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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日,她暗中偷偷派人问过管仓库的管家,有谁最近动过仓库,管家说没人,王府和楼家不同,仓库的钥匙在主事的人手里,管家只是带着看守仓库。若是有人要用什么,云不悔便把钥匙给管家,让他开门带人去取,不可能每次王府中缺了什么,东西南北四苑的人要点什么她都要在仓库守着。
若是放了毒灵芝,那就只是开仓库进去那会儿,一般是空手进去拿东西,若是拿东西进去出来,管家应该有印象。管家说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云不悔派灵溪问了几次,管家都说不知道。
云不悔就怎么都弄不明白,为何那一袋的灵芝就有几朵是有毒的,又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为什么偏偏让她选了给西苑。她倒是想查,程慕白却阻拦了,“这件事既然交给父王全权处理,那边交给他,真要给母亲按个什么最罪名,到时候再查便有借口,若是父王不追查了,那此事便过了,硬是追查起来,对母亲没有任何好处。”
“就白白这么受冤了?”云不悔不甘心,总想给王妃讨一个公道,王爷天天去西苑陪着云侧妃,又赏赐了许多东西,柔情似水,呵护宠爱。西苑叫一个神气,连杜鹃和灵溪说话腰板都硬了。
她是真心疼王妃,平日严禁菊青和竹青在王妃面前碎嘴,不愿意让王妃知道王爷如此宠爱云侧妃,她听上几句都觉得心寒,何况是王妃。
这事若真栽给王妃,那也太冤了,欺负东苑没人了,净挑软柿子捏,哪那么容易。
程慕白道,“你不明白这府里,平日和睦相处,谁也不会为难谁,几位姨娘对母亲也甚是恭敬,哪怕水火不容的云姨娘和李姨娘,彼此也就吵吵嘴,不会真干出什么伤害对方的事情,除非能有把握,一击即中,让对方永远不能翻身。既然有人用着招数陷害母亲,便也做了十足的准备。其实,真是犯了事都不要紧,父王说谁是清白,谁就是清白,若他追究,我们是不能为母亲分辨的,没有机会,可若他不追究,此事我们也就放下,真要追究起来,越扯越深,目前就看父王表态,其他的事,静观其变。”
云不悔知道程慕白说的是实话,因为这几日,的确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她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经验虽不足,只靠着一股敏锐的直觉,可问题就是……没有证据。
“那你问问,父王究竟是什么意思?”云不悔道,“这都三天了,该有一个结果了吧。”
程慕白似笑非笑,“是啊,该有一个结果了。”
他们夫妻担心王妃,王妃却显得平静许多,身子渐好,人也精神许多,笑容也多了,仿佛是放下压在心中一件很重的事情,整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了。
云不悔日日陪她散心,下棋,玉致在一旁说笑,一家和乐融融,程慕白发现,王妃待云不悔的态度慢慢转变了,虽依然严厉,可带了许多温情。
这一日云不悔在陪着王妃在花园赏花,这是东苑外的小花园,小径上有侍女经过,说着西苑的事,其中一个小侍女说云侧妃娘娘已好了些许,厨房天天鱼翅燕窝地伺候着,真是幸福。另外一名侍女说,王爷待云侧妃真好,反而待王妃却太冷淡,又悄声说王妃太狠毒,竟然想要害死云侧妃。
灵心一个忍不住就要上前找她们理论,被云不悔拉住了,王妃道,“一些闲言碎语,听过便算了。”
灵心说,“王妃,您是主子,在背后不能议论主子是府中的规矩,岂容她们碎嘴,瞧她们嘴里说的是什么话……就她们也陪说东苑的是非。”
王妃淡漠说,“她们又没有说错,想寻机会警告或惩罚她们,你怕没机会吗?何必在众目睽睽下,更惹闲话呢,西苑那边恨不得我动怒,再搬弄是非,我岂会如她所愿。”
午膳期间,云不悔没陪着王妃用膳,回到皓月居,吩咐灵溪,“我听说厨房的大妞和吉祥手艺不错,让她们做一道爆炒牛肉送皓月居来。”
灵溪领命去了,冰月诧异地问,“小姐,说到手艺,灵溪的手艺算府中最好的,哪怕你吃腻灵溪做的,换大厨那边做也成,这大妞和吉祥是谁,怎么听都没听说过?”
