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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将军,来世再见了!”王怀手中阔刀高举过顶。
赵宸摸到身旁一块大石头,扬手朝王怀掷去。王怀随手一挡,便将那块石头拨开了。他看也不看赵宸,微滞的刀锋依旧向楚桓砍去。
一道极细的光芒从洞外飞射而入,王怀顿觉手腕一沉,腕骨至手肘处蓦地酸麻无比,险些拿不住刀柄,他咬了咬牙,依旧劈刀而下。
“叮”的一声,阔刀在空中断裂成两半,刀头倒插入地中,断刃只是削下了楚桓额前的几缕刘海。王怀不甘心,还想扬刀再劈。洞外却亮起丛丛火光,还有男子温雅柔和的声音飘然传来,“你若再动手,下次断的可能就是你脖子了。”
男子的声音完全不含威胁,却又有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忤逆他的话是天大的不该。现在情势逆转,王怀纵有不甘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来人手中拿着的火把将这不大的山洞照得透彻,楚桓半倚着土壁,满身浴血,三人里就他最过狼狈。
带着黑帽的男子走到楚桓身前,低头看了眼他的伤口,语声关切道:“你的伤可不轻。”
楚桓虚弱不堪,勉强朝那黑巾覆脸的男子露出感激一笑,“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当初要不是这些人莫名其妙替他解决了那些杀手,他现在恐怕也不能站在这儿。
“科莫汉。”男子立身,朝后面一干大汉唤道:“身上白药可带着?”
从大汉中走出一个略显精瘦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对他道:“全部带着。”
“很好。”男子扶着楚桓坐下,“你来替他包扎一下伤口,再不处理,伤口感染就麻烦了。”
“就不劳几位了。”楚桓有心推拒,这些人来路不明,谁知道是好是坏。
从黑纱下传来若有若无的笑声,男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念头,揶揄道:“我若有心害你会搞那么麻烦么,现在我一只手都可以要你命了。”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可楚桓却觉得一阵难堪,他堂堂骁骑营上将军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不算,还要被这些异族人调侃。
“多谢,若有机会这份恩情我一定奉还。”楚桓很有骨气,他不喜欢欠别人,尤其是欠这些突厥人。
男子不以为意的笑笑,“举手之劳何必挂齿,再者以后能不能碰到也未可知呢。”
那个被唤作科莫汉的男子走到楚桓身旁,将手中的包袱放到地上打开,里面瓶瓶罐罐的居然用的都是贴金精雕。楚桓或许瞧了也没反应,赵宸却不同,在他手中摸过的金镂玉器没有上万也有成千,所以他很明白这些被用来装白药的瓶子绝不简单,那瓶身上的雕饰与太子东宫殿内放着的一个金镂花瓶手法相似。而那个花瓶却是昔年两国相战时,飞羽营大将从突厥一个王爷辕帐中搜出来的。
“你们到底是谁?何必多管闲事。”王怀眼看自己功亏一篑,不由恼恨道。
男子似乎这才想起了他,慢慢转身踱步到他面前,负手不语。
他带着黑纱,王怀看不见他的样子,可他却觉得这男人必然是在嘲笑他的,心中愈发不甘,手中断刃被他紧紧握着。
“你应该是他的部下吧?”男子朝后点了点楚桓。
王怀怒目圆睁,恼道:“关你什么事。”
男子轻笑,“你这是以下犯上,照我看来即便千刀万剐也不足惜。”他的声音还是温雅和软,王怀却觉一股杀意直扑门面,这男人居然为了如此古怪的原由而想杀他。
“你不过是个局外人,怎晓得其中因果。”王怀七尺大汉,久在疆场磨砺怎会被轻易吓到。
“哦?”男子饶富兴致的说道,“那你不妨讲来听听。”
王怀一时语噎,这其中利害关系莫说这些突厥人了,便是连家人都不能知道的,他怎么会说出来。
见他不语,男子回身看向楚桓,问道:“要不要杀了他?”
