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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不知道,公孙姝同青芜一样,都是中了“阴月散”的毒,这种毒非(//。。)常罕见,但是从小在匈奴长大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种毒正是匈奴草原中的一种稀有植物提炼出来的,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至阴至邪,中毒之人定会全身发寒,起高烧,身上长满红疹,十分难受。
但是只要悉心调理很快就能康复。只不过,烟罗始终想不通,这毒药是哪里来的?又是何人下的毒?她有些理不清头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人一定是冲着她来的。
想到这些,烟罗打了个寒颤,她觉得有些冷。
经过一些时日的调理,青芜和公孙姝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些日子以来,烟罗也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内,读书写字,也不过问他事。倒是善善,伺候她梳洗时,常会说些无茶居里发生的事。
对此,烟罗总是淡淡一笑,该来的总会来,她想。
果然,还未安稳几日,一日清晨烟罗还窝在软榻上闲读,就听得公孙姝的嗓门特别大地在院子里吵闹:
“刘烟罗,你给我出来!”
烟罗轻皱了下眉头,对于这种吵闹,她一向都是觉得厌烦的。不过公孙姝的性子一向如此。
批了一件外衣,缓缓走了出来,见善善正试图去安抚她,不想却被她猛地甩手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格外刺耳。
烟罗原本平静的心被她这么一撩拨,顿时怒火升起,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拉过善善,冲公孙姝吼道:
“你有事冲我来,打一个丫头算什么!”
公孙姝一愣,她没有想到平日里默不作声,看什么都淡淡的烟罗会这般大声对她说话,一下子就嘟起了嘴巴,一跺脚,转身对身后的人说:
“云歌哥哥,你看她什么态度,做错了事还这么有理!”
烟罗侧头,才发现公孙姝的身后站着的正是几日不见的慕容云歌。他表情冷漠,嘴唇紧抿,但是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始终未变。烟罗匆忙撇过头,却又对上青芜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她的眼里——竟有委屈?!
烟罗淡淡一笑,对上慕容云歌有写森冷的眸子,轻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她问的突然,问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一怔,淡漠疏离的声音再次传入耳朵里:“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做了什么?”烟罗一挑眉,略带讽刺地问道。
“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假装好心送鸡汤,却在里面下毒!”公孙姝这个急性子,烟罗话音刚落,她便跳了起来,一副恨之入骨的神色,眼底竟是鄙夷。
“你们中毒为何说是我下的毒?”烟罗嘴角带着一抹冷笑,毫不退缩地盯着公孙姝的眸子。
“…………”
公孙姝一时词穷,不知道怎么接话。慕容云歌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采取任何举动。
倒是青芜,一直不吭声的青芜往前迈了迈步子,对着大家轻轻一笑,柔声道:
“我看这事有误会,这样吧,”她说着转身面对着烟罗,“烟罗妹妹,我们去搜下你的屋子,如果没有证据,也好还妹妹一个清白。”
她的眸子里满是真诚,话语里倒是为烟罗着想。烟罗一笑,手轻轻一挥:“请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慕容云歌的脸上,等待他的命令,半晌,他轻点了一下头,几个丫头家仆一下便涌入了西厢内。
烟罗的心怦怦地跳着,虽然她确实什么都没做,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冷眼晲了一眼身前的青芜,嘴角的笑意更浓。
善善瞧着面前的几位主子,一声都不敢吭,只得用手死死地揪着帕子,不停地缠绕。
片刻,云儿带头冲了出来,手里握着一个红色的瓶子,在初升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耀眼。烟罗的心咯噔了一下,虽然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但真看到证据时她还是有些心寒。
“主子,我们在烟罗小姐房内搜到了这个。”云儿那丫头双手递上了瓶子,还不忘回头瞧了一眼一脸平静的烟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慕容云歌的判断。
阳光静静地照在身上,烟罗丝毫不觉得温暖,反倒觉得这个西厢,这个无茶居,比这个冬季还寒冷。
一湾如月弦初上,半壁澄波镜比明 072 处处心机(6)
072 处处心机(6)(2576字)
慕容云歌拿着瓶子的手青筋绽放,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俊美无比。还未等他开口,公孙姝伸手一把夺过慕容云歌手里的瓶子,嚷道:
“云歌哥哥,你看,上面的字‘阴月散’,大夫说我们就是中的这个毒。”她的声音有些尖,刺痛了烟罗的耳朵。
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善善焦急的眸子盛满了泪水。
“你怎么解释?”慕容云歌的手背到了身后,声音异常严酷,双眸微眯,危险的气息缓缓溢出。
“不是小姐!”善善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着急地说:“公子饶命,这些都与小姐无关,都是奴婢的错!”
“善善,退下!”烟罗喝道,回头用眼神示意跪在地上的人赶紧退下去,可善善却咬着牙狠狠地摇了摇头。
“你?”慕容云歌挑起眉,冷漠一笑,“一个奴婢竟敢做这种事,到底是谁借了你胆子?”
“不关她的事,”烟罗怒吼道,清冽沉静的眸子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如你所愿,这件事是我做的!”
慕容云歌的咬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眼底的怒意已经很明显,他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样甚好!”他冷笑一声,“来人,将这个奴才关进柴房!至于你嘛——”他拖长了声音,狠烈一笑,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家法伺候,杖责五十,以示小惩,拖下去!”
