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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的梦。
涂冷道:“会弹琴吗?好像仙乐坊的姑娘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十指纤纤,宛若羊脂,舞雁儿正在用根银簪子插别头发,听了涂冷的话,就垂下了手,本来挽上去的头发又披散了下来,缎子一样流光溢彩。
飘逸的发,如玉的人,涂冷还是有种身临梦境的恍惚感。
她站起来,然后净手,焚了一炉香,坐在琴几旁,轻轻挑拨调弦。
曲调未成先有情。
涂冷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挑动的弦声,砰然一动,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舞雁儿,忽然想起来,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几乎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从来都是涂冷不正眼看女人。
缠绵凄婉的琴声默默回荡,宛似深夜里从岩石上静静流动的泉,在晨曦中谷坳边悄悄开放的花。空灵、幽怨、飘逸,她整个人也溶入曲中,幻成如烟似梦的影子,水草一样摇曳在流逝的时光里,任是无情也动人。
涂冷本来看着她弹琴,后来干脆闭上眼睛欣赏她的琴韵,他的养母莫姒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对于音律涂冷很是在行,舞雁儿的琴抚得特别动听,而且她弹的曲子涂冷从来没有听过,忧伤戚寒,连他听得都有些伤感,想起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琴声中有说不出的寂寞,这种寂寞感让涂冷有了共鸣,他什么也不缺,但是从骨子里边填满的寂寞,让涂冷在琴声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琴声缓缓的止住,余韵绕梁,音犹在耳。
涂冷没有睁开眼睛,静静的道:“很陌生,什么名字。”他在问琴曲。
舞雁儿淡淡的道:“我自己谱的曲子,叫《断肠雪》。”
“断肠雪?”涂冷叹息着摇头道:“名字太凄清了,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
“我的曲名来自这种花,”舞雁儿说着将自己带来的竹篮拎到桌上,掀下上边的蒙布道:“这种花就叫断肠雪。”
竹篮里边一堆芬芳的雪,团团簇簇,惊心动魄般美丽。
断肠雪的花并不大,纤弱淡薄,真的象一朵雪花,随时都会融化,但是这花密密的拥挤在一起,就绽放出绝代风华。
舞雁儿微笑道:“断肠雪是种野花,只能长在寒冷的高山上,无论她开得多么洁净、凄美,野花只是野花,再灿烂也只能开在天涯。”
涂冷睁开眼睛,盯着花篮道:“你不是舞雁儿,也不是风尘中人,你到底是谁?”
舞雁儿的脸上没有了笑意,也没有了表情:“你那么聪明,还猜不到我是谁吗?”
涂冷冷笑道:“不惜冒充仙乐坊的姑娘,除了归天教的四大魔女以外,又有谁?郦戚叶缪,你是哪一位?”他说过后,自己却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四大魔女早已经不是黄花处子,自己却是这个女子的第一个男人。
舞雁儿漠然的望着他,静而无言。
涂冷继续道:“无论你是谁,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想求的究竟是什么?我没有时间和你浪费。”
舞雁儿叹息一声:“我只求你放过一个人,其实你要了我,就已经放了她了。”
涂冷有些奇怪的道:“你说什么?”
