把他围起来!”
沈沐扶着老腰,一瘸一拐地走到他身边,气极败坏地道:“突厥人?谁是突厥人?”
张义一指杨帆,道:“就是他!”
杨帆这才知道张义把自己当成了别人,为了怕引起其他人误会,他倒不便动手了,便站定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沈沐没好气地道:“他?他叫杨帆,来自洛阳!什么时候变成突厥人了?”
张义一呆,喃喃道:“怎么可能?啊!是了,宗主,定是他巧言诡辩,欺骗于你。”
沈沐翻了翻白眼儿,问道:“你凭什么认定他是突厥人?”
张义道:“因为我见过他!”
沈沐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张义道:“就是一个月前,我接到宗主命令,准备赶去关中接应,想着临走之前再干上一票,万一抄上一只肥羊,也好弄些好货送给宗主做见面礼。结果好巧不巧的,竟然劫了他的车驾,死伤了我好多兄弟!”
张义说到这里,指着杨帆,咬牙切齿地道:“没错!就是他!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就是阿史那沐丝!”
沈沐扶着腰,仰天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道:“张义啊!一个月前,我跟他……也就是你所说的这位阿史那沐丝,正在洛阳城里一户人家喝喜酒呢。你说的这个人莫非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可以同时出现在突厥草原和洛阳?”
“嘎?”
张义瞪大了眼睛,讷讷地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的样子,他的样子……”
沈沐看了看杨帆,问道:“此人真的很像你说的那个什么阿史那沐丝?”
张义肯定地道:“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宗主,你该知道,我记人的本事最强,就算十年前只见过一两面的人,我再见着也能认出来,我不会认错的。除了衣服不像,他……根本就与那阿史那沐丝一模一样。”
杨帆忍不住问道:“这位兄台,我在洛阳倒是认识一位叫做阿史那斛瑟罗的朋友。你说的阿史那沐丝又是何许人也?”
张义叫道:“啊!声音不像!不对,声音是可以装的。”
沈沐无奈地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你在突厥碰到的那个人,因为你在突厥碰到什么阿史那沐丝的时候,我正跟他在洛阳吃酒。天下之大,形貌酷肖者大有人在,就算生得一模一样,高矮胖瘦也罕有差异的,却也不是就一定没有。如果你确实没有看错,那么就是他与你遇到的那个人生得一模一样了。”
“竟有这等事?”
张义犹自不信,沈沐再三解说,张义不信也得信了,沈沐说他遇到阿史那沐丝的时候,自己正与杨帆在洛阳吃酒,宗主是不可能骗他的,如此说来,洛阳与突厥草原相隔数千里之遥,这两个人的确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张义挠挠头,迟疑地道:“如此看来,确实是我认错人了。”
杨帆不悦地道:“兄台认错了人,却险些要了我一命!”
沈沐陪笑道:“二郎莫怪,我这兄弟什么都好,就是性情莽撞些,正因如此,不宜留他在我身边做事,这才打发他到陇右来,谁知几年不见,他白长了年幻,还是这般火爆性子,幸好不曾真个伤了你,我在这里代他向你赔个不是,二郎莫把此事再放在心上了。”
沈沐向杨帆揖了一礼,又瞪了张义一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二郎赔罪!”
张义迟迟疑疑地向杨帆行了一礼,道了声不是。
杨帆苦笑道:“罢了!幸好我是没死,如果真被你一刀劈成两段,纵然满肚子委屈,也没处说理去了。”
沈沐拉着杨帆和张义一起登上了车,车中就坐以后,沈沐又给他们二人重新介绍了一下彼此的身份,接着便问张义道:“张义,你方才说的那个阿史那沐丝到底是什么人?”
张义道:“阿史那沐丝是阿史那环的儿子。”
他懊恼地拍了一记大腿,道:“那天他是去向另一个部落首领下聘礼的,车载牛驮的装了许多财物,队伍中男男女女一大帮人,看着很有油水的样子。其实我平时宰肥羊从来不会这么大意,一定会先摸清对方的身份底细。那天也是我接到了信儿,急于启程赴关中接你,一时大意,嗨!折了我十多个兄弟啊!”
沈沐没理会他打劫失手的细节,只是问道:“阿史那环?你是说默啜?”
张义道:“不错!他奶奶的,如果不是默啜的儿子,我怎会吃这么一个大亏!”
杨帆忍不住问道:“这默啜是什么人?”
沈沐道:“默啜是东突厥可汗骨咄禄的弟弟,骨咄禄年初就生了重病,目前东突厥实际上是由默啜控制着。东突厥与西突厥原本是一家,他们的可汗同属于阿史那氏。阿史那是突厥汗姓,意思是苍色的狼眼。”
杨帆点点头,这才了然。
张义接口道:“二郎,实在是对不住了,你跟那个阿史那沐丝当真是一模一样,我当时根本没想到这世上居然可以有人长得如此相像,所以……”
沈沐瞪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就当头一刀?就算二郎真是阿史那沐丝假扮的,用不着这么做吗?你只消说明他身份,难道他还能跑得了?哼!到陇右好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什么时候能长长脑子。”
张义被他骂得抬不起头来,讪讪地不敢言语。
沈沐说完了,想一想,突然又笑起来:“哈哈,说起来,这事还真是有趣。二郎啊,这一次赴陇右视察军情的两位大将军,一位是丘神绩,一位是王孝杰,你可知道,这王孝杰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么?”
杨帆不知他为什么么突然又扯到王孝杰身上,忍不住问道:“你说右鹰扬卫的王大将军么?他发生过什么事?”
沈沐道:“仪凤三年九月的时候,高宗皇帝以中书令李敬玄兼鄯州都督领兵攻打吐蕃,当时王孝杰是工部尚书刘审礼所领那一路军的副总管,行军至大非川时,遇到吐蕃名将论钦陵,双方一场大战。
这论钦陵堪称吐蕃战神,与我大唐交兵数十年,不管是薛仁贵、郭待封、李敬玄、韦待阶,还是娄师德,与之对阵,莫不大败,这么多年来,我大唐名将之中唯有一个黑齿常之曾经打败过论钦陵。
大非川这一战自然还是输了,刘审礼一路兵马全军覆没,李敬玄按兵而不敢救,刘审礼受了伤,不久就死了,本来王孝杰也难逃一死的结果,可是……吐蕃赞普赤都松赞偶然看到了他,于是对他厚加礼敬,最后竟然把他送回了大唐。”
杨帆诧异地道:“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