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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的宾客们,眼儿尖的立马认出白衣白发的女子就是去年武林大会的“白发仙子”。眼儿不尖但对传言有所耳闻的,当下适时地再作了解,态度一转,十分看好这一回合的结果。场内众宾兴致盎然,对白发女子再现江湖一说,始终各持己见议论纷纷。
短锤壮士察觉看台下已有不少怜悯的目光朝自个飘来,一时间怒火滔天,二话不说举锤直向女子砸去。然而,也不知身材瘦弱的女子对壮士做了什么,众人只知三个眨眼的工夫,那名壮如蛮熊重达上百斤的男子便如一只纸鸢,连带着铁锤飞出了台外。而见,白衣女子的双足也不过才挪了半寸地儿。不懂武的,便猜疑是不是壮士自个故意蹦出去的…
比武继续,一连六七回合,逐渐呈现出这么一幅光景。一些先是抱着侥幸或轻视态度的别派弟子或江湖侠士,上台时一个个斗志昂扬,下台时一个个伤痕累累。但宾客之中,更多的却是一群越看越勇,禁不住跃跃欲试的武林分子。他们拽着拳不断地为本门派师兄弟呐喊助威,或有按耐不住性子的,竟直接冲上台去挥刀就砍,完全没了平日严师教导的门派形象及武者风范。而即使明知自己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失败者,却仍止不住内心那股“非比一次”的冲劲。不过两盏茶的工夫,那边已是第十五回合。
“不好玩。南宫玉,你上来跟我比”一句话,轻飘飘的如一片雪花,缓缓地融入在场每一位宾客包括倚天堡堡主及堡主亲朋好友的耳内。
白泷四处寻找不见颜承竹,但见台下走上来一名红衣女子。女子怒眉执鞭,厉声喝道“我来与你比比!”
“不要!”白泷看也不看直接拒绝,又招呼道“南宫玉!上次我们都还未分出胜负,这回再比一次吧!”
无视四面射来的目光,南宫少侠回笑“既然是殷小姐先提的要求,白姑娘理当一视同仁,先与她比过才是”
一句话,叫两名女子各有所思。殷五小姐心喜万分:出自书香门第的南宫公子就是温柔,为了她的颜面能在这个时候先为她多作考虑,不愧是她千挑万选的夫君大人!白泷蹙眉深思:莫非南宫玉肚子饿了,没力气,所以才找借口由其他人代替?
“可是她一点也不厉害”白泷皱眉大呼。
南宫玉不答,低着头喝茶。而外人难见,他的笑意,经过轻颤的双肩正巧传入一旁好奇的小师弟眼中。都茂好奇更是难解,他去问另一位师兄,却得到师兄一个暧昧的眼神。于是,几位师兄弟顿时了然于心暗自偷笑。
“妖女!一张狐媚子脸不仅生得妖孽,满头白发也不知练的是什么魔功,竟还敢口出狂言损伤本小姐!我告诉你,他们肯让着你,但我殷乐姗可不会。哼!今日我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妖女看招!!!”
“姗儿不得无礼!!!———”那边看台上响起一声不轻不重的斥责,这边擂台上斗开一场毫无气势的比试。
女子一根九节软鞭狠扫飞出,白泷略一侧身轻松避过钢节。而回抽的鞭头竟铸着一段极其尖锐的铁锥,铁锥三面分别置有锋利无比的倒刺。这倒刺若是直入肉体再使劲拔出,想当然的可见一道道绚丽的鲜血及一些些新鲜的肉沫!