他不屑于去猜女人的心思,那些勾当伎俩,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可是现在对面这个女人,这个刚刚变成了他的女人的女人,他充满了好奇,也真的无法猜透她目的何在。
涂冷的愕然,让舞雁儿显得落寞而失望,她似乎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笑涂冷还是在笑自己。
舞雁儿道:“我知道你不是正人君子,但是你有个规矩,如果一旦碰了谁,就绝对不会再碰她的朋友。叶十三是我的朋友,我知道她来找你了,可是我拦不住她,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放过她,所以我……”
她忽然不说了,满眼的痛楚。
她知道自己的规矩,涂冷不会太奇怪,因为江湖中,有很多人喜欢研究别人,研究别人的嗜好习惯,被别人研究虽然并不'炫'舒'书'服'网',却是一种标志,因为人们永远都会都有价值的东西感兴趣,研究他的人越多,说明他的价值越大。
很多习惯,是他故意让别人知道,让别人以为他们已经了解了他。
她为了叶十三而来,涂冷也不会觉得太奇怪。
一个人做事,总会有动机,有目的,这世间的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只是为了叶十三,这个女人不惜连她自己的清白都肯搭上,一时间,涂冷瞠目结舌。
痛楚慢慢的消失着,舞雁儿浅笑吟吟,淡淡地:“你,应该放十三走了。”她说话的时候,低下头,好像已经对涂冷失去了兴趣。
还没有完全从惊愕中清醒,涂冷感觉到被人轻视和忽略的微怒:“我为什么不放过她,你这么肯定?如果你的猜测错了,你的付出岂不太大了?”
平日里,他本不多话。
还是没有抬头,手,轻轻抚着琴弦,舞雁儿倦怠地叹息一声,口气依旧平淡淡:“男人对女人产生欲望不过源于两种可能,爱或者恨,你心中恨的是我,所以恨屋及乌,连累到了十三,我已经
在你的手上,你还留她何用?”
涂冷一下子站起来:“我恨你?”
他这次吃惊非小。
如果说是恨,他只恨一个人,就是雪漫天的女儿雪初蝉。
舞雁儿幽幽的道:“我用自己最不耻的方式来见你,你还猜不到我是谁吗?”
话到此,绝望得彻底,舞雁儿抬起头,静美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涂冷惊愕地张着嘴,有生以来这么吃惊,他都来不及体味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你是雪初蝉?”
他问的时候,已经知道了答案。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涂冷的方寸,破天荒地被打乱了,雪初蝉曾经是他心中的耻辱,所以他才会找柳沉烟去杀她,因为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自己亲自动手,他甚至见都不想见到她。
很意外地,雪初蝉真的跳崖了。
接到这个回信儿后,涂冷并不愕然,毕竟在孤竹家的家势威压下,很少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叶十三说雪初蝉宁愿自杀也不屑于向他说明真相,无论真假,雪初蝉都是骄傲的。可是现在,她为了叶十三居然找自己,而且他们的初见是这样的尴尬又离奇。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谁,她居然可以不动声色。涂冷有种被戏弄的愤愤然。
雪初蝉道:“我等你一句话,你说了我就走。”
涂冷道:“如果不是叶十三在这里,你死都不会来找我,是吗?”
雪初蝉不语,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涂冷恨恨的道:“为了叶十三,你竟然,如果换了别的男人,你也会投怀送抱吗?”他说这句话时,眼中都喷出火来。
雪初蝉的脸微微的红了红:“叶十三是我的朋友,她有了危难,我不能袖手旁观。”
涂冷的愤怒更强烈:“你当我是什么人?任你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的清白弥补不了我对你的恨意,这让我更恨你,你认为我会放了叶十三吗?”
雪初蝉毫不动容的道:“你会放过叶十三,因为你是涂冷,你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涂冷怒道:“是,我不会为难她,可是你知道我会怎么报复你吗?”
雪初蝉黯然道:“任何威胁对行将朽木的人来说,都毫无意义了。涂公子觉得不是吗?”她的神情太忧伤,让人触目惊心。
她说着转身要离开,涂冷一把拉住她:“不许走,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许你离开这里。”
雪初蝉抬起头,翦翦如水的一双眼睛望着他,唇边牵动着戚戚的冷笑。
涂冷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你离开。你不是很重道义吗?出嫁从夫,最起码的三从四德你总该知道吧?”
雪初蝉道:“我还没有嫁给你,我现在是在家从父,我姓雪,是雪家的人,你凭什么拦我?”
