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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军南下之后,襄阳就再没有从外界得到过一兵一卒、一支箭一粒米的支援。这只能证明襄阳本身作为西陲之首的坚固城池,其本身的实力是何等强大。对付这样强大的城池蒙古军从未有一次围城就能攻破的先例,这次也概莫能外。
能够在三年内通过抄掠将襄阳削弱到一个可以攻略的程度,然后通过几个月的艰苦围城将襄阳攻下,对于塔思来说已经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如果筹划不力,很可能会演变成凤翔府那样的长期作战。甚至可能造成如黄河防线一样,让蒙古人二十年不得其门而入。这才是最坏的结局。
面沉似水的张柔,身上挂着两层甲胄,手中提着一口尖刀,来到塔思面前双手捧刀把为礼拜倒。
塔思扭头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前方战事不利,末将想亲率二十名敢死士冒死冲锋,为殿下拔取襄阳西门!”张柔沉声说道:“末将自投效蒙古大国之后,战则必胜,攻则必取,从未有在襄阳城头被火器吓退的败绩发生,此乃我一生的耻辱,请国王准我亲手活捉郑云鸣,一雪前耻!”
你的性命我还用得到,不要带着敢死队去无谓的送死。这些话塔思当然不会真的说出来,跟汉人打交道久了,他也学会了汉人说话的三分委婉和狡黠。
“狐狸最喜欢在老虎归巢的时候出来偷吃老虎的食物,等到我们的勇士精疲力竭的时候,郑云鸣是绝不会坐在襄阳城里毫无动作的。”他抚慰张柔道:“和你的部下好好休息,等这只狡猾的狐狸出洞的时候才是你们大显威风的时候。”
“这里的战斗,就交给那些用性命做赌注的八都鲁们吧。”
国王塔思的形容真是再恰当也没有了。用性命作为最后的赌注的八都鲁们,为了博取最后的一线生机,在攻城的时候发挥了惊人的能量。
最先登上城头的八都鲁军是一个身长九尺的壮汉,曾经作为本部最骁勇的战士的他却因为私藏本为怯薛近卫所有的一名西域女奴获罪,被罚入八都鲁军效力。当他第一个站上城墙的时候,两名土龙军的火铳手手臂下夹着碗口铳正在准备点放。这名八都鲁军没有片刻犹豫,虎吼一声和身扑上,用自己的胸口堵住了碗口铳的枪口。
这样英雄的行为激发了后继者的血气,八都鲁军们大声吼叫着纷纷冲上了城壁。
不单是气势被敌军夺去了上风,土龙军更加惊恐的发现他们赖以驱逐蒙古大军的火铳对付八都鲁军似乎有些不太灵光。碗口铳喷射出的铁砂和小铅子根本穿透不了两重牛皮扎甲,而手持火铳的铅弹虽然能够打伤八都鲁,却也不能像对付别的蒙古军一样能够让他们丧失大半作战能力。八都鲁们凭借着坚韧的牛皮扎甲在城头上横冲直撞,无论是刀盾还是弓箭对这些重甲武士的杀伤都非常有限。
凭借着这一小撮重甲士兵在城壁上建立的优势,蒙古步军在八都鲁的引导下陆续跟进,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前方的数十名披挂着牛皮重凯的八都鲁,成为了蒙古军不断扩展阵地的箭头。
眼看着敌军的前锋又要逼近西城门楼,马光祖又着急起来。
“敌军离副都统太近了!请副都统马上撤下城头吧!”他是本军的谋主,一旦发了这个话,焦进马上上前三步,站在郑云鸣的下首位置,一旦等主将点头准允,立即开始将本阵迁向更安全的地方。
郑云鸣放下手中的窥镜,不悦的用手拂动了一下身后的锦袍,朗声喝道:“若说在野外被马队冲突,我们还有避让的理由。今日以步卒在城头决胜,难道我大宋还会落了下风不成?”
