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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嫔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角,笑骂道:“不知趣的小鬼。”却仍是看向太子妃,“太子妃留下用膳么?”
太子妃拂衣起身,淡淡一笑道:“太子在宫里等我,这便要走了。”
“那臣妾送太子妃出宫。”俞嫔拉住东旻阳,十六皇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太子妃,不舍道:“太子妃姐姐有空要来看我哦。”
太子妃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来,给他平视的目光,笑得温柔可亲,“一定的。”
“那打勾勾,不许骗人。”东旻阳伸出肉乎乎的小指,太子妃摘去戴着的三色琉璃金甲,与他小指勾缠。
“一定不骗人。”温暖清丽的声音犹如醇酒,仿佛都能醉人。
太子妃带了青儿离开慕华殿,天边霞光照人,红色卷云如巨蟒一般盘踞天幕,非是吉相。
回到东宫的时候已至亥时,宫内一应女官宫女袖手立在中殿,太子妃询问太子可有归来,中正女官恭敬回道,太子迄今未归。
太子妃瞧这天色,想着大概太子在含华殿陪了姚妃,大约是不会回宫了,便让人置膳,随后带着青儿先折回了内殿。
“娘娘,您先歇着,我去为您沏杯茶。”青儿扶太子妃在靠榻上坐下。
“不用了,我今日喝了不少茶,实在不想喝了,你且去外面看着她们备膳,让我一个人静静。”太子妃半靠了榻,轻声细语道。
青儿看太子妃脸上疲累神色,应了礼后,将内殿侍候的所有宫女悉数领了出去。片刻后,本就静寂的殿阁里,更是不闻声响。
太子妃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用青竹编制的小螳螂,瞧得出手工比较粗糙,有的地方根本就连竹结都没扎紧。这是十六皇子学来作给她的,还记得他把竹螳螂递过来时那种洋洋得意的样子。
他说这是母妃教给他的,他用了半个时辰就学会了。她没有想到俞嫔居然会作这个,更没想到她会将这种民间的手艺交给自己那身份尊贵的儿子。而他居然乐此不疲,捧出来献宝,这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可她却打心眼里羡慕,如果……一切未曾发生,她那个来不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也该满周岁了吧。
心中无限怅然,腔子里空洞洞的,一片荒芜。她怔怔的看着掌心中的竹螳螂许久,这才明白佛偈里说的本有今无,本无今有。三世有法,无有是处。上天虽赐予了她一个孩子,可终究保不住,与己无缘。
她怆然苦笑,无奈此番因果,只得艳羡别人膝下儿女成群。她走到妆镜台前,弯腰拉开最后一格的抽屉,将那只竹编螳螂放了进去。
那格抽屉里只摆了几样物什,一眼便能望尽。
“嗯?”太子妃将东西放了进去后,似乎发现格子里少了点什么,信手在里面翻了几下,面色猝然变了。她蹲在抽屉前,又仔细检视了一遍,果然发现东西不在了。她愣在原地,脑中回忆自己最后一次将扇子放回去的时候是多久前。
她一手捧住额头,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是放在这里的。”她又将其它几个抽屉一一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兜底翻找,却依旧无果,而她脸上渐渐显出焦切,心忖着这把扇子万不能落到其他人的手上。
她全神贯注的寻找,因此并未发现身后站了个人,静静立在珠帘前看了她许久,目中神采几度变幻,终究逐渐阴沉。
“你在找什么?”男子低沉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太子妃扶着桌角惊起,回过头去,看到太子脸色阴郁的站在那里。
“我……”她只道出一个字,下面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启齿。
太子笑了笑,手往前一伸,顿时露出了袖子里藏着的一把玉折扇,“是在找这个么?”
太子妃僵立在那里,一时间上去接也不是,看太子不善的神色,想必已经看到了扇上的画。思及此,她反而定下心神。
“这是大婚前相府送来的贺礼,我瞧着精致便一直留了。”她平心静气的说道。
太子阴恻恻的一笑,“那么说这画上的人真是楚桓了?”
