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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微微一笑:“在下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
“西门庆?!”安道全身子一震,门外扫视几眼,向西门庆点头道,“请公子内堂说话。”
到了内堂,安道全请西门庆上坐,问道:“阁下却不是号称三奇公子的清河西门庆?”
西门庆起身道:“正是小可。”
安道全纳头便拜:“久仰尊名,无缘相见,今ri一会,真是三生有幸!”
西门庆亦拜倒相扶。安道全见了暗中点头:“都说三奇公子礼贤下士,屈己待人,果然有几分道理。”
二人起身后,西门庆问道:“不知远行之事……?”
安道全道:“三奇公子天下义士,既然屈尊來请,安某人岂有拿大之理?只是……”
西门庆问道:“只是甚么?”
安道全便叹口气道:“小弟有件心事,这便对三奇公子说了。小弟的发妻年前殁了,如今结交了一个姑娘,却是风尘中人,她和小弟情投意合,小弟想替她赎身久矣。只是一惧她家嬷嬷勒索起來不顾xing命,二來若娶她做正妻之后,周围人等风言风语,小弟声名倒也罢了,却唯恐她恨苦在心里,那时却不是委屈了她?”
到西门庆缓缓点头,安道全jing神一振:“若将此话对别人说时,那些俗人定然笑我,为了一个娼ji,何至如此地步?但情之一字,不能以常理度之,小弟心中,就是舍不下她。三奇公子世之高士,定然能够谅我。”
西门庆道:“两情相悦,本是天xing,但得与人无碍,何必求人谅解?但小人冷眼妒意,也是难当,安神医若拿得起放得下时,不如这就去替那姑娘赎了身,大家一起往梁山泊里去,从此自在逍遥,岂不美哉?在下专为神医在梁山讲武堂中设一军医馆,神医广授门徒,战时医兵,闲时医民,待桃李满天下时,教万姓都传说神医安道全的名头。”
安道全默然,半天后方道:“再作商议。”
西门庆也不着急,笑着起身道:“在下初來建康,神医可愿引小可一游?”
安道全便变se道:“建康府公人众多,若走了风,不是耍处!”
西门庆道:“这有何难?戴个避尘的遮阳笠儿便是。”
安道全推辞不得,只得跟了西门庆出來,却见西门庆拉了他往秦楼楚馆那边去,便心道:“这人号称三奇公子,必然是风流xing儿发作了!”
谁知越走道路越熟,眼梦红楼在望,安道全忍不住问道:“大官人,你这是带我往哪里去?”
西门庆笑道:“神医放心,此去山东,全凭神医自愿,在下万万不敢用强。”
安道全脸一红,却道:“世上安有三奇公子绑架无辜的道理?小弟是万分信得过大官人的!”
西门庆笑道:“哪里!哪里!”心底却发狠道:“若进了梦红楼,见了李巧奴,你还敢这般推三阻四,老子非绑了你走不可!你现在还是少信我些儿!”
进了梦红楼,李嬷嬷迎上來,把手帕虚虚一甩,贺道:“帽儿光光,今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今夜做个娇客…………安神医,恭喜了!”
一见这老鸨子,安道全就心里发虚,勉强笑道:“未知安某人喜从何來?”
老虔婆便拍手笑道:“只说葫芦都掉进了井里,原來今ri在安神医这里,井却掉进了葫芦中…………且不忙道破,神医随我來,自然知晓。”说着生拉硬拽,将安道全扯去了。进到一间屋中,金花簪鬓,吉服加身,把安道全做新郎官打扮起來。安道全心中狂跳,已经明白了三分,却不敢相信是真的,四下里问时,自李嬷嬷以下,都是咧着嘴笑,更洠в幸痪渥夹哦
西门庆便來见李巧奴。这时早有小丫头往李巧奴这里讨了报快信的喜钱,一见西门庆,李巧奴早拜倒在地,未语先凝噎,那眼泪就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來。西门庆见她凤冠霞帔,大红的喜裙,一身新娘子打扮更添娇媚,不由得大喜道:“好!好!好!得这般美人红袖添香,安神医却是个有福气的!”
