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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放在心里,至于她们的表扬与同仇敌忾,吉祥也只是一笑置之。
生意照常做,客人依旧多,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午间的那场闹剧。到天将黑时,众人关了铺子回到家中,李寡妇跟李小婉讲起今日发生的事情,李小婉红着眼眶看了看张少帆,之后便沉默不语了。待众人各自回房后,李小婉偷偷去厨房煮了只鸡蛋,拿到书香阁,敲开张少帆的门,怯生生地将那枚热鸡蛋递给他,红着脸道:“我小时候摔了跟头,我娘便用热鸡蛋给我滚伤处,会好得快些。”说罢顿了顿,微微抬头含羞带怯地看了张少帆一眼,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些失望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道:“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害自己受伤呢,若我是吉祥,定不会叫你受伤的。”
张少帆是个聪明人,听李小婉这般一说,便听出了她对吉祥的不满,心里为吉祥鸣起不平来。吉祥对李小婉虽然没有如普通姐妹般亲热,但是吃的用的却从来没有短过她的,但凡吉祥有的,李小婉都有,吉祥没有的,李小婉也有。张少帆为吉祥叫屈,对李小婉便厌烦起来,将那只鸡蛋递还给她,冷然道:“我的伤没事儿,劳姑娘费心了,天色不早,还请姑娘避嫌。”说罢当着李小婉的面将门合上,并很快的熄了灯。
李小婉此刻的心情好比秋天的梨花儿,残破地飘落了一地。她不明白吉祥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命比她好些罢了,若是她的娘也是大家小姐,她也有个能干的舅舅,她肯定能比吉祥做得更好。若是没有吉祥,自己现在也是李家的小姐,父亲不会将娘赶出家门,她也就不会过着这般悲惨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吉祥造成的,她拿走了自己的一切,却以圣洁的形象出现在自己面前,以为只要对自己好一点点便能收买自己的心。
李小婉在张少帆的门口站了一阵,泪水在地上滴出了两个小坑儿,待秋风吹得她直打哆嗦后才满心委屈地离去。为什么他看不到我的好?为什么他要帮着吉祥?为什么眼下有事业有才华的人不是我?李小婉这样自问着,因在冷风里站得太久,回到房间后便开始觉得浑身发冷,她将全身捂在被子里却怎么也捂不暖和,到第二天便发起了高烧,吉祥给她请来最好的大夫,却也只是将她的高热退了下去,开了副药方要她好好调养。李小婉得了心病却没有心药医,虽然一直吃着药,身体却时好时坏,三天两头地卧床不起,直到腊月初如意衣坊将要放年假时,她仍未痊愈。
吉祥在腊月初便往家里写了信,说是要回平县过年,顺便把小春与张一帆的喜事办了,这会儿李小婉却病倒了,她的身体显然不适合长途跋涉,吉祥有些为难。李寡妇让吉祥与张家兄弟回去,她在平县反正也没有亲人,便由她留下来照顾李小婉,只是喝不到小春与张一帆的喜酒有些遗憾,又说叫他二人来京城后一定补上。
腊月里如意衣坊的生意一直很好,吉祥决定腊月十五后便不再接新的单子了,不过即使这样先前接的单子也要到腊月二十几才能做完,吉祥让一些家远的不愿加班的女工放了假,给那些愿意加班的女工双倍的工钱,让她们做到腊月二十六再放假,而铺子也在腊月二十六放假,这期间也会给李寡妇双倍的工钱。
安排好如意衣坊的一切后,吉祥带着小春与张家兄弟雇了辆马车回了平县,十多天的路程,赶回平县时已是临近年关了。
五五 月儿弯弯照九州(一)
张一帆与小春的喜酒安排在正月初五,酒席摆在乡下的庄子里,赵家两个庄子的农户们都来了,庄稼汉实诚,送的贺礼不是自家缝制的喜被喜服便是自家制的熏肉米酒,也有家底略微殷实些的农户,送的是银子打造的小孩儿长命锁,羞得小春的脸比嫁衣还红。。
吉祥给小春置办了一套丰厚的嫁妆:卖身契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四张,春夏秋冬的衣裳各两套。衣裳财物都是身外物,小春这些年跟着吉祥眼界也开了,对钱物倒不是十分在意,只是看到那张卖身契时红了眼眶。
她本以为被卖到大户人家最好的结果就是做妾或者配小厮,总之是一辈子不得自由的,她对张一帆虽然有意,可也拿不准张家会不会要一个卖身为奴的媳妇儿,到吉祥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张一帆时,她也还有些怀疑,直到盖了县府大印的婚书到手后才敢相信自己配了良人。张家虽是小户人家,可是张一帆眼下是账房先生,这个行当虽不见得多么高尚,养家糊口却不成问题,将来有了孩子,也能有些余钱供孩子读书,若是孩子有出息,将来自己大富大贵自是不在话下,若是孩子没有读书的天赋,最不济也可以像他爹那样做个账房先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孩子读书也不行,算术也不行,起码那些个余钱也可以买三两亩地,就算孩子将来种庄稼,那也是种的自己的地不是?
