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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韩应钦倒真不着急样儿,只是又挑了挑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要真打起来,也不违反规则,本来他们两就分属红蓝两军,部署里也有对抗演习,甚至,这次也安排了这样突击的对抗演练。”
“哎呦,老弟,你真是沉得住气!两个坦克兵开战咱们当然不当回事儿,关键是,你看这都是谁!龚晓跃还强点儿,他在坦克里爬过,喏,这是你带过的,可是,魏小白!你一直都在让他蒸馒头啊!”
韩应钦淡笑摇摇头,“不急,看看再说。”
王友青无可奈何拍了拍他的肩头,“应钦呐,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在打磨这个魏小白,不过,这一遭,太犯险,你也要受连累啊。他是你的兵,炊事兵,他只要一登上坦克,就是你的失职。”
韩应钦依旧很淡稳的模样,淡淡的浅笑。
首长们到底没有错过这场好戏!
在数千官兵的惊震激越眼神中,
魏小白,一个炊事兵,钢盔下一双坚毅略带精狡的眼眸自信、强势、冷静地登上了作战坦克!———也许,这个时候,没人会分神去注意韩应钦。韩帅酷酷的黑墨镜淹没了他的眼神,只唇角依旧淡稳的弯度。
没人知道,魏小白强势坚定登上坦克的那一瞬,韩应钦内心里是一抹欣慰。
如果魏小白不当兵,韩应钦或许跟所有人一样,永远只当这是个“臭名昭著”的野孩子,
他不学无术,
他心机毒辣,
他无聊荒戾,
可是,
魏小白从军了,且,交到了他手上。
分到炊事班,韩应钦确实是有意。这着实也是第一印象作祟,觉得这孩子吃不起苦,做不得人,成不了才。当然既然交到自己手上调教,韩帅忠人之事,有自己的想法。
炊事班,莫说活轻,可是要求心细、服务意识强、人员关系好、而且,能甘于平凡。魏小白如若在此地站得住脚,说明这个孩子不是没有可造之才。
事实,魏小白很狡猾。他工作轻松,很巧妙地联系基层,无论如何,他做的相当好!
韩应钦另眼相看的同时,也着实发现了魏小白身上不为人知的“天才”与理想。
魏小白参军看来并非如表面上来看,仅是为在军队混有一席之地,占据高犰后宅娇宠。魏小白是真喜爱军事,特别是对坦克兵有痴迷。
你看他营房的床边床下堆积的都是古木大箱,有人见过里面是烟酒,有人见过里面是稀奇古玩,可是,韩应钦亲眼关注过,隔层下,全是高端精细的坦克操作书。着实苦学,里面的笔记、思考相当用心。
韩应钦想,魏小白的志向是当一名坦克兵吧。
可是,这孩子倔。当初问他志向,他不得告诉任何人,他用“不屑”掩盖自己真实的志向,其实也是攒着一股气吧。这点,韩应钦还是看得出,魏小白很淡化自己的身世,这孩子并不喜仰仗家族。六年,他都没有回北京;六年,没有人知道他是白家的“魏小白”。
还是有骨头的一个孩子。韩应钦从心而论,对魏小白有改观。
这样的人,是不屑“施舍”的,尤其,韩应钦知道,魏小白就算对自己谈不上“恨”,却也坚决不到“服气”的地步。魏小白生性多疑又古怪,你如果真正儿八经如他所愿将他调入坦克营,他只怕会发其道而行,一样他真正由心而热爱的事业也许就因为他的“扭曲本性”而荒废,这将多么可惜。——
所以,韩应钦甘愿在“规则”内,哪怕是担上这个“失职”的风险,————魏小白勇于登上坦克的一瞬,就是成就了他的理想,成就了他内心最真实的热爱。——韩应钦为他感到欣慰。
第二十四章
成吉思汗小时候,因为弟弟抢了他一条小鱼就被他杀了。这就是个冷血的野兽,残暴无人能及。可是高犰就是欣赏他,伟业不是任何人担负得起!
