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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惟中看见是刘整,当即气势也矮了一截。踏上城头的半步,始终不敢纵身跃入马道和刘整对面厮杀。正在他犹豫不决、将退未退的当口,斜刺里突然一个身影杀出来,举起巨大的盾牌就冲着石惟中冲了过去,这人的力气大约与刘整相似,但胜在速度极快,在石惟中反应过来之前就用大盾直接撞了上去。石惟中躲避不及,被一股巨大无比的推力直接推下了城墙。正在等待着一场漂亮的厮杀来作为整场战斗终结的刘整对此懊恼不已。他大声喝道:“此人是我的对手,你来瞎捣什么乱!”其语气恶劣,几乎等于斥骂了。
那少年军士将大盾举在身前,躬身说道:“制司部下保捷民兵特来增援将军!”
刘整认识这鲁莽少年,正是军师白翊杰的妻弟,也不便再说别的。放下了长刀,一个人大步过去举起了六尺长的滚木,向着趴在云梯上不知所措的黑军甲士们狠狠的砸了下去。
伴随着统帅石惟中坠落城墙身亡,蒙古人的第一波攻城行动宣告彻底折戟沉沙。黑军完全丧失了胆气,抱着皮浑脱没命的朝着本阵的方向游泳过去。在另一个方向上,夹谷留启的女真军也没有对万文胜构成很大威胁,万文胜的队伍虽然不及郑云鸣,但火器手却是从郑云鸣部下分拨来的,论起将军炮和火铳,不逊于旁人,且万文胜经验丰富,调动军队的时机把握的比青涩的郑云鸣要强。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和城西的蒙古军进攻时毫无阻碍不同。南面攻击的蒙古军随时要照顾到身后的牛角堡的威胁,牛角堡中的宋军数量虽然不多,却如同蛮牛背上死死咬住的一只牛氓。让夹谷留启手下的女真并将们必须分心留意后方的威胁,无法全力攻城。而正如战前所推测的一样,在北门和东门的进攻不过擂鼓吹角,佯装攻击而已。
“敌人不过如此。”赵葵满面欣喜的对着帐下众人举起酒杯:“就算那窝阔台自来,襄阳也安枕无忧!”
白翊杰扯了扯郑云鸣的衣袖,低声说道:“大帅如果抱持这种心态,事情就遭了。”
郑云鸣点点头,站出队列对着制置使躬身说道:“蒙古人今日之来,不过稍作试探而已,我料想将来的攻击一定会比今日猛烈十倍百倍,大战才刚刚开始,请大帅万勿轻敌。”
“不妨事。”赵葵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说道:“未来十日内是我军抓紧时间休息的好时光,蒙古人断然不会再来进攻的。”
郑云鸣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赵葵话中的意思。
信阳军郡城之南数里的官道上,一名箭筒士催动胯下战马,飞驰在向北通往城池的官道上。官道自从金国被灭,守军投降宋国以来就无人有心加以整治,这个时候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而镇守此地的蒙古军将们最关心的事情是如何抢掠金帛子女,与修葺道路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相比,如何增加手下的奴隶户才是考虑的重点。但这样一来,即便是蒙古人自己的传令兵要使用道路也麻烦了起来。
那箭筒士一面纵马驰骋,一面还要操纵着马儿小心的避过道路上的坑洼,好在他生长在大漠,骑术通神到几乎是人马合一,就算官道未经修整,奔驰的速度也只是稍微减慢了一些。
这时前方的道路正中却出现了一棵倒放的枯树,那箭筒士原本打算从枯树上一跃而过,不带丝毫停留的直接奔向信阳城。但眼看着枯树旁站着几名蒙古军的兵士,仿佛是拦路巡查的模样,当下在枯树前勒住了战马,大声喝道:“我是给信阳达鲁花赤送信的,赶紧放我过去!”
一名百户模样的军官用略带生硬的蒙古话应道:“最近思南思的探子到处钻来钻去,打扮成我军的模样刺探消息,我怎么知道你是思南思的奸细还是真正的火儿赤?”
