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隐秘的事情,除了宗亲和朝中重臣,外人不一定知道,她想完颜澈也未必晓得,但她不能肯定。
“十五年前,皇叔大军南下,本来是势如破竹的。”他眼睛盯着那枚玉指,目光逐渐幽沉,似乎连酒意都被逼退到了某个角落。曦凰静心听着,十五年前那场大战,她很清楚。
“后来皇叔败了,输在了东朝皇帝的手中……”他徐徐说着,像是讲着一处与他无关的大戏,声音没有起伏,语调没有波澜。
曦凰听着终于忍不住打断他,“这些和你戴着的玉指有什么关系?”
他笑笑,将玉指贴上额头,“皇叔死后手中一直紧攥着这枚玉指。授命于天,既寿永昌,有人说玉指上刻着这八个商古字体,说明天也佑我古兰,终有一天能统驭九州天下。”
曦凰心中凉透,本还存有一丝的侥幸也荡然无存。
“你怎么脸色那么苍白?”他忽而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慢慢顺着她的眉峰,目透关切。
“哈哈,有吗?可能水雾太大,你眼花了吧。”曦凰绞着巾帕转到他身后继续为他擦背,脸上神色惊躅不定。
“我今日得了个消息。”他说。
“什么?”她心不在焉的应道。
“东朝皇帝怕是要不行了。”他道,声音轻桀带笑。
“哦。”她先是没在意,待回过神来后,她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将他身子扳转了过来,惊疑不定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完颜澈看她花容失色的样子,有些后悔跟她说了,“没什么,我累了,你慢慢洗。”说罢,他踩着玉池浅阶走上,男子身材精健修长,全无一丝赘肉,完美到几无瑕疵。曦凰脑中惊涛汹涌,目光愣楞的看着他,心里纠成了一团乱麻,皇上不行了?万一哪天皇上突然……那曾经允诺过的话谁来兑现,她在突厥那么多日子还有什么意义?
曦凰看着他拿过丝绸衣衫披起,目光忽而犀利起来,皇上若突然龙驭归天,岂非给了他大好的机会?她不相信完颜澈会放着那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要。
好似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完颜澈突然转过身来,隔着水雾,两人目光遥遥相对,不知是触到了火光还是惊雷,曦凰先别过身去,避开了他,直到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她才无力的滑入水中,热汤包裹全身,将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她沉在水中,窒息的感觉慢慢袭来,在终于要屏不住的那刻,她破水而出。这一瞬间,心思竟然是极其透亮。
若要攘外必先安内,而国之将乱他哪里还会有功夫再侵华夏九州。
“师傅……你可真有先见之明。”
沉重的喘息伴着低凉笑声在蒸腾的氤氲里缭绕。
粗粗的搓了下 身,曦凰便从浴池里走出来,回廊上夜风熏然,她望向夜空中高悬着的一轮满月,一手按上心口揉了揉,轻蹙了眉头。
昭阳和小白还没有回来,殿中的香已经淡了,曦凰又拆了点茉莉龙葵放到窗下吊着的香球里。她靠着窗棂用干的绒巾擦拭湿发。已经很晚了,想必昭阳是回不来了,本来打算半夜再去次紫微宫,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的,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打消了念头。
将毛巾叠好放回桌子上,她伸了个懒腰去掀床帏,手却突然顿在半空中,今日的刺激太多,她已能坦然面对此刻。
她半俯□,对卧在榻上的完颜澈轻声唤道:“陛下?”唤了几声也不见反应,曦凰想大约是睡着了吧,便收了声。她拉过薄衾替他盖好,准备自己去贵妃榻上卧一宿,在替他掖被角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来,曦凰却早有准备的闪了开去。
“挺敏捷的。”他睁开眼,笑了笑,眉目弯出好看的弧度。
“哪能次次着了你的道。”曦凰斜他一眼,转身欲走。
“等等,别走。”他撑起身子,急唤,明黄绸缎的衣襟半敞,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
“陛下有何事吩咐?”曦凰站定,一手挑着青纱,眸光微潋。
“你想要这枚玉指,是么?”他拿起胸前挂坠,在空中晃了晃,笑得无比狡猾。
曦凰眼神一颤,一时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杵在那里。
