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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没了知觉。
他恨恨看向面前负枪而立的女子,她站在烽火硝烟里,长发凌乱飞舞,枪尖上的一点寒芒,衔连了灼灼日光。她分明就要取他性命,只要他死了,庞大却危机四伏的古兰国会瞬间分崩离析,凤朝危难自然顺理成章的瓦解。
原来所有的虚与委蛇,厮磨缠绵全是作戏,不过是她诱他出战的一种手段而已,甚至在他们拥吻的时候,她想得也是怎么来杀他吧。
他穿透烽火看向她,眼中恨意泯灭,似乎周遭人声都消失了一般,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远方又有几支箭射来,他分明看见,却只是漠然。
那一刻他发现,自己苦苦争来的,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这一生,是成还是败,对他来讲似乎已经没有了意义,除了她的欺骗,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惨然长笑,笑声张狂,穿透了重霄。忽然身前一阵冲撞,低头凝看,刹那惊窒。不知何时她已经掠至身前,与自己面面相对,她的呼吸吹拂在脸上,温热中带着幽兰花香。而她的背后赫然插着四枚羽箭,每一支都没入身体七分,只留羽尾在外颤曳。
是她以身替他挡住了飞箭。
“曦凰。”他又惊又痛,三魂中飞走了五魄,他慌乱的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却在笑,婉转俏丽的笑如兰生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回眸时候的恣意张扬,深烙于心。他迷恋在她的笑容中,直到胸前匕首直刺入心口时,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痛意。
“我说过这次我不会骗你,从今晚后,我永远伴在你身边。”微弱的声音,袅袅浅浅回散在风中。
温热的液体溅落在脸颊上,原来是他的泪。
他笑着说:“从此天上地下,白骨黄泉,再不分离。”
地动山摇里,巨石从山崖两边滚落,那一双人影在硝土尘寰中越来越模糊。
便是在那刻,千里之外的帝都,巍峨九重天阙里,有在太液池边行走的宫女听到蓬莱山上传来一阵阵虎啸,那悲吼仿佛对天的哀鸣。
景初四年十二月,古兰皇帝完颜澈战前失去踪迹,生死未卜,消息传出后古兰国内乱分迭而起,八大氏族割地为王,前线大军不得不退回乌诺里山后,按照突厥的这般境况,恐怕数十年内都无力南犯了。
捷报传回帝都,同来的还有皇后驾薨的噩耗,元静领军班师回朝,带来了绮凤剑和皇后的一套衣冠。
他说皇后战于葫芦谷,伏杀完颜澈,最终力竭阵亡,这少年将军对天子是这番说辞,对天下亦是同一番说辞,那日亲眼所见,他将会永远埋在心底最深处,永不吐露。
凤昀捧着曦凰的衣冠,在朝堂上怔怔无言良久,殿下多少人宽言安慰,他一个字都听不清,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轰然塌了。
圣明睿武的皇帝在自己的臣子面前,捧着已逝皇后的衣冠痛哭失声。
她终究是没能回来……
皇后驾薨,宫内四宇全挂上素白孝帘,宫人们各个低眉敛息,整个皇宫沉浸在悲伤的气氛里,捧着素孝的宫人踏上皇后常年歇宿的宸澜宫时,这才发现,那常伴在皇后身边的淑仪和白虎此刻不见了踪迹,仿佛凭空消失了。
宫人仓惶回报给皇帝,凤昀却只是摇了摇头,轻抚手中的绮凤剑,似平复下了所有哀恸,平静的说道:“不必找了,她们只是回去了。”
没有了她的宫阙,想必昭阳和小白是片刻也不愿多呆的吧,宫人得命退下,他抬头环顾这金碧辉煌却又空旷冷寂的吓人的宫殿,笑了,惨淡的笑声里,泪水悄然而落。
一个个都走了,从此以后,陪伴他的只有这冰冷皇座和无尽而漫长的时光。
十二月霜寒,只是在嵩阳山里,四季如春,庭院里的杏树果实殷硕,花叶张开如伞,他坐在树下,抬头微嗅风中杏果的清香。
忽有虎啸而至,那般熟悉,他循着声音转头,面前黑暗骤然被光亮铺满,明明已瞎盲了的眼,却清楚的看到一丛丛的梨花树下,她翩然而立,白色梨花随风翻飞飘落,她身旁蹲着的小白歪着脑袋露出憨态可掬的摸样,朝他咧嘴在笑。
她翩翩行至身前,发上缠髻,左右各缚了发带,丝丝飘落肩头,朴素无华的青衣素衫,那依稀是她十四岁时的摸样。
她坐跪在他面前,乖巧的伏卧在他膝头,一阵风过,梨花如雪纷扬,仿佛仅此一刻便是永恒。
后记:景初五年,皇后北捷未归,为国身死异乡,尸身亦未能寻得归葬故里,时年二十。帝哀恸,辍朝七日,举国哀悼。司奏谥号敬睿敏皇后,上奏准。并下旨劈山开筑皇陵,为皇后立衣冠冢。
同日,帝下旨意,为慈度寺所在法山更名为,凤舆山。作者有话要说:文章终于结束了,好像又走完了一段人生似的。在此感谢所有一路跟文下来的同学,感谢你们的支持。文章如果有番外,我不会放在这里VIP了,我会另立章节,如果方便的话可以收我的专栏,这样我什么时候开番外或者新文,大家都能第一时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