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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顾泊年没想到钟家的消息这么快就被刊登在了报纸上,一时间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今天上午王伯来找过我,和我说起这些。”
原来钟家的事情真的严重到了人尽皆知,无可挽救的地步了?可是洋行的生意在大上海也有些日子了,况且以钟远良的行事手腕,他想不明白洋行怎么就忽然亏损到了要面临倒闭。
“王伯找过你,那他还有没有说起什么?”
“他希望我能想法子解救洋行的危机。”顾泊年觉得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拉上窗帘,牵着江苒的手走到书桌前,坐下说,“我答应他一天后给他答复。”
“泊年,你会答应吗?”抓着顾泊年的胳膊,江苒几乎想告诉他其实钟家的事情都是李墨一手造成的,可是又怕他怀疑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毕竟在舞厅当歌女的事情她还是没敢和他说实话。
“小苒,你觉得我该不该答应?”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顾泊年忽然很想听听她的想法。王伯走后,他一个人在房间想了很久,却总是缺少一个声音,来坚定他的信念。
“其实你心里不是早就决定好了么?”看着顾泊年矛盾,江苒起身抱住了他,“我想你姆妈,也不希望看到钟家现在这样,你也一样。”
彼此紧紧相拥,感受对方的心跳声,顾泊年知道,江苒会给他想要的答案,也如她刚才说的那样,他想通了,或者说,很早之前他就不再恨钟家了。
钟远良来小屋的时候,顾泊年会在姆妈脸上看到久违的笑容,也正因为钟远良,才会有他的存在,遇见以后的江苒。
其实一切因果循环,都有它存在的理由。顾泊年想通了这些,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下人的儿子又如何,他从来没有怪过姆妈身份低微,她带给他的关爱,从不亚于别人,至于钟远良,两父子间鲜少有交流,顾泊年甚至没有开口叫过他一声爸爸,可是血脉相连,他毕竟还是无法抛开这层父子关系。
下颚抵着江苒的肩膀,顾泊年在她耳边说道,“我知道你会支持我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这辈子有任何遗憾的事情。**”环住他的腰,鼻尖充斥着他的味道,江苒闭上眼,感受此刻的安逸美好。
“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才能帮钟家解决这次的危机?”始终没有弄清楚洋行的具体情况,顾泊年一筹莫展。“明天陪我去钟家吧,我答应了王伯回去一趟。”
“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李墨有机会伤到他。
第二天一早,顾泊年和江苒到钟家的时候,发现大门外围了许多人,其中不乏有记者高举着相机想拍清楚里面的情况。
王伯和几名园丁死守着铁门,生怕有情绪激动的人会翻过铁门爬进宅子,他一见顾泊年出现,激动地喊道,“泊年,你可来了。”
“王伯,这是怎么回事?”顾泊年带着江苒挤过前面的人群,指着身后那群人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嚷嚷着说洋行亏了他们的钱,还说要找老爷算账,不还钱就砸了钟家。”王伯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急得不得了,小姐一处理完夫人的身后事便一声不响地搬出了家,现在老爷也病倒了,家里一时间没有主事的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事。
不知是谁挤了过来,撞到了江苒,若不是顾泊年及时扶住了她,差点就要摔在地上了,他将江苒护在身后,对着那群讨债闹事的人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里是私人宅院,我希望你们就此离开。”
“笑话,钟家都倒了,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威风吗?”其中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大汉指着顾泊年,怒目圆睁道,“我告诉你,别耍花样,快点叫钟远良出来,别以为洋行倒了,欠我们的这些钱就可以一笔勾销。”
“我们也是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就靠这么些钱,求钟老爷行行好,把我们那些钱还给我们吧。”一位中年妇女站在人群中嘤嘤哭泣,她的话引起了人群里更多人的响应,声讨声此起彼伏,无休无止,
“我答应大家,钟家欠你们的钱,一定会悉数奉还,但现在还请大家先冷静些。”顾泊年知道若是再不安抚他们的情绪,可能事情会越闹越大,铁门根本就拦不住那些人,他们硬闯进去的话,也许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中年大汉喷着唾沫星子,直指顾泊年问道。
“钟远良是我父亲,这样的理由足够让你们相信我吗?”顾泊年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承认这重身份的时候,他看到他们脸上毫不掩饰的诧异,他走到那位哭泣的中年妇女面前,低下头说,“很抱歉,因为钟家的事情给你们的生活造成不便,还请你们能多给我些日子,欠了你们的,钟家一定会还。”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虽然心里还有些怀疑,可是也没有人在嚷嚷,钟家门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谢谢。”顾泊年后退一步,当着众人的面,弯腰鞠躬,以示诚意。
“走了走了。”领头的壮汉朝众人喊了声后,便率先掉头离开人群。
见顾泊年依旧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众人也不好意思在闹下去,犹豫了几秒后,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耳根总算得了清静,江苒舒了口气,走到顾泊年身边,推了推他的胳膊说,“泊年,他们走了。”
“泊年,多亏有你。”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折返,王伯这才放心打开铁门。
“王伯,我想进去看看他。”
“好好好,快跟我进来吧,老爷在二楼的卧房。”王伯拍了拍他的肩膀,将铁门打开,领着他们一起进了钟家。
