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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庄-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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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载,难道等写完了又招来一些骂声?这叫我情何以堪,这并不是我写文的初衷啊。咳————也感谢把这些评论转给我看的大人们,谢谢你们对我的爱护和珍惜。谢谢谢谢。)


64
龚晓跃军装外套扣子全解,双手叉在腰下,就站在手术室外微抬头望着那手术灯,眉头紧蹙,神情沉郁。

进去快五个小时了,真是等得人心焦。

旁人见到龚爷这样,当然纳闷儿,这比他老子动手术还紧张,龚爷何时如此“爱国爱民”了?

“晓跃。”

领导们都来了。

龚少过来有礼地一个一个握了手,有驻港部队的、外交部的、港府的。

“伤者情况怎么样,”政委王汝凯扶着他的胳膊单独走过来几步问,

“手术快五个小时了,男伤者在头部,情况比较严重,女伤者,”晓跃停顿了下,“心脏受损,情况不容乐观。”

王汝凯看他一眼,

“晓跃,你是不是认得这个女伤者?”这话声音问得低。

一个队伍养一位爷,难呐!虽说龚爷自来港,本分,甚至说得力。可,这位爷无法无天那可是“声名远播”,就怕他一个不自在搞得一弯子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这位老总的独子,王汝凯可是真捧在手心儿里对待着,来之间就听说“晓跃特别在乎女伤者”,自然要多关切关切。

“她是———”

正说着,突然门口一阵儿急促的脚步声,晓跃这一抬头看过去,——心都要停在那里了!

高教授牵着女儿走进来,眼里绝不掩饰焦急。

就见外交部翻译处的一个副处张世波赶忙迎了上去,“高教授,您别着急,小狳还在手术——”

“情况到底怎么样!”

一听女儿还在手术,高教授心一窒,不觉牵着犰犰的手一紧!

犰犰立即感受到爸爸的压力,真的由心升起一股害怕,犰犰竟然瑟缩地向爸爸靠了靠———这一靠,高教授立马会过来,犰犰!——连忙转过头,这一看,高教授心都要挖个洞!

卓璇快走的那一会儿,犰犰也是这样,满脸的瑟缩,惊弱得仿佛谁都能将她带走,——高教授心痛难当,万一囡囡有个三长两短,犰犰又———两次!两次生离死别!没有人再受得了———

高教授转过身,眼睛已经通红,双手拢了拢犰犰的大衣。就算是深夜,香港温度也没有那样低,可犰犰脱不了大衣,她好像很冷———

“犰犰,听话,让张叔叔带你去别的地方休息一下好不好,——子龙?主席还等着你写大字呢,——子龙,子龙?——”

可,不管你怎么喊她,犰犰就是那么抓着你的手腕也不松开,直摇头。

犰犰在哭,就算她糊里糊涂的,可也知道要经历什么了么?———这叫高教授该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高教授无法,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转了个身。犰犰像只离不开爸爸的小熊紧紧抱在爸爸身后。

“情况怎么样,”极力稳住情绪,又问了一遍,

“心脏,主要是心脏受损,可能要做移植。”

这叫高教授情何以堪。

卓璇就是心外科的权威,在她手上,成功了多少例心脏移植手术!“双腔心脏移植法”是她的首创。卓璇生前最后一个研究项目,就是和斯坦福大学的医学家们联合研究“不开胸心脏移植手术”。尤记当时她还跟犰犰囡囡解释她的手术原理:将要移植的心脏压缩成一个类似铅笔大小的管子,然后把它粘在一根长软管的尾部,最后将这根软管放置在患者腿部的动脉血管中,通过外力推动软管向心脏方向移动,到达已经坏死的心脏旁边,找好位置后,再把移植的心脏松开让它膨胀起来。———当时,卓璇说得如何沉迷专注,她的两个女儿听得又是如何着迷惊叹———

可,现下,

她已经走了,

她的小女儿却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着心脏移植——

饶是再坚强的男人,妻子离世,女儿命在旦夕处在这一刻,———多么心酸———

正说着,手术室门突然被打开!走出来一组医生,手术服手套都没脱,上面还都是血。

一出来,领头的那位医生摇了摇头,“不行了,家属来了没有,去见最后一面吧。”

高教授那时候都感到自己摇摇欲坠!张世波赶忙扶住了他,“不是小狳!不是小狳!是———”张世波还是沉痛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要走了的,也是他们的同事啊。

接着,突然就听见那边的一声嚎啕,“儿子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

“妈!妈!”

