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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飞白垂下眼来,声音如常:“是吗,真是巧啊。”
“是,”我说,“的确,巧地很。”
转身,离开,又是铺天盖地的窒息袭来。
周围觥筹交错的声音和丝竹鼓乐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宴席已经进行到最如火如荼的地步,可是,热闹都是他们的,与我何干?
加勒比海月光2008…01…08 22:07
第 32 章
刚转过身,没走两步,就有个人突然串出来,我本来就心神不安,几乎与那人撞了个满怀。
凌乱的短发,棕榈色的衣衫,及膝的马裤,棕色的短靴。
“你边走边想什么呢!”那人拍打着被酒玷脏的衣衫有点激动地对我说。刚才倒是没有撞上去,可是那人手里端的酒却全撒在他衣服上,看上去很是狼狈。
“小铛?”我很是诧异。
“怎么,很惊讶吗!”小铛挑挑眉毛。
“是挺惊讶的。”我说。
小铛看起来有些泄气:“算了,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没发现我。”
“的确没想到你也来了,真的很让人惊讶。”
“让人惊讶的是你吧,”小铛半笑半不笑地看着我,“居然是朱颜圣女。”
我也有点失笑:“知道我是朱颜还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小铛撇撇嘴:“圣女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为这个降我的罪不成!”
“‘鬼影’离铛,我估计要不就是你心甘情愿的,不然谁也无法治你的罪吧。”
“哦,”小铛眼睛发光,“你听说过我,还是专门去打听的?”
我说:“竣邺山庄成名不久的神速少年,大名鼎鼎呢。”
可能是我提到了竣邺山庄的缘故,我看到小铛突然颓然下去,我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有谁会想到,老天故意安排的这场讽刺剧?
小铛突然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圣女,我不想叫你圣女,以后我还是叫你清清好不好?”
我一呆。
小铛根本不给我反应的时间,他笑了起来,圆圆的眼睛眯成两个弯弯的月牙:“清清啊,之前在静水镇买衣服的钱你还没还我哦!”
我耸肩:“我连零用钱都没有的啊,改天我叫礼护法给你送去好了。”
“礼护法?不用麻烦你的大护法吧,该天我去找你拿就是了。”小铛说。
我轻轻摇头:“你看你,一见到我就跟我要债……”
小铛一呆,随即笑开,明媚的笑容晃如还在静水镇的日子。
回到我的位置,易扬还在原来那里一直没有离开过。我默默坐了下来,他一直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乌宗珉抱拳,朗声说:“在下竣邺山庄邺飞白,见过朱颜圣女。”我就已经看见,看见远方的神址轰塌。我原本已经放弃了希望,我愿意为了他而再次相信,海市蜃楼破灭后,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后,居然只有一地心伤……
我当然可以躲在天颜殿不来奇葩园,躲在那里细数灰飞烟灭的过往,等待时间来将我安葬;是的,我可以躲在天颜殿,躲过有邺飞白的画面,邺飞白顶着曾经天使的面容却长着魔鬼的犄角;我可以躲在天颜殿,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但是,我却明白。
邺飞白化名乌宗珉把天主教的圣女从暗门总司手上救了出来,一路同行了近两个月,当圣女发现乌宗珉的真实身份后居然拒不见客。这又是在暗示什么呢?竣邺山庄又抓到了一个天主教的软肋?邺永华和邺飞白会不会为这意外的收获而欣喜万分?
我可以躲在天颜殿,装做不知道邺永华和邺飞白心里的嘲笑,装做不知道易扬的怜悯,抱着偌大的资本自怨自哀,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软弱的朱颜未战先败!
我可以吗?
不,我不可以。
我早已不再是傅清清,我没有软弱的权利,我清醒得地认知这一点。
掩好心情,我必须完美地出现在盛宴上。没有一丝哀伤,没有一丝怨气,我无法猜测竣邺山庄所想,是鄙夷地认为我外强中干还是对原来的猜测产生疑惑。但是我必须撑起这个圣女的架子,在竣邺山庄面前不先示弱,不露痕迹。
邺飞白不是乌宗珉,朱颜也不是傅清清。在天山上永远也不会有这两个人身影。
让天主教和竣邺山庄的巨大鸿沟将曾经的两人埋葬。
圣女的身份是圣洁的天使翼,也是沉重的十字架……
面前的歌女还在轻歌曼舞,我却全然无心观看。
不时有人过来敬酒,我都端起琼杯一饮而尽。到后来就是没人敬酒,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独自举杯。
感受那微辣的液体在口里流动,倾听滑下喉咙发出的声音,酒劲上头了后脑子里一片混乱,然后就什么也想不清楚了。
想不清楚,我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想不清楚,我是如何遇见的某些人;想不清楚,我到底是谁;想不清楚,我在为什么而坚持;想不清楚,这些阴谋的旋涡;想不清楚,那些真真假假的情谊;想不清楚,从何而来的以前,又要飘向何方的以后……
想不清楚原来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一直以来,我就是过得太清醒,太清醒,清醒地那么痛苦。就这么把所有烦恼溶在酒里,再一股脑喝下去,哈哈,一醉解千愁,古人诚不我欺也!