“殿下不要多想了。”太子妃被他阴鸷的目光盯的整个人如针扎在身,索性避开眼,上前欲取过扇来。
却恰是她这毫不经意的躲闪,让他以为她在心虚在惧怕,心中怒火节节高升,她要拿扇,他却偏不给她,手往上一提,错开了她探来的五指。
“我有多想么?”太子冷笑,目中慢慢结上冰霜,“那你如此紧张干什么?为了这把扇子?还是扇上那个人?或者……”太子俯身朝她趋近,阴厉话语当面袭来,“你两个都舍不得?”
“殿下,您在胡说什么?”太子妃手足发颤的惊喝道。
“胡说么?”太子用手中折扇挑起她的下巴,脸上笑意愈深几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可真是情深意切呢,你是不是感动了?我比不得楚桓少年英伟,那么,你是不是后悔嫁给了我,后悔成了这个太子妃?”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太子妃被他话语中的不堪激的羞怒交加,扬手就要去夺回那把扇子,手腕却在半途被他一把截住。
“是我胡说,还是你心虚?!”太子咬牙恨声,一双眼渐渐迷上赤红。他双指一错,将折扇在她面前打开。
扇上一阕词赫然入目,笔笔深情,字字缱绻。
太子妃惊骇的望着那把扇子,整个人如被雷电贯击,脑中一片空白。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么?”太子的声音幽拂在耳,她仿佛听见,却只剩下了漠然,被他握住的五指渐渐颓然松下。
“既然不说,那便是承认了?”太子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恨极生怒,扬手将那把扇子丢掷开去。玉骨敲到梨木睡榻上,摔在地上断作了两截。
她依旧只是沉默,连气息都幽淡下去。
太子甩开她的手,她脚下虚软,勉强支住一旁桌子这才没有摔倒在地。太子目光从妆镜台前扫过,突然在最后那格抽屉上定住。他慢慢走过去,弯腰拾起里面一块叠的方正的帕子。回忆如潮涌般卷噬而来,他记得那日御花园里她突然昏厥,是谁抱她一路回宫,而她手上一直紧攥着这块帕子,那时他以为这是她的。直到此刻,这才】恍【书】然【网】惊悟。
“原想一辈子与你作对恩爱夫妻,看来还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五指轻抚上她的面庞,沿着细致的肌肤一路下滑,那娟丽妩媚的容颜曾是自己一生的向往,他也如此认为,自己会一生爱她护她的,真是可笑……
瘦削的五指抚上她的咽喉,蓦然间扣住,一点一点扼紧。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解释,说这些都是别人的陷害,说你从无此心,你说啊!”在他声嘶力竭的呼喝里,有的,只是她的泪,无声自眼角滴落,漫延渗入他的掌中。
如何辩解,如何让他明了,在这半真半假的事实里,她早就输得一败涂地了。她不挣扎,只颤抖的闭上眼,惨然的笑容依旧美如莲华。
青儿闻声冲入内殿,看到此刻场景,忙哭喊着扑到太子脚下,哀哀唤道:“殿下,请息怒啊。”
太子早已怒不可遏,一脚踹上青儿的肩头,将她踢翻在一旁,青儿忍住剧痛,涕泪肆流的又爬了上来,拽住太子的衣袖想要将他拉开。
太子妃仿若没了知觉,身体绵绵倚倒桌案,眼前恍惚出现了少时光景,那时天真烂漫,何曾想过日后这般光景。
纵使有万千不甘,她也说不出口了,他所有的质疑和言语都将她伤得遍体鳞伤,他已经心存了龌龊,再多的解释也不过狡辩。
在宫人们的惊呼哀求声中,他终于松了手,却是狠狠一推,她单薄消瘦的身子不妨撞倒后面的屏风,轰然声中,人与屏风一起摔倒在地。
他也只是看她一眼,不再出手搀扶,连一丝悯柔的目光也没有,转身拂袖离去。
青儿哭着扑倒在太子妃身旁将她扶起,太子妃浑身颤抖,双手牢牢护着腹部,脸色惨白如纸,额上渐出冷汗,青儿不知所措,却有宫人尖呼一声,手指着太子妃的裙下,这时青儿才发现太子妃的脚下有一滩鲜血正顺着玉砖上的花纹逐渐泅散开来,殷红如酴醾花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口号是:小虐怡情,大虐提神!请别抽我……