云不悔低头,玩着自己的蔻丹,似笑非笑说,“听说的。”
冰月疑惑地看向灵心,灵心颇为不解,也不知道何故,灵溪吩咐后半个时辰,大妞和吉祥便送来一道爆炒牛肉,色香味俱全,灵心一看这二人,眼睛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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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是伺候厨房的侍女,一人是烧火丫头,一人是小厨,平日很要好,总在一块玩儿,吉祥是西苑的人,虽分配给了厨房,可素来只负责西苑的饮食。她们和西苑的侍女走得比较近一些。府中主子得宠,奴仆献媚殷勤,这事并不新鲜。今日听灵溪来传话,命两人做一道爆炒牛肉送皓月居,且是世子妃钦点。可把二人高兴坏了,她们的府中伺候四五年,哪位主子能记住她们的名字,更别说钦点她们做菜,可是多大的殊荣。
这回伺候云不悔用膳,两人恭恭敬敬地站一旁,等着云不悔夸奖领赏呢,云不悔动了动筷子,这菜色还真不错,她尝了一口,两人紧张地等云不悔评价,怕她说不好吃,云不悔满意点头,称赞手艺不错,两人面有喜色,突然灵溪惊讶地喊了一声,“世子妃别吃……”
云不悔蹙眉,放下筷子,众人不解,灵溪拿着筷子在爆炒牛肉里一翻,竟然挑出一条毛毛虫来,吓得冰月和灵心大喊,大妞和吉祥也吓坏了。
云不悔骤拍桌子,厉声道,“拖出去,一人杖打二十大板!”
两人大喊着冤枉被拉出去杖打,四苑侍女奴仆都齐聚东苑外,看世子妃处罚此二人,程佑天和楼嫣然、李侧妃母女和玉侧妃、程穆东听到消息也来了。楼嫣然认得吉祥,吉祥伺候小厨,又是西苑的外室丫头,她见过几回。她让秋霜打听出了什么事,秋霜一打听没人知道,皓月居的人嘴巴很紧,问不出什么。
秋霜唯独打听到世子妃今天突然派人给吉祥、大妞传话,让她们做一道爆炒牛肉送到皓月居,送来没多久,两人便挨了打。
云不悔是故意选在东苑的大院外行刑,也故意让灵溪先把消息透露出去,引得各房的人来观看。杖打二十棍对两名娇娇弱弱的女子是一种酷刑,受刑后,吉祥便受不住晕了,大妞却受不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臀部都是血迹,云不悔从头到尾没有出现在东苑大院外。
李侧妃和玉侧妃相视一眼,玉侧妃淡淡笑说,“看世子妃娇娇弱弱,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没想到下手还挺狠的。”
李侧妃冷笑,“可别小看了这位新媳妇,我吃过她的亏,知道她的厉害之处。”
楼嫣然问灵溪,“这二人犯了什么错处,要责打二十棍这么重?”
灵溪恭顺行礼,说道,“回大少奶奶,吉祥和大妞做了一盘有虫子的菜端来皓月居,吓着世子妃,世子妃本轻轻责骂二句,岂知这二人竟然还嘴,世子妃动了怒,所以让杖责她们。”
楼嫣然不信,王府主仆界限分明,吉祥和大妞儿根本不敢和云不悔顶嘴,无非是她寻个借口处罚她们,可究竟是为何?灵溪淡淡一笑,其实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查便知道这是世子妃设局,也能查出她们为什么被打,如此一来,便让府中的奴仆警戒,管好自己的嘴,莫要说主子的闲话。
云不悔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是王府主事的人,杖责两个奴仆谁敢说什么?
