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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童是什么意思?就是发生的一切,全部都记地一清二楚,每一分疼痛,每一分耻辱都记地刻骨铭心。从最开始的每一天,到如今的每一刻,都历历在目,永不磨灭。
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拜在师父门下的孩子有很多,我只是最受排挤的那个,就因为一头白发,便成为孩子们寻乐的对象,他们在背后丢我石头,偷偷剪了我的衣服,在我的饭里掺沙子。
那时每日生火做饭的是个驼背的老妇,看我可怜便经常时常拿些旧衣服和剩饭菜给我。她的孙儿,就是师父门下的孩子之一,那年只有九岁,却满脑子都是整人点子,常常使我狼狈不堪。老妇每每碰到落汤鸡般惨兮兮的我,便会大声训斥自己的儿子,叫他道歉,然后拿食物给我。
但我从没怪过那些孩子,虽然被整的时候很生气,但很快就忘了。潜意识里,这里是我的家,和我的家人。
有时候,我看见老妇的孙儿向老妇撒娇,老妇便抱抱孙儿,摸摸他的头,满是皱纹的脸笑起来很好看。天热了,老妇给孙儿切西瓜,天冷了,老妇给孙儿掐被子。
我看着很眼热,便去师父那里磨蹭。
但是师父从不用那慈爱的笑容对我,就如同对他其它的弟子一样。他看我的目光一直很复杂,那时我实在太小太小,看不懂师父的目光。
又过些日子,我在一天夜里,莫名其妙地发烧了,三师叔切的脉,从此“近里之后”不再是秘密。
退烧后,世界变了样子。
同门的恶作剧开始渐渐恶毒,师父一开始还斥责几句,后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孩子们便变本加厉,甚至连更大些的孩子也参与其中。
那一次,几个十来岁的孩子也在其中,其它孩子把拴狗的项圈栓在我脖子上,牵着我满院子乱转。几个孩子放声大笑,其中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怎么不叫啊?是狗就应该叫!”
我忍着泪,大声道:“我不是狗!”
那孩子笑道:“是,你不是狗,你连狗不如!是狗还有廉耻呢!”
几个孩子哄笑着附和道:“是,是,该叫,该叫!”
我大叫道:“我不是狗!!”
领头的孩子更是神气,随手拿了个烧火棍,朗声问道:“你叫不叫!”
“不叫!!”
那孩子举棍便打。
旁的孩子赶忙拉住他:“别打,上回打地痕迹太明显,师父都发现了。”
那老妇的孙儿笑嘻嘻道:“只要不落打痕也就是了。”说着拿过烧火棍,一手拉下我的裤子,按着我腰把烧火棍往后庭捅。
我吃痛大叫,几个孩子哈哈大笑。
“叫!!快叫!”孩子恶毒地说。
我不叫。后庭就是一阵翻天覆地的乱捅,仿佛要把心肺给捅出来。
“叫!”孩子笑着说。
“汪……”
“我听不见!!”“我们也听不见!!”“哈哈哈……”
“汪……汪汪……汪汪汪……”
我大声叫着,泪水忍不住地掉,模糊了全部视线。
孩子们还在笑,笑声无比恶毒刺耳,他们的面貌在我眼里开始扭曲,成了恶魔,一个个的小恶魔!!
最后,过分的闹声把那老妇引了过来。
她把孩子们敢走,拉过自己的孙儿,那个男孩心虚地缩了过去。
老妇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地的我,我看着她,心里充满感激和希望,希望她依旧把我拉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叫她小孙儿道歉,但是我却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的神情,和师父一样,复杂而疏远。
最终,她拉过孙儿,低叹一声道:“走吧。”
她牵着孙儿,转过身,慢慢转过身,慢慢地走了。
我看着她步步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什么东西“哗啦”一下碎了。
原来我没有家。
晚上,我拖着疲惫的身心躺在自己的小屋子里。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飞快把门关上了。
我一惊,随即认出那也是师父门下的弟子,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今天下午一直抱着膀子站在一旁笑。我立刻警觉地往里缩了缩,道:“干什么!”
他笑了,有点心虚还有点其他什么东西混在那笑容里面:“别出声。”
“你要干什么!”
却叫他身形一晃,上来捂住我的嘴,笑道:“小师弟,想不想学武?”
我瞪大了眼睛。
他笑:“我教你武,但是要乖乖听我话。”
那时我还太小,不知道他当时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等后来我明白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
少年情欲初发的时候,只是不顾一切。
也许,自那一刻起,我就彻底地堕入魔道。
也许我从来都是半个魔,从我出生那一刻起。
自那天,夜晚的耻辱不断。少年告诉他的好友,然后居然来地人越来越多。
自那天,我开始偷偷学习从师祖那里偷窥的武艺。
自那天,我知道我从没有家。
自那天,我就已经踏上了复仇的路。那是我活下去的动力。
两道雪地里的车撵延伸到远方。
她走了。
直到她的马车再也看不到痕迹,我才僵硬地回过身。
身后的民居已经化成灰烬,如同我和她的过往。
剪断了的,所有的羁绊。我的她,是离我最远也最近的亲人……
我从怀里掏出写好的两封信,吩咐手下的人,一封送去宝瓶口,一封送去三个坛的大军。剩下的人,我掏出门主的令牌,指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叫他们快马去叫前面暗门的人放行。
剩下的人迟疑着互相看着:“门主,全部,都去?”
我摆摆手:“都走!”
