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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还是老张明白。”曦凰蜷腿抱膝,竭力克制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
三人坐在洞中,不但没有点火,也没有人出声,大家各自休息蓄养力气,只有一点点月辉照入洞中。
洞外忽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走动声,好似有人正在靠近,曦凰示意两人噤声,她自己则不出声响的摸到洞口处,准备进来一个人就击毙一个。
月光下晃出两个人影,一人似乎受了伤,一人正搀扶着他,离洞口只差了一步之遥,曦凰凝力,奋掌朝受伤那人当头劈去,可待看清月色下那张脸孔时,她的手硬生生顿在了半空。
“楚桓?”曦凰讶然低呼,待看清他身上中了一箭,臂上腰上伤痕交错时心中古怪大于了惊讶。
楚桓面色苍白,见面前的人是曦凰,愣了下,继而松了口气,问道:“侯爷尚好么?”他用长剑支地,剑锋上鲜血纵横,连红蕙上都沾了斑斑血迹。
“我大哥没事。”曦凰伸手从另一旁搀扶他进洞,楚桓的部下估计也折损的差不多了,和他一起来的只有那个副将,比起楚桓的伤痕累累,这员副将身上反而只有几条血口子。
赵宸见楚桓伤成这样也觉奇怪,他与曦凰不约而同交换了个眼神,如果要用苦肉计,楚桓这招似乎太狠了点,他身上有几处伤口再深一点便能致命。
难道……不是汉王?
“楚将军,你怎么找到我们的?”曦凰扶着楚桓坐下,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背上弓箭触到了石壁。
楚桓缓过一口气后,吃力的回道:“我跟着地上血迹来的。”
血迹……曦凰心弦一动,看来此处不能多待了。
“我要替楚将军拔下身上的箭,请你忍耐一下。”曦凰朝赵宸伸手,赵宸会意,掏出随手携带的匕首。
“不劳郡主费力,还是莫将来吧。”楚桓的副将开口。
曦凰并没怎么理会他,俯身就着点月光查看楚桓的箭伤,而后抬头道:“你不如先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口。”话落后,她挑开楚桓伤口处的衣服,幸亏箭头扎的不深,而且没毒,她一手半贴着他的背脊,轻声道:“我要拔了,楚将军请忍耐。”
楚桓点了点头,以示知晓。曦凰料他军人出身,这点苦还是受得起的,手下没有客气,猛地拔出炽羽色的尾箭,三棱铁矢上血温犹热。曦凰又扯了片衣角下来,替他裹住伤口,“我去替你们找找看有没有止血的草药,如果半刻钟后我还没回来,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曦凰?”赵宸讶然,这种时刻他还去找什么草?
“没事,我去去就回。”她扶着洞壁站起身,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半个身子都麻痹了,她硬是装出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走出了洞口。
她并没有走远,贴着山崖藏到了一丛灌木里。她半蹲下身子,脚下软的已经再难站立,她解开衣衫,露出受伤的臂膀,果然见到肩胛伤口处泛着淡淡青紫,银鞭上淬有剧毒。她不能让赵宸知道,只能找了个借口出来看看能不能自己将毒逼出体外。
