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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好看重要了。”曦凰回的不假思索,“况且我又不怕冷。”以往再冷的天她也穿的很单薄,早就习惯了,她们这种练武人的皮大概要比寻常人厚点罢。
昭阳瞪她一眼,恰有一阵北风吹来,冷得她浑身打了个寒战,双手抱肩搓了搓,曦凰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不行,“你比我怕冷,衣服你自己穿吧。”话落,就要解风氅,手却被昭阳一掌拍开。
“你不怕冷,难道我会怕冷。”昭阳不服气的横她一眼,挽起她的胳膊就将她往家里拖,“今晚除夕守岁,我作了好菜呢,快点回去,不然凉了。”
屋子里烧了炭火,温暖如春,与窗外寒风呼啸判若两个世界,小白蹲在门边,见两人回来了,高兴的甩着尾巴凑上前来,拿大脑袋蹭了蹭曦凰,一脸讨好的样子,曦凰索性坐到地上与它一同玩闹。昭阳端来热在炉上的饭菜,三个凉碟,四盘热炒,桌子中央一条肥美硕大的红烧鲫鱼,代表年年有余。
两人一虎,这顿年夜饭吃的也算热闹。收拾掉碗筷后,昭阳还说要陪曦凰守岁,离子夜还差半个时辰,昭阳已经靠在椅子上连打了几个哈欠,眼皮也要耷拉下来,说话更是含糊的前言不搭后语,曦凰哭笑不得,干脆让她回屋睡觉去,昭阳抱紧暖炉点了点头,脚下打飘一样的回内屋里去了。至于小白,早趴在曦凰脚下睡得鼾声微起。
曦凰坐在椅上喝了会儿茶,了无睡意。屋外的细雪已经停下,地上湿潮,有的水洼还结了冰,满天沉云深雾盘桓天际,看不到星空亦见不到明月,炮竹声过去后,整个大地一片静寂,冰咧的空气吸入肺腑时宛如针刺。
曦凰站在庭院里的一棵松针下,盯着青翠细尖上覆盖的一层薄薄雪屑,茫然出神,其实该想该思虑的事情很多,可看着眼前的萧瑟雪景,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风愈大,吹走天上浮云,亦将她长发拂起,肩上忽而一暖,有人将一袭薄氅替她披上。
“昭阳,你……”她以为是昭阳又醒了,拉紧身上风氅回过头去,待看清身后站着的那个人时,目光不由自主的颤动。
彼此相望,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你的来信了,你都没收到我的消息吗?”曦凰缓缓启口,竭力想要稳住情绪,可不经意间仍旧流露出一丝哀怨。她的去信中道尽了自己的情况,却从未追问过他的进展,可自己在字里行间所挟着的殷殷期盼,相思之情难道他居然一点都没感觉?
“曦凰。”他轻唤她的名字,声音暗哑犹如滚过沙石,语气中满是无奈不舍。
曦凰抿了下唇,背转过身去,用袖子抹了下眼角,故意将他一身疲惫忽略过去,只当没看到,心中却涨满了酸涩,骗不了自己。
她僵立了一会,也不见身后的夜箴有什么动作,她蓦地又有些慌张,怕他是不是又走了,好不容易盼着他回来,实在不想他再离开。
刚想回身妥协,低头时却见一片红布巾递到眼下,耳后传来他浅浅低声,“每年都要给你的压岁钱。”
曦凰犹豫了一下,接过红布托在掌中,慢慢打开,里面是一片金箔所铸的凤凰,每一根羽翎翅尾都雕的栩栩如生,捧在手心里的凤凰,仿佛随时都会震翅挥火的飞翔起来。曦凰知道这肯定是他亲手雕作的,每年除夕他都会作一片给她,从十二生肖,麒麟珍兽到四方守神,去年,他还给她作了只白虎。
她将凤凰反转过来,看到背后风骨遒劲的五个字,心口急剧收缩。
赠 爱妻 曦凰
一滴水落到字上,沿着纵横笔画滑落,瞬间又无痕迹。曦凰握紧金凤,管不得飞翘的羽尾扎痛掌心,返身将他一把搂住,撞入他的怀中,贴身相拥时她才感觉到他又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北去一路,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不许再走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准你再走了。”说她自私也罢,说她无理取闹也好,她都不在乎,只要他别再离开。
