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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太太漫不经心的问:“是谁?这几天该请客的都请完了,怎么还有人上门商议呢?”
“是和七爷打架的那个什么欧阳的。”小红很奇怪,一个穷学生凭什么得了总理的青睐。明白是七爷吃了亏,谁知总理没有心疼儿子反而把打自己儿子的人奉为上宾,方才小红在外面听着里面金铨说话的声音,总理对着几位少爷也没这个耐心啊。
舅妈和外甥交换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金太太幽幽的叹息道:“看看,还真的是强人所难,只为了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啊!总理的名声就是干这个的!”
☆、第二十八章
太太还真的冤枉了欧阳于坚了,在书房里面金铨正伤心儿子的冷淡态度呢,欧阳于坚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坐在金铨对面。虽然脸上竭力保持这冷漠的神色,但是第一次和亲生父亲面对面,欧阳于坚的心还是被厌恶和说不清的激动等等感情纠缠撕扯着。从小欧阳于坚就被母亲告诉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从小他跟着母亲辛苦生活,刚开始的时候他万全相信自己父亲在他没出生之前就死了话。但是等着年岁渐长,欧阳于坚发现母亲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的父亲虽然死了,可是他也该和父亲姓啊。为什么他反而从母姓?难道自己的父亲还活在人间,或者里面有更曲折的故事。
在上小学的时候,被班上的孩子欺负之后欧阳于坚哭着回家问母亲:“我到底有没有父亲,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母亲吧欧阳于坚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母亲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咸咸的泪水蜇的伤口很疼。从哪个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问起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不要我们的话了。
父亲这个字眼从他们生活里面彻底消失了几十年,谁知忽然有一天,在他和一个花花公子发生冲突之后,上天很戏剧的给他送来了消失几十年的父亲。他最看不上眼的纨绔子弟金燕西的父亲,高高在上的国务总理金铨竟然是他的生身父亲!母亲和金家有着很远的亲戚关系,一不用母亲亲口承认,在欧阳于坚的心里已经勾画出来当初的一切了。
一个失去依靠只能在亲戚家寄人篱下的姑娘被富有的表哥欺骗玩弄的老套故事。自己母亲这些年来辛苦的一个人养育他,而眼前的人呢,步步高升,成了万人瞩目的国务总理,方才他进门的一路上,如此精致的宅院,服侍周全的佣人,满屋子金碧辉煌的摆设。想想他们母子住的狭小的房子,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自己为了学费和生活费苦苦挣扎,可是金家的孩子们呢?金燕西傲慢的嘴脸浮现在眼前。欧阳于坚心头慢慢的汇聚成一团怒火。他想对着金铨大吼大叫,狠狠的揍他一顿,或者说一些冷酷的话,叫金铨伤心难受,他和母亲才能觉得舒服一些。可是伤人的话对上金铨关心的眼神,欧阳于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金铨越看欧阳于坚越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太像了,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欧阳于坚心怀大志,肯脚踏实地,他不像自己那些儿子们每天只会混日子,不是出去玩就是在酒宴和无聊的应酬中消磨时间。他以前亏欠了他们母子,幸而于坚争气。他以后要好好地补偿这个儿子,叫他成为比自己成就更大的人。
“你在大学的成绩很好,白白的辍学了太可惜了。你想不想接着上学呢。你现在只能做个中学教员,太委屈自己了。你是想回去接着上学的话我会给你安排好的。”金铨眼睛闪闪发亮望着欧阳于坚,伸手抽出来一支雪茄烟叼在嘴上。
欧阳于坚沉默了,他当然想完成学业,只是那个时候母亲生病了,他们两个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可是再回去上学谈何容易,当初自己是辍学的,系主任觉得很可惜,因此特别叫他谈过。欧阳于坚坚持要退学,无奈系主任说:“你有困难可以理解,若是你家里情形好一点,可以回来。只是我只能把学籍给你保留两年,你回来也不能跟着现在的班级。”
算起来自己离开学校超过两年了,家里还没能力负担学费的。最后的尊严叫欧阳于坚不肯向金铨开口请求帮助。眼前的青年沉默不语,金铨眼神有些暗淡,孩子还对他这个父亲心有芥蒂。虽然有些伤心失望,但是怜惜还是战胜了金铨自尊心:“我知道你担你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你只管放心上学去,学校那边我会打招呼的,就这几天你就可以上学了。以后你们母子的生活再也不用那样辛苦了,我听说你母亲是靠着给别人缝补浆洗衣裳过生活的。”
欧阳于坚心里猛地被刺了一下,他倏地抬起头,压抑着愤怒,对着金铨大声的道:“是的,我们虽然过的艰苦可是很快乐!我会尽自己的力量给母亲尽量好的日子。从小母亲就和我说不要想着依靠别人,穷也要有骨气,嗟来之食不能吃!我会靠着自己的力气完成学业的,我们非亲非故的,不能麻烦金先生。”欧阳于坚还是忍不住把心里的不满化成尖利的字句对着金铨发射过去,金铨脸色顿时变得十分苍白,他吃惊地看着欧阳于坚,心里憋闷的难受,一股酸醋从心头慢慢的涌上去,他恨自己,自己的儿子恨自己!金铨被欧阳于坚执拗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虚,他躲闪着欧阳于坚的逼视,讷讷的说不出来话。他金铨什么时候哑口无言狼狈不堪过,就是在应付国会的发问,他也是从容逼迫的。谁知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却是手足无措了。
正在金铨尴尬万分,被愧疚和伤心纠缠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了不准打搅!”金铨大声的训斥着外面的人,他只有借着呵斥下人才能找回平常的自己。
“总理,是太太和表少爷来了。姑太太要回家了,太太欢喜的很,安排着人去上海迎接姑太太回京城呢。”李忠老老实实地推开门挨骂,他垂着手站在门口,抬起头不好意的看看屋里的人。
金铨听着李忠的话很无奈的挥挥手:“你叫太太看着安排就成了,你和太太说我今天不进去吃饭了么?”
