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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妃 容不下
容不下
这一刻,栖情犹豫了,如果他真这么希望要这个孩子……
“栖情,你起啦!”灵儿响亮的嗓子隔几里外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栖情转过头,刘惜跟在灵儿后面,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夫人,你饿了吧,你晚饭都没吃,今天的晚饭很好吃。”
“是啊是啊,睡这么久早该饿了,我这就给你弄去。”栖情还没应,灵儿就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栖情转回头又凝向项青的方向,灯笼的光凝在他身上,将他镀上一层淡淡茸茸的光,他仍是专注地同莫如风商讨,未曾向这边转过眼,周围巡卫的人脸上透露出来的紧张,仿佛在昭示一场殊死搏斗的来临。
阴谋与战乱并存的时代,实在挤不下栖情太多的顾虑。
又换了一个地方安顿下来,项青开始早出晚归,常常她一觉醒来,他还伏在桌案对着折子思索着什么。
这一天,莫如风来给栖情把脉,告诉她:“相爷要开始行动了。”
次日清晨,刚把铺子开好、摊子摆好的大街上被一群兵袭卷而过。
一瞬间,京城的大街凌乱不堪,油伞、包子笼掉了一地,不见半个百姓的街道上只剩下毫不松懈的兵,五步一兵将京城各大要口全部驻守。
栖情在屋里拿着相命书,教刘惜一边认掌相一边识字,外面不停传来士兵踢踏踢踏跑过的整齐声音,偶尔还会传来打更的喊声,但却不是在正确的时间打更,更像在向谁禀报着什么讯息,一切显得有条不紊却令人觉得慌乱。
“夫人,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吵?”刘惜坐在书桌前,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问她。
“那些人在外面跑一天了,怎么都不累啊。”
栖情无从解释,外面又远远地传来打更的声音,一个时辰里打了四次更,刘惜又扯扯她的衣裳:“夫人这个字念什么?”
栖情心神不宁地转过身,把注意力转到刘惜身上,然后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是潮字,你自己写写看。”
刘惜听话地拿着长长的毛笔,一笔一划写着,忽而又仰起小脑袋:“夫人,我爹从早上出去,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要是他晚上被娘骂,我就来找夫人,夫人替我爹说说话,好不好?”
栖情点点头:“好。”
不止刘其,项青和莫如风也从早上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也听不到任何人禀报消息,栖情频频往门外看去,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一个全身武装的士兵一路跑进来,在门口就跪下:“参见夫人,这是相爷给您的信函,要奴才务必交到您的手上。”
栖情急切地接过信函,撕信封的手都有些颤粟,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城门已夺,大局定半,勿念。
他们夺下京城城门了,将陈洪的大军阻隔在外,等于掌握了京城的局势,那宫中呢?他们何时会杀入宫中……
刘惜捧着书到栖情身边,肉嘟嘟的手指指在上面:“夫人,那这个字又念什么。”
栖情正要回答,眼中忽然一惊,猛地夺过书,怔怔地看着上面画的掌相,这条掌纹……
书从她手里掉落下去,脸孔一片煞白。
栖情又一次遇袭,这一次她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刘惜陪着她吃饭的时候,耳边刚听到厮杀声,随后一柄剑锋被磨得雪亮的剑就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刘惜惊恐地看着她脖子上的剑,手中的碗砰一声落地,立即有剑也指向了她。
第2卷 妃 为何离开
为何离开
“别碰她!”栖情惊叫,听到她的声音,那剑咻地回收来,在刘惜脸上划过一道血印,然后横在栖情的脖子上,刘惜完全吓懵,连哭都忘了。
“不许出声,不然我立刻杀了这个孩子。”有人威胁。
栖情这才看清楚屋里站了足足有十多个人,而站在刘惜身后的,恰是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将军府下人,好像是贺然的心腹。
她又一次被贺然的人抓了?栖情苦笑。
屋外的下人倒了一地,没有太多的血,似是全被迷药所迷倒,连保护她的暗卫也没有看见,可见做得有多干净利落,根本没想让她逃脱。
栖情和刘惜被绑了个结结实实扔上马车,马车行到仁德郡主府的时候,栖情一点都不讶异,明亮宽敞的大厅里,贺然同陈幽坐在上侧,陈洪坐于旁侧。
见栖情被推跪在地,贺然身子一颤,双眼别了过去不再去看,陈洪摸着胡须笑出了声,一双精明的眼赞赏地看向陈幽:“还是郡主有办法,能将项青家眷所在的地方摸得一清二楚。”
陈幽穿得富贵华丽,头上繁复的步摇金灿灿得直晃人眼,一手端着茶杯咯咯地笑着:“爹,女儿对项青恨之入骨,当日他弃我不顾,我也要他尝尽种种痛苦!”
