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凤昀目光带着几分笑意将她上下打量,不置可否的神态,让曦凰懊恼。
“你等着,我以后一定长的比你高!”曦凰狠狠一跺脚。
火堆上的鸡肉烤出了金黄色,混着蜂蜜的香甜味道飘散出来,香气四溢中,男子的笑声爽朗。
归家
晚上宿在水边,曦凰盖着风氅睡了二个多时辰就醒了,大概是身下石头膈着太不'炫'舒'书'服'网'了吧,反正多睡也睡不着。
她翻身起来,看见凤昀正坐在篝火旁,手中把玩着长剑握柄处缀着的一枚花钿结。说起来,凤昀是个很体贴的人,这些日子宿在荒山野岭,半夜守望的事情他从不用曦凰作。曦凰也从来没开口谢过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白以他的骄傲大约也不会要她的感谢。所以她索性不开这个口,大家也都不会尴尬。但他这份好意,她依旧是记在心里的。
“这花钿结是你夫人编的?怎么老见你捧在手里当作宝贝一样。”既然睡不着,曦凰干脆披着风氅在他身旁坐下。
“胡说,我还没成家呢,哪里来的夫人。”他笑道,伸手拿着枯枝将火堆拨弄了下,“这是我妹妹给我的,她和你同岁,上个月刚及笄。”
“咦,这可太好了,有空介绍给我认识吧。”曦凰一手撑着下颌,笑嘻嘻的看着凤昀。
他的侧脸十分立体而刚正,眉梢眼角处处透着坚毅;明亮的火焰照在他俊美的脸孔上,如在跳舞。
“她身体一直不好,从小就有咳症,你如果想要认识她,恐怕得去宁朔才行了。”
宁朔是西陲边关,在曦凰的概念中是个满城风沙的地方,那里或许能看见大漠孤烟。
“宁朔是个好地方,我一定会去的。”她拍了拍凤昀的肩膀,安慰道,“咳症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细心调理,假以时日就会大好的。”
他垂眸低声笑了,“承你吉言。”
曦凰拢紧风氅往凤昀身旁靠了靠,夜晚的风还是挺凉的。
“你和我师叔认识很久了么?”她故意将话题岔开,捡了些自己感兴趣的来说。
“很久了吧。”凤昀抬头看着天上星星,“算起来也该有二十一年了。”
“二十一年?”曦凰扳指算了算,讶然低呼,“师叔也才二十一岁,难道你们打小认识?”
凤昀转头看她,脸上笑意温软,“可不是,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出生,当初两家是结过娃娃亲的,不过……”
“幸好。”曦凰心中暗呼好险,没想那话竟脱口而出。
“幸好什么?”
“没,没。”曦凰赶忙摆手,笑得一脸无辜,“那你是和师叔一起长大的?”
“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吧。”他答的模棱两可。
曦凰好奇心起,连连追问。
他说:“卓如小时候跟他父亲住在关外,大约五岁的时候来我家又住了五年,之后他父亲就带他离开了,听说去过青城,我和他相处的日子未必比你长。”
曦凰托腮,想到师叔五岁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师叔小时候调皮么?”
“调皮?”凤昀哑然失笑,“这个词跟他可是完全绝缘的,五岁的时候你师叔就很懂审时度势了,整的跟个小大人一样。”
“师叔的童年可真无趣。”曦凰用风氅半遮住脸,藏住底下的笑容。
“不过也不是没出过事,但大部分都是我连累你师叔跟着一起倒霉。”他将剑放在脚边,摊开右掌,静静审视,“有次西突厥有异动,父亲带兵出去巡防,我好奇不过,乘他们走后悄悄跟了上去,没想到半路上居然给我碰到了突厥的散骑,人其实也不算多,二十来个吧。”
曦凰心中暗忖二十来个确实不多,但是,“你那时才多大?”