何以误春华
夏日酷暑,午后清风醉人,楚桓盘膝坐在睡榻上,大夫正拆下他上身裹着的绢纱,再重新为他上药。
“我可以下床了吗?”楚桓蹙着眉头问一脸正经的大夫,倒不是因为痛,而是这些日子一直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憋坏了。
“不可以。”蓄了小八字山羊胡的大夫斩钉截铁的回道。
“有那么严重吗?”楚桓呲了下牙,再躺下去他非废掉不可,“别是你夸大其词。”
大夫取了干净的纱布为他伤口裹上,手掌不轻不重的在他腰上拍下,痛的楚桓倒抽了一口冷气,“将军外伤是无妨,可内伤若不细心调理,怕是以后都上不了战场了。”
这位华大夫是壶关内最有名的,尤其擅长调理内外伤,曾有人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到,三根肋骨骨折,内腑严重压伤,多少大夫说没救了,结果恁是让这位华大夫给妙手回春了。所以说他赛华佗的名号不是人家白给的,只是这人脾气有些怪,态度傲慢的很。楚桓起先质疑他的医术,可吃了不少亏。
用针的时候存心扎痛穴,上药的时候就用刺激伤口的药,反正楚桓没被他少折腾,几次下来也就学乖了,万不能质疑这位华大夫的话。
此刻听他这么说,楚桓也只能不甘不愿的哦了声,想到还要在床上躺个几天,他就郁闷。
“再喝几贴药,过两三天便可了。”华大夫走到桌案前提起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下方子,小侍接过后忙出去配药。
“有劳华大夫。”楚桓搽了搽额头,倚着窗棂朝他道谢。
华大夫依旧绷着冰块脸,朝他揖了下手后,背起药匣子,刚想告辞,冷不丁从外面奔来一人,不由分说将他拽住。
“大夫,大夫,不好了,我家侯爷吐血了,您快去给看看。”赵宸身旁的小侍哭丧着一张脸,急的额上都在飙汗。
“什么?”楚桓听闻后,大惊失色,翻身就想下床却被华大夫一声喝住,“将军还请好好躺着,您去了也没用。”
楚桓愣住,眼巴巴看着华大夫背了药匣子与赵宸的小侍一同匆匆离去。
赵宸只当自己是有些伤风,以为喝两贴驱寒的药便没事了,在武宁的时候就一直咳嗽,到了壶关后病也不见好转,他压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要不是刚才突然咳出血来,把小侍吓到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病况有多严重。
“侯爷是风寒积聚少阴,加之缺少调理,这才咳嗽不止。”华大夫替赵宸号过脉后,伏案奋笔疾书,口气依旧不善,“若再迟些个日子,侯爷倒是可以直接去城南洪武大街的苏记铺订样他们的特色。”
赵宸的小侍傻兮兮的接口问了句,“是啥特色东西?”
华大夫吹胡子瞪眼,哼笑道:“上好的紫花木的棺材!”说罢,将写满药材的方子往前一递。
小侍被他一句话冲的讪讪,忙捧着药方前去配药了。而赵宸依旧是一贯的儒雅,脾气还是那么好,对华大夫的冷嘲热讽压根不动气,礼貌的朝他致谢。
华大夫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走前还不忘叮嘱他几句,例如忌口,避风等等,赵宸一一应下。
屋内人都走空了,赵宸倚在床头阖目静息,才过片刻,又听到屋门被人推开的声音,他睁眸看去,本还奇怪小侍配药怎么那么快,却见是楚桓披了件单衣蹑手蹑脚的摸了进来,他这番小心翼翼的样子惹得赵宸发笑,“楚将军,打仗呢?何必。”
楚桓见华大夫不在,这才松了口气,大咧咧的走进屋,拉了张椅子坐到床头,唏嘘道:“你不知道那华大夫多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