另一位伤者陈伯来的妹妹哭着扶着哭晕下去的母亲弯下腰去,一旁,悲痛的人们纷纷上去扶手,乱成一团!

场面十分凄惨悲痛!陈伯来也是才从外国语大学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外交部,来港工作还不到两月———单亲的母亲含辛茹苦培养一双儿女,尓今,儿子如此优秀终于成才,却,骤然天人永隔——

凄厉的哭声,

沉痛的悲伤,

这些突然如重铅压心!——犰犰,最后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高教授突然明显感觉到犰犰松了手,身子,往下坠———

“犰犰!!”

犰犰像道无依的芦苇,尽管穿着厚重的大衣,却依然显得那样轻飘,滑了下去———

“妈妈,妈妈,妈妈———”

高教授再也忍不住,这一辈子的泪都是为他心爱的女儿在流啊——

犰犰好像迷失了,

她哭得那样痛苦,好像人突然就没了意识一般,双手虚握着抬在胸前,不停地抖,眼睛闭着,口里只不停地喊“妈妈妈妈”,那眼泪啊——

她妈妈走的那一瞬,她就是这样,好像,那一刻,妈妈多么多么不舍,想把她最心爱的犰犰也带走——

高教授哭着都不敢去抱自己的女儿!手虚抬着,犰犰脆弱的,仿佛你一碰,就灰飞烟灭了——太伤心,太伤心——

“犰犰!!”

其实,犰犰往下坠的那一刻,是同时响起两道惊痛喊她的声音,

龚晓跃已经惊惧跑了过来!!

晓跃的心都被她掏空了。

何时见过犰犰这样的痛苦?

何时,见过犰犰这样的伤心———一瞬,龚晓跃甚至有种跪地痛哭乞求的冲动,乞求老天爷别再折磨她,别再让她这样伤心,犰犰受不住,她受不住!

晓跃也哭了,

也许,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流泪,

这就是为着心爱的,感同身受,

她哭,也想跟着她哭;她笑,也会跟着她笑;她难过,你恨不得她把所有的难过都给自己,别叫她这样难过,这样难过———

晓跃过去跪着轻轻抱起犰犰,唇,抵着她的额头不住摩 挲,

高教授完全不看他,只看着自己的犰犰,犰犰还在喊妈妈——一声,一声,再挖他的心!

这孩子一小没有个健康的身体,糊里糊涂,神里神经,家境再好又如何,亲人帮不了她,但凡能让她快乐,家人愿意倾其所有,可是,还是做不好,总有一天要离开她。这孩子重情,平日里跟家人磨来磨去,可是犰犰懂事啊,小时候她在日记里写:我要有个好脑袋就好了,不乱发脾气,听话,好好上学,该多好———能给她都给她了,可,还是没做好———

“高叔叔,犰犰这样———我来照顾她吧,您要坚持住,高狳还在手术室里。”

晓跃的泪水还挂在脸庞上,这是一个男人多么心疼的眼泪啊。要知道,这一幕,对旁人是多大的冲击!!

这个穿着军大衣着装怪异的短发女人是谁?竟叫龚晓跃失控若此!

高教授一听,从撕心裂肺的迷障中稍缓了过来,这才看清龚晓跃。

虚抬着的手始终没有去抱女儿,

他站了起来,朝龚晓跃点了点头,“你带她去个安静的地方,别哄她,让她哭,犰犰哭累了会睡过去的,不过,我估计会昏迷一段时间,你再给她擦擦脸,用棉签沾水给她润润口,别灌她喝水,犰犰会呛着——”

可想,这该是如何的娇养着啊,

龚少一字一句全刻在心里般,郑重点头。

这个东西疯,这个东西傻,这个东西有时候野得恨不得叫你掐死她!