她盘膝坐地,以青城内门心法口诀汇炼真气,以逼出臂上毒液,真力运行了三个周天后畅通无阻,正当她要用归原心法将毒液逼出肌肤外的时候,心口猛然一个震荡,像是有柄大锤狠狠敲上了心房,她一个屏不住,喉中腥甜翻涌,喷出一口鲜血。刹那间天旋地转,就连神思都逐渐沉入了混沌。
惊魂
昏沉中,似乎感觉到有毛茸茸的东西扫着脸庞,曦凰强撑着还剩一星半点的意志力,半睁了眼。模模糊糊中,眼前看到个茸团,正用白色的尾巴扫着她的脸颊。
“小白?”为何会突然看到那只白虎?它明明已经掉落山崖了,怎么会又看见?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压根就在梦中从未醒过。
她闭上眼,终于不省人事。
夜箴摸了摸小白的脑袋,将它抱到一旁,小白很听话的乖乖蹲在一块大石头边,歪着脑袋看着昏迷中的曦凰,口中发出呜呜的悲吟声。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夜箴将曦凰从地上并肩扶起,竟然回头对那只小白虎说道。
小白抬头望着他,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前爪扑了扑大眼睛,不再出声了。
夜箴察看了下她的伤势,外伤不重,难搞的是毒入体中,她的半条手臂已经全是青紫。他从衣襟内掏出一包金针,因为以前曦凰总会在月圆之夜犯心疾,所以他习惯了随身带包金针,在她熬不住的时候替她封针止痛。
他取出长针在她身上几处大穴上落针,暂时封住血脉运行,以止住她体内毒侵心脉,也方便他为她去毒。
夜罗家净毒的方法与常人不同,却更为有效。
夜箴取过她手中紧握的匕首,将剑锋抵在她肩胛处的伤口上,慢慢划出一道十字伤口。脏红腥臭的血液自那道伤口处涌出。夜箴用帕子将这些脏血接住拭掉,毒血不再流涌,可伤口处的血仍旧是黑红色的。
夜箴从背后一手扶住她完好无伤的肩头,低头俯身,双唇贴上她的伤口,一口一口用嘴替她吮出了体内毒血。
约莫过了半刻钟,曦凰整条臂膀的青紫色淡下去不少,夜箴吐出口中毒血,用手背抹了嘴角的血渍。
他抬起左掌,毫不犹豫的用刀刃在掌心中央划下一道伤口,鲜血自伤口中渗出,是干净的殷红色。夜箴附掌,将掌心中的伤口对着曦凰肩胛上的伤口,两处伤口相叠重合。他口中念念有词,整个手掌逐渐被一层淡蓝荧光所萦绕。
荧光越来越炽,随着曦凰的经脉运行,吸附走她血液中的毒素。
曦凰突然微微扇动了下长睫,眉头逐渐蹙起,额上汗水涔涔,脸色愈加显得苍白,像是忍受着煎熬和痛苦。她喉咙上下动了动,似乎梦呓着一个人,在这种时刻仍旧铭记难忘。
夜箴本来并没有听清楚也没去在意,可她喃喃的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将这个名字辗转在唇齿间。
“夜……箴……”她在叫他的名字,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
楚桓靠着土壁闭目养神,手中仍是按着剑,显然并没有松懈。
赵宸坐到他身边,曲肘捅了捅他,楚桓睁眸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侯爷有何事?”
“来的刺客多不多?”他很有兴趣知道对方为了拿他们的性命到底下了多少本钱。
楚桓眉头锁起,想到方才火焰冲天,数十弓弩齐飞的场景,饶是他见惯血腥风雨也不免有些胆寒,“人非常多,据我估计四五十人不止。”
为了对付他们区区十数人,对方竟如此狠下杀手,不让他们死干净是不罢休的了?到底是谁恨他们至刻骨?
