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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是九尺深夜,这方情致旖旎,那边却战火涂炭。
凤昀领着五千精兵先锋在前,站在嘉陵关下,也不急着上前攻城,只命人在下方擂鼓,十面战鼓被擂的轰天作响。凤昀端坐在战马上,仰头看到城楼上又有人撑起了突厥的王旗,嗤笑一声,对一旁的强梧道:“再射!”
强梧取出背后箭囊中的黑色羽翎箭,挽弓拉弦,几乎不用瞄准,便是一箭飞射而出,凤昀看到城楼上有人立马射箭去挡,可惜强梧的飞箭速度太快太猛,他们根本阻截不下。一箭正中旗杆,居然没射断,前前后后陆续被强梧断了五根王旗了,想不到他们把旗杆换成了铁的。强梧一气呵成连射四箭,终于见那铁铸的旗杆渐渐弯曲、倒塌,有人想去拉旗,身体却曝露在了城墙外面,这次换成凤昀挽弓,一箭便将那个士兵射落城头,旌幡蟠龙的王旗在风中飘扬,最终跌落尘埃。
东朝士兵举臂迎枪,口中发出呼喝威武的声音。
凤昀就是在等,等着拓跋宏亮先受不住挑衅的开城迎战。而在城头的拓跋宏亮果然已经忍耐不住了,要不是几员副将死命的拉住劝说,他真是要打开城门,与东朝军队决一死战了。生为突厥武士,眼睁睁看着对手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他们的王旗。这股鸟气真的是受不了,还不如出去拼个痛快,大不了头断了,碗大一个疤
“将军万不要冲动,陛下说只要我们撑过三日,事情便能有所转圜。”一员副将紧扣着拓跋宏亮的手臂,语重心长的劝道。
拓跋宏亮怒目圆睁,目光直刺城下的凤昀,眼中似要射出箭来,将那年轻将军射个万箭穿心。
别看凤昀老神在在,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万一拓跋宏亮不上钩,他等于是白忙活了。
后军阵中骑来一匹快马,马上将士冲到凤昀身边,急促道:“副帅,刚才收到军报,延津、伊侗、烝吉三城有五万突厥军反扑,一万余部驻军怕是守不住了。”
凤昀听后大惊,“他们哪里来的军队?当初过城的时候不都清查过,又从哪里冒出来的五万人?”
传信来的士兵也是一脸青白,回道:“听来报上说,那些突厥士兵都化为了百姓,隐在了市井中。”
凤昀一怔,而后】恍【书】然【网】,突厥人各个彪悍,男人只要上了马便能打仗,下了马便是普通百姓,是他们疏忽大意了。而且照此看来这次西突厥是事先有所准备的了。
凤昀沉着思量片刻后,转头对一旁的先锋小将元静道:“待他们出城后,你且战且退,尽量把他们往后面大军里引,我离开一下,去去就来。”
元静提着一杆长槊,在马上抱拳应是。凤昀引辔勒缰,转过马头往后面大军奔去。军中大帅行辕中,一片风声惨淡。一只纯色的啻鹰躺倒在桌案上,身上有血痕,显然被伤的很重。凤蔚拆下啻鹰腿上绑着的一张卷纸,信上字体极为潦草,像是匆忙之中写下的。
“元帅,出了何事?”几位副将见凤蔚神色沉重的吓人,不免心中惊跳,方才延津、伊侗、烝吉三城出事的消息已经够糟糕了,不会还有事发生吧。
凤蔚凝思了片刻,方想说话,凤昀已冲了进来,看到凤蔚黑着脸孔的时候,凤昀怔了下,左右部将也神色不对,他暗忖难道短短半刻钟的时光,又出什么大事了。
“你看看。”凤蔚将手中拇指宽幅大小的卷纸递给凤昀,凤昀接过后一看,顿时神色大变,“东突厥竟然派骑兵来袭?!东突厥和西突厥关系不睦,他们凑的什么热闹。”
凤蔚整个人瘫坐在圈椅上,长叹出一口气,“到底是一族同胞,算起来,我们才是外人。”
凤昀本来还以为东突厥会作壁上观,眼看东朝与西突厥相斗,反而没料到东突厥会派兵相援,彻底与东朝撕开脸面,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一族同胞?
