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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的事,竟然没惹你动怒。”
锦麟历来是夸他胖,他偏要喘一喘的人,自满的哼笑道:“不是爷自夸,下定决心做的事,还没有办不到的。我说不碰别的女人,就不碰。说不随便发火,改脾气,你看看!
嗯?怎么样,做到了吧。”这点她的确佩服他,插科打诨糊弄她的话不算。倘若他真动了念头,定能自律自持,达到目的。暇玉不由的感慨,难怪他能做到指挥使,而其他人不能。不过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次璞玉的事情冤枉了他,暇玉怕他报复起璞玉和祖父来,便道:“既然这样,这件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不管怎么说,璞玉受了惊吓,还断了截指头,挺可怜的,饶了这孩子吧。”
锦麟以前生气是因为自己和她娘家人遭遇的时,她总是站在他对立面,这一次她站在自己的阵营里,他喜欢还来不及,哪有闲心再搭理璞玉那毛头小子。而且这是个显示自己宽广胸怀,对比吴家小肚鸡肠的机会,他便笑道:“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么,璞玉领会错了我的意思,将指头剁掉一截,确实怪可怜的,你明天抽空去看看他罢。还有你祖父那里,你代我到个歉,如果他们不原谅我,我改日亲自登门给他老人家谢罪。”
态度好到让暇玉心惊,他怎么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锦麟瞧出妻子的疑惑,将她纳进怀中,与她道:“我这次来之前,早有准备。我既然想和你一辈子和和美美的过下去,总得过你们家人这一关。我不能让你夹在中间难做,我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反正关起门来,你对我好,就行了。”
暇玉嘟囔:“这次的事,本就不怪你,你何必吃亏。”
锦麟爱上了‘以退为进’这招,继续宽宏大量的道:“以前碰到涉及你娘家的事,我不愿意吃亏,结果咱俩之间闹的鸡飞狗跳。现在你我好了,我可不想回到以前去了。受冤枉就受冤枉吧,我无所谓,这次就当我好心办错事了。他们要怪我就怪吧,我不会怪他们的。”说完,补充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话:“因为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
“……锦麟!”暇玉扑到丈夫怀中,又内疚又欢喜的道:“你真好。”
锦麟得了便宜卖了乖,此时揽着娇妻,心情无比舒畅。至于旁的,他才懒得理会。
第二天等锦麟走了,暇玉便去父母那里问安顺便问问璞玉的情况。方氏本来还担心这次的事儿,把女儿也给得罪了,不想女儿一早还来看自己。便赶紧在榻上让了一块地方给女儿坐。这时方氏指着柜子上的一个长方形的锦盒让玛瑙取来。拍着暇玉的手,道:“这是今年才得的好东西,你们拿去用吧。本来早就想给你们,结果让璞玉的事给闹的,都忘了。”
“这什么啊?”她把盒子打开,见里面躺着一个自己胳膊长的,擀面杖粗细的棍状物体,黄黄橙橙的看不出是什么来:“什么药材?”