头顶上传来他低低笑声,“不走了,我同你回帝都。”他将下颌抵在她的鬓发上,缓缓摩挲,似偷香又似贪恋,“楚桓会带骁骑营与你一同回京复命,邯桐、壶关等西北大城也由凤昀暂理,似乎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如释重负般的轻叹,他伸手,五指轻梳她的长发。
曦凰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睛半眯半睁,嘴角轻翘,揶揄道:“这天下又不姓夜,你那么操心干嘛,也不嫌累得慌。”
“是呵,我就爱瞎操心,你不是也说我跟老头子一样烦么。”他挑了眉峰,就这么顺了她的话说,眼中盈盈的都是笑意,璀璨清澈的瞳仁里似乎装了整个天地。
曦凰极少听到他会说这种玩笑话,当下不由一愣,待反应过来时心中无限欢喜,双臂更加箍紧他的腰身,仰起头,“是呀,你就像老头子爱瞎管事,正经事反而丢在一边。”
“正经事?”他目光温柔流连在她的脸上,从眉眼到挺直的鼻梁再到饱满嫣红的双唇,无一处不是此生眷恋。
“是啊,比如你应该操心我呀,你知道我是大事糊涂小事迷糊的,经常出错,所以应该一直留在我身边看着我的……”曦凰犹自竹筒里倒豆子,越说越是眉飞色舞。
他也不管她在说些什么,眼中只有她扬眉得意的样子,薄唇轻抿出一丝笑,突然俯□吻住她唇,将她所有的喋喋不休封缄在彼此的唇舌间。
分别了数月,所有思念尽付在这一吻中。
“砰”的一声,天空中炸开一朵硕大的烟花,灿烂转瞬寂灭,紧接着又是一朵朵的烟花次第绽开空中,如同下着一场缤纷绚烂的流星雨。
灿烂光辉下,俪影成双。
北伐大军凯旋回朝,皇上当廷宣旨,嘉封一众平叛功臣,德凝郡主授封辅国将军领亲王俸禄,更加敕近郊一座府邸为将军府,凤昀加封平阳侯暂领二十万大军统管西北诸城,而白懿等一众武将各进阶三等。
楚桓因护守不利,被撤去骁骑营上将一职,但鉴于他助伐有功,只责令他在家闭门思过,骁骑营则由德凝郡主代领。
下朝后,皇上特地把曦凰留了下来,看她环佩明铠英姿飒爽,身上也没受什么伤心中颇觉欣慰,“你出战的这段日子,皇后很是惦念,幸亏你安然回朝,不然朕都不知道怎么向皇后交代。”
曦凰恭敬欠身,“有劳皇上、皇后挂念,臣惶恐。”
“好了好了,自家人就不用说什么客套话了。”皇上摆手温言笑道:“随朕一同去坤和宫吧,想必皇后已经等急了。”
“是。”曦凰顺应,脸上虽然神色不动,其实心里也很急切,想要快点看见姐姐。
宫阶蜿蜒,玉廊周转,走过很多遍的路突然觉得那么漫长,怎么也走不到头一样。四个抬
着皇上肩舆的内侍走的四平八稳,曦凰恨不能催促他们快点,再快点。
终于来到坤和宫正门,内侍远远瞧见龙辇过来,早跪地迎候,皇上在门口下了肩舆,同曦凰一同跨入正宫门。
早上刚下过雪,花圃里还覆着一层厚厚积雪,晶莹霜白,而路上早已被洒扫干净,铺上了一层细细黄沙。
皇后站在坤和殿前翘首盼望,看到皇上来时,忙迎下玉阶,敛身俯拜,“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含笑将她扶起,侧身让出后面的曦凰,“老见你日思夜想惦念着曦凰,朕一下朝就把她带来了。”
“臣,参见皇后。”曦凰欲弯膝跪拜,皇后已上前将她双臂扶住,脸上欣悦神情难以抑制,连手都在颤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皇上知道她们姐妹情深有许多话要说,便借口还有要事处理先走了,皇后和曦凰恭送皇上的背影离开。
“皇上的脚怎么了?”曦凰将身旁皇后扶起,看皇上走路不比以往利落,总有些踉跄,一跛一跛的,虽然不太明显,但仍旧让人心疑。
