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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完结-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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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就是一个不晓事的丫头。…”  
    陈瑛微微点头,也就没再多问下去,然而,上首的晋王却突然笑道:“侯府治家严谨,怎会有人在这种时候随便乱闯?还是再去问问清楚的好,别是有什么大事却耽搁了,这儿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不至于听错了数目。 
    晋王既然这么说,陈汉见其他人都在侧耳倾听陈衍那些账册,陈瑛又并不反对,他站在这儿确实没多大用场。索性就又出了屋子。这一回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并不见人影,只外头的道上隐约可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郑妈妈也不见了。他只驻足思量片刻,就拔腿往外走去。 
    外头甬道上,那两个婆子架着檀香往外走,其中一个嘴里更是骂道:“臭丫头”这都什么时候,有天大的事也得往后头放放”居然在这种时候来闹事。反了你了!” 
    “还不是四少爷从前宠坏了她,否则她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回可好。到时候赏一顿板子随便配个下三滥的小厮”也叫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苦头!…”  
    她们两个一面走一面骂骂咧咧”丝毫没注意到后头渐渐跟上来的陈汉。直到陈汉快步绕到她们身前,两人方才反应了过来,待要行礼时又不好放开手,只能齐齐叫了一声五少爷。这一回,陈汉看着那眼珠圆瞪的丫头,突然眯了眯眼睛,一把取出了那堵口的手绢,沉声问道:“你在这种时候跑到福瑞堂,究竟想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但让押着檀香的两个婆子呆若木鸡,就连檀香自己也没想到。看着那张和陈衍颇为相似的脸,一股难以名状的惊惧从心底冲了上来,但取而代之的是之前别人灌输的那一番劝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咬了咬舌尖,用那种刺痛感刺激自己回神。 
    “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做的事情!…” 
    这没头没脑的话唬了两个婆子一跳,而陈汉想起这几日父亲的交待嘱咐,心中倏地一紧,口气却更冷硬了些:“好大的口气!就集你今天擅闯福瑞堂,按照家规最轻就是撵出去!而你刚刚这句话,我就可以定你一个以下犯上!。,檀香死死盯着陈汉,突然大声嚷嚷道:“不是你们还有谁!红檐姑姑原本好好的,若不是你们暗中杀了她,想要借此让老太太背黑锅或是犯病,还有谁会下杀**手!” 
    这一嗓子把陈汉给说懵了,但紧跟着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说不出的愠恕。而两个婆子更是吓得魂都没了,一个赶紧那手绢堵檀香的嘴,一个拼命拖拽着人往前拖,嘴里还又惊又怒地抱怨道:“都说了这是个疯丫头,五少爷您理会她做什么,要是惊动了里头那些贵客,咱们谁吃罪的起……。,陈汉对于父亲陈瑛原本就存有心结,但此前陈瑛在他面前剖心袒腹似的也说了不少话,此时此刻见两个婆子架着人飞快地往前走,他张了张口,那半截话最终仍是吞进了肚子里。毕竟,若是檀香所说是真,那并不是府里的寻常家生子奴婢,事情不说捅翻天,也会惹来众多不可说的麻烦。既然家里已经到顺天府报了个自尽身亡,那他再多事……。 
    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头重新到了仪门,陈汉拍了拍双颊,竭力镇定下来,可就在这时候,外头偏是一个人飞也似地冲了进来,那冲势一时来不及收,竟是险些撞进了他的怀里。看清是他,来人方才赶紧退后了两步。 
    “里头都是贵客,郑管事你这是干什么?…” 
    “顺天府……顺天府来了人………”郑管事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见陈汉面色一僵,他才压低了声音说,“顺天府苏推官硬是说有人首告老太太院子里的红檐姑娘不是自尽。而是被人害死,所以。这苏推官亲自带人来了!…” 
    “胡闹,他知不知道,今天府上来了多少贵客!…”陈汉闻言勃然大怒,但须臾突然皱起了眉头。他也是世家子弟,这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等等要紧地方的要紧官职都是何人担当,他自然走向来心里有数,此时就品出了不对劲来,“顺天府主管刑名的李推官已经干了好几年,如今突然就换人了?…”  
    见郑管事那脸上阴霾更重,他忍不住问道:“究竟是哪个愣头青,居然在这时候胡闹!。,“是……四姑爷。…”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陈汉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乎问题,可紧跟着就是一股暴恕。他几乎是低吼道:“他知不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什么时候?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是阳宁侯府的女婿?…。 
    “五少爷这话”小的也想对四姑爷郑管事那脸上也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愠恕,随即便垂下头说,“只是他带了好些衙丁差役。那样子是哪怕拦着他也会硬闯进来,所以……” 
    话还没说完,陈汉就看见好些人竟是已经气势汹汹地从甬道那边绕了过来。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这些天来心头压抑已久的怒火蹭的点燃,竟是撇下郑管事快步冲了过去。眼见他这般光景,郑管事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想起昨日里头递来的消息,连忙也撤腿追上。 
    领头的苏仪对陈汉还才些印象,站住之后就似笑非笑地拱了拱手:“五公子,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陈汉冷笑一声,看了一眼后头那几个差役衙丁,一字一句地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拖方?” 
    “下官不止来过一次,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苏仪最看不得这居高临下的态度,当下也硬梆梆地说,“可不管是什么事,我既然管这顺天府的刑名,便得尽忠职守………” 
    “放肆!你不过是小小一个从六品的顺天府推官,竟敢带着这许多人大喇喇地到侯府撤野,难道你做官时就没学过规矩?…”急怒之下,陈汉早就不再把苏仪当成什么姐夫,厉声呵斥道,“休说你一个推官,就是府尹登门,也是先投帖再通报“谁敢带着这许多无关人等?来人,给我把他们赶出去!…”  
    陈汉虽是陈瑛和罗姨娘所出,正儿八经的五少爷,但平素向来低调,如此疾言厉色还是头一回,一旁的郑管事自然看得目瞪口呆。此时此刻,他愣了老半晌,立时响亮拖拍了拍巴掌,没多久,外头就呼啦啦冲进来好些家丁。 
    “都是做什么吃的,什么阿猫阿狗都随便放进来!这种事情还要五少爷亲自出马?…” 
    一群家丁仿佛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慌忙上前轰人。那些衙丁差役还是头一次踏入这等侯府重地,此刻压根不敢争辩反抗,而苏仪哪里忍得住,当耶暴跳如雷。 
    “你们的眼里还才没有王法?” 
    “天大地大,王法最大。”。陈汉面无表情地看着苏仪,随耶冷笑道,“可惜,你不是王法!来人,给我把他一并轰出去!” 


