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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居然是山阴教各个哨口的布置点,甚至连隐秘的教坛位置都清晰地标示了出来。
少年五指蓦地一收,将羊皮图册牢牢攥在手中,他的目光游弋四处,想要找出到底是谁解开他穴道又给了他这份图册,可惜周围草木深林,唯有夜风拂动时,摇碎了憧憧黑影。
曦凰在森林中没头没脑的乱撞,群衫被树杈荆棘勾破多处,头上发髻松松欲坠,她整个人看上去万分的狼狈。
在暗夜下奔跑的少女,身上轻薄的白纱在空中飞扬,犹如一抹无依无凭找不到归宿的孤苦香魂。
“呀。”脚下绊到条横亘出来的藤蔓,曦凰一下子跌坐在地。好像是扭到了脚,她一手按住脚踝,满脸痛楚。
“演得已经够逼真了,怎么那些人还没出现?”曦凰心中暗自疑惑,低头揉腿时更是不着痕迹的又闻了闻手腕,上面余香仍在,常识此香的人即便远隔一里之外,仍然能准确找到目标的,曦凰黛眉紧锁,“难道那些人真的放弃了?”
正在左右思量,一旁树杈间莫名摇出‘梭梭’声响,曦凰心中松了一口气,果然如她所料,那些人在此盘桓并未真的离去。
“看来姑娘是真的命不好。”
男子阴幽森冷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空气中荡起血液腥冲的味道。
曦凰装出惊慌状,一双妙目左右张望间,是掩不住的恐惧。
两个黑衣人飞步落在曦凰身前,曦凰坐在地上,略微仰面看着眼前两人,朱唇微启,像是被震撼住了,一下子失了神。
其中一个黑衣人臂上有伤,随意用块布给扎了,只是袖子被血水湿濡,半贴在了手臂上。大概由于吃了那么大一个亏,这黑衣人十分不爽,连说话的口气也凶恶了不少,“二哥,那小子把这女人救了出去,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人了?怕是有什么诡计,不如我们将这个女人杀了……”
曦凰心中暗讪,打不过人家居然要把气都撒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身上,这品性跟山阴教的人倒挺配。
她心中不屑,脸上神情却是惊惶无措,“我……我……”我了好几下也没将下句我出来。
旁人看来,这女子一脸楚楚之相,粉桃香腮的,眉眼间没有半点戾色,反而悄揉了一丝妩媚,艳炽逼人。
“你别忘记今晚是什么日子,要不是老八在冥冢山失手,我们还需要冒险出来走这么一遭吗?况且此处山林由教主亲自布法,一般人进得来想要出去恐怕不容易。”面孔罩在风帽下的男子声音衔恨,即便当着曦凰的面对自家教务也是直言不讳,看来压根没把她当成威胁,“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将这女子带回去,待教主神功大成,这世上还有谁能奈我们山阴教如何?”
曦凰低着头,双肩颤动,像是在兀自抽泣,怎么瞧她都是个纤弱无依的女子,不可能有什么威胁。
根据青城派宝阁中所藏的许多武功秘籍手抄,拓本来看,需要用女子元阴来练功的不多,且大多是邪门功夫,就算练出来,也没他们口中说的那样能天下无敌的。曦凰在心中计较,一时间反倒有些好奇那个山阴教主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了。
她这辈子,熟悉百草那是因为自身体质问题,不得不与各色药草打交道。而武学却是天生而来的兴趣,夜箴曾说她的功夫在青城是数一数二的,其实不然,以她的武学修度,青城早已没人是她的对手。
天下谁能耐他何?真的是很狂妄呢,曦凰心中哂笑。
“二哥说的有理,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们还需怕么。”臂上受伤的男子狞笑一声,几步跨至曦凰身前,半弯下腰,“小娘子,作了鬼后可别来找我们。”
曦凰抬眸,眼中蕴满泪水,这一刻竟瞧见了深深的风帽下那一张枯槁干瘦的脸,全无生气,仿若……仿若应该躺在棺材里的干瘪老尸。
那么惊悚的样子着着实实让曦凰吓了跳,一瞬间,耳旁风声呼啸而来,那人已经提起手刀劈向曦凰颈项。
肩胛处一阵钝痛,曦凰作势朝旁一歪,假装晕了过去,随后照旧被人扛上了肩膀,又顶着了胃,她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下唇角。