“是的,小的已经和太太说了。太太说叫总理注意身体别高兴了喝多了,她那边留下来表少爷吃饭。几位小姐都在太太那边,五小姐和六小姐要问出国留洋的事情。”李忠说话不疾不徐就像是放絮的柚子皮,没有起伏,没有滋味,听得人都跟着寡淡无味。
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啰嗦!金铨把李忠给撵出去,转脸对这欧阳于坚说:“你不想回去上学我也该想到了。你在外面历练几年眼界开阔不少,再回去上学就觉得憋屈了。不如我送你护也出国留洋,如今最时兴的就是出国镀金。你也该出去开阔下眼界,你是学法学的,中国现在的法学都是外面的舶来品,要想真正学到真东西就该出去看看。”欧阳于坚听着金铨的话脸色更阴沉,他站起来冷冷的说:“你这算是什么,良心发现么?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把你伪善的嘴脸收起来。”
晚饭之后金太太诧异的看着金铨:“你怎么这个时候就进来了,不看公文了?”敏之和润之看见父亲进来都站起来,她们两个亲亲热热的扶着父亲坐下来,捶背的捶背,端茶的端茶,金铨享受着女儿们的殷勤服侍,很诧异的说:“今天是怎么了,以前见着我不是开口要钱就是要东西的。今天怎么忽然有孝心了?”
“爸爸别打趣了,五妹和六妹已经决定了,她们一个要去法国读艺术,一个要去英国读法律。以后她们两个出去了也不能天天给爸爸端茶捶背了就当着她们在尽孝心吧。对了我听着妈说爸爸想资助个年轻人出洋,可说的怎么样了?”道之装着糊涂,试探着父亲的口气。
金铨脸色一沉,对着几个女儿说:“你们的孝心可要花费不少的银子呢,我可不想享受!我和你们妈妈有话要说。”几个女儿都站起来,白绍仪也跟着站起来告辞了:“多谢舅妈把金荣借给我使几天。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谁知金铨张口叫住了要走的白绍仪:“你等一下,我有点事情和你商量呢。”
白绍仪从金家出来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坐上金家的汽车,看样子城市出不去了,白绍仪只能去落花胡同的房子住一晚上了。他想着方才舅舅交代的话,又想着舅妈隐藏在平静脸色下的阴沉,都有点头疼了。舅舅的意思是叫他安排欧阳于坚先回去上学,他似乎对金家的人有些排斥,因此上金铨郑重的托付白绍仪一定要劝他回去上学,“你们年纪相仿,都是学法律出身的。你出国留洋,见识多,也算是他的前辈了。我说话他未必肯听,还要请你帮着说说。”金铨对着白绍仪说话的时候,金太太端着茶杯的手明显的顿了一下。
白绍仪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他说动了欧阳于坚回去上学,岂不是正好给欧阳于坚和清秋相处的机会?但是自己不说,欧阳于坚未必就真的不回去上学,他这个身份,若没有和金家扯上关系,欧阳于坚或者还能听听。但是自己和金家沾上了亲戚关系,没准在他的眼里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了。
汽车就是快,没等着白绍仪想出个两全之策,汽车就到了落花胡同的口上了,白绍仪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欧阳于坚从冷清秋家的大门出来,冷太太和宋润卿则是热情的送他出门!这个是怎么回事?清秋上学每个星期才能回家一天,自己几乎都在学校,除了进城回不去了才在这里住一晚上,冷太太一个人整天在家也没有人关心,欧阳于坚这个时候能出现在她们家,看着冷太太的态度,没有以前的疏远和冷淡反而是亲切熟悉起来!白绍仪心里暗自懊悔,你这个笨蛋,人家采用迂回战术,先打动了冷太太。女儿最听母亲的话,到时候冷太太一句话自己多少努力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白绍仪赶着上前对着冷太太和欧阳于坚笑着说:“真巧,在这里意见欧阳同学。冷伯母好啊,你手上是怎么了?受伤了?”白绍仪在夜色里面发现了冷太太手上缠着白色的纱布。
冷太太下意识的想把手藏起来:“没事,今天出去不小心被个车子给刮伤了,多亏了欧阳先生送我回来了。”
白绍仪眉头微微皱起来,他担心的说:“是个什么样子的车子,最近听说流行破伤风呢,您的伤口别大意了,若是要严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欧阳于坚在边上讽刺的说:“白先生说的医院我们可是上不起的,偌大的一个中国,好的医院全是外国人开设,里面随便一点药片都是普通人一月的薪水。白先生整天和那些代表民众的老爷们在一起,与其制定些不切实际的法律还是认真的想想该怎么叫大家都看得起医生更现实些。伯母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冷太太脸上有点尴尬,她没想到当着自己的面前欧阳对着白绍仪夹枪带棒讽刺一番,其实在冷太太看来,白绍仪虽然是个富家出身,但是比起来金燕西那样公子来好多了。她抱歉的对着白绍仪笑笑请白绍仪不要计较了。白绍仪也不在意,呵呵一笑装着没听明白。欧阳于坚也觉得在冷太太跟前失言了,很快的告辞了。
白绍仪看着欧阳走远的背影,问起来事情的经过,原来冷太太出门买个东西,刚进了胡同就被一个装着很多破烂的大车给刮伤了手臂,赶车的人也是个很穷的乡下人,帮着给收破烂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