“猎宫受伤那次皇上跌坏了脚,就落下这个病根了。”皇后与曦凰走回殿内,地龙烧得火热,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心灵手巧的美貌宫娥早已备下果点茶水,分别大半年两姐妹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一起用过午膳曦凰因说下午还有要事待办,皇后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她道别,特别嘱咐祝梨送她出宫。
晴空丽日,午后阳光也是暖暖的,曦凰走在宫道上,身上披一件雪狐白绒的风氅,细白绒毛在阳光下似覆上一层浅薄金红,闪耀光泽。
走到坤和宫正门前,四名随侍宫娥停在阶下,祝梨送曦凰到门口,曦凰回首望了一眼祝梨,眼神微动,似有许多话要说,浅浅叹息一声后,也只道出一句,“好好照顾我姐姐。”
她知道皇后不着痕迹的清肃了后宫很多人,以姐姐温和良善的脾性能使出这般雷霆手段怕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或许她明白了在这宫中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她越来越像一个皇后,曦凰心中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叹。
抬头望坤和宫的正门,匾额上金光闪闪的三个字,似能刺目,她眯眼撇过头去。
“我知道怎么做,郡主请放心。”祝梨欠身点头。
曦凰‘恩’了声,道了一句不必相送,便自顾走了,祝梨目送她离去。
来时心切恨不能长上翅膀飞到姐姐身边,去时又是满腹的心事,很长的一段路眨眼就快走到尽头,不远处就是崇武门,曦凰拢紧身上狐裘,低头往门口走。
走了才几步,冷不防一阵笑声迎风传来,“这不是德凝郡主吗?”
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曦凰抬头看去,从崇武门口走来一行人,为首的男子裹一袭深裘,头上束簪玉冠,大冷天的手中还执一柄折扇,不是那个风流爱美的惠郡王又是谁。
“惠郡王。”曦凰慢慢迎上前,颔首笑应,“如此神清气爽,是有好事么?”
“哈哈,郡主慧眼。”惠郡王手中一把折扇轻敲掌心,回身往后一指,乐不可支道:“本王正找了几位击鞠高手要来皇上面前显眼呢。”
曦凰看向惠郡王身后的几名男子,只是随便扫了扫,她也听闻最近皇上痴迷击鞠,京中不少人为投皇上所好到处笼络搜刮这方面的人才,对于这种阿谀奉承曦凰向来不屑。
“那我就不耽误惠郡王了。”说话时,曦凰自动避过一旁,让出一条道来。
惠郡王也是个乖觉知意的,哪会不晓得安国侯府现在圣眷正隆,面前的德凝郡主又手握重兵,自然也不敢怠慢,忙欠身道:“那本王就和韩大人先走了。”
韩大人?
曦凰与他颔首作别时目光朝旁一掠,而那男子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目中惊艳神色全不加掩饰。
原来这人就是七驸马,永泰的夫君,单论气度容貌完全不足以同凤昀比较,又说品性,仅仅他看人的目光就让曦凰十分不喜,心中愈发轻慢起来,只觉得为永泰不值,竟嫁了个这么样的人。
虽厌憎,但脸上不曾露出分毫,与惠郡王作别后从崇武门出了宫。本打算先回家一趟的,走到半途又折了道,来到了相府。
她临时起意所以没有带拜贴,守门小厮见她衣着雍容,不敢轻怠,曦凰报了名号,小厮忙进去传达,不肖一会儿就出来引曦凰进门。
这是曦凰第一次来相府,入目所见倒也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富丽,反而庭院阁楼装饰的古朴典雅,凸显出楚相清流名士的风采。
小厮带曦凰来到一座别院,在月牙拱门前停住,“大少爷正在里面,请郡主进去。”
“恩。”曦凰点点头,跨入拱门,别院内十分清寂,午后的阳光下,只有婆娑树影随风摇摆在石阶上,走在回廊里偶尔才能见到两三个侍从为曦凰指路。
来到一座池塘旁,远远便看见那个坐在石头上背影萧瑟的人,唯一不变的是依旧挺直不弯的脊梁,曦凰移步上前,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