凤昀看着她勾唇一笑,继而又将目光投向苍穹,“十岁,我怎么也忘不了那天的。”
曦凰没有出声,缩在他身旁听他娓娓诉说过往,那一场生死跌宕。
“那时年少轻狂,自恃武功高强,并没有想过要逃跑或者发信号请求同伴支援,硬是想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来挫败面前的二十多把弯刀,想着此战若胜便可在父亲面前好好吹嘘一番的。”他忽而长叹出一口气,像是极为懊悔,“那次的鲁莽让我付出了断掌的代价。”
曦凰低头,这才看清他右手掌上贯穿左右的一条深刻伤疤,十分骇人。
“若不是卓如偷偷跟着我,恐怕我早就去投胎了。”
曦凰也认为他太过莽撞了,即便是她自己,在十岁的时候也决然不敢以一人之力来对付二十几个夷族强兵的。
“既然师叔跟着你,为何不早一步劝你不要离开?”她问出心中疑惑,定定看着他在火光中半侧的脸孔。
篝火中的木柴爆裂出一声大响,星火被风吹的飞扬起来,在夜空下旋转。
“他自知劝不住我,所以只能在后面跟着我,避免我捅出什么篓子。”他自嘲般的笑道,“那次他伤得很重,我偷偷听军医说的,他身上有十八处刀伤。”往事历历在目,那些刀光剑影迄今想起来还是如此清晰,满天的鲜血,是自己的还是他的或许是敌人的,再也分不清。
肩上忽而一沉,他回眸,看见曦凰不知什么时候一掌搭在了他的肩上,以目光鼓励他。
他低低笑出声,“你也不用安慰我,这些年我早检讨过自己了。现在的我也不是十多年前那个愣小子了。”
曦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是呀,现在就改你来保护师叔好了,师叔那么好看,是要别人来保护的。”
凤昀朗声笑道,“拜托,你师叔那么强,还需要我来保护么?”
他无意的一句话莫名触动她的心弦,让她想起昑葵一掌刺入他心口的时候,那种惊惶,那种山崩地裂的感觉。
他不是神,也会错手,也会失败,那时可有人能保护他,让他依靠?
凤昀似乎没瞧出她的恍惚,又说道,“卓如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样子,一直戴着帽子,怎么现在一点不避讳了,真奇怪。”
曦凰回过神,不以为意的笑道,“大概是我说他了吧。”
“哦?”凤昀好奇,“你说他什么了?”他说过夜箴好多次,也没见他理过他的话。
曦凰望着火焰,眼瞳中是一片绚烂的光芒,“我说我还是喜欢您不戴帽子时候的样子。”
天地尽头,绽现出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
凤昀和曦凰来到帝都的时候已是五月初,这是曦凰第一次来到帝都难免被那气象庄重的城门震了下,举目望了半晌后被日光照得有点目眩。
“需要我送你到家门口吗?”凤昀牵着马与她一同走入城门。
曦凰打量了眼人来人往的街头,回眸看他,笑问,“我师叔他告诉你我家在哪里了么?”
凤昀摇头,“那你愿不愿意告诉我?”
他以为曦凰不会拒绝他,谁想曦凰却朝他摇头,促狭笑道,“暂不告诉你,反正咱们总会再见的。”
凤昀挑眉,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不相信我?”
“信,信,走吧,快点回家。”凤昀笑道,摆手催促她快点走。
“好,后会有期。”曦凰牵着马朝他摇了摇手。
凤昀看见她逐渐走远,这才牵着马往与她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安国侯府在帝都很有名,曦凰随便在路上找了个人问就摸到了门口。
安国侯府的门第很煊赫,曦凰快晃到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瞧见有许多人抬着大箱子进出府中,四周围了一圈禁军,以防止行人靠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路边驻足良久也不见人流稍退,只得走到一个卖瓜的小摊前询问。
“这天大的事儿姑娘居然不知道?”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头上青巾扎发,一身布衣,帮人挑黄瓜的时候手脚很麻利,就是说话时候嗓门有点大。
“恩,我刚从外乡探亲回来,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曦凰微笑说道。
一笔生意做好,老板娘也闲着无事,见曦凰长的标致,讲话谈吐有礼,也乐意与她攀谈,“前些日子皇上下了赐婚的旨意,这安国侯府的兮月郡主不久后就要成为太子妃了。”
曦凰听后楞了下,心中由衷欢喜,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次回来正好能参加姐姐的婚礼,她回头指了指门口来往的那些人,又问,“他们是宫里的人?”
