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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今儿天宫已传来消息,说是拷问了大半个月依旧从驸马爷…呃,哎,是凤君大人口里探出半点魔族的风声,无隙碧树那边的天战也是打得如火如荼一时分不出个胜负,宫娥们说是——”
玉嬷嬷话说到一半,似有些顾虑地噤了声,须臾便听画裳道,“但说无妨。”
玉嬷嬷得了令,这才娓娓而道,“说是王母娘娘已放弃对峙,念在凤君大人也曾有功的份上,只囚入碧灵湖底。”
桑芷在外听了这话,忍不住身形一晃,差点撑不住倒下去。好个“只囚入碧灵湖底”,王母娘娘还果真“仁慈”!这湖底乃冥界与仙界的交界处,被封印在此处的人妖仙魔,皆无法死去或者真正意义地活着,只能一遍又一遍受雷霆之击,真是…好个生不如死。
念及此,桑芷忍不住扣紧窗棂,却被里边的画裳听见响动,低喝一声谁,玉嬷嬷便捻着小步子出来张望,见正是小公主老脸忍不住又白上三分。
如此状况,桑芷反倒平静下来,揽平水袖便入屋行礼道:“芷儿给母后请安。”
听沉默多日的桑芷公主居然开金口,一屋子人皆瞠目结舌,画裳更是坐不住地起身搀扶女儿,一面亦禁不住落了泪,“芷儿,你终于肯跟母后说话了。”
桑芷站定,目光如水,“芷儿听说相公过几日就要被囚入碧灵湖底了。”
话毕,玉嬷嬷和画裳面面相觑,画裳公主启齿,正欲说什么就听小狐狸快一步道,“母后放心,女儿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一句话,听得满座惊堂。
眼下正是非常时机,王母与凤族在无隙碧树斗得热火朝天,而其最重要的筹码便是浚束,加之桑芷身份特殊,两人哪是说见就能见到的。画裳公主闻言怔了怔,屏退左右这才拉着女儿坐下,幽幽道:
“芷儿,你可是恨你姨母?”
桑芷眼跳了跳,垂着眼睑不说话。恨吗?她设局引自己入瓮,离间浚束和自己的感情,害得壁女七水被捉,这一切的一切,单单一个恨字又怎么表现得出自己的心情?
对那个昔日疼爱她的王母,桑芷简直是恨——之——入——骨——
画裳见状叹了口凉气,起身探望窗外道:“姐姐向来如此,她或许从一开始给你药瓶就没打算过真的靠你给浚束下毒,她不过是要你们互相猜忌疑心,再摆出是你下毒的假象,让浚束完全不再信任你。”
“如此一来,纵使你现在想尽法子浚束也未必信你,你又要如何救他?这般景况,又还有什么必要相见?”
听了这话,桑芷垂眼依旧没多大反映,良久才喃喃道:“母后放心,桑芷真的没有别的念想,不过毕竟夫妻一场,想再见他一面罢了。”
画裳闻言微微摇头,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落座捏捏女儿的柔荑,低声道:“芷儿,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你姑姑?”
“姑姑?”桑芷眨眼,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来。她又何时多了个劳什子姑姑?
画裳笑道,“你姑姑若如公主当年可是三界出了名的大才女,文武双全,冰雪聪明。当时上仙们总爱拿她与我比较,又言我不过是个漂亮壳子,远远比不上若如公主的气质才华,气得我好不懊恼。”
桑芷转动眼珠,“这么说,母后你嫁过来岂不是常和这个若如姑姑吵架?可我在青丘国这么久,怎么从没听说过阿爹有什么妹妹?”
画裳摸了摸女儿的头,笑得越发慈祥,“我倒是愿意和这个大才女一较高低,同在一个屋檐下吵吵闹闹,只可惜…我嫁进来没多时她便远走他方,再回来已是天翻地覆,后来…你爹就下令不许任何人再提及你姑姑的名号,时日长了,她便真如从未存在过般消失了。”
桑芷闻言乍惊,这么说,这个若如公主估计身上发生了种种,以至爹爹母后讳忌极深,是以瞒着这么多年都避而不告。可偏偏这时,母后却又主动提及,这是何缘故?又与她见浚束有什么关系?
