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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什么?”曦凰望住他,似笑非笑。
“有些……”凤昀被她盯住,那几个字反而讲不出口了,在他的印象中她从来与那几个字不沾边的,而她也不该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觉得我很嚣张跋扈。”曦凰眸光微睐,轻描淡写的说出那个词,“还是连你也觉得我们赵氏姐妹会擅权专政么?”旁人那种畏惧中带着刺究的目光,她早就了然,也并不在乎,要是处处顾及别人感受,她也就不是赵曦凰了。
“我没这个意思。”凤昀忙辩解,面露难色,“只是觉得你这样不假辞色,得罪了人总归不太好吧。”
凤昀并不清楚赵家和姚家有多少瓜葛,更不晓得他们在暗中较量了几回,在朝中为职,多的是明刀暗箭,但像曦凰这样公然发难的实属罕见,殿中朝臣看尽了她今日所为,又将作何感想?
“总之是不太妥吧。”
曦凰知道他只是出于关切好意,语气不免缓和下来,“朝云大哥,你太心软了,历来帝王之术与王霸之道都是密不可分的,强权统治下才有臣服,再施以德政才能得民心。如果一开始就左右都是顾虑,不施强硬手段又怎么能治服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曦凰想到先帝,若非他一再容忍姑息姚行书,也绝不至走到这一步,东朝已到穷途末路,或许这也是天意。
凤昀茫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怎么觉得和曦凰的对谈有些云烟罩雾的感觉。
曦凰走上前握住他的肩头按了按,淡淡一笑道:“不用在乎别人怎么看,史官的笔只握在强权者的手中。”她知道凤昀仁厚老实,有些事是怎么也下不了手去作的,不过无所谓,披荆斩棘的事情她来料理就好,将来交付到他手上的必定是个崭新的王朝。
“曦凰,我真听不懂你说什么。”凤昀无可奈何的摸了摸鼻子,摇头失笑,“你真跟卓如越来越像了。”
“跟他像吗?”提到夜箴,曦凰不由眉飞色舞起来,眼中流淌出幸福光彩,“我才没他那么唠叨呢。”说罢,一拳揍上凤昀肩头。
她一拳打来软绵绵的,直像瘙痒一样,凤昀跟着纾解心头烦闷,也开心的笑了,“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凤昕今天炖了扬州的蟹粉狮子头呢。”谈到吃的,凤昀觉得有些肚饿了。
曦凰却一下子敛去嬉笑神色,肃然道,“朝云大哥,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了。”
凤昀看她正是的表情,一颗心重重往下一沉。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坤和宫,内殿里正乱作一团,青儿从里面奔出来时差点与进门的曦凰撞作一团。
曦凰伸手扶住险些仰面摔倒的青儿,疑道:“太后刚带皇上下朝,这是怎么了?”
“不好了,皇上脸上发了好多红疹,又哭又闹的不停往自己身上抓。”青儿煞白了脸,怕的几乎就要哭出来。
曦凰心道不妙,忙让青儿去请太医,自己飞奔入内殿,却在珠帘垂户前被四名宫娥挡住去路。
“太后有令,郡主不能入内。”太后身旁一名女史伸手拦住曦凰。
曦凰惊讶莫名,“为什么不让我进?”隐隐的,从内宫深阁里传来孩子哭闹不休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痛才能让一个小孩子哭成这样,太后又为何连她都规避不见?曦凰心头一片纷乱复杂,“让开!别挡着我!”曦凰作势就要往里冲,料那四个宫人拦不住她,如果不亲眼看到姐姐和皇上平安,她不放心。
忽然臂上一紧,跟她一同进殿的凤昀不由分说将她拖回外殿,他力气很大,曦凰冷不防的脚下打了几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怒气冲冲的甩掉凤昀的钳制,恼道:“你干什么拦着我!”
