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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行至门口,身后传来人声呼唤,“上将军,请留步。”
曦凰驻足回眸,看向奔来的白懿,“白将军,还有何事?”
“多谢将军对张逵手下留情。”他正色抱拳,目光诚挚。
“我有对他留情么?”曦凰眉梢一动,脸上全是漠然冰冷。
白懿望进她深不见底的眼瞳,忽而展颜一笑,再次抱拳作揖,这回没说什么话,扶着腰畔长剑转身离去。
“倒是个聪明人。”曦凰对着他的背影,脸上方才冷肃全化作笑意。
晚上的延禧宫金碧辉煌,满堂喜乐,一派融融景象。
永泰公主是孩子心性,就坐在姚妃旁边逗弄着她怀中的小皇子,手中一枚精巧的小铃铛在空中晃啊晃的,就是为了吸引襁褓中的孩子,可惜宝宝就不理她,自顾自的转着脑袋,永泰仍是玩得乐不思蜀。
“永泰,瞧你那么喜欢小孩子,改明儿自己生个去吧。”昌宁怀中抱着手炉巧笑倩兮道,她现在肚子也已经挺了出来,五个月的身子看上去跟人家七八个月的差不多大。
永泰嗔怪的瞪了眼昌宁,脸颊飘上红色,羞赧道:“五皇姐又瞎说!”她低声咕哝,“我都还没嫁人呢。”
“皇上不是给你挑了个如意郎君了么?就等你及笄,便可大办婚庆了。”永泰拈了枚酸枣送入口中细细嚼着,“届时想生几个便生几个,越多越好。”
眼看昌宁越说越没谱,永泰红的脸如火烧,羞得话也说不利索了,扭捏的扯着手中送给小皇子的金铃铛,全没了往昔伶俐。
“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宴至过半,皇太后与几位太妃先行回宫歇息了,皇后这才得空过来与几位妃嫔公主闲话。
众人忙起身见礼,皇后笑言家宴不用拘礼,永泰跳到皇后身旁挽了她的臂膀,嘟嘴嗔道:“皇后嫂嫂要给我作主,五皇姐欺负我呢。”
“呀,这可怎么说的。”昌宁大呼冤枉,“皇嫂可要给我评个理,我就说七妹有了良人,改明儿要多生几个娃,这怎么就是欺负了呢。”
“五皇姐,你还说。”永泰羞得用双手掩住面孔,都不敢见人了。淑妃怀中小皇子也凑趣似的奶声奶气的乱叫了几下。
皇后见永泰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样子,心中顿明,恐怕这丫头对凤昀真是上了心了,一时也不知是该喜该忧。
“咦,那不是咱们未来的七驸马么,正往这边儿来呢。”昌宁惊呼一声,纤纤手指往花苑处一指。
众人转目过去,月下灯火辉煌,花影娉婷,凤昀应该自崇贞门而来,此刻正在与皇帝说话,一旁站得却是曦凰和姚行书。
“德凝郡主可是我朝立国百年来的第一位女将军呢,真是不简单。”永泰不由感佩,“能够穿上军甲,策马率众,一定很威风。”她由衷敬仰这样的女子,因为这是她永远也作不到的。
淑妃怀抱着皇子,突然淡淡开口,“女子一生只要嫁得良人,相夫教子,安于家室便是成功了,何须同男子一般建功立业呢。”她似是无心说道,可听在皇后耳中不免觉出异样,更生了几分警惕。
昌宁捂着手炉目光一烁,淡笑不语,永泰却是全无心机的撇了撇嘴,“谁说女子不能闯一番伟业的,我就很看好郡主,要是皇兄同意我都想入军营锻炼锻炼呢……”
“永泰,别胡说。”皇后轻斥她,“你堂堂皇朝公主,金枝玉叶,怎能去军营受苦,真不像话。”
永泰不服气,“郡主也是金枝玉叶啊,为什么她可以我就不可以。”
皇后被她冲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反而是昌宁笑出声来,“看来这丫头想作将军夫人想疯了,这就巴不得入军了呢。”
“五皇姐!”永泰坐到昌宁身边拉住她袖子就是一通好扯,直闹得昌宁大呼吃不消。
“永泰,又在闹你皇姐。”皇上笑吟吟的走过来。
“皇上,我正在说……”昌宁话还未出口,已被一旁永泰给捂住了嘴。
