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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到圣乾殿门口了,鱼幼薇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傲旬为什么会神色慌张地拉着她就走?
韩尚青不是说了早朝之后带她去御书房见即墨疏离的吗?又为什么会突然传召她去圣乾殿?
在海公公尖声通报之后,鱼幼薇低头跨过了门槛,霎间就听到了夹杂在碎语中那一声声低低的惊呼。显然他们是认识她的,显然他们是知道她在一个月之前就堕江身亡的,显然,他们才知道传闻中安王仓促迎娶的王妃,竟然是她……!
一路上,鱼幼薇在眼角余光中看见了沈鞅和韩尚青那难以言喻的神色,原本不安的心头更是收紧,走到玉阶前福身行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即墨疏离转眼看了看骊妃,深深吐了一口气,尔后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安王妃平身吧……”
鱼幼薇心里咯噔一下,缓缓起身抬眼对上即墨疏离那淡漠无比的双眸,和城中那一瞥没什么两样,寒彻心扉……
而他身后,骊妃正趴在他的肩头暧昧地咬着耳朵,不偏不倚飘过来的眼神含着挑衅的笑意。
鱼幼薇心中猛地钝痛,颤得一个没站稳向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看着殿上的两人,耳边又一次飘过了天牢之中骊妃说过的每一句话,你抢走了我的男人……
章节目录 267。第267章
这个已经被即墨疏离的承诺摧毁了的谎言,再一次横亘在她眼前,而且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只见即墨疏离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轻声笑了笑,然后抬手在骊妃脸上宠溺地拍了两下。
原本只属于他们俩的亲昵的动作,他居然当着她的面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他父皇的宠妃?!!
鱼幼薇只觉周身的空气一瞬间被抽离了一般,脑子蓦地晕眩,却见骊妃缓缓直起身朝她盈盈一笑,“这成亲才几日,不与安王双宿双栖的,王妃怎就回宫来了呢?”
“骊儿这话说得不是生分了么。”即墨疏离轻轻搂过骊妃的腰身,让她旋身坐在自己腿上,“王妃本就是父皇亲封的安乐公主,大婚之后回家省亲是自然不过的事了,倒是你这个就要当嫂嫂的人儿,要好生招待着才是……”
骊儿?!嫂嫂?!她这是在做梦吗?!为什么她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既然是殿下吩咐下来的,那骊儿自然会好生招待了。”骊妃说着就在即墨疏离脸上落下一吻,起身绕过御案一步一步走下玉阶,“安王大婚之时,本宫正与太子在寿仙山祈福,来不及赶去喝杯喜酒。今日安王妃回宫省亲,本宫也补了一份大礼,海公公……”
海公公立马端着“大礼”跟了上来,骊妃扭头瞟了一眼,伸手将盖着的那块丝巾扯了下来露出托盘上的一尊玉石像,笑着看向鱼幼薇,“怎么样?送子观音,王妃喜欢本宫的大礼么?”
鱼幼薇没心思去看什么观音,却是垂眼看见了,站在自己眼前的骊妃,故意掀开的裘皮披风之下,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一把挥开了骊妃握着送子观音向她伸来的手,“滚开你这个蛇蝎!!!”
在骊妃的惊呼之中,送子观音顷刻跌落在圣乾殿的大理石地砖上,摔断的头颅骨碌骨碌滚向了一边。
“好大的胆子!!!”海公公慌忙扶住骊妃踉跄不稳的身子,狠狠瞪住鱼幼薇,“要是伤了太子殿下的骨肉,王妃怕是连凌迟都不够!”
“什么?!!”鱼幼薇惊如炸雷,猛地抬头看向刚才惊慌站起的即墨疏离,突然失控狰狞地笑了起来,然后指着骊妃的肚子疯了似的叫道,“那是你的孩子??!!她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
原来骊妃说的全是真的!!!真正假的是那个为了她而复活的即墨疏离!是那个为了她会在战场上发狂的即墨疏离!是那个为了她随口一说随笔一画就送她一个婚礼的即墨疏离!