终于都静了下来。
我踏着房屋的灰烬,慢慢踱着步子。
她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我被天主教的人暗算,绑在阴暗的地牢里。我一点也不着急,身上只是简单的皮肉伤,和小时候的经历比起来算不了什么。我微微冷笑,等我出去了,我定十倍百倍偿还给他们。
地牢的门突然开了,一阵外界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我抬眼。
她围着银狐的皮草,手放在圆手筒里,置于身前,护着自己的肚子。
外界的光亮微微闪在她的身后,她明亮却淡漠的眼睛慢慢扫过来。我知道天主教的人不是她找来的,她是无论如何不再愿意面对天主教的人。那么,她是来……
她逆着光,微微的冷风吹着她的发丝,她柔和的唇,她淡漠的眼……
心里突然被什么填地满胀胀的。
虽然不可能,却依然愿意相信:
她是来,找我回家的!
我看似随意地走着,手里的匕首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事到如今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放下了仇恨,我不知还为何而活。
反手握着匕首,剑光流动。
我微微闭着眼,却依然浮现她的淡漠的眼神。
那一刻,被俘的她走进了营帐。美人推开屏风,她的眼睛明亮无方。
我心里涌起一阵浪潮:自这一刻起,她是我的!被仇恨挖空的心好一阵满足,十余年了,就等这么一刻!
我的俘虏。
各种折磨,施加于她身上的折磨,看她如我以前一般翻滚着痛苦,如同看到以前的自己。我在心里张狂地笑。
磨难越加,她越是沉静。柔和的眉眼静如一湾深潭,水波不惊。而她淡漠的眼神,在看我的时候间或有厌恶的光彩一闪而过。
在问芳园找到她,她面临着十个肮脏的乞丐,隐忍的神情透着一股子坚毅。
我拥抱着她的身体,她却一直闭着眼睛不看我。
她是我的,所以其他人才不能碰她!只有我可以,折磨她,凌辱她!
我抱着她,对自己两天两夜赶路回来这么解释着。
匕首突然被弹开。
“第二次了,希望别有第三次。”苍迈的声音说。
我回头,看见文晓生裹着披风站在雪地里,脸上依旧皱纹重生,和十年前我看到他时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还是那句话,跟我走吧,孩子。”文晓生说。
九岁那年的夏天,我握着匕首站在夜晚的天井中。一脸不可置信。
男孩子们的尸体交叠起来,血淋淋的就在面前
疯狂的行为过后,我才害怕起来。想起了师父和师祖。浑身冰冷,手脚发抖。
于是提起匕首向自己脖子抹去。
文晓生就是这时出现的,悄无声息从书下的阴影里走出来。
“好杀气,好戾气!”他低低地说。
凝视我半天,枯树般的面容微微裂开:“是棵好苗子,只可惜,在这么薄弱的界。”
那时,我武功小成,可他走近,我完全听不出任何响动。
他抬起头,眯眯眼,道:“哦,有高人来了。”
师父!!我心下一惊。却见文晓生闪电般拉起我的衣领,面前景色一晃,我再次凝神一看,已经身处荒郊野外。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人,是人是鬼?
“不用担心,孩子。”文晓声说着,脸上慈祥地笑了:“反正你也要寻死,自今天起,不如就当自己死了。跟我走吧,孩子。”
文晓生说,还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他们叫自己“往界人”。我只是处在其中一个力量薄弱的轮回里,还有很多其他的轮回。往界人在其他轮回里可以调用自己轮回的力量。往界人是种天分,也是种能力
而我,是个即将破茧的“往界人”。与生俱来。
“我带你离开,你就是和我一样的,不用再去管这一界的什么其它,你永远也不用回来这里。”文晓生说。
所以我可以杀掉我的同门,即使他们学着比我厉害的武功,有着比我更深的内力,就是因为适才我激发了往界人的潜能。
“你是块美玉,”文晓生说,“即使出身在如此力量薄弱的界,你依然会是个强者。”
而我最后却拒绝了他,我记得我还有门仇恨。似乎和天主教有关,和我的出身有关。如果我跟他走,我将永远不会知道我到底是谁。
文晓生劝说未果,最终和我达成协议,他帮我复仇,在那之后我听命于他。
但他说他不能亲手帮我什么,他只能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其他界的事情他不能插手,肯帮我复仇,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在极南的地方,一个五指状的深山中住着两个孩子。”文晓生说,“是当今暗门总司八洪甾唯一的一对双生子。可是却因为不再张大,被父亲当成魔物赶了出来。两个孩子的武艺尽得父亲真传,找到他们,他们可以为你所用。”
那年我九岁,没有行囊也没有同伴,拿着那把匕首,独自踏上了魔的路。
这一次,我同意了。
仇没有报,已经不用去报了。
就这么离开吧,再也不用离开了。
文晓生趔开嘴,无声地笑了。
我是仇恨的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了。
苏沩因为仇恨才把本是母子的父母关在一起。
父亲在我出生前就咬舌自尽了,母亲在看到我第一眼就疯了。他们也许不该是我父母,他们恨我,就在如同我知道真相后自己恨我自己一般。
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只是仇恨的孩子,是仇恨生下了我。
近亲交配而生下的孩子,发生的异变不可估计。所以是白发,所以是往界人。
而我那时终于弄懂了师父的眼神:那是怜悯掺杂着厌恶和鄙夷,是疏远,是同情。我那一头银白的发在昭示着,我没有廉耻的出生。我本无罪,出生便是我的罪,所以一切的,都是应该的,我癫狂,我成魔。有罪的是造魔的人。
苏沩死了,天山还矗立在远方。
为何把我降临人世?既然我存在,那么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我只是,仇恨的孩子。
来到往界三个月,文晓生把送到我这个往界人公开存在的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