李巧奴哽咽道:“公子厚恩,定然后报!”
西门庆急忙摇手道:“我是小人,我要现报。我有个兄弟,现在梁山上病着,只等安神医救命。你若真心感激我时,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事成之后,全山寨弟兄都承你的情。”
李巧奴听了,更不犹豫,慨然道:“此事我敢以xing命担保,公子听候好音便是!”
西门庆心中大定,躬身一礼,笑道:“既如此,就不耽误姑娘与安神医的喜期了!”
这时有丫头进來,扶了李巧奴出去,西门庆跟到厅上一,却见龙凤烛高照中,安道全一身光鲜,象个被擒获了的掱手一样杵在那里,不知所措,倒是李巧奴举止间显得颇为镇静。西门庆心中暗笑:“这安神医虽是成过一次亲,但显然还洠в心チ烦鰜怼!
楼子之中,一切从简,胡乱拜了天地,便在光天化ri之下把安道全李巧奴一脚踢进了洞房。安道全疑在梦中,梦进了梦红楼,但壮着胆子上前揭起盖头,却见李巧奴笑吟吟一张脸儿含羞带俏地着自己,一时间如梦如幻,是耶非耶,恍惚间,尽融入娇娘的一抱之中。
此时西门庆百无聊赖,就跑到后院刷马,口中对着最健的那匹马念叨道:“李靖和红拂女洞房,虬髯客只好在这里刷马了!马儿啊马儿,你跟我一路南來,轻轻松松;回去时却要驮一对儿人,你可休要贪懒,若半路上敢松了尻子,以后一匹母马你也别想……娘的!你就是母的啊?!”
洞房中,安道全和李巧奴你贪我恋,纠缠作一团。快活到极处时,大和尚口中痛哭淋漓,只能坐化进***,缩身凹眼,垂头丧气;红娘子家里水灾泛滥,于是拽扎起皮堤坝,亡羊补牢,闭关锁国。
云收雨歇,安道全问起今ri由來,李巧奴娇悄着声音尽都说了。安道全叹道:“平白受了三奇公子如此大恩,岂有不报之理?”
李巧奴拿长指甲在他胸口轻轻一戳,甜笑道:“果然奴家洠в写砣耍蚁嘀械氖歉鲋魍急ǖ哪凶雍海
一言激励下,安道全顿时刚强了一分,他想趁热打铁,继续刚强,便慨然道:“明ri我便同三奇公子往山东走一遭儿,治好了他兄弟的病,正好报了他撮合咱们的大恩。”
谁知想像中的激励洠恚钋膳焉碜右蛔扯宰虐驳廊鹈破鴣怼0驳廊Ш逋蚝澹词贾兆鞑坏茫闹邪蛋到锌啵骸芭模5渍耄胰茨睦锼荡砘傲耍俊
直到安道全赔罪半晌后,李巧奴才幽幽地道:“在你心中,难道我只值一个病人的医金吗?居然说甚么医得一个病人,就报了三奇公子撮合咱们的大恩!”
安道全如梦初醒,急忙跪在枕上指天发誓,将李巧奴誉扬成了无价之宝,最后道:“我必娶娘子为正妻!”
李巧奴虽是听了西门庆的安排借睿⒒樱酱耸币膊挥傻貌桓卸Я税驳廊皇背檠势饋怼
安道全笨手笨脚地帮她揾泪,李巧奴问道:“哥哥,你去了山东,我待如何?”
闻言安道全一愣,然后安慰道:“我去了绝不耽搁,医好了人,连夜便回,多则一月,少则二十ri,就回來望你。”
李巧奴便叹口气道:“我如今已经赎了身,已经是你安家的人了。这一月二十ri中,我却住在哪里?若还在这梦红楼中,这里是个风波不测之地,人去人來,若遇上了那等不讲理的高官贵贾,jian霸了我……”
安道全急忙捂住了她的口,斩钉截铁地道:“娘子,咱们这便回家,回自己的家!”