什么此生只为你一人之夫?!
为什么他要把她骗得这么彻底这么决裂?!连死之前都不愿放过她?!
要不是这句誓言像一只手一样紧紧抓着她的心,她不会半死不活地躺在大悲寺里半个月也舍不得离去!
可重生的下场呢?便是要忍受这样痛不欲生的折磨吗?!!
突然间,她明白了为什么翘儿每次提到即墨疏离时总是言辞闪烁,明白了为什么即墨沧海送她回来时内心会纠结不忍,明白了为什么韩尚青和傲旬对于来见他亦严词拒绝。
更是明白了老脸和公孙覆的耳提面命。
千万不要爱上他……
注定的男子会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甚至是,大悲寺住持的那句诗。
游来无所依,游去无所思……
是她,是她自己一次次地冲破了那些真正爱她的人们的保护,硬要像一条最愚蠢的鱼,奋不顾身向那片根本不属于她的海岸搁浅而去,在窒息中卑微地挣扎,现在,终于灰飞湮灭,万劫不复了……
即墨疏离垂下眼,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下来,直到走到鱼幼薇面前时,才瞥了一眼她那早已泪水泛滥的双眼,却是没有给出任何答案,只一旋身便向骊妃走去,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温暖的手掌覆上骊妃惊恐地按着肚子的手,“骊儿,没事吧?”
“殿下!王妃她……”骊妃立马泪眼婆娑地缩进即墨疏离怀里,一只玉白小手紧紧抓着他绣有金丝蛟龙的朝服前襟,在嘤嘤抽泣中无声地控诉着。
“不怕,不怕,有我在……”即墨疏离微微皱眉,手下轻轻拍打着骊妃娇弱的肩膀安抚道。
鱼幼薇看着眼前这熟悉而刺眼的一幕,只觉浑身颤抖得更加剧烈,她抬起衣袖狠狠抹了一把不住涌出的泪水,哽咽沙哑地喊道,“那我的孩子呢?!!被她杀掉的孩子!!她要怎么还给我?!即墨疏离你又要怎么还给我??!!”
早就看傻了眼的众臣们无不错愕地顺着鱼幼薇手指看向骊妃,却又立刻惊恐地别开头看向别处。事态貌似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失控,他们无意掺和皇族内部的丑闻,却又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退下去。
也是茫然不已的韩尚青和沈鞅正想上前拖住看来是已经彻底崩溃的鱼幼薇,只见骊妃上前一步打开了她的手,反而指着她喝道,“安王妃!这圣乾殿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
“骊儿小心……”不等骊妃说完,即墨疏离就又把她收入怀中,手臂好好地护住她的小腹,转眼看向鱼幼薇时勾唇蔑然一笑,“安王妃是不是又喝醉酒了?你嫁与安王不过数日,哪来的孩子?骊儿又怎会杀了你的孩子?而我,又要怎么还……”
章节目录 268。第268章
“啪!”
即墨疏离话音未落,却是起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圣乾殿中回响不绝。
在众人预见死亡般的惊呼声中,骊妃抬眼看向即墨疏离如润玉般俊逸白皙的左脸上那几道红红的手指印时,再次发出失声的惊叫,“大胆刁妇!竟然敢打太子!本宫看你是活腻了!来人啊!”
在侍卫围堵过来之前,沈鞅就已护住了抬着右手浑身抖得厉害却依旧死死瞪着即墨疏离的鱼幼薇,韩尚青见状也立马跪了下去,“请殿下息怒!安王妃自月前堕江之后,神智便不甚清楚,如今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委实情有可原,但微臣不敢妄自开脱,还望殿下能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骊妃嗤笑道,“韩大人,莫非要等这疯妇拿把刀子来行刺之时,才知晓要大惩大诫吗?!”