新婚的小春憧憬着她未来的幸福生活,而吉祥却十分忙碌。
平县如意衣坊的女工们虽然已经放假了,但是受舅舅所托,吉祥还是去宅子里检查了一下女工们做出来的成品衣裳,由于她不在,女工们做出来的衣裳做工精致度明显被打了折扣,有些是针脚不够细密,有些是裁剪不够精确,好在平县缺乏有力的竞争者,所以尽管这半年多来衣坊的成衣质量有所下降,生意却依然很好。
吉祥却不能容忍这种粗制滥造的做工,她认为玩耍的时候应当尽情玩耍,但是做工的时候却要认真做工,她不提倡女工们加班赶工,却并不意味着她能放任女工们做事拖沓不认真。吉祥回到家中便列出了一个详细的成衣质量检测表,对裁剪的准确度、衣裳的整洁度、线缝的细致度等一系列与成衣质量有关的数据做了明确的规定,凡是没有达标的成衣,一律返工重做,造成的经济损失由相应工序的女工赔偿,返工的工序不得占用正常的工作时间,也就是说,返工的衣裳不仅要赔钱,还要女工加班才能完成。
赵存旭见到质量检测表上的赔偿制度时,微微皱眉道:“这种惩罚会不会太重了?女工们做半年也未必赔得起一件衣裳的银子啊。”吉祥笑道:“舅舅不用担心,惩罚看上去是挺重的,但我保证不会有女工受罚。”赵存旭又仔细看了看检测表上的数据,点头道:“差点被你吓到了,倒也是,她们只要做工时稍微认真一点,便不会有赔偿的机会。”吉祥给出的检测表上数据都较为宽松,便是普通女工只要稍微仔细些也能达到那种标准,更何况是如意衣坊的女工,她们可是流水作业训练出来的能手,夸张的说,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的。其实这个赔偿制度唯一的作用便是要女工们认真做事罢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吉祥一边替小春的幸福欢喜,一边忙碌于建立衣坊的规章制度,却不知京城里有人恨她恨入了骨髓。
李小婉的病一直时好时坏,李寡妇白天要去衣坊里守着,夜里回来才能陪她,仆妇们也是得了假的,只是白天会过来一趟,替还留在宅子里的人煮饭,煮过饭后便要赶回家去的。大宅子里冷冷清清只剩李小婉和几个留下来加班的女工,女工们都巴不得赶紧做完剩下的衣裳好回家过年,谁也没工夫陪李小婉。
腊月二十五这天,李寡妇关了铺子回到家里,忙活了一天又冷又饿,缩着脖子搓着手去厨房里热饭菜,推开门却见厨房里点着灯,李小婉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正嘤嘤地哭着,李寡妇忙上前扶起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可是病又重了?”李小婉摇了摇头道:“没有,娘,我好想回平县去过年。”李寡妇把李小婉扶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摇头道:“这回若不是你突然病了,也是要回平县的,只是眼下你的身子骨如何走得?”李寡妇一边说话一边去灶前生火,走了两步却哎哟一声抬起了脚,李小婉忙惊惶地上前扶住李寡妇,怯怯地道:“娘,我方才把药碗摔了,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扎着脚了?”