科莫汉正在替楚桓用药酒清洗伤口,楚桓痛的额上冒汗,脸上神情却万分镇定,他看了眼王怀,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难以掩藏的惧意和临死一搏的决绝。
楚桓冷哼道:“不用杀他,让他走。”只要人不死,他总有办法查出他的老底。
赵宸本来还担心楚桓一个冲动把王怀杀了,断了这条线索以后再查就麻烦了,没想楚桓居然跟他一个心思,他不由多看了楚桓两眼,心中有点遗憾,他终究是汉王的人,实在是很可惜。
“好吧。”男子又转过身,本以为他会让王怀就这么离开,谁知他却突然出手,只听王怀一声惨嚎,右臂被折出奇诡的弧度,“我废你右手,不过给你个警告,让你明白主从有别,知道么?”
王怀托着被废的右手,连声冷笑,再不看他们一眼,就往外走。洞口前围着一圈人,挡了他的去路,男子摆手,“让他走。”那些大汉这才让出了一条路。
楚桓看着王怀狼狈离开,心里总有些不忍,一个将领被人废了拿刀的手,以后如何再跨马扬刀,征战沙场?
那些人走入洞中后,让这个本就不大的地方愈加显得窄小,男子朝赵宸拱手,赵宸回礼。洞中央被他们点起火篝,顿时暖了不少。赵宸挪到楚桓身边坐下,两人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心里默契的想到:这个男人不好惹。
那群身材魁梧的大汉吃着干囊喝着水,偶尔讲讲话,那语言十分古怪,听着像是突厥语,可又不像。
那些人大约觉得自己的话汉人听不懂,所以有些肆无忌惮。可偏巧赵宸和楚桓从小接受外族语言,对突厥语十分精通,此刻大约听出他们用的是东突汉娜克草原一带的突厥话,带有很重的口音,两人听得十分勉强,大约是牛啊羊啊草原这些事。
楚桓和赵宸只装作听不懂,自顾闭目养神。有人突然提到了卓布伦,那男子低喝一声将他们的话语打断,大汉们不敢再言语,悻然的低头喝水吃饼休息。
卓布伦,这人的汉文名字叫完颜亮,东突厥王的第五子,唯一一个身上有着四分之一汉人血统的突厥王爷。
山洞内静谧无声,火堆中的木头被烧出噼啪的声音。
赵宸心下担心曦凰,算时间早过了半个时辰了,她却还没回来,他附耳同楚桓说:“我出去找曦凰。”
楚桓也觉得呆在这里十分古怪且别扭,遂欣然点头:“我同你一起去找。”虽然他受了伤,不过好歹也比赵宸强。
此时,从洞外又传来声响,有人踩断了地上的枯枝,大家不约而同的以为是王怀又折了回来。
前情
迎着几十双目光,曦凰抱着小白走入洞中,大概也没料到洞内突然出现了那么多人,她在洞口不由踯躅了一下。
赵宸见她安全回来,心中大石落地,刚想唤她名字,转念一想后,便收住了口,只冲她颔首。
曦凰目不斜视的跃过篝火走到赵宸身旁坐下,明明就发现了洞内情况不对,曦凰却闭口什么也不问。她附耳同赵宸说了两句话,赵宸欣然点头。曦凰又转身同楚桓低声道:“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楚桓早就不想在这洞里呆下去了,遂点头,吃力的靠着土壁站起身,曦凰将小白放在地上,伸手扶住楚桓,小白摇着尾巴跟在曦凰身后。
三人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人的惊呼。
“天啊,那真是白虎!”竟有人跪地膜拜,口中念念有词。更有人伸手想要抚摸小白,小白象征性的哇唔一声跳到曦凰身后躲了起来。
曦凰回眸,冷光横扫,让他们不敢再有动作,可他们的目光依旧如痴如狂一样的盯着小白。
“姑娘仍旧不肯割爱么?”戴着黑纱的男子和颜悦色的开口相问。
还真的是他。曦凰进洞的时候心中就在嘀咕应该不会那么巧,不过现下看来,世间巧事就有那么多。
曦凰不欲与他多言,言简意赅的回道:“不肯。”而后扶着楚桓走出洞口,小白撒着四肢快步跟了上去。
“少主,那是白虎!!”大汉们似乎一时间都变得十分激动。
“能够得见白虎,上神必能庇佑我们。”有人双手合十横在胸口默默祈祷。
“少主,我们何不将白虎夺来,王上见到后必然大喜。”有人建议,顿时引得众人纷纷附和。
