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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继而又道:“以九宾之礼相待,我们可逞了一时快意,但万一东突厥恼羞成怒,以此为借口而再次出兵南犯,试问,到时候苦的是谁?”皇太子目光环视殿上,一双凤眸凛然生威,已初现君王气度,“不是在殿的各位宗亲工臣,而是北境的数十万军民。”
大殿一时寂静,只闻得有人厚厚喘息声重。
“臣附议,朝邦之仪。”有人扬声,撩袍跪在殿中。
“臣附议。”“臣附议。”大殿中跪下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军中将领也有人不少附议太子的话。
楚诘领文官之首,此时静静抬眸,看着御座上日渐苍老的帝皇,和他身旁风华正茂的皇太子,两相映照下来更显得皇上日薄西山了。
皇上终于动手光明正大的在朝中培养东宫势力了……
“臣附议,朝邦之仪。”楚诘敛袍跪伏而下,目光垂下的时候,正好瞧到皇太子往他这边望来,平和的目光中并没有张狂和轻佻。
楚诘以额触地,冰凉的玉石沁出丝丝寒意,犹记太子方才温雅笑容,那眼中绚烂的光芒摄人神魂。
若换成二十年前的皇上,就算是为了争这一口气,也要以上邦之态力压突厥的,即战无妨。而如今皇上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意气了,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将这个帝国交接下去,然后在史册上记上一笔睿英武仁,便是圆满了。
争,不是这位皇帝如今想的了,而聪慧如太子者怕是也看出皇帝的用心了吧。若换成汉王在场,恐怕……楚诘心中苦笑,论心思汉王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让汉王去争,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
正在思量间,对面那位老将军也软下了声音,“老臣……附议。”虽然还是不甘,但到底也算臣服了。
“礼部尚书张乾、礼部侍郎姚行书上前听旨。”皇上声音沉稳的响起。
两名官员出列,跪在殿中,正是一老一少,一人鬓发霜白,一人乌发如墨,“臣在。”
“着令礼部督办此事,切勿不可怠慢突厥来使。”
“是,臣遵旨。”两人领了旨意,按制退回班列。
皇太子看着那位红衣紫绶的少年,恭敬的弯着腰,如此谦恭卑逊。
姚行书,贞元十七年文试三甲一列的才子,金殿上被皇上钦点的状元郎,那满腹经纶的脑子里,藏着多少阴谋计量,是他没有看出来的呢。
“殿下,此次安国侯去往鄞州,是个大好的机会。”年轻的状元郎眼中闪烁锋利,像是一把刀,裁切掉了他所有的温文儒雅。
“机会?借刀杀人的机会么。”他冷笑,身子半靠在软榻上,头也不抬的翻看着书。
“正是。”
他合起书本,好笑的看着他年轻俊秀的脸庞,讥嘲道:“状元公只能想到这种人尽皆知的手段么?”贸然同楚桓动手,谁都知道幕后主使会是谁,他可不作这个冤大头。
“是不是人尽皆知无所谓,只要有用就行。”姚行书薄削的双唇紧紧抿起,眼底戾气噬人。
他又漫不经心的捧起书,不如姑且听他讲上一讲,“说。”
姚行书弯腰朝他伏近,缓缓吐出几个字,“借汉王之手,将骁骑营纳入掌中。”要取骁骑营必须拔除楚桓,姚行书的言下之意是要对楚桓下杀手了。
他眉睫一动,冷冷勾出一丝笑,“汉王之手岂是如此好借的?”手中又翻过一页书。
“若行程途中有人谋刺安国侯,而楚将军为救安国侯……”
原以为他是要借刀杀人,却不曾想他竟是要故布疑阵,来个无中生有。
他犹豫了,其实他并非真的想针对楚桓,毕竟他也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可骁骑营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
汉王身边有楚娴,楚家确确实实的握着骁骑营;他身边有旻蕊,可尧摄军终究不在赵家手中,到时真要用起来就怕……
“啪”的一声,他手中书册重重合上,凝眸冷睇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反问,“你想要什么?”