可是,

这个东西是最心爱的,最骨头连着筋,一折,疼去一条命的,

注定,娇养她一辈子!




65

晓跃多么想她啊!

这场景说起来有点好笑。

神经病撑不住刺激陷入痛苦,“妈妈妈妈”得喊。

晓跃脱了军装外套把她抱进洗手间全身洗得干干净净,自己到弄得一身水,却,仿佛毫无知觉。

干干净净的神经病像只小虾米蜷在床上,还在哭泣,喊“妈妈”。———晓跃就这么军装衬衣、裤子上都是水的,痴不痴傻不傻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她,跟着她一块儿流泪。———你哪里又想得到,这最荒唐的,竟是这样个情种!老亲爷(还没把神经病霸进家门,可,各种亲戚关系,龚爷可是理得相当顺。刚才王汝凯不是正问他是不是认得女伤者,要不是高教授携小yin妇突然驾到,龚爷脱口就准备说“那是我小姨子”鸟。)说不准哄她,他就真不敢哄!

晓跃难过死了。

你看这小yin妇,原来那么活泼,朝三暮四的,到处沾花惹草,

喜欢小B里夹香包包,

喜欢偷 情,他妈捉奸都不晓得被老子捉过几次!

喜欢喝蜂蜜水,

喜欢翘气,———

可,怎么现在就这么伤心呢?

晓跃凄怜地看着犰犰的luo背,小yin妇哭得原本柔滑的背都绷紧,肉 坨坨的小屁 股一弹一弹,仿佛都要滴泪,———晓跃一时看痴,犰犰红红的嘴巴喊“妈妈”,晓跃恨不得把命给她!

就这么,一个半盖着被子一丝不挂的伤心神经病越哭声音越小,一个军装衬衣、裤子还是湿着的痴情种子,眼泪巴巴地流,痴伤地望着她——

真像他老亲爷说的,犰犰哭一阵儿,累鸟,慢慢只剩抽泣,不喊“妈妈”了,———再过一会儿,抽泣的声音也弱小了,再一看,睡着了。可那红通通的嘴巴微张,那脸庞还挂着的泪痕,还不是狠狠抽着晓跃的心!晓跃一脱鞋,自己到哽噎地爬上了床。从后面把luoluo的神经病抱了个满怀,这一入怀啊!———晓跃眼窝一热,眼泪又啪啪啪流了下来。

这他妈太不像个爷儿们了!

可,不像爷儿们就不像!老子就是想她,老子想她想得要死!

晓跃缠得她紧,抬头吻她的耳窝,她的脸庞,她的眼睛,舔她的泪,一手掌着她的ru团团,一手向下插 入 她的双 腿 间,掌在她的黑 毛 毛上,

这一挨近,闻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味儿,摸到了他苦苦恋着的身,抱住了他爱爱亲亲的人,龚爷还缓不过来了?抱着独自一人哭得更厉害了!

所以,你说这世上的老理啊,那些先人们说得就是对!典型,一物降一物!!

咳,可把进来的老医生吓着咯。

院长一呼二呼把人从家里紧急叫来,说,这里有个重要的病人,牵扯“政治事件”,务必要权威专家来“协诊”。老医生还纳闷儿,爆炸事件也耳闻了,不都是外科的事么,关他一个神经科医生啥事儿?

医德啊医德,还是赶来了。结果,一行人走进来,———各个傻眼!

这位抱着luo女哭得稀里哗啦的解放军长官又作何解释?!

医德啊医德,依然冷静着脸进来,

解放军长官还不松手,见了这么多人进来还不松手!

“看什么的?”哭着问,不过,蛮霸气咧。

“嗯,说是这孩子脑子才开过刀,来看看。”

“嗯。”都“嗯”了,还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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