韩尚青正要开口,只见鱼幼薇挣开了沈鞅按住她的手,甚至冲过了保护在骊妃身边的侍卫,又是挥手给了她一耳光,“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逼??!!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就是流云宫的毒娘子吗?!你以为你以前作尽的坏事都可以掩人耳目吗?!”
“你!”骊妃捂着脸气得浑身不住颤抖,指着身边的侍卫大叫道,“快把这个满口胡言的疯妇拉下去!!押入天牢!!”
“慢!”即墨疏离按下了骊妃的手,转眼看向已经冲过去架起鱼幼薇就要走的侍卫们,“放开她。”
“殿下……”骊妃窝在他怀中不依不饶地撒娇道,“殿下,她打了您,打了骊儿,还污蔑骊儿是什么毒娘子,杀了她的孩子,这口气骊儿咽不下去……”
“呸!”鱼幼薇不反抗反倒朝即墨疏离狠狠地嘬了一口,“我不要你这个无耻小人假好心!!!”
“骊儿,你看王妃她真的是神志不清了,若是押入天牢,要我如何对皇兄交待?”即墨疏离看了鱼幼薇一眼,目光随即又落回了骊妃身上,心疼地抚摸着她同样被打红的左脸,“何不将王妃留在宫中让太医好好医治医治,皇兄每日忙于赈灾之事,难免会对王妃疏于照顾。”
“可是……”骊妃嘟起嘴满脸不快。
“我没病!你们才有病!你们不要脸!你们搞乱…伦!你们这两个大变态!!”鱼幼薇扯开嗓子大喊大叫,终于忍受不了被人当作神经病一样看待而在侍卫手下挣扎起来。
“王妃还真是病得不轻……骊儿你也别再伤神了,小心动了胎气。”即墨疏离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骊妃半分,随后抬起手随意挥了挥,“把王妃带去罄苏宫,没有本太子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随意进出!”
“即墨疏离!你放开我!我不要去狗屎的罄苏宫!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恨你!”鱼幼薇沙哑地叫骂着被侍卫架了出去。
韩尚青急得站起身就要追出去,只觉肩膀被一把按住,回头见是沈鞅在对他暗暗挤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无力地叹了一口气之后再转眼看去,只见即墨疏离正眯眼看着殿门,门外隐隐还会传来断断续续的碎心的呼喊,而那双眼中的,是他韩尚青看得见却看不懂的疼痛。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都是王八蛋!嗷!”鱼幼薇被侍卫们无情地扔进了罄苏宫,来不及揉揉瞬间被磕出血的膝盖,一股脑爬起来就冲向吱呀一声就被死死关上的宫门,一阵拳打脚踢,“开门!开门啊!我死也不要关在这里!你们杀了我吧!”
“骊妃!毒娘子!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我吗!你现在杀啊!来杀啊!把我关在这里算什么?!”
“还有你!即墨疏离!我这辈子做过最蠢最蠢最蠢的事就是爱上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
……
“混蛋……”
“王八蛋……”
失疯的大喊渐渐变成了虚脱的喃喃,鱼幼薇跌坐在宫门边,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在呼啸而过的夜风下缓缓蜷起身子,抱着膝盖木然地留着眼泪,连眼皮都许久没有眨动一下,只有一双惨白的嘴唇微微龛动,默默地骂着什么。
整整一天,身后那道暗红色的宫门都没有再打开过,没有人送水,也没有人送饭,偶尔会传来隐约细碎的脚步声,但,这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宫里子时的钟声响起,鱼幼薇才站起来,抬头扫了一圈眼前寂静空萧的罄苏宫,然后迈出脚步像行尸走肉一样跨进前殿走向最近的一间房间。
罄苏宫一如往昔,保持着十年前的原样,鱼幼薇推开、房门摸索着走向床榻,拉过被子就躺了进去,在一片冰冷之中又是蜷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