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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夜箴亦伸出手,浮动而起的风球落在圆圈中央,将十个水蓝球慢慢吸附,“无悔。”
十一只誓言之盟蓦然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但夜罗家族的人一旦许下言盟,除非身死魂灭,不然契约之力永不消逝。
“族长,有事请吩咐,昭阳为您服其劳。”昭阳调皮的眨了眨眼,轻快的调子将满屋的严肃氛围敲的粉碎。
“臭丫头,又拍马屁。”焉逢横过手,作势要掐她脖子,她脚下一个打滑,跟条泥鳅似的闪到了别人后面。大约也没怎么深想,她很本能的逃到了端蒙的身后,刚站定,众人暧昧的目光齐齐投向她。
昭阳顷刻明白,自己又作傻事了,忙低头当作看不到,眼不见为净。
“现在,我要来安排一下任务,以及向大家详说那件事。”
待夜箴将事情巨细靡遗的道来,以及作了部署后,已经过了二个时辰,窗外灯火阑珊,满天星光如斗。
“大家还有问题么?”夜箴再问了遍,见无人再有疑议,遂又道:“明日起便各自行动,大家还是以符璃作为联络。”
“族长!”昭阳举手提问。
“说。”
“饿的眼冒金星了,族长请客吃饭吧?”昭阳摸了摸肚皮,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吃点什么,很可能会把面前的桌椅给啃了。
众人低声闷笑,夜箴从椅上站起,朝门口走,“是该我请客,这就去买。”
“族长,其他什么都没关系,主要是牛肉,牛肉哟。”昭阳扬声,不知不觉的舔了下嘴唇,觉得想到酱牛肉这三个字都让人垂涎。
“知道了,牛肉王。”夜箴笑笑,带门走了出去,刚走到楼梯口,身后便传来脚步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你怎么出来了?”
焉逢走在他身旁,与他一同走出客栈,“族长,我有些事不解。”
很晚了,街道上空荡荡的,零星有几个卖宵夜的摊子,支着用竹竿撑起的布招牌,上面吊了个大灯笼,朦朦胧胧的烛光为晚归的路人送上了一点余暖。
“你想问什么?”夜箴与焉逢并肩走在路上。
“族长,请恕焉逢无礼。”焉逢拱手,肃然问道:“族长为何要替别人作嫁衣?”
夜箴望着满天星斗,蓦然间想起有个小女孩会在这样的夜色下,坐在他身旁,自言自语。
“师傅,那颗是什么星星,好亮哦。”
“师傅,紫葵旁边是什么?我……忘记了。”
“师傅,是不是天上有多少星星,地上就有多少人呢?当人死后,代表他的星星就会坠落,就好像我们看到过的流星一样呢。”
“呀,师傅,你看好多流星,想下雨一样呢。”小女孩兴奋的声音逐渐转为悲哀,“这样是不是代表又有很多人死去了呢。”
“族长?”焉逢见夜箴缄默,无奈再次开口唤道。
“焉逢,你是否认为,只待有一天我能将这江山尽握在手,那时你们才会觉得,没有枉费自己的一番作为?”微风里,他的声音又轻又软。
“难道不是么?”焉逢反问,夜箴为了那个人筹谋到了最后一步,不惜耗尽自己所有的心血。只要他有哪怕一点点的意思,焉逢相信,这世上没人能与他相争,可为何他不曾为自己考虑?
“算是,却又不全是。”夜箴看着他,微微露笑。因受天眷顾,夜罗家的男子天生就有一副颠倒众生的好样貌和卓绝无匹,世所罕见的能力,“你知道我父亲是为何而死的么?”
“老族长不是病入膏肓……”提起老族长,焉逢神色瞬间黯然下来。
“病入膏肓,呵呵。”夜箴摇头,目中闪过悲戚,“父亲真正的死因是灵力衰竭。”
“什么?”焉逢悚然动容,夜罗族人天赋异术神力,他们认为这是上神的恩赐;灵力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终身不灭。而由于灵力衰竭而死,在夜罗家只发生过一次,那是因为……焉逢不敢再想,心中惊骇莫名。
“是因为天谴,所以父亲的灵力会逐渐衰竭。”夜箴突然觉得有点腿软,走到街道旁的一棵金樟树下扶住。
焉逢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不敢相信夜箴说的话,“怎么会这样?老族长是作了什么?”