“五皇姐。”永泰在她耳边低嗔,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皇上身后,可惜他垂首敛容,看不清脸上表情,永泰不由有些失望。自己贵为公主,别人莫不是阿谀奉承,看尽颜色,就这人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
“永泰别闹,昌宁正怀着孩子呢。”皇后将永泰拉到自己身旁,笑斥她一句。永泰乖乖的站在皇后旁边,突然恹神落寞,低下头不说话了。
皇上上前抱过淑妃怀中的小皇子搂在臂弯中哄着,脸上全是慈爱笑容,将孩子如珠似宝一样的捧着。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再多娇宠也是不为过的,淑妃伴在皇上一侧,亦是笑得甜美满足。
曦凰冷眼看他们一副阖家美满其乐融融的样子,又看皇后勉力微笑却仍旧掩不住眼底流泻出来的伤怀,满腹噬心折骨的恨与痛。
她恨皇上的薄情,又为姐姐两次失子而心痛,原本她也会有孩子,能作为母亲百般呵宠自己的孩子,何至于像如今一般,看别人抱儿逗女,还得强颜欢笑。
她悄无声息的退出众人欢闹声中,片刻后领着一名宫婢上前。
昌宁先看到了宫女手中捧着的一坛花,惊呼起来,“呀,这花好漂亮呢,从来没见过。”
曦凰扬袖让那宫女上前,将泥瓦盆中八瓣花叶重叠,色成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八色花展现众人面前。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一花竟能八色,不由啧啧称赞。
“这是产于西域绝峰崖顶的八色堇,其花香有助缓解痛楚和治疗失眠,而它的花语是命里富贵,锦绣鹏程。”曦凰笑容优雅,语声温柔如能醉人,“送与大殿下,正适合不过,还望淑妃娘娘笑纳。”
“郡主有心。”淑妃得体回礼,看着那盆花的眼中不掩喜爱。如此妍丽花朵,是个女子都会喜欢的,那厢永泰公主正盯着八色堇左看右看,十分羡慕的说道:“这花真漂亮,郡主,你还有吗,不如也送我朵吧。”
曦凰对着天真的永泰公主微笑回道:“八色堇每年只得一朵,花开七日,公主要恐怕得明年了。”
“哦,这样啊。”永泰讪讪点头,依依不舍的看着那盆花。
曦凰脸上笑意宛然,与这些天家贵眷们虚与委蛇,竟然也是顺手应来,不见一丝假装勉强。
忽有目光落在脸上,曦凰寻到那双眼,是皇后,正担忧的看着她。今日送礼淑妃并没有与皇后说起,也难怪她担心,在这宫里每一步都是陷阱和危机,是不能行差踏错的。
曦凰报以一笑,表示自己没有问题,皇后这才放下心来,别过头去,看向淑妃怀中的孩子时,眼中流露出羡慕。
曦凰看到姐姐那一瞬间的表情,心中惊痛不已,她低下头作势敛整鬓发,眼中却宛若冰封。
有了皇子又怎么样,害得姐姐失子的女人没资格享受天伦之乐!
心中鬼
第二日,拂晓将至,公主府前的仆从刚摘下门口四盏灯笼,就见空旷的街道上有快马奔驰而来,驾马的人一身枣泥色的衣裳,竟然是宫里的内侍。
“淑妃娘娘昨晚突然神智昏迷状若疯魔的在宫中大吵大闹,皇太后怕娘娘伤着大殿下,特命人将大殿下接去了慈安宫亲自抚养。”来人跪在地上,低头回禀。
姚行书正在佩整朝冠,蓦然听得这个消息,神色一动,眼底波澜汹涌潮起。
“知道了,你回宫复命去吧。”他整了整衣襟,举止平静道。
宫人叩首退出,屋门合上时才听到屏风后珠帘哗哗碰响,昌宁拥着雪狐轻裘走到外间,倚着窗下软靠坐了,“看来已经有人开始向淑妃和皇长子下手了呢。”
“旻贞,这事你不要管,我自能处理。”他走过去欲扶起昌宁,“时辰还早,你多睡会儿罢。”
“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我还能睡得着?”昌宁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神色渐厉,“是不是要等到淑妃和皇长子一同被人害死,你才会变一变脸色?!”