第四百五十三章 分家(四)

        福瑞堂中,陈衍终于念完了那长长的清单。饶是他体力充沛,可念了这么长的东西,退下来之后也少不得咕嘟咕嘟喝光了一大杯水润嗓子。只喝水归喝水,他的眼睛却没才放松。眼角余光不动声色地瞥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三叔陈瑛。见其眼睑低垂,可坐姿却不像最初那么四平八稳闲淡自如,他心里哧笑了一声。随手就把手里的杯子放了下来。  

       “刚刚这清单已经念完了。想来各位心里都有了数目。”  

        朱氏重新捡起了话头,随耶不紧不慢地说:“从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直到如今,这侯府都是我操持的,这些账目也是我手底下的人做起来的。那些明细都在帐房里头放着,回头谁要审,只管拿去。至于我当初的嫁妆,想来看过入府时那光景的当年老人还剩下几个,当知道其中底细。所以,这些妆奁如今还剩多少,要分给谁,那是我自个儿的事,想来是与公产都不相干的。刚刚这些数目我从京城最才名的富源当铺请了四个老朝奉,虽时间紧来不及细细估量,但大约数目却还是才的。””  

         此话一出,朱氏就看到在座众人有的交换眼色,有的窃窃私语,她哪里不知道这些人大多都是人精,只听着刚刚那清单,也许心里就已经有了数,因而此时此刻,她面上的笑意竟是更深了些,拄着拐杖竟是稳稳当当站起了身来。  

       “阳宁侯府承袭至今,已经是第七代了。这分产从前向来是有规矩的,袭封阳宁侯的,掌管宗祠、祭田、御赐庄田和族中公产,除却祭田之外,庄田尚有大小三个,统共是二十顷。京城和南京店铺十二间,此外阳宁侯府和库房中各式金银酒器祭器等等家什,并御赐字画等等,自然是不能分的,都是归老三掌管。这些东西统共加起来。大约也值个纹银十几万两。。。”  

        这下子,偌大的福瑞堂中立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也不知道是犯了时气,还是旧病没好到索,亦或是一口水呛在了喉咙里。在这些声音中,年轻的晋王便是被水呛得最厉害的一个,一旁侍立的小太监忙不迭地在那服侍顺气,但那连续不断的咳嗽声却是想止都止不住。以至于一墙之隔的东屋里,安国长公主忍俊不禁。  

       “哎呀。京城那么多世家豪门,结果都只剩下了空架子,甚至有庄田抵给别人放印子钱的,想不到阳宁侯太夫人竟然如此会经营,阳宁侯可真是一等一的好福气。。。” 

         依偎着安国长公主的陈澜倒是表情自若,但一旁的韩国公夫人陈氏和马夫人面色就相当难看了。陈氏想着母亲一辈子辛辛苦苦打理这侯府,如今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对这拱手让人的行为大是不忿;而马夫人一想着这些东西原本都该是自己的,更是险些咬碎了银牙,又是恨朱氏从前不肯放权分家,又是恨陈瑛卑鄙奸猾,从丈夫手里夺去了舁位。只这两位好歹是久经沧海的人了,那边却有人耐不住性子。  

         “这些都是公产。凭什么都归了三房享用?”  

        陈冰这话音刚落,外间的咳嗽声中,终于又响起了朱氏那举重若轻的声音:“当然,这些庄田和公产虽是老三掌管,但按照常例,长房二房每年都有应得的红利一份。此外,账面上剩余的银子,还有历年来陆陆续续添置和可以分的庄田,还有大大小小租出去给了别人的铺子,那又是另外算的。帐房那儿的大略数字。是每房六百亩地,铺子两件。纹银四千两。这其中铺子和银两好办,地却得再细细划分,再加上那些金银表里,约摸还有一两千,帐房那儿有明确的准数,我不过是言语一声。。。 ” 

         朱氏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见陈衍笑吟吟地捧了上茶来,她接过来呷了一口,就顺势搀扶着陈衍。目光又冲众人脸上一扫:“该说的我都说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过是几句心里话。我这十几岁嫁了入府,苦苦熬了这许多年,如今落下一身的病,也着实不想再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事。所以,这分家之后,我这个老婆子也就随着孙儿出府去散散心颐养天年了。。。”  

         接到邀约的诸如南阳侯太夫人应国公太夫人等等,和朱氏都是差不多辈数的,原以为这位老太太分家是心不甘情不愿,隐匿了家财不说,兴许到最后还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拖哭诉庶子不孝欺压嫡母,眼下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场面,又听朱氏说话口齿清楚,磉气精神,于是更坐出了赞赏敬佩的心思来。  

         因而,东屋之中,应国公太夫人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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