“我看是有人想借机一举铲平我们尧摄军吧。”凤昀冷笑,眼中闪出戾光,那人的算盘未免也打得太精明了。不过这人到底会是谁?太子?夏王?还是……完颜澈?
前有嘉陵关,后有三城五万突厥兵,一旁又有东突厥的骑兵奔袭而来,他们现在可谓三面受敌,一个弄不好,全军覆没也只在旦夕之间。
“元帅!请下令强攻嘉陵关!”有人一声出,附和者众。现如今的境况已经是进退两难,活生生将他们逼入了死地,除非大军进入嘉陵关,否则一场恶战不可避免,即便最后能胜,那绝对也是惨胜。
凤蔚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目光一个个扫向帐中将领,这些人都是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他从椅上站起,负手踱出,对众人道:“三城的五万突厥士兵大约再过半日就会抵达嘉陵关下。”大家都知道突厥士兵行动的速度有多快,心中的一根弦绷的更加紧了,“而东突厥的骑兵大约也是同一时间,你们可有把握在半日内攻下嘉陵关?”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凤昀,就连凤蔚也转头看着他,当初可是他信誓旦旦的说只用五千骑兵便能攻下嘉陵关的。
凤昀当初又怎会料到他们一早有所预谋?拓跋宏亮知道他们被三面围攻,肯定是不会开城迎战的,耗也要耗死他们了。
事到如今,只余破釜沉舟一试了,凤昀抱拳,对凤蔚道:“我军在三城中时曾抓了十数个突厥斥候,请元帅将这些人交予末将处置。”他的声音冷厉,隐隐中带着杀气。
各国斥候被抓,如果没用都逃不了一死,凤蔚果断的应了,凤昀又道:“还有军中一千余担粮的突厥百姓,也请元帅交予末将处置。”
他话刚一出,帐中一片诡异的安静,大家已经知道他要作什么。
“军不屠民,我们如此所为是不是有悖圣朝威名?”有人出声,听着很是犹豫。
凤昀手握腰畔长剑,目光横扫营帐,众人被他眼中悍戾所摄,竟没人敢看着他,皆低下了头。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字似从胸腔中逼出:“待我们全死在突厥铁蹄下的时候,你们口中的圣朝威名才是真的荡然无存!”
天际亮出第一抹朝霞,晨曦金红的光芒逼退了夜的晦暗,将黄灿青茫的大地罩上一片彤色,那红居然异样的妖冶。
“将军,他们在干什么?”站在城头整宿的一员将领,看着城关下旌旗招展的东朝军队,看他们将一个个突厥人推到大军前沿,惊诧道。
拓跋宏亮站在石墙后面,透过凹槽缝隙往下看,目光渐渐收紧,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絮乱的心跳声。即将发生什么事他似乎知道,又希望自己猜错了。东朝自恃礼仪大邦,断不能作出这种离心离德之事。
二十余个换了百姓服装的突厥斥候,口中被塞了布团,跪在嘉陵关下,他们身后的士兵高擎厉斧,斧口阔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白光。
凤昀扶着长剑走到其中一人身后,那名举斧的士兵退后开去。凤昀抽出腰畔的绮凤剑,长剑出鞘,铮鸣声破空直入九霄,每个人的耳旁都似听到了嗡鸣。
凤昀并不多话,手中长剑劈下,一颗头颅朝天飞起,鲜血自腔子里喷涌而出,瞬间染湿了面前的土地。二十余个斧手齐齐砍下,无头的躯体翻塌在地,血腥蔓延。
凤昀举起长剑,滴着鲜血的剑锋指向城头上的拓跋宏亮,无声的挑衅。
拓跋宏亮目露赤色,握着长枪的手都在颤抖。
而后又是一百多个突厥平民被压了上来,与刚才不同的是他们能够说话,显然他们知道了自己的前路,哭喊求饶与凄厉的叫嚷声一层层滚叠而来,刺激着城关上的人,这些都是他们的手足同胞,他们却只能看着这些百姓死在敌人的刀刃之下。
“我要杀了他们!”拓跋宏亮手中长枪挥过,顿时扫下半坯墙灰,眼见主将已经怒发冲冠,几名副将忙上前将他架住,左右劝着:“将军,一定要忍!”