他顺手抄起手中宝剑,递给焦进说道:“给你三百背嵬去,手持此剑将敌军赶下城去!”他虽未明言,但大将赐剑的意义大家都明白,凡有后退者即以此剑斩之,即便郑云鸣部明说,也已经摆明了态度。
焦进接过宝剑一声喝令,即刻将城头护卫的背嵬精兵带走了一大半。马光祖的心更蹦蹦跳的厉害。如果再重蹈当日张柔那令人万分后怕的一击,他可未必有这个把握今日这位白面书生出身的统帅能够安然无事。
郑云鸣却相当拥有自信,无论在野外或是城头,在步卒争夺中,宋军未尝稍逊半分于人,若说蒙古军中有张柔这等悍勇奋不顾身之辈,他的荆楚军一样是京湖宋军的翘楚。就算八都鲁军身被重甲,骁勇悍战,但这里并非蒙古人的主场。
城头上几处地方同时有令旗摇动,兵甲铿锵之际,三处八都鲁登城的地方,同时有宋军的精英部队堵住了去路。在西城门楼附近的这一处,挥舞着大斧和铁骨朵的背嵬精兵,在焦进的率领下不避刀剑,一股脑的朝着八都鲁军冲锋,用长柄大斧劈开了八都鲁的甲胄,铁骨朵砸碎了八都鲁的头鍪,背嵬军在装备和士气上对八都鲁并不占有明显的优势,但第一他们在城墙上人多势众,第二,他们的近距离格斗技巧要比随意拼凑起来的犯人高明。在焦进的督促下,背嵬军一步步的将八都鲁军逼了回去,一直到云梯附近的一小块地方。
第六十五回 迅雷惊走征南将(2)
背嵬军的这两个优势,杨掞的无前军同样具备,并且无前军的战术更加灵活,一边和八都鲁军战斗,一边以火铳近身轰击敌人,还寻觅机会朝后方的八都鲁们投掷火蒺藜等爆炸物,在白刃格斗的同时尽量使用火器来扰乱八都鲁军的队列。
这正是杨掞部兵高明之处!虽然火铳的杀伤力有限,但一旦集中八都鲁军,在如此近距离上也会使得八都鲁行动受限,在人群密集的城头投资火蒺藜更加增加了敌人的混乱。当然,也有不少冒着硝烟的铁蒺藜被蒙古军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扔回去,但对于行动不便的八都鲁来说,想要弯腰捡起铁蒺藜也不是一件轻易能做到的事情。无前军的破锋刀对付八都鲁的坚韧皮甲颇为困难,但并不妨碍他们用铁骨朵和白殳棒冲着八都鲁的面门招呼。他们一旦从马道冲上城壁,就马上和八都鲁展开了混战。在众人的各自为战中,他们慢慢的建立起了稳固的优势。
但在西北角的八都鲁军登城处,形势却要险恶的多。杨掞的带甲军兵力不足,负责守卫西城壁的一部前军披甲者又被赵葵直接抽调走,去增援战事吃紧的北城壁。这里的甲士数量不足,一旦八都鲁军开始进攻,他们难以抵御坚甲利兵的突击。
来自上层的干涉每每使得前线指挥者头疼不已,而杨掞大概是最头疼这种不问自来的命令的将军。因为他特长在巧计奇谋,对于守城这种需要墨守定规的作战本就觉得别扭。一旦出现上级的命令干扰到他原本的作战计划,他用于弥补缺口的预备队少之又少。这是由于杨掞本身重攻轻守的性格,也是因为作为郑云鸣的老底子部队,土龙军经常要应付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任务。比如镇守东城的民兵军伍战斗力不足,要从土龙军抽调一千人前往助阵,提刑司参事宋慈受制置使之命提控全城侦缉奸细之事,手下也没有兵员,向土龙军借了五百人走。还有什么组织军民,看守钟鼓楼等等,使得杨掞手下的兵力更加单薄。
现在他唯一能使用的预备兵力就是正在西北一隅的老树营待命的三百保捷民兵了。