李寡妇忍着痛轻斥道:“你这孩子,做事儿咋这么不小心,可疼死我了。”说罢又醒悟到自己大过年的犯了忌讳,忙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呸,我乌鸦嘴。”说着在凳子上坐了,脱了绣花鞋查看脚底,脚底没事,想来只是硌着了,鞋底上却插着一片碎瓷,李寡妇把碎瓷片儿拔下来,嘴里直念叨:“得亏吉祥做的鞋底子厚实,不然我这脚可得好几天走不得路了。”说完又将鞋子套上,走了两步,对李小婉笑道:“你姐姐总是主意多,居然想到拿牛筋做鞋底,这闺女以后谁娶到,谁就有福了。”
李小婉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尽管自己叫李寡妇“娘”,比起吉祥叫的那声“干娘”亲热得多,可她知道李寡妇心里更喜书…提供下载)欢吉祥,吉祥样样都是好的,自己样样都是不好的。
李寡妇见李小婉低着头,忙改了话题笑道:“小婉还没吃晚饭吧?”见李小婉点头,李寡妇又道:“你去屋里歇着吧,等我热好饭菜叫你,晚上的药可吃了?”李小婉摇头道:“碗摔了,没药了,我不会熬,那些女工又不肯帮我熬药。”李寡妇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回房间里去吧,一会儿我替你熬药。”说罢拿了扫帚打扫起地上的碎瓷片来,心里在想:自己是不是过于宠她了,到她这个年龄的姑娘,有些都是孩子妈了,她却什么也不会做,煮饭不会,女红不会,连热药都能把碗打了。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便不是宠她而是害她了。
待李寡妇替李小婉重新熬了药,又将仆妇们白日里煮好的饭菜热过拿到屋子去时,李小婉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李寡妇忙叫醒她,斥责道:“你这闺女,明明身体就不好,怎地还这般不爱惜自己,大冬天的光着睡觉,还嫌病得不够重是不是?”李小婉被李寡妇一阵数落,顿时觉得自己眼下是人见人嫌,就连平日里总轻声细语的娘也这样对她,于是伤心地哭了起来,李寡妇忙拍着她的背劝道:“别哭别哭,娘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来,赶紧把药喝了,吃了饭再睡吧。”
李小婉抽抽噎噎地喝了药,又勉强地吃了几口饭后才躺上了床,李寡妇忙碌了一天,早就又累又饿了,伺候李小婉喝药吃饭后便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吃过饭见李小婉还在床上翻身,知道她没睡着,于是便坐到床边,轻言细语地道:“小婉,从明日起,张婶来做饭时你便跟去学学,可好?”李小婉飞快地从床上起身,惊讶道:“娘,你是要我做赵家的佣人么?”李寡妇道:“你这闺女,想到哪里去了?娘怎么可能要你做赵家的佣人,娘只是希望你好歹会做些家事,将来不定会用得上,但是起码要会一些才好。”李小婉道:“既然用不上,干嘛要学?我娘说我本该是千金小姐的命,用不着做这些。”李寡妇语塞,沉默良久后才道:“让你学煮饭是为了你好,以后嫁到婆家什么都不会,人家会嫌弃你的。”李小婉又道:“那吉祥可学过煮饭?”李寡妇想了想,似乎没听贞娘提起过吉祥学煮饭这回事,只知道她从小便跟着高岚学琴棋书画,后来十二岁就开了铺子,想来是没学过煮饭的吧,于是摇了摇头道:“吉祥应该是没学过煮饭的。”李小婉道:“是啊,吉祥都不用学煮饭,为什么我就要学,我的出生和她可是一样的,凭什么我就要做这些?”
李寡妇耐心用尽,这会儿听李小婉说吉祥不学她便不学,心里一气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