一直坐在男子身旁不曾出声的虬髯大汉朝他们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再说,自己当初就是这样被主子狠骂了一顿。大家见他脸色,虽然心中不甘却也都闭口不语。
男子未曾出声,随手拿起脚旁的一根枯枝“啪”的一声折断,丢入火丛中。
曦凰带着两人走出山洞后,沿着山壁往另一个方向走,赵宸趁着这个空挡将刚才发生的事巨细靡遗的重复了遍,他描述的很客观,并没有掺入任何主观臆断。
“这肯定不是汉王的主意,你们相信我。”楚桓说的太急,扯动了身上伤口,痛的他眉头打结。
“我觉得应该不是汉王。”赵宸走在最后,看着面前小白一蹦一跳的,心中略微思量,便已否决是汉王的可能,“王怀这人在你麾下有多久了?”
“他从先锋营的小将到今天四品武将也快有十年了吧,在我麾下也有三年了。”楚桓如实说道。
从一个无品第的小将到四品大将,不得不说他有些本事。而楚桓在军中军功的累积即便再快,如果不是有着雄厚的背景和老将军一手提携,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掌了骁骑营。并非是说楚桓没有能力,而是他机遇太好,可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般能平步青云。
年轻有为如楚桓者,如同升上中天的明月,他的光芒太强,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谁也不会再去注意他身旁的那些人,比如王怀。
宁愿冒着得罪汉王和相府也要上位,那个在王怀身后操纵一切的黑手,实力绝不会逊于汉王。可朝中势力能与汉王相抗的目前看来只有太子。
会是太子?赵宸立马掐断这个念头,太子再恨汉王的人也绝不会拉自己陪葬,而且太子不会如此莽撞,楚桓若出事,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太子。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此间有第三个人在其中翻云覆雨,而这人是谁,他居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曦凰只听他说了事情经过,却蒙头不说话,更遑论发表意见了。赵宸认为她可能有所考量,此时不方便说。
三人默默行走,耳旁风声盘旋,夜风寒凉。
“楚将军,我冒昧问你个问题。”曦凰突然开口。
“郡主请问。”楚桓倒是落落大方。
曦凰略微思量了下,像是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问道:“楚将军是怎么认识我姐姐的?”她顿了下,又改口,“我说太子妃。”
楚桓目光一颤,似是想起了前尘记忆,眼底深处泛起淡淡明辉。
“那是在五年前……”他缓缓开口,用只言片语讲述着那一眼的惊心动魄。
那年他才十八,刚随骁骑大将军从漠北回来,五年的全部时光他都留在了北方、留在了边关,从壶关到昔阳再到邯桐,每一处都曾留下他的彪炳战绩,漠北二十四军,三十余万大军谁不晓得万老将军身旁有个剑法卓绝,冰雪玉颜的小将军。
他满含壮志的回了帝都,正碰上长安公主满周岁,皇上宫内设宴,相国一大早就拖着他进宫给丽妃贺喜。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琼台下时,被人突然唤住,两人回眸,却见是太子正从琼台玉阶上走下来。两人忙执礼,太子笑言搀扶,还说第一次见到楚桓听说他剑法超卓,实在很想见识一番。
那时他也是少年轻狂,欲在太子面前逞威风,遂问侍卫借来一柄长剑。他师承名家,剑法以华丽绚烂称世,那剑花在阳光下朵朵绽放,光华璀璨,让人目眩。
他正舞到兴处,却突然听到琼台上亮起女子的惊呼声,他蓦然收了剑,回首抬眸……
有个女子从琼台上坠下,衣袂在空中翻飞,那越来越近的容颜,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