同样,床上躺着的这个一手胳膊向后枕在脑后独自看着窗外的男人,高犰也爱,他活脱脱就是个阎魔王脱脱在世(脱脱,前有介绍,元朝权臣伯颜的侄子),但是,他是高犰的魏小白。
比起龚晓跃那边的“壮烈拥戴”,魏小白这边显得格外冷清。
单间病房,窗帘遮住一半窗户,魏小白一手胳膊枕在脑后,一手平摊一侧打着点滴,头上未见伤,却胸口打着绷带。他看着窗外,平静、淡泊。一瞬,高犰好像看到了最单纯的魏小白,一如白纸。
不知怎的,见不得他孤寂若此,犰犰一阵鼻酸,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床尾,歪头看他。
小白见她走进来已是微笑,见她坐下来,他枕着的胳膊没动就是头稍稍转过来,
“他醒了?”
犰犰点头,“醒了。”有些哀怨地看着他。
小白这时候像有些乐又有些享受,转动了身,蜷在床上,只除了平摊着的打点滴的手。头缩在胳膊里像个孩子,望着犰犰,———犰犰心说,他真是个妖精,他这样,我只想把他压在身下。小白真漂亮。
“犰犰,要是现在他没醒,我也没醒,你先看谁?”
犰犰一听,立即就像受了委屈,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你看我这是为谁抹的!!”
小白笑,脚背伸出被单勾啊勾的,去勾她坐着的屁股,犰犰翘气地打一下,他缩回去,过不了一会儿,又伸出一点来,勾她的腰,———
犰犰终是受不住,倾身过来抱住他的腰,屁股又向前挪了挪,脸挨上他的脸,磨 蹭啊磨 蹭,“你就不能叫我省省心,省省心——”
小白一手环住她的腰,又往上抽抱了一下,抱得更紧,重重吻上她的唇,“吉祥他妈,我这次可了了一重心愿了!”
犰犰怕压着他的伤口,往旁边轻轻挪了挪,一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摩 挲着他的眼睑,“什么心愿?”
“坦克!犰犰,我开过那么多车,原来真他妈不及我——”小白多兴奋,不掩饰的兴奋!贴着的这个,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就像另一个自己,小白对她毫无保留。
犰犰听着,感同深受,也被他感染,露出笑颜,拇指上沾染的都是他的喜悦兴奋,犰犰放松下来,脑袋歪倒枕在被单上,安静地看着小白眉眼都是活力地说着坦克,说着坦克——
韩应钦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模样,两个人,相依相偎,如此温馨和暖。
犰犰一见应钦先是一愣,接着就是脸红,不过还是微笑,像个羞涩的小兔子。人倒没动。
魏小白一见韩应钦,明显眼眸中的单纯喜悦立即消散疏离,淡,淡,淡,最后淡至又回复到最初的静泊不兴,隐隐玩味。
韩应钦一身军装,没有戴军帽,肩头两颗金星衬着帅魅且洒脱持稳的外形,格外动人心魄。
别说,床上两个眼里都是“赏”,一个痴羞,一个玩谑,偏偏都带“淫”。反正都不是正经货。
小韩将军坦坦荡荡,拉开床旁边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高犰,淡笑,没什么,却是直接眼神清明地看向魏小白,
“带子呢。”
“什么带子。”魏小白微笑,
“你把李旭清的gaowan割掉了,差点要了他的命,没留下证据,你怎么脱罪。”
特别好玩儿,犰犰一听“割掉gaowan”眼睛都瞪圆了!
韩应钦看她一眼,隐隐在笑,眼神一滑,又滑到魏小白脸上,
魏小白这时候手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摸出一盘微型摄录机的卡带丢到了韩应钦跟前,“可以去查,龚晓跃设计叫人强jian我,我属于自卫。”
这还得了!!犰犰更是大惊大骇,从床上蹦坐了起来!!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鸟!