“这是鹿鞭。”方氏道:“你爹和你哥都看过了,都说这货色极好。”
“……”这是名副其实的鞭策。她哭笑不得,窘迫的将盒子盖上:“他生龙活虎的哪用得着这些。我要拿回去,他反倒要生气。”以为你们指桑骂槐他雄风不振。
“这也治女子宫寒不孕。”
“算了,娘。”暇玉笑道:“我这两年养的挺好的,你看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也没病没灾的,这东西还是你们收着吧。”
方氏让丫鬟把这盒子收下去了,靠着引枕坐着,拉过薄被盖住腿脚:“……我和你爹也是费力不讨好,昨天你们走了,老爷子问清了来龙去脉,将我和你爹狠狠的骂了一顿。”说着怅然起来:“璞玉昨晚上有些发热,刚才派人去问过了,说这会人醒了,烧退了,在他娘身边伺候着呢,看样子暂时能乖了一阵了。幸好没事,要不然咱们就成罪人了,唉,以后这些事,我可不往身上揽了。暇玉,昨天穆大人和你回去……”
日子还得过,谁对谁错,她不想掰扯了:“昨个锦麟受了冤枉,他跟我回去后并没说什么,也没生你们的气。”方氏听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心说提心吊胆一晚上就怕昨天的事,把穆锦麟这阎罗王惹恼了,此时听女儿说他没生气,好似从鬼门关外捡了一条命。
璞玉这件事在大家心中存了一个疙瘩。谁都觉得受了委屈,可无奈穆锦麟虽是吴家的女婿,却更是个要人命的主儿,谁都拿他没办法。尤其这一次,以往在中间负责圆场的吴暇玉又站到了穆锦麟一边,事情就更不好办了。
不好办,就不办。
就这么僵持住了。
因锦麟刚来时就打算接暇玉母子回去,所以这会吴家上下诡异的气氛,反倒给了他机会,让他说服妻子不要舍不得娘家,尽快与他离开南京,回真正的家去。暇玉在南京满打满算,住了有小半年了,也待够了。只是怕回京师给他添麻烦,他一方面要为公事劳心,一方面还要惦记她们母子。
经过璞玉一事,锦麟是铁了心的,不让妻子再住在娘家。他可害怕自己转身回了京师,吴家因为璞玉的事给妻子脸色看,说什么这次离开南京也得把妻儿带走。
毓泽听说要跟爹回去,乐的原地蹦高。锦麟见儿子支持自己,欢喜之下,卡住儿子的腋下抱起来,举过头顶就要往脖子上放。毓泽的记性很好,连忙蹬着小腿道:“泽儿不骑,泽儿要长高——”锦麟这才发现自己随口胡编的话,要儿子当了真,心说道父亲看真不好当,随口说什么,孩子就给记住了。
毓泽的小脚一着地,怕父亲反悔不带他回京师,便扑到他身上,仰头问:“爹,真带我和娘回去吗?”锦麟瞟了暇玉一眼,问儿子:“你这么想回去,难道外公家不好吗?”毓泽连连摇头:“不好玩,我姓穆,他们姓吴。”
锦麟哈哈笑道:“说的好,说的好,你姓穆,和他们不一样。”说着,又把儿子抱起来,托在胳膊上:“好儿子,爹这段时间没空陪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开口,爹都答应。”
毓泽丰衣足食,要什么有什么。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张着小嘴傻怔怔的呆住了。暇玉便抽出帕子给儿子擦嘴角的口水,对丈夫笑道:“他这么点小人,好多东西还没接触过呢,你说他能要什么?”
“……我要……风筝!”这时节,在自己院里仰天向上看,就能看到飞的高高的纸鸢,星星点点的飘在空中。嬷嬷告诉他那叫风筝,他就记下了,此时父亲问他想要什么,他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个。
这太好满足了,锦麟自觉实现儿子如此简单的愿望,不能表达他的满腔父爱。当即自告奋勇的道:“行,爹给你做一个!”毓泽眼睛一亮:“现在?”锦麟看了眼外面渐晚的天色,可是儿子如夜色般黝黑的双眸中闪现的期待,叫他不能拒绝,一点头:“嗯……就现在。”
毓泽对一切没接触过的事物都有新鲜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暇玉不好打击父子对手工制作的热情,由着他们去派人去找竹签,浆糊,鱼线和纸张。锦麟最重实际,凭他小时候的经验,八卦风筝简单易做,结实耐用,飞的还高。便决定这会给儿子也做一款同样的。
暇玉看着乐在其中的父子,享受这其乐融融的亲情温暖。毓泽开始半跪在绣墩上,过了一会,嫌太矮,不舒服,干脆爬上桌子,跪在上面看着父亲忙活。而这时,暇玉觉得灯烛有些暗,便出去叫丫鬟再拿几个烛台过来,等她转身回来,就看到儿子的小手正往浆糊桶里沾,看样子,她若是不阻止,下一步定要吮进嘴里。
暇玉忙过去拉开他的手,告诫道:“这东西不能吃!脏!”谁知锦麟在一边来了一句:“没事,我小时候也吃过。”
“……”
等风筝做好了,锦麟把他奖励给儿子。毓泽拿着它兴奋的说道:“能飞吗?”得到父亲肯定的回答。他便扯住父亲的手道:“风筝,风筝,我们去放风筝!”