“楚将军能突破重围,也算万幸。”赵宸如释重负般的笑说,话中机关深藏。
楚桓压根听不出他话中别有用意,只是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道:“当时有另外一拨人出手相助,是尔我才能化险为夷,否则……”他单手抚胸,突然一阵干咳。赵宸忙出手相扶,心中为自己方才不怀好意的猜度而感羞愧。
照入洞内的月光渐渐暗了下来,似乎空中又飘来一朵流云,将月光挡了半去。从曦凰离开到此时,也不过过了半刻,赵宸却觉得这半刻过得如同半年一样漫长,他频频朝洞口张望,每一次看到树影摇曳,都会以为是她回来了,可惜每一次都是失望。
“我去找郡主吧。”楚桓的副将执刀从地上站起,楚桓刚想开口阻止,却突然听到一声闷哼,身上蓦地被什么溅湿,温热而粘稠,居然是血。
黑暗中刀光闪亮,豁然朝安国侯当头劈下。
“锵”的一声,兵器交戈,在黑暗中亮出星火。
“王怀,你疯了!”楚桓手中横握的长剑一送,将那个副将顶开,气急败坏道。
云散月开,明晃晃的月光下,王怀的脸孔狰狞,早不是楚桓印象中的憨厚摸样。
“看来还真是汉王殿下的手笔呢。”赵宸淡淡的笑声在这黑窄的洞中显得格外刺耳,“我既然已经落单,楚将军也不必再演戏了。”
“安国侯!这绝非汉王授意!”楚桓急的一张玉颊泛红,一时间也是百口莫辩。
赵宸看了他一眼,毫无温度的眼神中有蔑笑、有不屑、有不甘,却并没有害怕,他别过眼不再去看楚桓。
“楚将军。”王怀阴恻恻的笑道,一口牙齿森白,“安国侯若死岂不正合相国心意,楚将军何必阻拦末将建功立业呢。”话落,他抽刀又向赵宸砍去,楚桓挥剑抵挡,生生接下他可劈山裂石的一刀。
楚桓胸口震荡,血气汹涌翻腾,蓦地喷出一口血,他咬牙恨声道:“你别砌词诬赖,把坏事都往相国府身上推!”他完全可以肯定这绝不是父亲的授意,而汉王亦是不敢背着父亲私下里有所动作。而这幕后黑手是谁,他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
“楚将军,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末将下手无情了!”他的话好似已经全然不顾彼此间的颜面,而他手下刀法更是招招夺命。三大营中将领的功夫都是数一数二的,随便放哪个军队中都能够挑起大梁,而楚桓的副将更擅长刀法,就算在朝中也是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楚桓此时身受重伤,拆招下来处处落了下风,好几次都是险象环生。
赵宸越看越觉蹊跷,他虽然没什么功夫,但眼睛毒辣,擅长观战并寻找两者间的破绽,此时在他眼中,这两人绝非是在做戏,王怀是真的要取楚桓的性命了。
饶是他能杀了自己领了大功一件,可若他日被人知晓楚桓亦是丧命在他手中,别说太子和安国侯府不会放过他,就连汉王和相国府都会要他的命。其中利弊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么还有一种可能……
有第三个人,想从中挑破太子和汉王之间微妙的平衡关系,所以不管杀了他也好杀了楚桓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太子和汉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念头只是闪电般的掠过脑海,而那方楚桓已经失去了所有胜算,他的手臂被王怀砍伤,手中长剑握不稳,“钪锵”一声掉落在地上。
赵宸看到王怀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他这种样子绝非迫不得已才同楚桓动手,他根本就想置楚桓于死地!
“楚将军,来世再见了!”王怀手中阔刀高举过顶。
赵宸摸到身旁一块大石头,扬手朝王怀掷去。王怀随手一挡,便将那块石头拨开了。他看也不看赵宸,微滞的刀锋依旧向楚桓砍去。
一道极细的光芒从洞外飞射而入,王怀顿觉手腕一沉,腕骨至手肘处蓦地酸麻无比,险些拿不住刀柄,他咬了咬牙,依旧劈刀而下。
“叮”的一声,阔刀在空中断裂成两半,刀头倒插入地中,断刃只是削下了楚桓额前的几缕刘海。王怀不甘心,还想扬刀再劈。洞外却亮起丛丛火光,还有男子温雅柔和的声音飘然传来,“你若再动手,下次断的可能就是你脖子了。”
男子的声音完全不含威胁,却又有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强势,仿佛忤逆他的话是天大的不该。现在情势逆转,王怀纵有不甘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来人手中拿着的火把将这不大的山洞照得透彻,楚桓半倚着土壁,满身浴血,三人里就他最过狼狈。
带着黑帽的男子走到楚桓身前,低头看了眼他的伤口,语声关切道:“你的伤可不轻。”
楚桓虚弱不堪,勉强朝那黑巾覆脸的男子露出感激一笑,“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当初要不是这些人莫名其妙替他解决了那些杀手,他现在恐怕也不能站在这儿。
“科莫汉。”男子立身,朝后面一干大汉唤道:“身上白药可带着?”
从大汉中走出一个略显精瘦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对他道:“全部带着。”
“很好。”男子扶着楚桓坐下,“你来替他包扎一下伤口,再不处理,伤口感染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