那箭筒士焦躁的拍拍手,一个转身跃下马来,走到那百户面前,其他几名蒙古士兵看见他来的迅疾,马上握住刀剑将他包围了起来。
箭筒士从腰中摘下腰牌在手中晃了晃:“我是跟随曲出大王南征的箭筒士敏罕乃伯都部下,难道腰牌也会是假的不成?”
那军官接过了腰牌反复查验了一遍,果然是货真价实的身份腰牌,当即笑道:“来的正好,我们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那箭筒士一愣,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这百户说的是什么意思,却觉得后腰突然一凉。两柄利刃已经捅进了他的腰眼。
陈焦摘下头胄,喝骂了一句:“正要捉的活口,干什么将他杀了?”
两名游击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犯下了大错。
第五十回 英雄报国如等闲(4)
陈焦等人的蒙古装束,是六日前一场精彩的伏击战中得来,他将部下埋伏在山坳中,然后自己和几名士兵打扮成渔民的模样,在河中悠闲的捕鱼,镇守信阳的守将会时不时的出动捉生将兵出去掳掠人口作为奴隶,信阳地方的百姓或者已经被掳掠霸占,或者早就逃亡到宋朝境内,这时候剩余下来的只有少数渔民了。当负责捉生的百户看到陈焦等人的船只喜不自胜,当即率领数十骑兵沿河追赶,陈焦先带着他们朝南行了一段,然后又假装被追的惊慌失措,弃船朝山坳逃去。当捉生队进入山坳之后,反而成了游击军的猎物,几十个人全被生擒活捉。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寻信阳守将的晦气了,只是因为蒙古人在信阳建立的统治还不长,守将又一味贪求财货而不重视治理,整个信阳军都是人烟稀少,荒草丛生。其情其状和邓州、唐州、枣阳军并没有什么不同。加上陈焦一向在唐州和信阳的交界处来回穿梭,使得本地守将极难捕捉到,经常大举出兵之后无功而返。这一次他们伏击了捉生队之后,蒙古守将照例出动骑兵对伏击地点附近数十里的地方进行地毯式搜查,陈焦却带着俘虏转往了光州境内。然则等搜索骑兵一撤退,他又带着人化妆成蒙古守卡兵将在官道上等候猎物了。
原本箭筒士携带的应该是蒙古人的重大军情或者命令,可是蒙古人调兵从无文书通达,而是靠的箭筒士将主将的口讯丝毫不错的记在脑中传达。陈焦手下这两个新兵一时手快,这箭筒士要传达的军令就跟他本人一起去见了长生天,陈焦再懊悔也已经晚了。
但他眼珠子一转,突然又有一条妙计在心中形成了。
河南达鲁花赤范用吉手下的千户张可大心头焦躁万分,依照征南总帅曲出的命令,他手下负责押运的三千名夫役必须在四天内赶到襄阳城下参加围攻,但这些民夫一路借故拖延,到今日为止距离襄阳还有差不多十日的路程。如果误了期限,可以想象到蒙古人对他们这些新投降的军将会有什么样的处罚。他曾经听同是降将的蔡州守将说过,蒙古人曾用降兵降将为前锋攻城,任其自行战败而死,为的是消耗守城官兵的体力,为其本部兵马攻城创造条件。若是此番惹恼了曲出,随时可能将自己用来填平襄阳的护城河。
他也不是没有加倍严厉的督促这些该死的百姓,甚至他还杀了几个特别落后的老弱病残。但众人都是步行,不比骑在马上的兵丁老爷们逍遥自在,体力毕竟有限,曲出派出的箭筒士给下的期限十分严厉,是因为他们惯于驱杀中原百姓而并不在意民夫的生死,但张可大手下可只有三百人,如果驱掳这?掳这些壮年汉子过分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即便能将他们全数镇压,但输送到襄阳前方的人数太少,他一样要面对曲出降下的责罚。
所以张千户每日愁眉苦脸,只想如何能够让这些民夫也变出四条腿来,最好能够一天之内就赶到襄阳,这自然是白日做梦。
幸好今天运气站在他这一边。
远方一骑扬尘,一名箭筒士骑着快马飞奔而来,到达队伍前列时停住马蹄,箭筒士高声喝道:“曲出大王命令,沿路各支护送队伍留下一部看守民夫,其余人马都进向唐州,有可靠消息宋人会趁着我军聚集襄阳城下之机,偷袭唐州,焚毁我们在唐州的粮食囤积。”
张可大闻听咋喜,对那箭筒士说道:“拿黄金令箭与腰牌出来验看,宋人这回胆子可不小。”
箭筒士拿出腰牌和黄金令箭,递给张可大看了不到一会,就匆匆索要回去,说道:“思南思人为了阻止蒙古大军进攻襄阳,已经像是发疯的公牛一样,不惜血本也要偷袭唐州。曲出大王命我沿路通传,道路上的各支军队都要赶过去救援。”他匆匆一俯身,冲着张可大行礼完毕,当即策马远去。
张可大想了想,对副将说道:“我留下一百人与你,我自带大队前往唐州如何?”
