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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满我的衣袖,却驱不开空中泥土草地的芬芳。谁把快乐洒满山坡,谁教的这些花草也随歌摇摆,可有谁看见我嘴角的那抹轻轻的笑。
一曲终了,余音不断。乌宗珉都和我没有说话,他坐着,我站在他三步开外的地方。突然的,身后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小梨……可你是回来了,小梨……小梨。”
我转身回去,看到那个主人家蹒跚的走到我跟前,一股酒精味也随他而来。他张着一双浑浊迷蒙的眼,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伸手欲抱我。我本能的忘后一退,躲开了他。
“小梨,你可还在怪我?怪我当年告诉他……小梨……”他扑了个空,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来时眼神里已布满痛苦。
“先生,先生你喝醉了。”我伸手去扶他。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小梨……”
我摇摇头,“先生,你喝醉了,我不是小梨。”
他听我说着,眼睛瞪大了一点。看了我好&书&网久。终于,长长嘘出一口气来,满是失望的放开了我,人立马倒下了。
“先生,先生!”我担心起来,摇晃着他。
“不用摇啦,醉过去了。”身边传来乌宗珉的声音。
乌宗珉把那人安顿好了,出了房来,看我站在房外便向我走来。“你可知道那个小梨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
“那他怎么口口声声叫你小梨?”
“可能是我和她长的有几分相似吧。”
“你觉得那个小梨和老头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
“嘿嘿,我说是情人关系,后来小梨不知怎么离开了,老头儿伤心之下就归隐山林啦!”
“你倒挺能自我发挥的。”我翻了个白眼过去,“真该去当个说书的。”
加勒比海月光2007…11…26 22:09
第 16 章
次日,那人醒来后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一样。我也就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还是吵吵闹闹,平时还是安安稳稳,一天过去复一天,一夜过去天又明。掐指算来,来芷蒲谷已经十来天。
还和那几日一样,我洗完碗看见乌宗珉在劈柴,身着土布衣服,却依然难掩倒三角的身材,宽肩窄腰,一头黑发只是用个布条很随意的系起来,有一两丝滑了出来,贴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乌宗珉。”虽然他抗议过很多次,说连名带姓的叫很生分,但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他。
“干什么,没看我在忙吗!”他头也不回的说。
“我们来这里有十来日了,外面应该没那么紧了,我想……”
“哦,你身子能行吗?”
“不碍事了。”
“恩,那就明天一早启程吧。”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啪。”他利落的劈开一段柴火。
晚饭的时候,乌宗珉对这里的主人家说了我们明天要走。“哦,是吗。本就该走的,还是走的好啊。”他感叹道。
“老头儿哀叹什么呢,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乌宗珉说。其实乌宗珉还是对这主人家有点感情了吧,好歹一张桌子吃饭吃了半个多月。
“好好,你定要多回来看我啊!”
“老头儿……”
“你做的饭吃久了还是挺好吃的。”
“混老头!只知道吃喝!下回回来你别先醉死就行了!”
……
……
还是一顿生龙活虎的晚饭啊!
夜色笼罩,我独自来到山坡后的梨树丛。那人果然还在那里,还好,他怀里的酒坛几乎是满的,还没怎么喝。
“先生,”我低低的说,“今天不喝了?”
“恩,喝了明天怕赶不及送你们出谷了。”
“先生救了我二人性命,又多蒙照顾,收留多日。大恩不言谢,我若能平安回去,来日定当回报先生。”
他摆摆手,“丫头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当日救你不是图你回报。别的不说,但说天主教圣女的身份就值得我救了。”
我不语。
“你今晚来找我就是说这些的?”他看我不说话,主动问我。
“特来向先生辞行。”我说着,弯了一下身子。
“嘿嘿,真的是辞行那么简单?你个丫头,心思转的太多了……罢了罢了,你坐来下,我说与你听。”
我脸一红,有点被拆穿后的不好意思,倚着他对面的梨树坐了下来。
“关于前圣女你知道多少?”
他这一问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所以他这么问我我当然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他,把那天乌宗珉说的简要复述了一遍。
“最后,圣女跳崖而死。”我最后说道。
“跳崖而死?嘿嘿,苏沩好本事啊,编个幌子骗了全天下。”
“难道不是跳崖而死?”
“不是,”他摇头说,“苏沩这么说,是因为没有找到圣女的尸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苏沩自然对天主教无法交代,所以就有了个跳崖而死。”
“那圣女是怎么死的?”
“当时,圣女没有死。”
我吃惊不小,“没死!”
“是我救活的。”
“那她……”我惊讶的有点结巴。“她既然没死,那现在在哪里?”
“现在?现在她就葬在你的脚下。”
连续两个惊讶,我真有点说不出话来。
他长长叹了口气,“十八年前,我才刚刚学成出山,才在江湖上行走不到两个月。在天山附近迷了路,就在一棵梨树下见到奄奄一熄的小梨。”
“小梨就是……”我猜了七八分。[·电子书下载乐园—wWw。3uww。]
他点点头,“小梨就是当时天主教的华焰圣女。”
“我当时不知道小梨是圣女,但是看她一个人在荒山野岭的,就救了她。”
“我带着昏迷的她到了一个小村庄,借了间村民的房子给她养病。她醒了后才告诉我,她是天主教的圣女。可那时,已经有传闻出来,天主教的圣女跳崖而亡。”
“我问小梨要不要送她回天山,她却哭着求我别告诉别人她还活着。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摇头不说……我就没再勉强她。陪着她住在那个小村庄。一开始小梨总是发呆和流泪,后来日子长了也慢慢笑了出来,这一住就是大半年……”
那人的目光那么悠长,整个人都沉溺在那半年的回忆中,想必那是他最珍惜的回忆。
很久,他才回过神来,继续说:“原本我以为,我们也许就这么住一辈子也不错。可是有一天,一个年轻人找了来,说接她回家……”
“那年轻人是苏沩?”