黑衣人扛着曦凰走得飞快,大概怕中途再出差错,这次更是拼上了全力,曦凰只听到夜风呼呼的吹荡而过耳边。走到一处峭壁前,两人攀着岩缝往山腰处蹬去,就算肩上扛着个大活人,也丝毫不阻滞他们的速度。
扛着曦凰的男子攀爬在前,曦凰被倒扛着,稍许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下面另一个黑衣人迅敏的身手,一手攀石一手搭岩,速度快的就像猴子。不消片刻,憧憧林木就已经被踏在了脚下,满空星辉闪烁,月光流泻。
爬至半山腰,有一块突出的巨石岩,平面整齐约有四尺左右开阔,勉强能三四个人同站,其中一人上前触动机关,曦凰看不到他们动作,只能听见石头‘嘎扎嘎扎’移动的磨砺声。
二人多高的巨大石门洞开,走道里面幽深不见底,一股湿冷腻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曦凰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心中惊诧,难道这种味道就是……
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的走入洞中,石门再次合上,从外面看,这不过是处难以攀爬的陡岩峭壁,并没有什么异于寻常的。
甬道内乌漆抹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黑衣人的脚步轻捷,偶尔踩到碎石时才会带出一点声响,空气中甜腻的香味越来越浓,曦凰不知不觉的舔了下嘴唇,感觉整个人突然很烦躁。
渐渐的,有光了,山壁左右两侧嵌着一寸多长的鲛人灯,人身鱼尾的鲛人面目狰狞,双手捧着的锡花小盆里点着万年不灭的蓝紫色火焰,不亮的光火照着这条甬道,深处光影隐绰。
一路而来,似乎并没有其他人?曦凰心中疑惑。
黑衣人的步子突然定住,有一把粗哑的男声传来,仿佛高高在上,“人带来了么?”
“启禀左护法,这是最后一个女子。”方才还狂傲不可一世的黑衣人,语态竟然是十分的恭谦。
“哦?”男声不急不缓,慢慢朝曦凰飘来,“放她下来,本座瞧瞧。”
“是。”黑衣人应了声,将肩上的曦凰轻放在一旁地上,背脊靠着月弧形的山壁,地上阴冷,寒意透过薄衫渗入肌肤,冰凉。
曦凰无力低着头,状若昏迷,忽而一股香靡的味道直钻入鼻中,其中还有些许脂粉的香味。
男人身上香成这样,曦凰觉得很不可思议,倒是有些好奇这把声音的主人长的会是什么样的,按她推断应该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才是。
下巴被那人轻巧的捏住,螓首慢慢抬起,曦凰感到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遍遍的检视,下巴一松,那只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在她肌肤上划过,从眉梢到唇角,曦凰心中再次颤动,这男人的蓄甲比她还长?!他的手划过面颊的时候,曦凰听到他手腕上叮当一声,极其清脆悦耳,若没猜错,那是副绞金镯,十几个细巧的金丝镯绞成一副带在腕上,行动间金器相扣,就会传出这种细微的声响。
可这都是女子才会佩戴的啊?!
“是个极品,教主一定会喜欢的。”依旧是男声,粗嘎而低沉,并不好听。
“美人儿,该醒醒了。”男声在笑。
他一拳打上曦凰胸口,不轻也不重的下力,不会伤害到她却足够将她从昏迷中弄醒。
曦凰嘤咛了声,按照他的意思缓缓睁开眼,一脸无措的样子,迷茫的双眸在看见面前的人时,迅速闪过错愕。
面前有一把粗哑男声的人竟然……竟然是个身材妙曼,容颜妍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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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莫要害怕,很快就没事了。”女子笑靥如花,将曦凰从地上搀扶起来,那声音和那样貌完全搭不上边,她牵起曦凰的手,笑说,“我领姑娘去个地方可好?”