那副将苦着脸说道:“区区一百人如何管理的了这数千民夫?”
“信阳附近也有我军屯驻。”张可大说道:“必要的时候就跟他们求援吧,现在保住唐州是第187章到一起说道:“我等是大宋京湖制置使麾下游击军士!我知道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百姓,不得已被胡人驱迫到此地参加围攻襄阳城!但我要提醒大家,襄阳城头有一百门可以发射炸弹的铜将军,一颗炸弹下来就能炸死百人!且城中有蒙古人的克星郑云鸣都统镇守,胡人就算来一百万人也休想动摇襄阳一寸!你们如果去了襄阳前线,绝对必死无疑的下场!”
聚集在一处的民夫们立即小声的议论起来,他们虽然只是山野愚夫,但是南征的军兵去年回来之后,也有在闲谈中讲到去岁南征之战,宋人有喷火的妖物如何厉害,与金人使用的铁火炮根本不同。又说江南有一勇将,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威武非常,曾经以三千人马连败国王塔思数万大军和万户史天泽的一万精锐。虽然这一次蒙古人倾巢而出,实力非凡,但自己不过是奴隶而已,上了战场几乎是必死的下场。
陈焦喊道:“如今你们已经被官军解救,当然不会再让你们前往襄阳送死!若有愿意回归家乡的,我们可以发放粮食和路费让你们回乡!愿意留在江南的也可以,我们会将你们安置在大江南岸,分给你们耕地种子,让你们安居乐业,再也不用受蒙古人的奴役。大家看怎样?”
一些人激动了起来,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怎么甘心做茹毛饮血的胡人的奴仆,每日低声下气,若是同样低声下气的话,他们起码愿意受一个有学问的官员的驱使。河南是当年南渡之前的儒学重地,河洛学派在河南地盛极一时,就算在金国统治期间儒学依然是乡村生活的主轴之一。蒙古人新来中原,手段酷烈让人惧怕。如果有机会谁也不甘心被他们所统治。
但事情不会是这样简单。人有父母、有家庭,以及身在乡里宗族,这种血缘的牵绊比任何东西更要牢固可靠,虽然他们知道即便是回到家乡也可能遭到蒙古宣差官的责罚,但在这个时代人离开故土是一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的事情。这就是农耕社会里土地和亲族对一个人的羁绊。最后大约有千余人表示愿意跟着陈焦离开,其余人愿意自行寻路回家。
钱饷和粮食陈焦都不缺乏,他缺乏的正好是运送这些战利品的夫役。至于给民夫和俘虏发放路费让其返乡,则是郑云鸣对其在外游击作战的严令之一,陈焦也知道郑云鸣放他出来遂行游击作战,其实在他身边安插了许多眼线。而郑云鸣最狠的一处就是安排他的副将作为眼线,酬劳就是一旦发现陈焦有任何违逆军令的地方,副将可以立即举报并取而代之。
因此上他不能不小心谨慎的不触犯郑云鸣定下的任何一条规矩,好在郑官人也了解将在外君命起不了作用的道理,给陈焦的规矩也只是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