陈幽毫不掩饰自己曾相许过项青,完全不顾旁边贺然的感受。
“现下抓不到项青,抓他的夫人也好,一旦项青逼宫,我们也好有筹码!”
陈洪才不顾她小女儿的心思,朝押着栖情的人挥了挥手:“把她们都关起来,严加看管。”
栖情立即被蛮力拉起来,背上尚未完全复原的伤口立刻叫嚣着疼痛,面色一白,贺然当即站起来,却被陈幽冷眼一扫。
“郡马,你怎么还在这里,皇上不是说要你领一支御林军进宫吗?”
贺然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那个娇弱如芦苇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口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知道了。”
“那还不去?”
陈幽瞪他一眼:“就你这散漫的劲,皇帝宾天了,你还在睡大觉呢!”
“郡主,不要乱说话!”
陈洪面容严厉,陈幽殷红的唇一噘:“本来就是,不是靠着我们,他还能在京城立足?逢人还称他一声郡马爷?他二哥还能有银子出去逛花楼?”
充满讥笑的口吻让贺然额上青筋凸显,僵硬着步子一步步走出去,陈幽还在后面冷笑:“真是没用的东西,项青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只手遮天、拥揽大权了!”
说起来,他真是连项青一半的能力都没有,可惜项青目中无人,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不然她早就助项青打江山了。
“行了行了,他到底是你的丈夫,话别太难听了。”
狭小的杂物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摆放得满满,两盏火盆跳跃着炽热的火苗,火芯子如蛇般蹿跳着,纸窗上映着几个守夜人的强壮身影,两碗稀饭,搅着烂菜叶摆在栖情和刘惜的脚边,隐隐约约传来不远处茅房的恶臭。
栖情靠在一堆杂物上,全身被麻绳绑着,双眼怔怔地看着脚边的饭碗。
刘惜从被抓到现在,终是按耐不住抽抽嗒嗒地哭起来:“夫人,呜…呜,我想我娘…”
栖情一点点挪坐过去,让刘惜依偎在她身旁:“别怕,会没事的,你娘会来救你的。”
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服,刘惜却睁着一双大眼吸着鼻子:“真的吗?我爹比较能干,他肯定比娘更快救我,呜,到时候也救夫人。”
第2卷 妃 为何离开(2)
为何离开(2)
栖情点点头,她还在想着陈洪说的那句话,以她为筹码去威胁项青,如果真是这样,她岂不成了项青的绊脚石。
栖情凝看刘惜一眼,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她会以死来毁掉陈洪的计谋,可孩子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孩子安全无虞?