李巧奴心中一甜,却摇头道:“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若你走了,我一个人哪里敢住?莫说有洠в腥司有呢喜猓褪峭砩狭锝鴣砀雒ǘ范材馨盐蚁潘溃
安道全听她说得楚楚可怜,急忙搂紧了她道:“不妨。我买两个丫环陪你,再请个老成的婆子帮你壮胆。”
李巧奴听了,正se道:“万万不可。我在院子里这些年,甚么事儿不省得?那些新买的丫头,知道她们是甚么底细?那些三姑六婆,更是yin盗之媒!若她们勾结了歹人,趁你不在时把我漏赚了去,却不叫咱们月缺难圆?”
安道全听了,沉吟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可,却是左右为难……”
李巧奴便攀了他的身子道:“哥哥,在这建康城中,还有甚么是你割舍不下的吗?”
“你!”安道全断然道,“娘子!你就是我唯一割舍不下的牵挂!”
李巧奴泪光莹然,抱紧了安道全道:“哥哥,那我求你一事,你可允吗?”
安道全心道:“莫不是娘子受了三奇公子所托,要赚我上梁山?我却是答不答应?”心下思忖着,口中道:“你说!”
谁知李巧奴却道:“哥哥,你莫娶我为妻,只娶我做妾!”
安道全听了,又是惭愧,又是惶恐,急忙表白道:“娘子,我对你的心,天ri可鉴!若我谎你,教我天打雷劈,出门被马车……”
毒誓未发完,李巧奴赶紧抢着掩住了他的口,嗔道:“你对我的好,我深深知道,念这血淋淋的大誓做甚么?正因为你对我好,我才更要做妾才是啊!”
安道全愤然道:“岂有此理!我偏要你做妻!”
李巧奴凄然道:“你娶一个烟花女子做妾,世上男人都这样行事,便洠趺矗坏闳⒁桓鲅袒ㄅ幼銎蓿词歉煞干趺蠢窠痰拇笫拢宜淙徊惶茫仓勒舛阅凶雍旱拿蟠蟛缓谩D惆遥液纬⒉话悖咳裟懔乙黄钚模腿梦易鲦
安道全流下泪來,又抹去,只是淡淡地道:“你说的,我早想过了,名声如粪土,不屑仁者讥…………娘子,你若怜我对你一片真情,就让我娶你为妻!”
两个人紧抱在一起,象两块珠联璧合的莹石;乌云乱发披散间,又象是一对儿千年纠结的何首乌。
过了良久,李巧奴呢喃着道:“哥哥,建康城中既然再无牵挂,你便带我走!到一个洠в腥巳鲜段颐堑牡胤剑鲆欢云狡椒卜驳姆颉⒎蚱蓿√煅暮=牵乙仓皇歉拍悖
安道全这时已经爱煞了怀中佳人,闻言更不犹豫,立即道:“好!咱们这便回家收拾了走!正好,三奇公子大恩不能不报,咱们便往山东去。听说梁山脚下官府不敢來括田,官吏也不敢贪赃枉法,竟是个世外桃源,咱们便往那里去!”
李巧奴听了却迟疑起來,犹豫道:“梁山声势这般大,若官府进剿,却又如何?俗话说匪过如篦,兵过如洗,现在的官兵不能扬威域外,在百姓身上扬威却是熟手。咱们若住在梁山周围,迟早有一天……”
这回是安道全捂住了她的口,皱眉道:“往京师,高俅的干儿子名声越來越大,都知道他是在良家妇女身上做功夫的,那里绝不可住;往西,那里挨着西夏倒也罢了,jian贼童贯掌握的西兵却军纪极坏,咱们决不能去;往北,有杨戬一党在括田;江南,花石纲下民不聊生;再往南,是蔡京一族在括田……桃源何处,可避暴秦?桃源何处,可避暴秦?……”
李巧奴眨着眼睛问道:“臣下这般乱,那官家却在做甚么?”
安道全叹了口气道:“官家在宴乐,在踢毬,在写字画画儿,在伙同搜刮,在宠幸赵元奴、李师师……”
李巧奴便撇嘴道:“这样的官家,却不是是个人就能当吗?”
赵宋皇帝的坏话,安道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