老板娘点头,话中是掩盖不住的艳羡,“这是皇后娘娘赐的嫁妆,前不久太子的聘礼那才叫惊人呢,送礼的队伍从东市口直排到街尾,那叫一个隆重……”老板娘喋喋不休,曦凰歪头笑意盈然的看着又一只红妆木的箱子被抬进府邸。
耳畔掠过一声轻笑,曦凰微微侧眸,便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与人谈笑着经过她身旁。
“这是安国侯府的小侯爷,帝都内有名的才子,多少女孩子的心可都挂在他身上呢。”老板娘自顾自说着,也不管人家是否在听。
安国侯府的小侯爷?那不就是她的大哥?从背影来看果然不俗,就不知样貌真的有他人口中所说的风流倜傥么?不过想想到底是自己的大哥肯定长的不差。
曦凰心中好奇不迭,手中攥着马缰就跟上了人家。
赵宸正与兵部尚书的公子攀谈,蓦然间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跟随,他驻足停步回过身,在他身前两步开外站着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孩子,她脸上未施脂粉,却已是极美,那眉眼朱唇好似神笔所描,上天的精心之作。而且他总觉得她的样子很眼熟,似乎应该经常看到,却又想不起来,直觉上他认为两人应该见过。
所以他对于曦凰几近无礼的打量并不气恼,只微微颔首后,便欲转身。
“等一下。”曦凰见他要走,忙出口唤住他。
“姑娘是在叫我?”赵宸又将目光看向她,略带疑惑。
曦凰含笑点头,又问,“你是不是叫赵宸?安国侯府的小侯爷?”
这次不等赵宸回答,一旁的尚书公子已先一步开口,“这位姑娘好生失礼,怎可在大街上如此称呼小侯爷的名讳。”他说的虽严肃,语声却软,想来也不愿意真的吓了这个貌美的女子。
曦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实在抱歉,是我失礼了。”
“无妨。”赵宸依旧风度谦谦,朝她温和笑道,“姑娘找在下是有什么事吗?”
此时周围已经渐渐聚集了不少人,都不怀好意的看着这个女子要怎么搭讪侯府的公子。
曦凰对众人灼烈的目光视若无睹,她从衣襟内掏出一块绯色的圆玉,取下后递给赵宸,问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记得这块玉,如果你不记得的话恐怕得找息国夫人认一下了。”
赵宸狐疑的接过那块绯玉珏,玉身温润,放在掌中暖暖的。
“不就是块普通的玛瑙么?”尚书公子瞥过一眼随口说道。
赵宸目光却已微微变色,他拿起玉珏对着太阳的方向,红色的玉身里隐约可以看到一只昂首展翅盘旋于空的烈焰凤凰。
十五年前三王之乱,是他代替了太子生生受了叛军穿身的一箭,事后皇后赏了他这块绯玉珏,以表皇室感恩之心。
绯玉珏并非稀世珍品,但玉体内能形成天然的兽图就非常少见了,恰而还是只凤凰,更是举世无双。
他一直把皇后的这个恩赐收在箱底深处,直到第二年母亲诞下妹妹,那是一对双生女,他清楚记得旻蕊刚生下来的时候就十分玉润可爱,哭啼声嘹亮;而另外一个晚出生半刻的妹妹,生下来时就气息微弱,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断过气去。
那时有个老道说要带小妹去灵山修身养性,或许这样的话还能有命活下来;母亲虽然不舍幺妹,但最终还是忍痛送小妹走了,那天母亲哭了好久。
在小妹临走前一刻,他从自己屋里翻出这块绯玉珏给小妹戴上。
那个老道抱着小妹,对他说,“小公子,难道你怕将来认不得自己的妹妹?”
他摇头,昂首看着那个小小的襁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