当他发出讯号的时候。魏胜嗷嗷叫着带着部伍兄弟冲了上去,在此之前魏祖圭已经被赵制置使要走了。赵制置使跟其兄长有些类似的是,同样非常重视这些富有经验的北军将领。尤其是魏祖圭这种忠心耿耿的北军,更是稀有中的稀有。有传言说赵制置使准备将魏将军提拔为一军主将,指挥超过五千名军马,成为秦武之外的另外一股势力。所以日常的战斗已经交给了副将和魏胜来主持。魏胜自从亲自指挥部众战斗之后,更加热血沸腾的参与到每日的激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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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他们的难得的陷入了苦战。之前的战斗总有土龙军的披甲者在前方遮护,这一次土龙军的甲士数量也不足够了。保捷军的武艺虽然精熟,纪律也算得严整,但大部分都是不带甲的步卒而已、以此种轻步兵和重甲武士战斗,又并非在旷野平地,无从施展机动性,在如墙而进的八都鲁面前,注定是吃亏的一方。
就算魏胜如何骁勇能战,也终于抵挡不住一拥而上的八都鲁军,八都鲁们拥挤在西北角的角楼前,已经将魏胜和他的民兵逐退到马道上,并且清理了角楼一层的宋军,正在向上进攻,西北角楼的陷落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更糟糕的是在西北的角城上几乎没有作为反击的预备队,因为本军士兵的阻塞,大家一起退向南面,而将最关键的角城留给了士气大振的八都鲁们。
接下来的事情杨掞不用动用一个脑细胞就能本能的反应出来,如果没有别的宋军阻碍他们的行动,八都鲁会完全占据角城这个制高点,迟了一步的宋军即使握有两三倍兵力也很难夺回这个战略制高点了。城外的十余万蒙古大军会沿着这个突破口源源而来,突入城中和守军展开巷战,一旦失去了城墙的屏蔽,人数居于劣势的襄阳守军在巷战中占不到任何优势,襄阳城最终不免落得和信阳、德安这些被屠城的城市一样命运。
杨掞用了生平最大的声音大吼一声:“三分之一的人守住这里,其余人跟我来!”他提起一柄刀在手中恶狠狠的说道:“要是守不住襄阳,大家一个活不成,宁可把土龙军拼光了,也要拿回西北的角城!”
整个西城壁的土龙军都随着主将的一声怒吼而调动了起来,但他们的行动似乎还是迟缓了些。八都鲁军已经占据了角城的北西两端城墙,阻截了从北城壁和西城壁两头火速赶来的宋军援兵,八都鲁军虽少,但占据住城壁的一段,以身体排成墙壁,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任杨掞如何督促,土龙军的将士们也冲不破这些铁塔一样的武士的拦阻,在西北角城的两侧拥挤着大量的宋军,却没有半个人能冲上角城,而在八都鲁们的身后,蒙古步军依次登上城墙,城墙上的蒙古军力在飞速的扩张着,很快就会达到宋军用尽全力也不能驱逐的地步。
杨掞低声咒骂了一句,转头准备下城墙绕道老树营从角城的马道冲上去。还没等他来得及动身,之间老树营的街口上一队军马匆匆而来。
他只用看一眼就明白为什么制置使的援兵来的比以往迟缓,领头在前的人马不是别家,正是制置使手下那一百全副武装的重甲亲兵。
这些从头顶到脚底板都用铁甲包裹起来的武士,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盔甲最坚固的步兵,不需要加上之一的定语。郑云鸣为这些战士打造的盔甲脱胎于最早期的全装金属战甲。在贴身的皮甲之外,全身都包裹了严密的金属护具。也正因为如此,这套装备的份量着实不轻,至少不会比北宋那著名的全装步人甲逊色。如此沉重的甲胄,即使是赵葵亲自选拔的勇武有力之士也很难穿着这一套家伙轻捷灵便的行动。看着这些笨重的甲士行动迟缓的模样,几乎很少有襄阳的军民相信这些穿着华丽精美的盔甲的战士真的能投入战场和来去如风的蒙古骑兵较量。左右不过又是将军们用来炫耀实力的花瓶罢了。
但郑云鸣知道,这些被襄阳军民们起了“铁皮人”外号的制置使衙署亲兵,这样的重装军士并不是毫无用处的废物,人们所以将他们视作是华丽无用的白象,大半是因为这些笨重的甲士被摆在了不合适的战场。简而言之,全身金属战甲的格斗士是伴随着充分发展的城堡设施和大量使用的火器发展起来的。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