涂冷道:“定者,定也。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们有白首之约在先,欢爱之情在后,谁敢说我们不是夫妻。”
雪初蝉犀利的眼光凝视着他道:“你忘了吗,在我大姐的葬礼上,令尊大人不是又为您定了一门亲事吗?你,可以反抗他吗?”
圈套
涂冷无语。
雪初蝉叹道:“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这门亲事儿是令堂涂琪琪和家母定下的,家母生前有两个愿望,嫁给你,是其中之一,可是,雪家毁了她的第一个愿望,你,毁了第二个。不过也无所谓,我们大家都清楚,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二姐也不是,令尊大人根本不打算履行这个毫无利益的婚约。”
涂冷的脸色很难看:“你说什么?”
雪初蝉幽幽的道:“我知道你们家只有继承了家族权势的人,才有资格继承孤竹这个姓氏,别的人只能跟着母姓。令尊大人对你颇多眷顾,所以你的妻族一定要尊容显赫,我们雪家还有这份自知之明,没有能力可以攀附。”
涂冷黯然而愤怒:“你以为我……”
雪初蝉道:“我以为你绝对不会和令尊作对。在灵堂上的一切不过都是羞辱我们雪家而已。你凭什么留我?大丈夫要成就大事,可以妄动感情吗?或者,你喜欢我?那样好像更危险,令尊大人最恨动情的人,你,甘心被令尊衔恨?”
说到最后一句,雪初蝉居然笑了笑。
涂冷呆了呆,她居然看透了他的心里,他的亲生母亲涂琪琪死于莫姒之手,莫姒是现在孤竹天最宠幸的女人,他只有继承了孤竹家的一切,才能为母亲报仇。
孤竹天是个极度专制而冷酷的人,不允许任何人反抗他的命令。如果有人敢越出雷池一步的话,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也绝对不放过。孤竹天的第三个儿子普之照本来也是深得孤竹天喜爱的,就是因为爱上了绣户的女儿康小苇,被孤竹天下了千里追杀令,最后为了保全康小苇全家人的性命,普之照和康小苇双双自杀谢罪。
这件事情,每次想起来,都让人陡生寒意。
涂冷自言自语似地说:“你怎么可以了解我?”他说得有些失魂落魄。
雪初蝉看着他,微微一笑:“你也许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你,不过这些现在并不重要了。这是断肠雪的种子,我希望你将我的骸骨,埋葬在祁连山落魂崖上,在我的坟边,种满断肠雪。”她从花篮中拿出一只精致的水晶匣子,打开水晶匣子,里边有一包花籽。她说的一本正经,隐隐透着凄凉。
涂冷失神的看着她,祁连山落魂崖,是雪、阴两家决斗的地方,可是重阳之约未到,为什么雪初蝉如此哀伤,难道她预知了结局?涂冷是及其自负的人,他没有喜欢过雪初蝉,纵算是他冤枉了她,他也不需要愧疚。只是他们有了关系,她是他的女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他还能用什么来维护尊严?只是要留住雪初蝉,必定会惹怒孤竹天,无论为了什么,得罪孤竹天实在是不智之举。
门忽然开了,叶十三站在门口。她看到了雪初蝉,只看了一眼,泪水潸然而下,因为叶十三明白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四目相对,凝望无语。
涂冷忽然明白,叶十三来找他的缘故,杀他不过是个诱饵,她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相信雪初蝉是爱他的。涂冷虽然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真情,但是对死心塌地喜欢他的女人,他绝对会保护。如果他相信了雪初蝉对他的爱,以他的性情,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卷入仇杀之中,更不能让雪初蝉陪着雪家殉葬。
叶十三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就是相救雪初蝉,只是,她怎么会如此了解自己?而且如此的不顾后果?
叶十三流着泪,却笑道:“小姐,你选择的方式更直接,也太无情了。为什么断了自己的后路呢?”雪初蝉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来救她,这种方式本是她死也不会作的,雪初蝉肯做,她的心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