暇玉看了眼黑漆漆的夜色,对儿子摇头道:“不行,今天天晚了,明天吧。”谁知毓泽却闹开了:“爹爹白天都不在,就现在放……就现在放……”扯着锦麟的手使劲摇晃。
不愧是他儿子,颇得他真传——得寸进尺。不过大晚上哪有放风筝的,这简直是无理取闹。锦麟正准备瞪眼凶凶儿子,就被妻子拽到一旁说话。两人背着毓泽嘀咕了一阵后,其中暇玉对儿子笑道:“你爹答应和你放风筝,去,把风筝拿好,咱们这就出去。”
毓泽不知父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兴高采烈的拿起桌上的八卦风筝就往外跑。
一家三口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到了院内,暇玉亲自提了一盏灯笼放到一旁照亮,并未惊动其他人。夜风微凉,徐徐拂面,她装模作样的举起风筝,对儿子道:“你去你爹那边,线轴在他那。”
毓泽听了,立即迈着小步,往他爹那跑。可刚跑两步,就听身后的娘亲道了声:“啊——飞起来了!”他停住步子,马上仰头去看。不等他看到风筝,这时父亲已过来一把将他抱起,并把线轴塞给他,喜道:“快看,飞的多高!”
毓泽茫然的在天际寻找,除了眨眼的星星外,没看到八卦风筝啊。
“在哪?”
“那儿,那儿——都成一个小黑点了——就那儿——看到了吗?”
爹娘这儿啊那儿啊的乱指一气,绕的毓泽都晕了。想到白天看到的纸鸢,飞的高了,确实成一个黑点点。他竟真的信了在天际上有个飞的太高,从而看不清的风筝存在。在父亲的臂弯里,高兴的咧嘴笑。
当然,多年后,穆毓泽回忆这一幕,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被这对夫妻给忽悠惨了。
不过,那一晚的星空,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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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约小半个月的时间,锦麟在南京的公务便处理完了。按照约定好的,他要把妻儿一并接走。毕竟叨扰了丈人家这么久,临行前,锦麟派人送了份厚礼作为答谢。这个行为,看起来有些外道,但对于饱受心灵折磨的吴家某些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这一日出发前,暇玉带着泽儿与亲眷们挨个告别。上次与祖父因为锦麟闹僵,此时要分别了,想到下次再来南京时,祖父说不定就不在了,暇玉不禁心酸,跟老人道了歉。吴再林一把年纪,遇到的大风大浪多了,孙女既然有态度,就踩着台阶下了。暇玉最舍不得的是母亲,互相叮嘱了好一会才作罢动身。
她这些日子里,间接的试探过父母的意思,问他们想不想回京师。如果说原本还存了想搬回去的念头,经过和穆锦麟的这些日子的相处,顿感压力太大,还是在南京远离他们过的逍遥自在。
暇玉临行前,曾动过想去看看堂姐和浮香的念头。但话到嘴边,考虑到其中的凶嫌,加之他相信锦麟的人能照顾好她们,便作罢了。如此离开了住了大半年的南京城,折返回京师。
生完毓泽后,她的身体比原先好多了。但是对比真正健康有活力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一截,回到京师后,就病了一场。而锦麟这边,虽然不如苏家大案一开始那么忙了,可清闲的时间也不多。妻子一病,真应了他说过的话,他一边在外面奔波,一边担心家中的妻儿,苦不堪言。
这日一早,前一晚熬了一夜没合眼的锦麟返回家中换衣裳,准备入宫。他以为妻子还在睡,就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正打算抱了干净的麒麟服去别的屋子换,就听妻子在唤他:“锦麟?”
他以为自己把妻子吵醒了,当即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