只想清楚美酒辛辣的味道,烧刀般的感受,这个世界与我在此刻脱节,只有美酒里的混沌层层包围。
当我又让丫头把酒斟满时,一个人夺过我手中的酒杯。易扬在说话,我已经不太清醒了,根本无法细分他的语气,好象还是很以前一样,平平淡淡的吧。他说:“够了,朱颜,够了……”
我伸手夺过酒杯,一言不发地又一饮而尽。
易扬的手僵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他抿着嘴唇,再也没说什么,一直安静得坐在我的旁边,直到宴散。
很可惜,到宴散的时候我居然还有三分清醒,居然还可以和邺永华礼数周全地道别。
我坐上纱轿,回了天颜殿,易扬一直什么都没再说,默默地跟着纱轿来到天颜殿。
轿停,易扬还在沉默,他伸手扶我下来,我一的趔跌险些没站稳,幸好易扬手快扶住了我。
他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慢慢搀着我进了门廊。
才到庭院,我就突然觉得一阵恶心,爬在路边猛烈呕吐起来。可是胃里空空,吐出来几乎都是酸水。
易扬轻轻拍着我的背,看我吐地差不多了又递过一方锦帕来。
我看着那个绣工精美的锦帕,直楞楞地发着呆。
易扬也不催我,好耐心地在一旁等。
突然,我狠狠推开易扬,易扬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差点都没站稳。
“易扬你他妈的的混蛋!”我大声怒吼,“你早就知道乌宗珉就是邺飞白,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易扬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夜已深,我醉眼朦胧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雪白衣衫在夜色下俨然仙镜。
“你他妈的就是故意不告诉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我想我是醉到口无遮拦了,想到什么后脱口而出,“你他妈的不就是怕我知道后不给你挥圣明牌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嘿嘿……”
“现在好啦!你看我出丑可是看够了!乌宗珉那个混蛋一走了之,邺飞白那个畜生翻脸不认人,你也在一天到晚算计我!”吼着吼着,突然觉得嘴里咸咸的,伸手一抹,居然全是泪水。
“好啦!你们都得逞啦!你们目的都达到啦!把圣女这个身份给利用了够啊!”
“我他妈的就是一天大的傻瓜,你们都是明白人,你们都是聪明人,就我这一个天杀的白痴混在这里!”我吼上了兴头。
“你们都会演戏,你们都会算计!我有什么好算计的!你们想要什么你们都拿走好啦!都拿走好啦!”我从开始的歇斯底里到最后却几乎泣不成声,“你们都拿走好啦,然后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我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过,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我!你们就不能……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瘫痪在地上。
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毫不拘束自己的泪水。
易扬轻轻走了过来,蹲下来,慢慢伸出手把我环在怀里:“朱颜,不要哭。”他小声说。
但是我却哭得更加厉害,扯着易扬的衣领哭地肆无忌惮,震天震地的。眼泪鼻涕全部蹭在了易扬雪白的衣服上,易扬却晃然不知,只是轻轻把我圈在怀里。
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可以完美地微笑,我可以进退得宜,我可以礼数周全,我可以撑起华华丽丽的外壳,但是我还是我啊,让我怎么不去心伤?让我怎么抛弃怨念?
天主教圣女的外衣下,还不是一个可怜的灵魂在扭曲,在抽痛。
我几乎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在哭泣,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可以有这么多眼泪,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我放纵一次吧,就这一次……此刻过后,我还会是高高在上的朱颜,只是就在此刻,让我小小自私一次,让傅清清涅磐,羽化而去……
黑如凝墨,月色流离。
彼岸在何方?
饶了一个大圈子后我居然又回到起点……
顶着宿醉的脑袋,却还要早起确实是件痛苦的事情。
原本该是登冕一完就该举行的大型庆祝活动,由于照顾竣邺山庄一行人的到来而被延迟了三天。也就是说,今天是庆祝活动的开始。
新圣女登冕,是天主教极其重要的大事件,天下的门派一般都会来个八九不离时——那是在天下还没三分的时候。但是,即使是现如今,此刻聚集在天山上的门派首领和代表的数量也是巍为壮观:归附天主教的门派自然都会前来,竣邺山庄庄主亲自前来也带动了很多不明就里的小门派的到来。
庆祝新圣女即位的节日会延续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除开数不清的歌舞酒宴外还有几个很盛大的活动。
欢庆第一天,圣女的祈福就是其中一个。登冕大典是谢绝其他门派旁观的,所以圣女的祈福说起来就是一个表演赛。是给其它门派观摩的,同时也是暗暗地宣布了新圣女的身份。
又是一个意义非凡的祈福,圣明牌空了十八年就是在等这个圣女长大,这个新圣女自小长在天颜殿,两过天验,世人好奇是难免的,更何况还有个很盛传的说法:圣女朱颜——天下第一颜!
当收拾妥当后,我站在落地的铜镜里看镜子里的人。
白色的纱裙沿这地面流淌了满满一屋,外罩了件轻软的绯色织衣,织衣上镂空了花瓣的形状,好象有白色的花瓣在一片绯红上飘落。斜开的衣领,幼细的锁骨,肤色白到让人只能想到“惨白”这个词,仿佛隐约还可以看到皮下流动的血液。轻匀脂粉,淡扫娥眉,一点朱唇,俨然绝色佳人。及地的长发不戴任何饰物,只有额前吊着一颗像泣血的红宝石。
我伸手摸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也伸出手来和我掌心相对。
朱颜朱颜……
“主子……”进门来的汀兰一声惊呼,惊讶地都忘了是来干什么的,完全在门口定住了。
我转过身,“时候到了?”
汀兰这才回过神来,“是,所有人都在天台恭候,只等主子了。”
天台四周人山人海,祭祀的音乐不绝于耳。
突然音乐声突然增大,并且换成了一支很隆重的曲子。
人们停下了交谈,向道路的尽头张望。
十六个红衣的近天侍者抬着顶金顶红幔的纱轿,轿中似有一人,却又看不清晰,但是来人是谁却是无比清晰的。
易扬和三个护法站在最近的地方,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