宾客们望着台上也不知唱的哪一出的“折子戏”,只道这一幕是女儿家为情所困,一时想不开这才造成一时闹僵的局面。
窃笑中,众人将暧昧的视线再一次投向太岳代表席,但见那位当事人之一却端着一副“笑看尘世”“无我”的态度。品着一杯香茗,以欣赏的目光观望台上的风景。众人八卦,这位南宫道人、南宫少侠、南宫公子到底是在望白衣还是在看红裳?但不管他看上了哪位,众人只想呐喊一句:南宫玉,丫得了便宜还装道士,鄙视诅咒你早晚被所有爱慕你的女人逼成死士。
台上闹得久了,众人就有些兴致索然。但或许是殷五小姐的言语渐渐有些过分,底下某些门派的弟子便有了些意见,但也只是轻声议论以表内心的不满。毕竟今日是倚天堡堡主寿辰,他们这些远道之客,再如何放肆也得认清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比自个门派,虽管教严格,但至少可以放声言论。
“妖女!你不知廉耻,勾引子瑜哥哥!子瑜哥哥怎么可能会答应你的要求,不可能!”她愤怒地吼。
“……好吧,你说对了,南宫玉确实还没有答应我,但他也没有拒绝,最后一定会答应跟我走的!”她单纯地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子瑜哥哥绝对不可能答应跟你这样的妖女在一起,不可能!”她嘶声厉吼。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口口声声说我是妖女。我叫白泷,不叫妖女。哦,听你的声音,我猜你就是昨夜那个给南宫玉端汤药的五小姐吧?”她轻轻微笑闪过致命的一鞭。
“啊!!!妖女,不准你再诋毁子瑜哥哥的清白!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从这一回合比武开始,众人只闻殷五小姐从愤怒的厉喝乃至脸红耳赤的怒吼,其中的神态言语激烈的已完全颠覆她平日该有的形象。再看另一名白衣飘舞的女子,只见她一会儿偏着脑袋显出困惑;一会儿弯起眼儿嘟着小嘴;又一会儿惊讶的睁圆了大眼,眨巴眨巴的,眼中流转的波光澄亮的好似一面天然的镜子,美艳不可方物!
一张看着明明就分外冷漠的面孔,意外竟会有如此小女儿之态。一时间,引得众门派年轻子弟无不刮目相看甚至怦然心动。
“泷儿,回来”一道密室传音令下,白衣身影一顿。
红裳女子见势出击,猛地抡鞭射向白衣。乍见白衣似恍然未觉,只背着身望向看台。
28。…第二十八回
天空乌云渐聚,大有雷雨之势。
白泷惬意地窝在一个温暖的怀里,眯着眼以双臂圈上他的双肩,撒娇似的在他胸膛蹭了蹭自己的脸颊。耳边听着男子严肃且疏远的声音,又有女子愤怒及委屈的怨言,再又出现一名青年对女子的斥责,以及对她白泷的歉意。无所谓的,这些那些全都无关紧要,反正只要身旁的男子是属于她的。呵,夺不走的,谁也不能将他夺走!
此时台上,突生出另一幕戏剧化的现象。只见白衣女子面若桃花,姿态娇羞(?)的躲入太岳南宫少侠的怀里。而红裳女子则是愤恨不甘的在一旁咬牙切齿,且有再次出手的打算,但不过被一旁的青年给厉声喝止了。
时刻倒转,当时众人眼见殷五小姐的软鞭欲将刺穿白衣姑娘的背心,但一眨眼,竟见场上忽然出现一名男子,而那名男子正是太岳代表南宫少侠。也不知这位少侠对殷五小姐说了什么,一晃手便已截断五小姐的爱鞭。而那五小姐则当即眼红,顿时啜泣不止。与此同时,赶上台去的倚天堡大公子持着歉意的态度,责怪并安慰起五小姐……
比武切磋至最后,白泷毫无悬念地得到了那把外形单调却锋利无比的匕首。她见银白的刀鞘叫阳光一照,竟能折射出某种晶亮耀眼的光泽,于是心里很是喜欢。至于另两件宝物,她嫌刀剑太重模样难看,于是就让另二位来自别派的一男一女得去。
揣着奖品的白泷,牢牢地牵着南宫玉那只有些无奈的手,朝寰竹山庄代表席走去。按她的想法,既然尊主是她的主子,那么理所当然的,她将这位属于自己的男人介绍给尊主认识。日后大家住在一块,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熟识了以后也好有个照应。
宾客间,左右寻不见人影,只听其中一名留下的侍从回复“主子有事暂时离开片刻,小主若有吩咐,墨鸦随时听令”
白泷嘟起唇表现出内心的失望,又回头道“南宫玉,我们去找承竹吧?他早些时候明明还在这儿的,也不知又去了哪里”
南宫少侠解出自己的手,无奈一笑“我这边还有些事急需处理,你自己先去,嗯?”