有人用手紧紧扣了他的肩膀,五指几乎将他肩胛抓碎,痛意袭来,这才让他慢慢平静,可他呼吸依旧急促,显然怒气未消。
凤昀眼见城关不动,知道还不能激怒他们,一旁元静走上前来,不忍道:“将军,真的要杀了他们吗?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少年回头望去,那些凄哀跪倒在地的老百姓,即便生在军戎,见惯杀戮的他,也不忍再看此刻情景。
“那么,你想看到你的兄弟死么?”凤昀反问,声音异常平静。晨光下,挺拔雄伟的身姿不曾有半分动摇。
元静知道凤昀这也是迫不得已,不用这个激将法激怒拓跋宏亮出战,下面死的难保不是他们。他咬住唇,别过脸,不愿去看那种场面。
凤昀手中长剑挥下,方才还弥漫着震天哭喊的天地,一刻间归于平静,风中全是血腥的味道,浓重而寒透人心。
城关依旧没有动静,凤昀有些不确定了,在杀光那些百姓前,拓跋宏亮还是不出城的话,那么他们便是功亏一篑,等待他们的恐怕会是拓跋宏亮疯狂的报复。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法子呢,至多拼死一搏而已。
凤昀嘴唇微挑,勾出一丝森冷的笑意,再次扬手的时候,突然前面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紧闭栓铁的城关大门缓缓打开,从城中跃出铁骑洪潮,当先一骑,手持长枪,气势若惊雷,正是拓跋宏亮。
凤昀拿剑的手终于垂下,如释重负的笑了。
朝秦暮楚
完颜澈与曦凰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还没亮,完颜澈是送她到了行帐前这才走的。
“一晚上没睡吧。”昭阳守在帐子里,见曦凰回来了忙迎上前去。小白从后面跟进来,自顾找了个角落蜷起身体睡了。
衣服上沾了露水,有点湿。曦凰‘嗯’了声后,开始解带子,昭阳捧了干净的衣衫过来替她换上,“还有些时辰,要不要睡会儿?”
“天也快亮了,我们还是准备起来吧。”曦凰拢了拢头发坐在妆镜台前,拿过一把篦子梳着头发,似不经意的问起:“师傅有来什么话吗?”
“有。”昭阳掰下一小块香饼放到金丝球内用银簪拨弄着。
“哦?说什么了?”曦凰停下动作,去看昭阳。
昭阳将香球吊在床头锦帐上,走到曦凰身后拿过她手上篦子为她绾发,“老大说,让你早上去打猎的时候多多手下留情,别专打猛兽,出风头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去做吧。”
曦凰看着镜子里昭阳一本正经的样子,莞尔。
辰时过,牛角长号呜呜吹响,亮彻高原,完颜澈登上一早搭好的猎台,祭祀祈天后,狩猎便正式开始。
曦凰带着小白跟随完颜澈进入密林,大队人马出猎,营地里顿时空旷了不少,昭阳留在辕帐里打点,见驱蚊虫的香料不多了便打算去司管那里取些来。
皇帐附近的禁军皆为女子,各个身材高挑,手握长枪一派英姿勃勃。昭阳没多看她们,低着头往前走,行至半途,忽而听见前面不远处传来女子欢声笑语,最特别的是她们讲的是汉语。
昭阳抬头看去,正见两个穿着汉衣罗裙的娉婷女子相顾笑言而来,大约也看到了昭阳,两人同时愣了下,转眼一笑迎了上来。
“姑娘也是汉人么?”其中一个眼睛大而明亮的女子冲着昭阳眨眼笑道,十分惊喜。
昭阳微笑点头,同样用汉语回道:“怎么从来没在王廷见过两位?”平素在眼前转来转去的都是那些高鼻深目的突厥人,此时见到老乡不免有些亲切。
杏目柳眉的女子笑的妩媚,“我们不是王廷里的人,姑娘当然没见过了。”
“姑娘是在王廷里当差的么?”大眼女子十分好奇。
昭阳点头,“我在凤仪宫当差。”
“呀。”两人同时惊呼,“那岂不是在贵妃宫中当差?小女们无状,冲撞了姐姐,姐姐莫要怪罪。”两人忙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