画裳不管桑芷反映,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当年三界统一,仙族并没有实力将魔族封印在魔域。两派互相制衡,魔族频频来犯,惹得民不聊生。当时王母便相中若如公主,要其混入魔族做细作以便完成大业。”
“你姑姑答应,一去魔族便是十多年,待再回来当真摸清魔族底细,助王母完成了抵制魔族的封印,使魔族成为笼中之鸟再没办法离开魔域。但此时若如已不再是我认识的若如,就在青丘国举国欢庆若如公主立下大功之时,她却偷走了魔眼,从此了无音讯。”
桑芷惊呼,“她叛变了?!”
画裳颔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如在魔族十年间,早与魔族少主成婚,夫妻恩爱有加,若如便动了心。可她毕竟还算清醒,明白仙魔两族恩怨不解,局势只会越来越糟,便暗自下定决心:在魔族被封印之前,偷偷回到魔界与丈夫做一对囚鸟。就算被丈夫亲手杀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只可惜,王母早在之前下了阴手……”
桑芷顿了顿,猜测道:“王母当年就如今天对我和浚束一般,用了离间计使得若如姑姑和魔王互相猜忌,再无法相信对方,所以姑姑才最终没能回去?”
画裳点头,“如果当年他们的爱再坚定一点,对彼此更有信心一些,若如就不会落到偷走魔眼失踪的地步,更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后事。”
一席话娓娓道来,听得桑芷心底波澜微起,小狐狸微眯眼踌躇画裳刚才说的那番话,似乎已有些明白其中之意,张口喃喃喊了声母后,画裳公主已摆手道:“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女儿?既然你想见他,我便是想尽法子,也会让你们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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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裳公主说到做过,果真助小狐狸与浚束相见。
只是相见的方式,与桑芷想得不大一样。画裳与王母姊妹多年,明白王母向来以大局为重,今日即使是自己带着女儿在她面前哭死也没可能让小两口见上一面,干脆反其道而行之,用仙术助桑芷入浚束梦境,以圆女儿一愿。
画裳公主细细嘱咐女儿注意之处,稍时便在屋内摆阵施法,成功让桑芷神识入梦。经历短暂的朦胧后,桑芷再睁眼,只见自己已在一片茫茫花海中。花儿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头顶天空亦蔚蓝晴朗。遥遥间,闷骚凤凰一袭白衣,就矗立在花海尽头仰望天空。
桑芷见状,知已成功,激动地从草地上爬起来便对那背影喊,“浚束!”
话毕,闷骚凤凰顺势回头,面无表情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端倪小狐狸,桑芷知母后维持梦境的时间不会太长,赶紧抬步欲往浚束身边去,对方却不假思索地往后退步,冷声道:
“你来干什么。”
“………”一盆冷水,将刚才还满腔热血的桑芷浇得冰凉。深呼口气,桑芷咬牙,“浚束,你这段时日受苦了。”
浚束对桑芷的哀思视而不见,还是那句话,“来干什么?”
桑芷咬住下唇,想上前又怕被闷骚凤凰拒绝,一时间,这些天纠结在心底的哀愁、相思、焦虑统统爆发,化作泪水滑出眼眶:“浚束,不要这样对我。我说过了,那日我真没有在你饭菜里下药。”
闻言浚束勾唇淡笑,“那茶水呢?洗澡水呢?或是…你那天身上奇怪的香薰味?”
“不!”桑芷听自己被质疑,心已纠成麻花,“浚束你不可以怀疑我,我——”
话未毕,闷骚凤凰已转身打断桑芷,“就算不是你又怎么样,我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桑芷公主请回吧。”
桑芷踉跄地往后退了步,浚束这话与“祝桑芷公主早择佳婿”有什么区别?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青丘国公主,这是要刻意拉开彼此的距离,老死不相往来吗?