吱嘎一声,门被人从外推进来,一身红艳艳的裙袍映入她的视线里,陈幽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走进来,眉头皱成一团:“怎么臭成这样。”
视线瞥到栖情的一瞬,眉头又立刻缓展开来,堆起满脸娇笑:“栖情姐,看来郡主府你呆得不怎么舒服呀。”
栖情更加靠近一点刘惜,半低着头冷凝着脸不去看她。
陈幽一脚踢开两个饭碗在她面前蹲下来,娇艳的脸庞凑近她:“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惜啊,你成了我的阶下囚,项青杀进宫之时,说不定就是你魂归黄泉之日。”
栖情仍是不理她,陈幽气从中来,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得她偏过头去,尖长的指甲硬是刮出几道血印来,刘惜吓得大哭起来。
脸上**得疼,栖情能感觉到血渗出皮肤的凉意,没有委屈,没有发怒,栖情就淡淡地看着她,像看一个胡闹无知的小孩。
“你以为你还是宰相府养尊处优的二夫人 ?'炫书…'你现在是在我的郡主府里!”
陈幽掐住她的脸,指甲往死里掐进,恨意扭曲了整张脸:“你和项青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接着又是一巴掌,栖情被反手捆绑着,只能任由她甩巴掌,头发散了一肩,几缕盖在血色通红的脸上,狼狈极了,双唇始终紧抿着不跟她说一句话。
陈幽笑得格外美艳:“二夫人!你现在真像是路边乞讨的乞丐,啊…我忘了,你本来就是流浪乞儿。”
栖情眸光黯下去,陈幽以为被她说到了痛处,笑声格外清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在路边像狗一样的乞丐,你凭什么能成为宰相夫人,你凭什么!”
陈幽对栖情的嫉妒,从见她第一天起就在心里生了根,她陈幽有家世有家世,要容姿可谓艳丽无双,但项青只为这个卑微的女子碎杯、杀人,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卑微的人……
栖情能感觉到陈幽强烈的恨意,在刘惜的哭泣声中,陈幽指了指身上的裙袍:“你知不知道这件衣裳是什么,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喜服,我爹说我会嫁给项青,说我可以当上皇后…可到头来呢,我嫁了个什么都没有的庶民,而你还是宰相夫人!”
说到这桩婚姻,她就恨得咬牙切齿,是项青派人迷晕她,并扔在贺然的床上,她恨…恨项青,恨贺然,更恨眼前这个得尽上天怜悯的低贱女人……
想到这里,陈幽一巴掌欲扇下去,一只手突如其来抓住了她,贺然青筋突出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一字一字咬着牙从他嘴里说出来:“你给我住手!”
“郡马?你怎么还没进宫?”
陈幽疑惑的看着这时出现在这里的贺然,却见贺然紧紧攥着她的手,眼睛则看向栖情狼狈不堪的脸上,更加疑惑了:“郡马你把我的手抓疼了,还不快放手!”
第2卷 妃 为何离开(3)
为何离开(3)
陈幽立刻尖叫起来,连名道姓地喊道:“贺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贺然充耳不闻,走到另一边把刘惜身上的麻绳切断,抽抽嗒嗒的刘惜显然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贺然将栖情扶起来,刘惜立刻抱住栖情的大腿紧缩成一团。
陈幽气得直跺脚,忽然发觉贺然眼中明显的情意,霎时恍然大悟过来,不敢置信地指着他们:“你们…你们…贺然!你连这种卑贱的女人也要,她可是从项青床上滚下来的!”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露骨的话让贺然再也忍不下去,拳头握得喀嚓喀嚓作响,自成婚以来,他一直隐忍着陈幽的脾气,什么都能忍,唯独她不能扯上栖情,绝对不能。
栖情察觉到贺然的怒气,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但贺然眼中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陈幽向来视贺然如无物,如果不是他,她就算嫁不了项青,也可以嫁给皇帝。
“我回头就去状告皇上,贺然,我要你们这对狗男女死无葬身之地!”
陈幽大吼,栖情来不及反应过来,身旁的贺然已经冲了出去,一拳挥出去,陈幽被打得连连后退,一下子倒在身后的火盆上,连带着火盆一起摔了下去,一头黑发首先着了起来……
“啊!”陈幽凄厉地大叫。
陈幽猛拍着头上的火苗,尖叫连连。
贺然怔了下,随即拎过一捆柴火朝她身上扔去,又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