“父亲因为窥破了天机,所以才会有此劫数。”夜箴闭了闭眼,想起那最后半个月的时光,想起父亲临死不忘的叮嘱。
“这是我能想出唯一可以救凤家的办法,箴儿,你一定要救他们!”父亲的话言犹在耳,而他眼中的遗憾,他至今都忘不了。
“还是为了凤家人?为什么是他们?”焉逢不明白,老族长和凤家到底有着怎样千丝万缕关系。
“或许,这就是命数吧。”他靠着树身,低头喃喃,神思一瞬间又恍惚开来。
其实即便没有父亲的嘱咐,他也不会看着凤家出事的吧,如今不过未雨绸缪在先罢了。看来他们夜罗家和凤家还真是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也不知是缘还是孽。
“族长……”焉逢还欲想说,却被夜箴扬手打断,他转过头看着他,嘴角勾出微笑,他说,“焉逢,你认为我是个能担负天下的人么?”
焉逢斩钉截铁的说道:“是。”
“那你认为我会开心么?”他又问,刹那间的笑容温软如春风拂柳。
焉逢语噎,若换成别人,能将天下握在手中必然是开心的吧,但这人如果是夜箴,他不敢肯定。
见他踯躅,夜箴反而开怀,“你毕竟还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宫门深庭留不住我,不如自由自在的好。”他的愿望很简单,只要一间屋子,屋前有片花圃,能种种药草什么的就好,还要有个石台,有星星的夜晚,可以坐在那里画画星舆图,跟她再讲讲故事……
“族长,我明白了。”焉逢舒了一口气,低头惭愧的笑了笑。
权利与富贵譬如浮云,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夺来又有何意?终究是自己窥不破,徒增了烦恼。
夜箴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回去告诉他们吧,免得他们等急了。”
焉逢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什么都瞒不过族长。”
“行了,去吧。我还得找个铺子给你那宝贝妹妹买牛肉呢。”夜箴撑着树干起身,半夜里也不知有没有酒铺还开着门。
楚诘
皇上御驾回朝,再过几日便是太子大婚,宫里忙得不可开交。在内阁/炫/书/网/整理文书奏章,事必躬亲,直到下午这才将一切打点妥当。出了宫门,一时也不知该去哪里。想到楚娴入宫去陪德妃了,自家夫人又是喜欢诵经礼佛的,常常一个人关在佛堂,不到用晚饭是不会出来的。他一个人回去,家里也没什么人,实在无聊,便让家丁抬着呢绒大轿在朱雀大街上逛了圈,途中正巧遇到也在闲逛的大理寺正,两位大人下轿闲聊了几句。
“听说玄武大街上开了个撷芳阁,里面的茶那可都是上品,更难得泡茶的人手法高超,听去过的张大人说,那茶可真是绝了。”大理寺正侃侃而谈。
满朝中谁不晓得楚相是个茶痴,只要坐下后,手中必然不能离茶的,尤其喜爱钻研各色泡茶的手法,以其能沁出茶叶中所有芬芳。
听大理寺正如此说,楚诘果然双眼放光,这些日子忙着为皇上誊写摘抄奏折然后派人准时送去猎宫,一天下来睡觉的时间都没,哪有闲情去打听这种消息,此时正空,倒不如去瞧瞧。
“钱大人得空不?一起?”楚诘长眉弯弯的一笑,十足十的老好人样。
“楚大人相邀,下官莫敢不从,请。”大理寺正长袖一拂,作出恭请之状。
就这样,两位大人官袍也不脱的直奔玄武大街上的撷芳阁。
雅致的阁楼包间,以花梨木作梁,悬素色绡纱,屋内不缀花,也不焚香,只余茶叶的清香袅绕。屋内置备靠榻软椅,以供客人品茗时稍作歇息。屋门被敞开着,外面长廊下便是一片竹林,青竹碧幽,格调十分高雅。
楚诘与大理寺正手谈正酣,一旁青衣女子手法娴熟的为两人烹煮香茶。如此惬意的时光,让疲惫的身心都能得到最好的放松。