韩应钦还是只看了她一眼。伸手过去轻轻拿起卡带,
“我刚才过去见过龚晓跃,他手上也有一盘带子,是不是自卫,两盘带子一比较,技术一鉴定,什么都出来了。”
魏小白扬扬眉头,不可置否。
说着,韩应钦慢慢起了身,在床边站定,向犰犰伸出双臂,犰犰还在惊疑中没缓过神,不过,本 能地,微抬身投入了韩应钦的怀抱,抱着他的颈项,像个依赖惯了的孩子。韩应钦把她抱了起来,没对她说话,却还是看向小白,“好好养伤,伤养好了就去坦克营洗坦克,炊事班这边活儿也不能落,值当戴罪立功吧。”说着,抱着犰犰转身走了。
身后,小白眼神意喻不明。
韩应钦抱着她一路走出来,电梯那里,陈敬守候着,只待他们走进去,陈敬跟着进来,却是直达顶层。出来了,一架直19等候在那里。
这电梯一路上来,他也没跟她说话,犰犰还沉浸在自己的惊疑猜想中也没缓过神就是,所以也没多加注意。直到见到了直升机,犰犰立即抱紧了他的脖子,“我不走!”生怕他跑了一样,脸紧紧贴着他的脸。
韩应钦笑,“不走呆这儿干嘛,他们还指望你照顾?”
犰犰把他勒更紧,“你一点都不想我,一点都不想!好容易见着了就要把我送走!再呆一晚,再呆一晚好不好,你陪我一晚陪我——你总有事,一点都不想我,一点都不想——”死犰子耍赖了,也不管陈敬就在一旁,老谋臣头都扭到了一边——
韩应钦被她勒得脖子都动弹不得,犰犰腿也盘在他的腰间紧紧夹着。应钦眼睛里都是柔情,一手抬起掌住犰犰的头,笑着,“原来你只要一晚啊,那我这小十天跟谁一起过呢?”
犰犰一听,明显愣了下,
接着,手松了,松了,头也慢慢抬起,微分开,看他,
“和谁?——”
你说她是不是有点傻!
当然,这也是太不敢相信。结婚了,领证了,这长时间,不是他有事,就是她状况多,他们何时有过这么长时间——
“和你,我老婆,我老婆啊,——”应钦抵住了她的额头。怎能不想,怎会不想!
犰犰突然就有股鼻酸,幸福突然降临得太过强大,犰犰扛不住,猛地又勒抱住他的脖子!
“你说十天!!你说十天的!!谁要跟我抢,谁要跟我抢!我就———”哎呦,死犰犰激动地直掉金豆豆,韩应钦拍着她的背,扭头在她耳朵根儿又亲又哄,“你不还在廊坊军训么,我这十天只跟着你,你要怎样就怎样好不好,——”犰犰直点头直点头,高兴死了!
一旁的陈敬看了,又如何不感叹。这就是韩帅的一个宝,一条命,一个劫数。陈敬都不得不疑惑,小韩将军这次是不是也玩了一次狡猾,“故意惹事儿挨处分”,这不,相当于也是“耍着赖甩手不干了”,处分得正好,这摊子事儿咱不管了,“回去反省”。一个军区司令,一方大员,甘愿隐着窝在廊坊基地,全心全意一心只宠他的犰犰——— 神龙不见首尾般,十天!廊坊基地上下全不知韩应钦驾到,只成为了一个女人的“禁脔”般,任她鬼混,为她俯首。
所以说,真正的韩应钦为她高犰疯魔起来一点不比魏小白、龚晓跃之流逊色啊,大妖大祸绝非浪名!
第二十五章
这到底是他的地盘,熟门熟路,绕到廊坊基地倚山侧下一个大仓库的后门。
像个大厂房,里面着实宽阔,一层层被帆布蒙罩着的战车,只留一管黑洞洞的炮筒直指向外。
“这都是小规模训练时用的作战坦克。”见犰犰好奇,韩帅一手拿着钥匙笑着指了指。
“哦。”冷硬的重武器,犰犰艳嫩行走其间,韩应钦回头看她,不由想起那次她踩着七寸高跟居高临下站在装甲车上,———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有这么个意思。
再往里走,一辆没有被罩住的坦克,履带都卸在地上。
“这是96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