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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相爷终于走了,吓死我了,相爷一吼,我就吓得想逃走。”小兰乍乍乎乎地说道,把饭菜端到床头的柜上。
“嘘——”小平食指覆在嘴上,朝小兰摇摇头,小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小平这才朝床上指了指。
小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惊愕地见到不见踪影的项青,正睡在栖情的里侧,盖着同一床被子,头靠在昏睡的栖情脸旁边,状似相偎相依,即便是沉睡着,妖冶的脸,依然美得令人脸红心跳。
以前从不敢正视主子,两个丫环这下皆是看得脸露红潮,小平先清醒过来,拉过小兰低声地说道:“夫人染了风寒,相爷这样不会受传染吗?”
小兰听得连连点头:“那怎么办?把相爷喊醒?”
小平斜睨她一眼:“你敢去?”
小兰慌乱地摇头:“我才不去。”
两人都没胆子去喊醒主子,只好作罢。
小兰坐到床边轻手轻脚地扶起栖情,给她盖厚厚的缎袄,小平捧过粥,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进去,和喝药时一样,栖情昏睡着吃东西,能咽下去的少之又少。
“栖情、栖情……”
项青的声音把两个丫环吓了一跳,小平差点把粥都打翻,再往床里侧看去,项青还是紧紧闭着眼,嘴里却不安地呓语,一声又一声都是念着同一个名字。
两人面面相觑,小兰冲小平做着口型:“相爷对贤淑夫人真好。”
小平点点头,以后她们跟着二夫人,至少是有福的吧。
只是一个风寒稍有发烧而已,栖情却到大年初三还没有醒。
项青发了大火,屋里的桌椅摔了一地,小平和小兰吓得靠在门边,准备一有事,好第一个冲出去,不受波及。
三个御医诊治了很久才步出内室,瞧着凌乱的屋子不由得噤了声。
“说!”项青负手站立,连官腔都懒得和他们打。
“贤淑夫人的发烧的确比较严重,但一夜下来烧已经慢慢退了,至于到现在仍未醒,应该是夫人她…她不愿醒来。”御医小心翼翼权衡着自己说的话,应该没什么会激怒宰相大人的。
“不愿醒来?”
项青唇角勾起冷笑的弧度:“吴御医的意思是,不是你们治不好?只是她自己不愿醒过来?”
背脊一阵嗖嗖凉,吴御医胡子抖了又抖,咽咽口水点头:“是…是这样。”
“荒谬!”项青大喝一声。
三个御医立刻毫没尊严地跪了下来,嘴中直嚷嚷:“下官不敢。”
项青上前提起吴御医的衣领,一手指向内室:“你现在要本相去相信一个昏迷的人,有自己的意识?那是不是只要她不愿醒来,一辈子就醒不过来了?吴御医,本相很好敷衍,嗯?”
吴御医吓得脸都白了,项青的性子阴沉暴戾,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下官绝对不敢糊弄宰相大人,着实是贤淑夫人她不肯醒。”吴御医腿都发颤了,他造了什么孽,一大把年纪还要被人折腾。
项青一把丢开他,见另外两个御医恨不得把头埋到地上的样子,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本相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治,如果她醒不过来,你们也不用活着了!”
项青发下话,三个年事已高的御医差点昏过去,虽然同是为官,但宰相大人的权利堪与天齐,要他们今天死,他们就活不到明天早上,难道真是大限将至……
一群废物!她现在同半死人一样,还能有自己的意识?
真是可笑,她凭什么不愿醒来,凭什么不想再见到他。
项青甩袖走进内室,回头瞪向那三个木头一样的御医:“还不进来接着治!”
“是是是!”
御医轮着想方设法让栖情醒过来,项青则坐在一旁,深邃的眼看着她一遍遍遭受着针灸、药浴、灌药的折磨,却没有半点苏醒的迹向。
诚如御医生所说,她没有半点求生意志,只愿昏睡不醒。
“相爷,该用饭了。”小平端着饭菜被小兰一把推了过来。
项青眼皮抬都没抬:“拿下去。”
“相爷,您早饭和午饭都没用,已经一天了。”小平尽量委婉低声地说着,生怕项青一个不高兴,把她当桌椅踢出去。
整个屋里全是药的浓味,怎么吃得下去,项青侧过脸:“滚下去。”
小平不敢再多停留,忙不迭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无能为力的御医跪在他面前,项青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还是没醒?”
“请宰相大人给下官们多些时日。”眼下也只能求宽限时日。
项青放回茶杯,漫不经心地道:“好,她什么时候醒,你们就什么时候用饭。”
第2卷 妃 不配替她看病
不配替她看病
“宰相大人开恩!”
“宰相大人开恩!”
一听此言,三人齐刷刷地磕头了,今天一天未进食,就饿得饥肠咕噜,倘若贤淑夫人隔个两三天醒过来,他们也登往极乐了。
“立即再去治!”
项青站了起来朝外走去,小平和小兰在内室外面窃窃私语着,项青道:“去让人把刘其找来。”
“是。”小兰拉着小平赶紧往外走。
大年初三,一道昭示从京城一路下发,宰相府寻名医诊治二夫人,若能让宰相府二夫人痊愈,必有重赏。
仅仅五天,宰相府进进出出不少江湖术士、游医大夫,却通通被项青赶了出去,没人猜得透他打得是什么主意。
刘其从外面一路风霜地走进水苑,项青又是在栖情的床上酣睡。
刘其重重地咳了声,项青才醒过来,怀中的身子,温暖得令他不想出去。
“回禀爷,京城并未发现莫如风相士的踪影,也许还没赶到。”
刘其一五一十地禀告:“奴才想,莫如风相士,会不会不来了?”