“你冷静下,太后既然不让你进去必然有所理由,你这样冒失岂不是给她添乱吗?”凤昀语重心长好言好语的跟她解释,身体不经意的转到门口,将通往内外两殿的小廊给堵死,不让她有机会再冲进去。
“我只是进去看看,能添什么乱!”曦凰不甘心的吼回去,又想往里冲,直接被凤昀用身体挡了。
“曦凰,你别冲动。”凤昀不得不与她角力起来,别看曦凰若柳扶风似的窈窕,力气却大的要命,凤昀险些就要架她不住。
在两人争执间,青儿已经带着常侍在宫中为皇上诊治的太医前来,大家也顾不得这两人在殿中扭打,直入内殿。
“凤朝云,你再挡着我,别怪我不客气!”曦凰突然撂下狠话,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向凤昀腹部,她下拳并未容情,凤昀又穿着华缎朝服,根本也没佩甲,被曦凰这拳打的忍不住龇牙,脸色都青了。不过他驾着曦凰胳膊的手仍旧不放松,脚下一个撩踢,反而将曦凰翻倒在地。凤昀大概也被曦凰惹毛了,屈膝摁住她的小腹,将她双手钉在肩膀两侧,恶狠狠的怒道:“你再闹,我就把你打昏过去!我说到做到!”
曦凰气喘吁吁的瞪着他一张俊颜涨满怒色,英挺的眉都快倒竖,那般凶神恶煞的样子真的很难同往日里那个斯文儒雅,爱说笑聊天的上将军重合在一起。
被他这么一吼,曦凰反而安静下来了,粗喘了几口气后,终于耷拉下脑袋,声音轻若蚊喃的嘀咕了一声,“对不起。”
凤昀还在气头上,竟然也没听到她的道歉,还在那边出火咆哮,“你还是小孩子吗?这么恣意妄为,你就不晓得别人会为你操心吗?”
曦凰被他一叠声的数落,方才被压制的盛火又蹭蹭往外冒,她本就是个不怎么愿意低头的人,此刻已经开口认错,凤昀还不依不饶的责备她。
趁着凤昀说的不迭的时候,曦凰猛然一个曲肘提挡,胳膊肘格住凤昀下颌,反力将他撩翻在地,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困的他动弹不得。凤昀被她这一下打得牙齿发酸面颊胀痛,一手捂着嘴,几乎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片,只看到金星在面前乱舞,似乎隐约听到曦凰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我都道歉了,你要怎样啊!”曦凰报复似的用手肘狠撞他胸口,她身上佩着铠甲,一肘子下去绝对狠辣。
凤昀痛的一口气岔在胸中,闷哼了一声,也没能说出话来。
青儿疾步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人压躺在地上,一时怔忪,不晓得面前是个怎么样的情况。
“郡主?”她开口轻唤,并不敢上前探看,只站在挂曳垂帘之外。
凤昀和曦凰双双回头,曦凰见是青儿,放弃了与凤昀的对峙,起身前还压了地上凤昀一掌,凤昀被她连撞带压,也不能抱怨,只得苦笑。
“皇上怎么样了?”曦凰边问边朝青儿走近,青儿却突然往后急退,忙道:“郡主别过来。”
曦凰被她们这一连串的古怪举止弄得茫然,不由暗恼,“我又没毒,你们怕什么?”
青儿忙摆手解释道:“是皇上,太医诊断皇上出了水痘,怕传染,太后说要暂时封闭慈安宫,请郡主暂居别殿,或者回安国侯府。”
“水痘?”凤昀捂着下巴走到曦凰身后,闷声闷气道:“这季节怎么会发水痘?”