姚行书淡淡一笑,负手身前,“臣不要钱财,也不博功名。”屋外夕光从窗口照入,映出他眼底深深浅浅的阴霾,“臣有一胞妹尚待字闺中,勤书画,通女红……”
无须再言,他已然明了,“此事与本王毫无关系,是么?”他取过案上瓷杯,轻敲了杯缘。
“此事当属臣一人所为,与殿下并无关系。”姚行书泰然回道,此一搏攸关的何止是未来的前程,他可是把整个身家性命都给压上了。而太子是不会让手下的人插足此事的,所有行为都必须他一人来担。
“去吧。”他微微扬手,轻抿起香茶。
姚行书拜礼后退出东宫。
“吉祥。”他低声召唤,宫阙的憧憧暗影里走出一个面容木讷的褚衫太监,“殿下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姚行书的底,越详细越好。”他合起茶杯,眼中透出厉辣,既然要归己所用,对方是什么货色,他总归要摸摸清楚才是。
结果查出来姚行书的家世十分清白,出生黔州一户书香门第,父亲是书院的夫子,母亲出生小户,在他们兄妹十岁时便已过世。他是家中独子,八岁时就是黔州有名的神童了,随便找个人问都能详述他的祖上十八代。
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姚行书这人总有种看不真切的疑惑。
曙光初露,天空第一道晨芒照入金殿的玉砖之上,皇太子微微眯了眼,看到了天地尽头的那抹宏伟光彩,也只有站在玉阶上,金銮旁边才能瞧得清楚,那种睥睨山河的壮烈。
姚行书
天色泛灰,夜已将尽,崇政殿上却早是一片灯火通明,皇上高坐龙椅上,听禀殿上群臣鉴表。朱衣玄裳,冠金旒九珠的皇太子站在旁侧,仅与銮座隔了一阶之遥。
“臣,有奏疏呈上。”鸿胪寺大夫手持笏板跨着外八字出列,长袍一撩,跪在了金殿中央。
殿前侍下了玉阶取过他手中奏章,转呈于皇上。
“东突厥意遣亲王,携礼来贺我朝太子殿下大婚,臣启皇上,不知该以何礼相待?”鸿胪寺大夫声音洪亮。
满殿众臣面面相觑,东朝与东突厥干戈了十数年,对方却突然一反常态的想要重修俩邦关系,其目的难窥一斑。
“爱卿以为如何?”皇上合上面前的万言表,沉睿的目光扫过殿上群臣。
“臣以为按俩邦朝贺之礼为妥。”
鸿胪寺大夫的言下之意,就是以国邦之交为仪,不但尊重了东突厥,也可显示出东朝上邦博怀之心。
皇上略一沉吟,听得殿上有人窃窃交耳,又道:“还有其他看法么?”
本来有人不敢斗胆直言,可听皇上此时再问,似乎有另择他举之意。
“臣有异议。”出列的是骁骑营大将军,那位年资深厚跟随今上北征过突厥的老臣。
“老将军有何想法。”皇上抬手虚扶,示意他起身回话。
“臣以为应用九宾之仪较妥。”大将军话甫一出口,已引起了满殿不大不小的哗然。九宾之仪适合用于番邦属国,大将军话中明显怀了轻薄之意。
“突厥乃夷邦大国,若行九宾,怕会惹人话柄。”鸿胪寺大夫婉言驳斥。
大将军狠狠嗤笑一声,“当初东突厥屠我多少东朝百姓,今日他们主动修好,可见是怕了我煌煌天朝大国,以九宾之礼相待,算是给足他们面子了!”