“他一定会来的。”栖情是他一手**出来的徒弟,莫如风重感情,他知道栖情的近况不会不来。
项青接着道:“再去发告示。”
“奴才遵命。”
刘其疾步走了出去。
项青这才低下头看向栖情,略带血色的脸上安安静静的,浑身上下,尽是些难闻浓烈的药味,她是铁了心地跟他斗到底,始终不肯醒过来。
最抗拒边塞国的那一段日子,这几日他却时常想起。
那时候是她没日没夜地抱着他,真不懂,这样一具羸弱的躯体里竟有那么大的力气,追随他生,追随他死,连他都憾然。
“就算倾尽天下,我不让你死,你就一定要醒过来。”项青微凉的指尖抚过她削瘦的脸颊,沉沉地许下承诺。
“相爷。”
小兰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贺将军登门拜访,还带了位有名的大夫,说是给贤淑夫人治病。”
那个曾害他万劫不复的贺然!
项青冷笑,从床上坐了起来,替栖情揶好被子才下床。
项青走到前堂,贺然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他走进来,立即从椅上跳了起来,不情不愿地单膝跪地:“下官拜见宰相大人。”
项青看了看他身后的中年男子,径自朝上座走去,待坐稳后才漫不经心地道:“贺将军多礼了。”
贺然硬是把心头的一股恶气逼下,从地上站起来直问:“我嫂子现在怎么样了?我想见她。”
项青目光冷了下去:“将军上本相的府里找你的嫂子?”
贺然自知失言,咬着牙道:“下官听闻贤淑夫人身染恶疾,特带方知大夫来诊治,王知大夫乃是名医,先前家姐把腿摔断了,也是他医好的。”
项青冷哼一声:“一个小小的江湖大夫,也配进来医治本官的夫人 ?'炫书…'”
第2卷 妃 伪装
伪装
项青把夫人两个字咬得极响,贺然本就不是沉得住气的人,这下彻底爆发了:“项青!你别得寸进尺,我嫂子进你宰相府的门才多少日子就恶疾上身,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放过你!”
真是冠冕堂皇。
“当年她为你顶下玉环一罪的时候,你怎么没担心过她有个三长两短。”
项青扯起旧事,贺然的脸变得青白交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项青站起来走到贺然身前,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她现在是本相的夫人,她是好是坏,都是本相的事,不劳贺将军挂心。”
“项青!”贺然愤怒地捏紧了拳。
小平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打断这僵持的一幕:“相爷,贤淑夫人醒了。”
闻言,项青、贺然皆是一惊。
项青快步走出去,贺然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
小兰正坐在床沿扶着栖情喝药,乍见项青走进来,一时不知是下跪请安好,还是继续喂药好。
栖情也注意到屋里进来了人,憔悴不堪的脸面向项青,四目相交,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片刻,项青走上前坐到床边,张着口竟不知说什么,只问小兰:“御医来过了?”
“相爷刚刚离开一会儿,奴婢和小平进来服侍就见夫人醒了,小平先去请御医过来的,御医说夫人醒了就无大碍。”小兰不敢漏掉一字地回禀。
项青又看向依偎在小兰怀里的栖情,艰难地开着口:“还有哪里不适?”
小兰识趣地端着药碗退了下来,项青伸手去扶栖情,不料栖情身子猛地往后缩去,眼看就要磕在床梁上。
小兰吓得忙伸出手,好不容易接住她,栖情一手甩掉药碗,药碗落在大红的地毯上无声地打了几个转才停下来。
栖情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穿着单薄的衣服下了床,跪在毯子上拼命磕起头来,一声比一声沉闷。
“求相爷开恩。”
项青听得啼笑皆非,怒火更甚:“你少跟本相在这装疯卖傻!你给我起来!”
栖情浑然不觉,只顾自己一个劲地磕头,满脸恐惧地求饶。
小兰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被项青一顿咆哮:“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去请御医啊!”
“是!”小兰拉着贺然身后的小平,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项青冷眼看着地上的栖情,一下下磕头,不知痛似的,初闻她苏醒的欣喜一点点冷却下去。
“嫂子。”
站在后面的贺然看不下去地走上前,蹲下身强硬地扶住她还要继续磕头的身子,双手困住她的双臂:“你这是怎么了?”
栖情愣愣地看着他:“贺然。”
“嫂子,他这种人根本受不起你的跪拜,是不是项青虐打你了?你怎么会突然染上恶疾呢?身上哪里伤?”
贺然越想越有可能,抓起栖情的手冲动地想要往外走:“你跟我走,我们现在就去面见皇上。”
项青被栖情这么一闹心情本来就不好,贺然还硬要插进来搅混,他的脸色分外冷冽:“贺然,得寸进尺的是你,放开她!”
“我不会让我嫂子继续留在这里受你折磨,嫂子,我们走。”贺然年轻气盛,完全不管不顾。
三位御医一踏进来就看到贺将军拉着宰相大人的夫人往外扯,而他们眼中喜怒不形于色的宰相大人,竟上前就揍了贺将军一拳,力道之大,贺然的右脸顿时肿了起来。
贺然放开栖情的手,眼见他握拳想要反击,三个御医连忙跪下来请安:“下官等参见宰相大人,参见贺将军。”
见有人进来,贺然只好作罢,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脸,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
“起身。”项青冷冷地坐到一旁,还不算太过失态。
跟在后面的小兰、小平上前扶着栖情,坐到了项青旁边的位置,吴御医给栖情号过脉后:“夫人,你脉象平稳并无异状,玉体有何不适?”
栖情瞥了一眼项青,见他板着脸,顿时害怕地抓住了小平的手,才对吴御医摇摇头:“我身体很好。”
栖情这一个小动作看在吴御医眼里,吴御医试探着问道:“夫人,你知道自己嫁进宰相府有多长时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