“浚束……”桑芷缓缓踱步到相公跟前,从怀里掏出前些时日被阿离嘲笑的鸳鸯荷包道,“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要说,这是王母娘娘的计谋,她故意设计害你,又
68、第六十五章 。。。
花言巧语哄我收下那药瓶,不过就是要离间我们夫妻感情。你现在不信我,我不会怪你……可是我不会中计,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救你出去……”
说罢,桑芷便将那荷包塞进闷骚凤凰掌心,浚束接在手里只觉烫人,鼻子微酸终究是忍不下心当着她面丢下手中那团红。闭了眼,浚束倒抽口冷气:不要低头,不要看,不然只一眼就会万劫不复,不然只一眼就会因她的泪水心软。
“好笑,你救我?以你三脚狐狸的功夫,你要怎么救我?”
桑芷听浚束问话,总算重拾些情绪,抹了泪水正色道:“有办法,只要你死——”小狐狸斟酌多日,以王母重重包围的天囚,别说一己之力,就算凤神带领凤族精英也未必救得了浚束。可若他能死的话——
“我和壁女都与你有血契关系,只要你死我们便去地府助你复生,到时候凤凰泣血……”话没说完,浚束已仰天大笑,笑罢终于难以置信地盯住桑芷,啧啧道:“什么时候王母变得这么蠢了?”
小狐狸咂舌,听不懂浚束说什么地问,“浚束?”
闷骚凤凰愤然拂袖,“竟然用这么拙劣的法子诓我自杀,岂不是好笑至极?!”
桑芷摇头,“你还是不信我……”
“信你?”浚束斜眼蹙眉,满脸不可一世,“拿我的命相信你吗?娘子?哈哈哈,我浚束能上你一次当,还能上第二次当?娘子你何不回平乐镇再找找壁女,劝得她与我一起自杀,这样才万无一失,保证我绝对不会复活啊。”
“浚束我……”不给桑芷说话的机会,浚束已目光凛然,咬紧牙关冷冷蹦出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要说:嗷~~~卡在这个地方太不HD了。
但是但是,真的要停更了,我对不起所有亲们!!!!!!!!!!一上市立马飞奔回来更新,哭泣。
你们用口水淹死我吧淹死我吧,我那个啥,下个月开新坑,弥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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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六章 。。。
是夜,两道身影闪进公主庭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看守的侍卫。须臾,便见另一小巧的身影出来,三人相携走上一小段,护着后边的那人便停下脚步来。
明骚哥哥在前边牵着桑芷本疾步,见后边珛王忽然停下来,便也警觉地顿脚,霎时,三人皆屏息而听,氛围骤紧。桑芷咬唇,“谁?!”
珛王瞥眼瞅了瞅身后,忽的笑出声,“没有杀气,或许是…来为桑芷公主送行的。”
浚彦将桑芷护在身后,依旧不愿掉以轻心,可这边珛王已朗声道:“我们这一路走来,都只有狐族几个不中用的侍卫假装比划,真正王母派来监视的天兵天将倒是一个未见,看来是有人替我们解决了。画裳公主委实爱女心切。”
话毕,黑暗中果然闪出身影,轻罗玉簪,竟被珛王猜中是画裳。桑芷见状惊叫,“母后——”
画裳公主走近,嘴角噙着笑脸色却因先前的施法摆阵略显苍白,桑芷看了不禁眼眶发热,一个跃步便扑进画裳公主怀里,话语已走了音,“母后,对不起——”
原来,几日前桑芷央着画裳帮忙让她和浚束见上一面,出梦境后小狐狸便神情悲切,不吃不喝几日,将自己反锁在屋里。众人皆以为小公主是与夫婿话别伤了心不敢打扰,可桑芷却秘密联络珛王,策划好今晚逃离青丘国。
画裳抚了抚桑芷的脸颊,勉强扯出一丝笑道:“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