本以为钟远良吃了药正在睡觉,谁知王伯推开门的时候,却见他覆手站在窗口,桌上的药根本丝毫未动。
“老爷,泊年来了。”王伯拿起搁在桌上的药和一杯水,走到钟远良身边,“老爷,医生吩咐,这药不能断。”
钟远良回头,果然见顾泊年站在门口,他接过王伯手中的药,囫囵吞下后,慢慢朝顾泊年那儿走去。“是不是很高兴,你最讨厌的钟家已经倒了。”
顾泊年默然不语,仿佛根本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
“老爷,泊年是来看你的。”王伯小心翼翼地说道。
顾泊年紧紧握着江苒的手,用近乎淡漠的语气说,“既然病了,就安心休息吧,钟家的事,我会帮忙,就当是姆妈的嘱托。”
“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你肯帮钟家。”这几日,他试着联系生意上有密切往来的好友,可惜除了嘲讽,没有一人愿意帮他,就连海宁,也在若梅死后收拾着东西离开了。
即便洋行倒闭是因她而起,可是沈若梅死后,他也没了怨气,只是希望洋行能够稍有起色,可惜看到报纸的时候,他才明白,他已然成了大上海的笑柄。
刚才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听到外面大吵大闹,他站在窗口,就看到泊年站在人群面前,向他们弯腰鞠躬,他忽然觉得心口堵得慌。
“嘉禾……”钟远良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渐渐浮现当初那个扎着两只麻花辫,穿着藏色布衫的女孩,虽然在他家干活,可是每次见到他出现,眼神总是胆怯躲闪,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心动。那一日,父母告诉他,已经为他安排了门亲事,连娶亲的日子也定好了,妻子沈若梅与他门当户对,可是听到自己要结婚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欣喜,反而想到了那个见到他会害怕的女孩,他很想知道她听到他结婚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那一日,他醉了,可是他知道他很清醒,扑倒她的时候,他看到她眼中的惊恐和泪水,他知道这一次,他再也无法回头。他即将迎娶别人为妻,可对于顾嘉禾,他依旧放不下。所以,他当自己醉了,这一夜,放纵自己沉沦,哪怕她以后恨他,他都愿意承受。
知道嘉禾怀孕,他比任何人都开心,他经常丢下怀孕的妻子,跑到小屋,可是他不敢对她太好,只怕老爷子知道后会对嘉禾和孩子不利。看着泊年出生,他有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可是嘉禾告诉他,孩子会跟着她姓顾的时候,他很难受,却也由着她决定一切。
这辈子,他最遗憾的,是没能见上嘉禾临终一面,也没能堂堂正正娶她为妻。彦明告诉他,嘉禾去世的时候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无法去看她,他是懦夫,是个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承认的懦夫。
“泊年,这一生我亏欠你和嘉禾太多。”钟远良幽幽地叹了口气,感觉到一阵头晕,他微微摇晃了身子,继续道,“你没必要来趟这次的浑水,这宅子,我打算卖了,来填补洋行亏损的帐。”
“姆妈没怪过你。”他提起姆妈名字时流露出的神色,不禁让顾泊年有一阵的恍惚,总觉得钟远良对姆妈是有感情的,并非小时候看到的那样无情。
“你姆妈把你教育得很好。”钟远良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没有躲闪,眼神中也未流露出厌恶,钟远良忽然觉得老天其实待他不薄,这一次钟家的劫难,能换来儿子的关心,不亏。
“江小姐,我为那天若梅打你的事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钟远良朝江苒微微颔首。
一想到钟夫人的死,她也有份,江苒觉得十分愧疚,她摇了摇头,说,“钟夫人的后事都办好了么?”
“嗯。”药劲上来,钟远良觉得身子有些乏了,摆了摆手说,“彦明,替我招呼泊年和江小姐。”
“是的,老爷。”王伯扶着钟远良走到床边,伺候他躺下后,便带着顾泊年和江苒离开卧室。
关上房门的时候,顾泊年听到王伯轻声叹了口气,他拍了拍王伯的肩膀,安慰道,“王伯,事情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这几日你在家好好照顾他。”
“哎,也只能这样了。”王伯怕钟远良听见,刻意压低了声音。
“泊年,王伯,我有事要办,先走了。”一想到钟家落到这个地步,全是因为李墨的缘故,江苒没法忍下去,转身跑下楼。
江苒一心只想快些赶去大上海舞厅找李墨,却没注意到顾泊年担心她出事,所以也跑出了钟家,一路尾随着她。
77凭栏人不见
“李墨。不过蔡峰的阻拦,江苒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怎会料到门内香艳万分,她认得李墨身上的姑娘,是他前阵子找来替代她登台唱歌的迆香,似乎她出现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他们潇洒快活。
“出去。”被人打扰了兴致,李墨微微蹙眉,推开紧贴着他身子的迆香。
纵然心里有千万般不乐意,迆香姑娘也只好挨个扣上旗袍的扣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办公室,快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江苒一眼,毫不掩饰内心的不甘与嫉妒,本以为能借着机会讨李墨的欢心,说不定能重新登台,却没想到中途被人打扰,弃之敝履。
“找我有事?”李墨不疾不徐地扣着衬衣的扣子,抬头见江苒依旧站在门口未有任何举动,他挑着眉说道,“还是你想,和我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
江苒将蔡峰推倒门外,砰地一声锁上门,走到李墨面前,“李墨,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句,钟家的资金,是不是都在你那里?”
“是啊,如果你想花的话,我可以现在就给你。”李墨起身,手心撑着桌面,凑近着江苒的脸,缓缓开口道,“但是如果你是为了顾泊年的话,很抱歉,一切免谈。”
抗拒着忽然间的靠近,江苒后退了几步,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上前甩他一巴掌,“钟家是无辜的,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