“不是,那个年轻人就是外界盛传的圣女的情郎。”
我吸了口气。
“我叫小梨不要走,她不听。我求也求了,骂也骂了,可她还是跟那个年青人走了,我一气之下也离开了,继续在四方游荡。”
“先生,”我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出声打断他,“你说那个年轻人找到了她,那天主教怎么可能找不到她?”
“因为苏沩真的相信她已经死了。”
“不是说没找到尸体吗……”
他苦笑,“当年销金一族出动了是真的,但是销金一族根本就没有遇上圣女。”
“圣女当年在去约定地点的路上,难产了。”
我瞪大了眼睛。
“是我帮她接生的……”
“孩子刚生下来不久就来了一队天主教的人马,我不愿多事就藏了起来。领头那个人只看到休克假死过去的圣女和一个刚出生的女婴……〃
“没想到的是,销金一族的人这时候也恰好寻来,两队人当下撕杀起来。”
“我就趁乱带走了小梨,可是那孩子却还是落在了那队天主教人马的手里。”
“最后只有女婴被带回天主教,苏沩认定是销金一族的人虏去了圣女的尸身,聚集教众,歼灭了销金一族。活捉了族长一家十八口,严刑逼供圣女尸身的去向,自然什么也没问出来……”
“就算苏沩算尽天筹,也算不出会有个我来吧……”
我疑惑地说:“那个女婴……”
“那个女婴被苏沩编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养在天主教天颜殿,一满十八岁就是下任圣女……”
我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谁知道这段前尘往事居然牵扯到这俱身体的身世。
“也就是说,我是……”我艰难地说。
“是啊,丫头,”他看着我,有心疼,有悲悯,还有一种复杂的情愫,“你是华焰圣女的女儿。”
我纷杂了好一会儿,才说:“那,我是圣女和谁的女儿?那个浪客?还是苏沩?”
他轻轻叹了一声,并不回答。
两个人坐在梨树下,各自心潮起伏。
半晌,耳边又传来他叙述的声音。“我在外漂泊了两年,却每时每刻都想着小梨,走路在惦记着她的内伤,吃饭在想她吃的好不好……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在一个晚上去了小梨那时的家。”
“小梨整个人全是惨白的,看到我连笑容都那么苍白。我问她是不是那个人对她不好,她摇头说不是。我一搭她的脉就知道,她是操用《天降大典》太过了,本来身子就不好,现在几乎要油尽灯枯了。我看她那个样子心里很不忍,又跟她说:‘跟我走吧。’她说不,我气的质问小梨那个人有什么好,值得她为他这样吗!她只是摇头,说她对不起他,这是她该赔偿的。我一气之下,又走了。”
“这一走又是两年。”
“两年后,我又去找小梨。她更是虚弱,连象样的衣服都撑不起。我便要她跟我走,她说不。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我问她是不是那个人不让她走。她也说不是。最后被我逼急了才告诉我,那天她生的女孩就是那个人的,她没本事,孩子都没保护好,一直在天主教,她也没脸回去看自己的孩子……”
“我问小梨那个人知不知道孩子的事,她说她一直没有告诉过他有过这个孩子。我告诉小梨那不是她的错,她没必要因为孩子而觉得对不起那个人。我还是叫她和我走,她还是不肯。于是……我……我一时被气昏了头,就去找到那个人说了孩子的事,告诉他小梨没有欠过他什么,叫他放我和小梨走。”
“那人听闻孩子的事,震惊万分,来找小梨对质。小梨见瞒不过,便说了实情。小梨当年难产,伤了身子,跟了那人四年也再无所出。那个人听闻他还有个女儿,当下想上天山去接女儿。”
“可他一人之力,哪里可以抗衡天主教?他这一去天山,小梨肯定又会被苏沩接了回去。小梨苦苦哀求他不要去,他都不听,一心一意要上天山去。”
“……最后小梨竟然吃下索命根,以死相逼,要那人立下重誓,不去认女……”
“……那人答应了……”
“……饶我自诩医术当时第一,最后也没能救了小梨性命。不到三个月,小梨就撒手人寰……”
“……我趁那人在丧妻之痛中偷了小梨的尸身,葬在这芷蒲谷内,按照小梨以前的心愿搭了草屋,栽了梨树,就一直在这里住下了……”
梨树林内有虫子在鸣叫,唧唧喳喳的议论着坐在梨树下的两个人,为什么他们坐了那么久?为什么他们都不动?为什么他们都不说话?看呐看呐,那个头发灰白的坐着坐着居然有晶莹的露珠从他眼里流了出来,可是他对面的小姑娘为什么只是苍白着脸,紧抿着嘴唇?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站了起身。恭恭敬敬的给这片梨树磕了三个头。前圣女自然不是我妈,她甚至不能算是这个身体的娘,因为她从来没有尽过母亲的义务。但是我相信她是爱她的女儿的。天下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子女的。她是否经常仰望天山,眺望天山的方向,想象着自己女儿的样子?她曾是天主教的圣女,几乎是这一界权利最大的女人。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