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感受那覆在她头顶的手的温度,她不语,随即面无表情的点头答应了。
蹙眉望着他颀长的身影渐渐远去,白泷忽然呆了神滞在原处不知回走。莫名的,内心深处竟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觉。是几分荒凉,是几分酸涩,又有几分凄楚。那背影渐将从实质变成虚幻,最终隐隐绰绰的散成白雾,难以抓紧。
渐渐的,白泷觉得脑子有些晕眩,又疑惑,南宫玉不就站在那儿么?她在担心什么?又有什么能叫她害怕的?
抓了抓头发,踢开侍从,独自一人一蹦一跳的飞上了房顶,从高处寻找她那位新结交的颜小盆友。
颜承竹在做什么?白泷不理解,所以她学着颜某人的姿势,蹲着身问道“你在做什么?”
“禁声”他不回头,警惕的听着外头的动静。
白泷自觉的捂上嘴巴,无声地张嘴又问“你在找漂亮的珠子?”
他不答,但气息已隐隐的开始变寒,足见心情如何。
白泷兴奋的猫着身模仿他的行为,在这间貌似书房的地方对着各种器具及满是书籍的书架,左摸摸右敲敲,在这严肃的气氛下也照样能使她玩得不亦乐乎!
“你在做什么?”他冷然回头。
“你这儿摸起来也很舒服,跟南宫玉一样!”她诚实回应。
啪的一声打落白泷按在他腰上的贼爪,提着她的后领走到窗边,然后连带着她一同飞了出去。
再转眼,二人已无声的坐在离书房不远的憩亭中。
“承竹,你刚才在找什么?真的是珠子么?”她盯着他,好奇地歪着头。
他沉思着,高且宽的额头,已拧起一道深深的眉川。
“是不是珠子实在太漂亮了,所以你才冒险要将它偷出来?它大么?亮么?可以让白泷摸摸么?”
“闭嘴”他闭着眼继续思索,口中却习惯性的下着命令。
“这次的事算不算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承竹你放心,白泷会保密的,谁也不告诉,连尊主和南宫玉也不告诉”
他睁开眼,一脸的阴云。
近半刻,随着骤降的大雨,顺着院墙载种的樱树,默默地凋落泣湿了花瓣。
雨水沿着檐角飘入亭内,连成一丝丝雨线。尚在沉思的他,行动已先于大脑的考虑,伸出胳臂将女子牵入怀里。
“承竹?”
他拧眉不语,盯着她的面孔端详,直到她再次出声打断“主子!”
一声呼唤,回神已见女子冲出雨幕,向远处游廊上的男子蹦去。男子的笑带着爱意与纵容,他的怀抱带着霸道的占有。男子回望,面具中有一双深邃的眸子,虽是笑着望他,但却分明能感觉到其中射出的寒刃与警告。
警告么?那又如何?
白泷正待回首向亭子里的男子告别,却已不知那人去向。
“玩够了?”白泷沉默,他又道“明日这就随我回去吧”
她犹豫道“……可以带燕国的太子一起回去么?”
他顿足,既不回头也不应答,而是搂着她加快了脚步。
待回到别院,一入室便立即掩门。他摘下那半副面具,摆出一张冷脸盯着白泷的眼,直看得眼中渐渐有火开始燃烧。
白泷眨了眨眼,一会儿看他,又一会儿低头,再一会儿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中新得的匕首。
“才几个月不见,我的泷儿竟变了不少。说说看,见了他们,心底都有些什么感觉?”
“谁?”
他冷笑“燕国皇帝,燕太子,东虞皇帝,东虞太后,东虞太子……呵!这些,就是你最想知道的所谓的亲人”
“……你当初明明说过,白泷若想不起从前的事就不必勉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让白泷去回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