青儿苦笑,“这病一来,难道还挑时候么,奴婢要进去侍候了,请两位先行离开,我们要闭宫了。”青儿朝两人裣衽一礼,左手一拂指向宫门。
曦凰还杵在那里,目光担忧的望向珠帘后,似要穿过廊阁望入殿中,“那太后呢,也该避讳才是。”
“太后有说要留下照看皇上,朝事政议暂由几位辅政大臣商定决策,如果有决断不了的,在慈安宫门外传禀听候。”青儿一袭话顺口而出,想来都是太后悉心交代过的。
“可是姐姐……”曦凰还是担心太后,也终于明白太后为何不让她靠近内殿了,原来只是怕这疾症传染给自己而已,她这个姐姐真的已经作到仁至义尽,换作曦凰自己都未必如她那么细心。
凤昀看曦凰站在那里只会妨碍别人,不得不冒着再次被她殴打的风险,拉着她往宫门外拖,幸好曦凰这次很配合,由着他将自己拽出慈安宫,都没挣扎过一下。
他一路拉着曦凰,走过林道浓荫,两旁高大参天的梧桐树枝叶交连,删落的匀匀日光映在地上的雨花石上,清风袭来时,光影游动。
一路闷头行走,只听到他袍服摩挲的声音和她身上衣铠的铮铮声。
“皇上必须要退位。”曦凰冷漠的声音突然从后挟风而来,那口气说的好像此事已无转圜余地了一样。
凤昀蓦然顿步旋身,目光惊疑不定的望住曦凰。为何如此笃定,为何一定要皇上退位,难道……
忽有雀鸟在枝头啾啾鸣叫,两人彼此相望,时光仿佛凝定在此刻。
醉花阴
“别胡思乱想,水痘不是绝症,有太医们照料,皇上一定会好的。”凤昀感觉此刻情绪有点绷的太紧,想要缓和下气氛,勉强露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
曦凰并无同他说笑的意思,一脸肃重如霜覆面,“并不是水痘的原因,由于一些事情,皇上曾受过伤,撞了脑子,太医说恐怕很难痊愈。”
凤昀听她一袭话,如被晴天里的一道惊雷劈到,“这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皇上由于什么事才受伤的?”
曦凰摇了摇头,眼睛横扫他一记,“如果你都知道了,那不是全朝野的人都知道了,届时朝廷将乱成什么样子,你该能想象吧?”东氏旁支趁势起兵,各地藩王作乱,虽然兵力微末,但也够让人头疼的,何况上次内战方休不久,再次打起来,遭殃的只是百姓而已,无论是先帝还是太后都不会愿意看到这个局面发生的,“至于皇上怎么受的伤,前因后果再追究起来也没意思。”
凤昀倒抽了一口冷气,快进夏伏的天气竟然还能觉得背脊上爬满寒意,“这就是你一定要告诉我的事情吗?”
“只其一而已。”曦凰道。
凤昀再次哑然失色,这惊天般的事才是其中之一,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接踵而来?饶是他作好了应对的准备,可在曦凰接下来的叙说中依旧差点失了理智。
“是他害了我父亲!”凤昀怒不可遏的一拳打上旁边一株梧桐树,指骨间传来的钝痛依旧难以抵消心中丧父的噬心之痛,弑亲之恨。
“不止是你和伯父,包括楚桓、我大哥和我都曾遭遇过他的伏杀。”曦凰冷笑,走到树下,叉手倚了树身,“就不晓得他怎么能驱策到那些江湖人的。”曦凰歪过头,看向道旁草丛里零零散散的几株野花,虽然没有瑰丽颜色,但在一片茵茵翠翠中也显得雅致,独有一分韵味。
“他为什么要这么作?”凤昀恨恨收回手,指骨被树皮摩擦的鲜血淋漓,他也只是用广袖挡了,“你在今天朝会上摆他一道,原就不是假的?”起先凤昀并不赞同曦凰这种扳倒姚家的方法,觉得太过阴损,此时看来,姓姚的八成是真干过里通外敌的勾当。
“为什么?”曦凰淡淡哂笑,忽又长叹一口气,俯身摘了朵树下的野花,拈在指尖打转,“因为他才是尚章王的遗子,他要为父亲报仇,他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想要学曹操,必须得握有军权,而天下大半兵马都在你我和楚桓手上,你说他能待见我们么?”
凤昀紧抿了唇,额头青筋都似要爆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他突然无力泄气的背转身,靠了一棵树,“卓如和你早知道了,独独就我被埋在鼓里。”那声音即疲惫又无奈,隐隐含着几多失望,他的两个知己好友竟然将他瞒的那么彻底。
“你如果当初知道是姚行书害了你父亲,你会如何?”曦凰抬眸望住凤昀,声音柔和。
凤昀不假思索的回道:“一定让他血债血偿!”转头时,正巧迎上曦凰的目光,她挑了眉头,将野花凑到鼻尖浅嗅,微微一笑,“看来师傅知你甚深。”明白他会冲动的干下错事,这才宁愿瞒住他,待事情水到渠成时才让他知道,虽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