“过来,和我睡一处。”他拍拍身旁空榻,可见她戒备的眼神,只能无奈叹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过来吧。”
完颜澈搂着她的腰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她身上的软玉温香让他着迷,此一刻美人在怀,时光静好,只差了那么一点,人生便能圆满了。
“你真的很喜欢这枚玉指么?”完颜澈问,气息暖暖拂在她的额头。
“恩。”她轻声应了,反正已经表现的那么直白了,也不必故作不喜的样子,徒惹他疑心。
“那我送给你吧。”他说的如此随意,好似要送她的不过是个平常的小玩意儿。
曦凰一下子惊喜莫名,过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竭力自制,不能表现的太出格。
“真的?”她的语气有欢喜,欢喜中又有淡淡矜持。
“恩。”他闭着眼,感觉她身上幽幽的芬芳,“等我拿下九州的那天,便将玉指送你。”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江山共赴,吾与你同享。或是不经意,又或者是心底深处真正的声音。
可惜那时他有些昏沉,而她也全然不曾深想他的话。
“那如果你失败了呢?”曦凰问道,目光望着床顶龙翔飞凤的玉雕。
安寂,良久,外面传来梆子的声音,一下、二下……原来都快进子时了。
曦凰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索性闭上了眼,而他却突然开口,声音轻如蚊呐,几若呓语:“那就随我一起埋入地下吧。”
曦凰从他的话中已然明了,他一定会争,也一定会夺,那个锦绣山河。而天家间的豪赌,一夕成败,胜者王,败者寇,历来如此。
他的鼻息沉重,应该是真的睡着了,而横在她腰间的手却不曾收回,曦凰只能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挨着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忽而心口一阵钝痛,像是有把利锤重重敲上心房,痛得她几乎岔了呼吸。她轻嘤了一声,不自觉的佝偻起身体。
“怎么了?”他轻声问,那么细小的动作都能把他惊醒。
“没什么。”曦凰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一手紧紧按住心口,额上逐渐渗出冷汗,从离开东朝开始,这心疾便又开始发作,越是远离,这痛便越甚,而这次比以往每一次都痛的厉害,体内的纯阴之力好似被什么推挡了一样,施展不开,她只得咬牙硬撑着。
他从背后环住她,胸口贴着她的背脊,又安静睡去。而她的痛,他完全感觉不到。
曦凰这一觉居然睡的很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撑臂起身,靠在床头,抬手揉了揉额心,昨天傍晚袭来的痛意此刻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她都不晓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或者是痛晕的。
床帏间有股很清雅舒淡的香味,不像是她昨晚点的茉莉,她取过床头案上放着的金丝绞纹香炉,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的香饼才烧了几多,显然点了没多久,是宁心安神的天竺花。
殿外传来昭阳的笑声和小白的虎啸,曦凰推被起身,转到殿外,正看见昭阳手中捧着一只硕大的荧蓝球在逗弄小白,小白三番两次的想去扑那蓝光盈盈的球,可惜每次扑跃都无果,最后它恼了,伸了爪子就去抓昭阳裙子。
“你们几时回来的?”曦凰见小白开始耍赖,不禁莞尔,上前拽着它的金环就将它拖开,小白犹不死心的朝昭阳挥了挥虎爪。
昭阳笑道:“回来了有些时候了。”她扬手一挥,手中篮球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小白愣了下,蹲在曦凰身旁好一番左探右看,大约觉得奇怪,这球怎么突然没了。
“你看上去脸色有些不太好。”昭阳凑上前来,盯着她脸孔瞧了好一会儿,关切道:“不'炫'舒'书'服'网'么?”她倒了杯水递给曦凰。
“没什么,可能这天有些闷吧。”曦凰混不在意的说,小白跃身,一双前爪按在曦凰腿上,脑袋在她腰上蹭了蹭,十分讨巧卖乖,“那么谄媚?又闯什么祸了?”曦凰看它那副样子就知道了。
想到这,昭阳抱着肚皮笑得花枝乱颤,“这家伙真是活宝啊,早晨奉香的时候,那个巫祭祀刚递了香给老大,这家伙就按耐不住的蹿出去了,结果把人家袍子给扯坏了。”昭阳边说边笑,笑得眼角都迸现了泪花,“那场面甭提多精彩了,简直乱成了一锅粥,皇后那脸气的差点没烧起来。”
“皇后?”曦凰的笑容一时僵在脸上,“难道那时候人都在?”