当初两国大战,东朝兵卒损失惨重,老将军唯一的独子也死在了战场上,他对东突厥如此鄙恨,实乃人之常情。
文官方面重礼偏向朝邦之仪,而武官方面却力主藩属之遇,行九宾之礼。一时间大家争执不下,气氛胶着了起来。
“太子,觉得如何?”皇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开口,满殿霎时寂静。
“臣以为。”皇太子撩袍跪在冰冷的玉阶上,只沉吟了片刻,便道:“以朝邦之礼为宜。”皇太子的声音柔软,字字清晰的传遍大殿每一个角落。
“哦?何故。”皇上摆手,示意太子起身回话,看着他的眼瞳中带出一丝星亮笑意。
“臣以为,这次东突厥主动修好,意化干戈为玉帛实乃好事,北境军民这些年来深受战火之苦,若此次俩邦能重修旧好,也是国家社稷之福,万民百姓之福。”皇太子句句审度,以天下为先的博怀胸襟逐渐显露,不少肱骨老臣也在暗自点头。
“太子殿下,请恕老臣冒犯。”骁骑大将军声音虽苍迈却依旧含着一口不服输的劲,隐约中透出当年指挥万军的豪飒,“东突厥不过区区邦国,岂能与我万里天朝相比,与他们平起平坐这不是自贬身份么?以后怎能让朝鲜、高句骊、夷桑等国朝服我们?”
皇太子对大将军咄咄逼人的气势报以温雅一笑,不急不缓的回道:“我国乃天朝上邦,朝鲜等只为藩属,迄今为止数百年。突厥直至前朝古兰,曾与我国有玺印之交,不但皇上,乃至几位先皇都承认突厥乃邦国,不是藩国。”
“古兰早已不存在了,玺印之交当然不存在了!”大将军仍旧据理力争,对突厥之恨几近切齿。
“大将军错了,古兰仍在,千里之外的那个帝国,天阙虽变了色,皇帜却并没有易主,手掌玉玺的仍旧是完颜家族。若我朝此时以九宾之礼相待,反倒显得我们以大欺小,失了气度。”皇太子言语温软,却字字落地铿锵。
大将军一时语噎,竟想不出话来驳斥。
皇太子继而又道:“以九宾之礼相待,我们可逞了一时快意,但万一东突厥恼羞成怒,以此为借口而再次出兵南犯,试问,到时候苦的是谁?”皇太子目光环视殿上,一双凤眸凛然生威,已初现君王气度,“不是在殿的各位宗亲工臣,而是北境的数十万军民。”
大殿一时寂静,只闻得有人厚厚喘息声重。
“臣附议,朝邦之仪。”有人扬声,撩袍跪在殿中。
“臣附议。”“臣附议。”大殿中跪下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军中将领也有人不少附议太子的话。
楚诘领文官之首,此时静静抬眸,看着御座上日渐苍老的帝皇,和他身旁风华正茂的皇太子,两相映照下来更显得皇上日薄西山了。
皇上终于动手光明正大的在朝中培养东宫势力了……
“臣附议,朝邦之仪。”楚诘敛袍跪伏而下,目光垂下的时候,正好瞧到皇太子往他这边望来,平和的目光中并没有张狂和轻佻。
楚诘以额触地,冰凉的玉石沁出丝丝寒意,犹记太子方才温雅笑容,那眼中绚烂的光芒摄人神魂。
若换成二十年前的皇上,就算是为了争这一口气,也要以上邦之态力压突厥的,即战无妨。而如今皇上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的意气了,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将这个帝国交接下去,然后在史册上记上一笔睿英武仁,便是圆满了。
争,不是这位皇帝如今想的了,而聪慧如太子者怕是也看出皇帝的用心了吧。若换成汉王在场,恐怕……楚诘心中苦笑,论心思汉王根本不是太子的对手,让汉王去争,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
正在思量间,对面那位老将军也软下了声音,“老臣……附议。”虽然还是不甘,但到底也算臣服了。
“礼部尚书张乾、礼部侍郎姚行书上前听旨。”皇上声音沉稳的响起。
两名官员出列,跪在殿中,正是一老一少,一人鬓发霜白,一人乌发如墨,“臣在。”
“着令礼部督办此事,切勿不可怠慢突厥来使。”
“是,臣遵旨。”两人领了旨意,按制退回班列。
皇太子看着那位红衣紫绶的少年,恭敬的弯着腰,如此谦恭卑逊。
姚行书,贞元十七年文试三甲一列的才子,金殿上被皇上钦点的状元郎,那满腹经纶的脑子里,藏着多少阴谋计量,是他没有看出来的呢。
“殿下,此次安国侯去往鄞州,是个大好的机会。”年轻的状元郎眼中闪烁锋利,像是一把刀,裁切掉了他所有的温文儒雅。
“机会?借刀杀人的机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