“是!”
“小姐!小姐!”善善哭着想要抓住烟罗,却被人一脚踢开,拽着她就拖了出去。
“善善——”烟罗这一声喊的让人心酸,她咬了咬唇,看都不看身后的人一眼,挺了挺脊梁,偏过头去,站着等待他的惩罚。
慕容云歌一扬手,上来四五个家仆,他头也不回,声音冷冷地道:“这里交给你们了。”说完转身走出了西厢的院子。
“噼里啪啦”
院子的木凳上,烟罗被绑了个结实。她突然冷笑一声,这已是第二次受杖责了。
扬在半空中的棍子带着冷风,在她身上重重地落下,衣衫起皱,紧贴着身子,她闷哼一声,身上被打出一道血痕,血渗出外衫,触目惊心。
站在一边的人都捂住眼睛不敢多看,别说是像烟罗这样的弱女子,就算是个昂藏七尺的男儿,这五十大板下去,那也未必能受的住。
身上火辣辣的疼,伤口先是灼热难当,接着就是仿佛快要撕裂般的痛。痛觉刚刚麻痹了神经,随即又是一下重击落在身上,一下又一下,疼痛周而复始。虽是寒冬,烟罗的额头上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烟罗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痛的叫出声。她知道,慕容云歌一定在某个地方看着她,欣赏着她的狼狈。
慕容云歌站在盘楼的高台上,风呼呼地刮在他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可以说,他至始至终都是揪着一颗心看着被打到全身血肉模糊的烟罗,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喊过一声痛,更别说求饶了。他的眸子像被什么激起了涟漪,逐渐变成了波涛暗涌。
“哎——你可真是狠心呐。”慕容云歌的旁边,同样一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风中,只是这声音,有如天籁。他看了一眼下面的人,轻笑了下,啧啧道,“真是个倔强的丫头。这五十大板下去,不死也剩半条命了,你就舍得?”
慕容云歌目不斜视,冷声道:“这是她自己选的。”
慕容云天叹息着摇了摇头:“哎,不是我替那倔强的丫头说话,就当时那情形,她有的选吗?”慕容云天斜睨了一眼慕容云歌,“你又不傻,那阴月散是匈奴才有的毒药,而那丫头来自匈奴,哎,这叫她怎么说?”
慕容云歌默不作声,眼神游移了一下,盯着不远处的皑皑白雪,若有所思。
“她晕过去了。”慕容云天收起调笑,盯着一动不动的烟罗,沉声说道。
慕容云歌叹了口气,垂下眼睑,转身就要进去,却被慕容云天一把拉住,干净的面容上露出难得的凝重:“已经三十板子了,够了。”
慕容云歌露出狐疑的神色,盯着身边人的眸子,心里勾起一个轻笑。
再转头看向西厢院子里的烟罗,她无力地趴在木凳上,双手无力地垂下,像一个丧失了生命的木偶,不哭,不动,也不喊痛,默默地承受着棍子落下的重力,皮开肉绽。良久,慕容云歌状似随意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这事有蹊跷,你得查清楚。”慕容云天看着他的背影,正色说道。
院子里早已没了别人的身影,那些始作俑者也是在一番嘲弄之后,早早地就撤离了现场。慕容云天来不及跑下去,只是站在那里朝着西厢的院子大吼一声:“停下!”
扬在半空的木棍戛然而止。
他施展轻功,直接从高台上跃下,奔到院子里。
烟罗无力地垂着头,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长衫紧贴在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
轻轻地,他捧起她的脸,她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脸上早已没了一点血色,苍白如纸,额上冒着冷汗,嘴边挂着鲜血。
他一挥手赶紧命人解开她身上的绳子,任由虚弱的她跌落进他的怀里。
“烟罗?”慕容云天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
烟罗轻皱了下眉头,慢慢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是谁……
“於单?”她呢喃,带着满脸的惊诧。
忽然笑了,她想见的人就在眼前吗?
鼻子突然有些发酸,看着他,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一脸,“於单,你的毒解了吗?你……你怎么会……来?我一直……一直在坚持,坚持着……能……能再见到你……可是,真的……真的……好痛……”
慕容云天怔怔地看着,看着她眼角的泪,一滴一滴滴落下来,心底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
来不及多想,他将她拦腰抱起,紧紧地搂在怀里,朝两边吼道:“快传大夫!”
夜,浓的化不开。
烟罗从早晨便开始昏迷,嘴里念的最多的就是:“於单,终于又见到你了。”
从清晨到现在,慕容云歌都没有出现,守在她身边的都只有慕容云天一个人。大夫在尽力救治,这么冷的天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慕容云天在外屋不停地来回踱步,心里有莫名的担忧。他还记得她苍白的面容,以及她倒在自己怀里时眼角的泪水。
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倔?
他不禁轻叹一口气,外界传言慕容世家的男儿不近女色,而好男风,如今这又该如何解释?慕容云天的嘴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那笑里竟是无比失落。
烟罗的身上越来越热,躺在床榻上的她觉得伤口就像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痒过之后又痛的心底发颤。她的意识渐渐回到生长了十四年的草原,那里有成群饮水的牛羊,有策马驰骋的勇士,有低回盘桓的飞鹰,有屡屡袅袅的炊烟,还有爽朗热情的姑娘……
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