“恩。”昭阳点头,乐不可支,“皇上皇后还有八部的王爷都在。”
曦凰哭笑不得,低头看着乖乖趴在膝上的小白,“你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
“我瞧着不会,那八部王爷见到小白的时候眼睛都亮了,直道天降白虎,力勇无双。”昭阳回想着当时情景,“皇上也特别纵容它,压根没人呵斥它半句,我偷偷瞧着,老大好似也在笑。”
“师傅没骂小白?”真是奇了,闯下如此大祸,通常情况下夜箴都会揍小白一顿的。
昭阳耸肩摇头,笑容不减,“一直到我们回来老大也没说过小白半句重话,也就那巫祭祀从头到尾黑着张脸。”她凑到曦凰耳边,促狭笑道:“小白可是给你出气了咧,开心不?”
曦凰斜她一眼,笑意自脸上蔓延,她抱住小白,狠狠揉了揉它的脖子,忍不住乐道:“真是我的好宝贝,不枉我平时那么疼你。”不止是小白的举动,还有夜箴的态度,亦是让她心中甜蜜,“晚上吃肉,让你吃的饱饱的。”
小白欢呼嗷呜一声,从曦凰膝上跳开跑到后院去玩了。
昭阳看小白跑远,这才敛了笑容,对曦凰低声道:“昨夜老大已跟我说了确切的路线,等翌日帝后出宫狩猎,我们便能离开了。”
夜箴要她离开,她本是应了的。可现下情况骤变,一来密玺已经找到,虽近在咫尺,可要夺来却是不容易。二来皇帝病重,不知何时会殡天,有些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来不及慢慢布置筹谋,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
昭阳见她神色变幻,眸光深沉,已觉察出异状,“有什么不妥么?”
曦凰回过神,看昭阳一脸凝重,她心思已经是几度回转,“这几日我不便再去紫微宫,你可有法子传话给师傅?”
“这个没问题,我们之间都有隐蔽的传信方法 。”昭阳毫不犹疑的点头。
“那好……”曦凰半垂下眼,按在座椅扶手上的五指牢牢攥起,“告诉师傅,密玺我已找到……”
昭阳一讶,刚想开口询问何处,却被曦凰挥手打断,“然后告诉他,我……不能离开王廷。”
她说的异常坚决,而昭阳到了嘴边要劝的话也不得不咽了下去。
翻手云雨
和风絮软,日光轻照,恰是一片晴好天气。
皇后却是一脸怒容的回到中宫,随侍宫人一径的小心翼翼,噤声不敢多语。老嬷嬷见皇后回来了,忙命人捧香上来为皇后熏衣。
“熏个什么香,熏了给谁闻?!”皇后拾起宫女手中的金纹香炉转身往门口投掷出去,香灰余散,落了些在她挑花金绣的衣袂上。
景慕还没来得及跨入门槛,就见一团金光当头砸来,他忙抬手接了,触在手中却是滚烫,“我说妹子,你这又是撒的哪门子火?”他将香炉放回宫女捧着的银盘里,顺手握了人家的手腕,将那小宫女从地上扶起来。小宫女瞧着他的俊容,蓦地脸红了,皇后看在眼中,不由嗤笑一声。
老嬷嬷见景慕也来了,忙屏退宫人,亲手将宫门合上,这才转身对景慕诉苦道:“王爷,您可要好好劝劝娘娘,别再和皇上怄气了。”
“怎么了?又同皇上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