姚行书眼中一瞬滚过阴霾,却又在瞬间变换颜色。他蹲在昌宁身前,和颜悦色的握住她的双手,软声哄劝,“马上都要作娘的人了,还那么急躁。”
“行书,淑妃不能倒的!”昌宁扶额摇头,看着竟比姚行书还急,似乎淑妃是她亲妹一样。
“旻贞,你想太多了,淑妃不会有事的。”姚行书拥着她走回内室,扶她到床上躺下,“天色尚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要上朝去了吗?”昌宁拉住他的手犹不肯放。
“恩,下朝后我会先去看看淑妃,午时左右便能回来陪你。”他语声柔软,真的好似天底下最温柔的郎君。
“恩。”昌宁这才慢慢舒展开皱紧的眉头,露出一丝笑靥,“多陪陪淑妃,不必急着回来。”
姚行书又哄了她一会儿,看她阖目睡去,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内室。
府门外已经备好轿子,天边霞光初露,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他原本想等皇子稍许大点方才行事,可如今看来多过一日长皇子便多一日的危险,现下有太后照料应该比较安妥,只是要苦了淑妃了。
他想或许应该开始筹谋起来了。
消息传到安国侯府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曦凰本该晨起去军营督练的,今日却过了时辰都还没离府。
“真是做贼心虚呢,看到个鬼魂就吓成这样。”曦凰穿着军甲,翘着一双长腿坐在桌边吃昭阳亲手作的小点心。
“花色迷魂,花香引鬼,没想到真招来个女鬼。”昭阳盛出一碗杏香四溢的芝麻糊递给曦凰,“我还真担心万一招来个男鬼,吓不住她怎么办呢。”
曦凰用银匙勺了口芝麻糊,浓稠爽滑芝麻生香,真是人间极品,她口齿不清的边吃边道:“那六朝宫殿里不知埋葬了多少女子冤魂呢,淑妃的漱华殿十六年前住得是先皇的贤嫔,宫变的时候被人一刀断喉。”曦凰空出来的左手横在自己脖子上一抹,作出断颈的动作,“不知道淑妃晚上看到的那鬼有没有头。”
“你可真变态!”昭阳拍开她欲伸向豆沙卷的筷子,将她面前的碗碟全部收到托盘里,“早晨训练不能吃太多,免得伤胃。”
曦凰感觉才吃了六七分饱有些不甘心的嚷嚷,“我今天不去军营。”
昭阳斜她一眼,嘿嘿笑道,“不去军营,你穿军甲干什么?”
曦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咧嘴憨笑,“我忘记我穿着军甲了。”
昭阳看她又傻又可爱的样子,不由乐道:“给你个精神食粮,看着你就不会觉得饿了。”她从衣带里拿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钱,往曦凰面前一递,神秘兮兮的笑说,“有人让我给你的,你不是每逢月圆身体就不'炫'舒'书'服'网'么,戴着这个可能有用哦。”
“啊,是师傅送来的么。”曦凰将铜钱捧在手心里,又惊又喜道,他去了那么久,期间虽然有只言片语传回来,但对她而言实在太少太少了。
“对呀,老大在昆仑山里挖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宝货。”昭阳拿抹布擦着桌子,看她爱不释手的把玩那枚铜钱,心头也是一软,“老大应该很快会回来的。”她是衷心希望他们能够团圆美满,早结连理。
曦凰站在窗下,迎着晨上日光,将那枚铜钱贴向额心,仿佛还能从这一片冰凉上稍许感觉到一点他的温度,穿过千山万水,冰漠荒凉,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哎……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曦凰眺望窗外天空,痴痴看着一群南归的北雁。
虽然突厥国内战乱骤起,但为了避免边患再生,驻留西北的数十万大军亦不曾回撤。返京述职,领受封赏后,楚桓连年都没在家中过,就回了壶关。
算起来这些年,他驻守在外的时间远比在家里的时间还要多,早上巡过边防,他回到自己家中卸了身上佩剑,准备休息半刻,下午在作巡检。
“楚将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