曦凰怔怔然的点头,神思像是已经飘散,任由她牵着往甬道深处走去。
女子红衣广袖,腰如长柳,行止间婀娜多姿,媚态横生,她领路走在前面,翩长的红绫纱裙拖曳在地上。曦凰跟在她的身后,那刻的目光犀利而锋锐,早不是他们当初所见的孱弱柔怜。
甬道逐渐开阔,有流水淌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曦凰心中暗忖,鄞州历来是五谷丰登之地,四周山峦环绕,其中眉公山,太白山,更是东朝五大名山之一,记得夜箴跟她说过,鄞州周围的群山里藏有晋商朝的王陵。
曦凰不信,鄞州的山脉与华北的五行山脉,藏北的昆仑山脉恰好连成一条飞龙,昆仑为首,鄞州为尾,起的是飞腾的姿势,若修王陵在鄞州,这不是明摆着给龙尾拍打么?哪个皇帝会将自己墓穴建在这里面?
夜箴说,但凡堪舆高手也会修风水,鄞州的群山就是个很好的风水宝穴。
修风水,开山劈岭动静太大,那么尚算可行的应该是引水改穴了?
红衣女子忽而驻足,果然她们的前面横亘着一条宽阔水脉,到底有多宽,曦凰估算不出来,因为鲛人灯到了这里就没了,水岸的对面延伸入黑暗,瞧不见尽头。
这可能是人力劈出来的?曦凰不相信,或许是自己多想了,这里不过是座普通的高山,不巧被山阴教拿来作总坛了。
水面上飘着一个青竹编制的筏子,角上拴着根绳子套在水边一块大石头上,红衣女子解开绳索,拿起地上长篙,朝曦凰伸出手,“来,我带你过去。”
曦凰眉目低垂,十分温顺的将手递给她,坐上那只小小的青竹筏。女子撑着长篙,两人一路逆流而上。
四周俱是晦暗,不知何处吹来的凉风将那股腻味的香味吹散了大半。
“该清醒过来了吧?”女子突然笑道,转头时那双流波照瞳异常晶亮,“只是现在醒了也回不去了哟。”
鲛人灯里被人放下摄魂香,迷人心智,只是一旦香味稀薄了,便会逐渐失去效果。就像此时洞里有水流通过,则必然有地方通风,香味被驱散,方才中迷香的人确实应该醒过来了。
“你是谁?要带我去哪里?”曦凰状若惊慌,脚下故意往后踩了一步,踏的竹筏左右晃荡起来。
“美人儿,你可小心了,要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呢。”红衣女子手下长蒿猛地往水下一撑,将竹筏摆的四平八稳。
“你们到底是谁?不说我就跳河了。”曦凰目光警戒的朝四处游弋,看上去像是在找逃生的出路。
“跳河?”红衣女子怪笑一声,手中长蒿蓦然从河中挑起,黑暗中一条身形硕大的怪鱼在空中跳跃摆尾,顿时水花四溅。
曦凰呆住,以她目力大约可以看出这个东西的外貌,头似蛇蟒,牙利如钢,身体像鲶鱼,却比鲶鱼大上三四圈,且背上生有三对尾鳍,这种怪异的鱼类曦凰压根就没见到过。
红衣女子手中继续摆着长蒿,阴恻恻的笑说,“这是刀齿鳜,很凶猛的呢。”
曦凰抱膝蜷蹲在竹筏上,低头不再言语,其实红衣女子的话她根本不信,刀齿鳜生长在湛江源头乌苏里江流域,食肉类的鱼种,偶尔也会同类相食,可这鱼的个头压根没那么大的。
正在她断然否定女子的恐吓时,红衣女子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是杀人鳜,以人尸为食,最爱血肉的味道,尤其是美女哟。”
曦凰脖颈处丝丝往外冒寒意,心中暗骂了一声变态,没想到这山洞里瞧起来没什么机关暗器,原来是养着这么厉害的东西呢,若普通人不晓得水中蹊跷,而贸然渡水的话,岂不是死无全尸了?
不对……既然这里只能用竹筏过来,那么他师傅岂不是过不来了?
红衣女子见曦凰脸孔发白,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满意的转过头继续撑篙了。
渐渐的,又有了光芒,曦凰抬头,山洞顶上钟乳纵横,经过千百年,已各具形态,荧绿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