围在东苑的人都散了,玉媚说,“母亲,二嫂……”
她欲言又止,李侧妃看她一眼,玉媚抿唇不敢说了,李侧妃知道自己女儿想说什么,她想说,二嫂很厉害,也很可怕……她主事,府中井井有序不说,且节省了人力物力财力,治家有方,恩威并施,府中奴仆大多都很敬爱她,深得人心,可处罚起他人来,依然不留情。
她不似王妃,外强中干,看似强硬,却是个软心肠的人,所以府中有很多风气没有止住,奴仆们打架也是常有的事情,四苑争宠多会危及奴仆。
可云不悔则不会,她是外柔内刚,是一家主母的样子,令人敬畏。
王府有她主事,看来别人要分权无疑是异想天开。
围在东苑的人慢慢散了,楼嫣然淡淡一笑,说道,“佑天,看见了吗?她已经明着打西苑的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若无错,别人也寻不出理由刁难。”程佑天淡淡说道,面色十分淡漠,一点也不为所动,楼嫣然冷冷一笑,无错?“不悔若是真要刁难人,根本不需要她有任何错处,她自己会给一个错处让你背着。”
多年姐妹,她岂会不了解云不悔,程佑天却说,“这种事,以后别和我说。”
他说罢,拂袖而去,楼嫣然看着他的背影,咬唇不语,不要和他说,呵呵,程佑天,你是西苑的主子,不和你说,和谁说?
他就这么容忍云不悔么?
打人的事很快传遍整个王府,西苑里,被打成重伤的吉祥跪着和王爷求情,哭号不止,哭诉云不悔手段残忍,无故打人,王爷烦不胜烦。
据吉祥所说,今天做了一盘牛肉送到东苑,却不知为何,在牛肉中发现了虫子,云不悔二话不说就命人拖她们出去杖责,理由都不问。
她辩解说,自己和大妞做事十分认真,干净,牛肉中绝对不可能出现虫子,分明是世子妃故意刁难,王爷对这种家事十分烦心,这种事在王府中常见。
“你说世子妃刁难你,无缘无故,世子妃为何刁难你?”王爷沉声问,冷冷一笑,“你有几斤几两重,值得世子妃大费周章打你?”
吉祥看了云侧妃一眼,红着眼睛说,“王爷,因为奴婢是西苑的人啊,所以世子妃才会下此毒手。”
王爷眯起眼睛,云侧妃骤喝,“说什么呢你,放肆,竟然在背后说世子妃的坏话,你和大妞做错了事,还顶嘴,世子妃责打你也是应该的,这二十棍你受着。”
“侧妃娘娘,奴婢真的冤枉啊。”
王爷沉声道,“都闭嘴,这件事本王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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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慕白和云不悔晚膳正陪着王妃用晚膳,菊青匆忙进来道,“王妃,王爷来了。”
她话音刚落,王爷便进了食厅,他的侍卫苏林等人站在院子外面,没有随行伺候,王妃、程慕白,云不悔等人起身,见了礼,王爷目光落在王妃身上,他远远便听到玉致的笑声,近了也听到王妃的笑声,可如今她却毫无笑意,一脸淡漠地睨着他,又垂下了目光,一贯的温和,眸中却有了疏离。
云不悔忙请王爷坐下,菊青和竹青机灵地添了碗筷,布菜。王爷这一阵子都在西苑,日日陪着云侧妃,从未踏足东苑,出了毒灵芝一事,更是如珠如宝地捧着云侧妃,深怕她有个万一,乍然过来,云不悔心中也明了,多半是她杖责大妞和吉祥之事。
玉致闷头用膳,早没了笑声,程慕白素来不爱说话,玉妩更是沉默,餐桌一时静默,只有碗筷相触的声音,没了刚刚的和乐融融,气氛尴尬。玉妩紧张地凝向云不悔,云不悔淡淡一笑问,“父王,不知道您过来,可是有事吩咐?”
“毒灵芝的事,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王爷冷冷说,仿佛是给了多大的恩赐,目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