“楚相大人,下官冒昧问一句。”大理寺正拈着手中棋子小心翼翼的在木盘上落下。
“钱大人有话但说无妨。”楚诘目光落在棋盘上,信手接过茶侍端来的小盅,抿了口香茶。
大理寺正挪了挪身子,问道:“太子殿下大婚后,差不多该轮到汉王殿下了吧,不知皇上可有意赐婚?下官也好早些准备贺礼。”
楚诘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这位大理寺正虽然表面看来是两派不沾,洁身自好。楚诘曾经也挺欣赏他的,可后来逐渐的便发现了其中蹊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位钱大人能力是有的,心却未必真如沉潭一般死水不澜,是太子,还是汉王,其实他早有偏倚。自以为掩饰的天衣无缝,别人都瞧不出来呢。
“按说依照典制,储君大婚后,各个皇亲都要避嫁娶三个月,我瞧着汉王殿下这事儿还得等一阵子呢,钱大人可别着急。届时人到礼不到也成。”楚诘话语诙谐,似真诚又似调侃。
“楚小姐嫁得如意郎君,就不知大公子可有意中人了?”话锋一转,钱大人便把话头从汉王转到了楚桓身上,“楚大人也不急着抱孙子吗?那小人儿可有趣的很。”
原来探问汉王婚事是假,真正感兴趣的仍旧是孑然独身的骁骑营上将军呢,亦不知这是钱大人真看上自己儿子呢,还是太子暗地里的示意。
楚诘瞧他眉开眼笑的样子,也就顺着他的话说:“想,我怎么不想,你看我的头发都给想白了。”他似真非真的指了指鬓角几根冒出来的白发,叹气道:“尤其前阵子看到钱大人家中那对龙凤胎,我真是羡慕的……哎。”此时的表情并非假装,他是真的羡慕死了。
钱大人目光一闪,凑上前去,“那大公子可有相中哪家小姐?”
“他啊。”楚诘指尖并着一子在棋盘落下,“他常年在军中呆着,天天对着一帮粗鲁汉子,论温雅及不上安国侯,论诗画也比不上今科的状元郎,倒是打架还行,你说,这哪家千金能看上他啊?”
“楚大人过谦了不是。”钱大人摆手摇头,奉承笑道,“大公子文武兼备,相貌堂堂,又甚得皇上爱重,可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哪家小姐若能得大公子垂青那才是福气呢。”
“得了得了,你越说越不靠谱了。”楚诘抚须朗笑,“还文武兼备呢,这不那么长时间了还没人上门说媒,可见是没人看上他啊。”
要说帝都里未成婚的贵族男子挺多的,但人品样貌和家境都出众的不过寥寥几人而已,除却安国侯有孝在身,别人只能望而兴叹外,还剩不多的几位年轻公子自然是众多家长眼中最满意的乘龙快婿了。
楚桓出身高贵,父亲是文官首相,妹妹将来也是汉王正妃,本身样貌俊朗,既能文又能武,更重要的是手中的八万骁骑营,虽然他上面有个骁骑大将军压着,但那位老将军已历侍三朝,自从十五年前和今上出征突厥受伤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基本就是领着职衔在家养着病,所有军权都是在楚桓手上的。
如此青年才俊还不惹人趋之若鹜?但嫁入楚家等于是名正言顺的和太子对着干了,有这胆子的人毕竟还是很少的,而汉王表面势微,与他结交相近的朝臣没几个,但私下里楚诘知道,那人也不少。汉王深谙明箭易躲暗箭难防的道理,所以索性将实力隐藏起来,倒也有些本事。
如此一来那些官员自然不方便和相府有所攀交了,这样一妨两避下来,相府公子反而无人问津了……
“我家小女慧筝今年五月正好及笄,略通辞赋,样貌楚大人也见过,不如……”钱大人捧过一杯香茶给楚诘递去,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楚诘接过小盅,将杯中茶水饮尽,咂了下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