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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双喜?”
“这第一喜,自当是得了夫人这位美人婕妤。”
“贫嘴,第二喜呢?”如颜白了她一眼,问道。
翠李吐了吐舌头,才道:“昨儿个大军回朝了,大获全胜……”
如颜忽而觉得心头一阵钝痛,不自觉皱紧了眉,拽了拽胸口。大军回朝,可霍去病却是马革裹尸还。她得想办法,无论如何要带孩子去见他最后一面,不管今上同意与否。
“夫人,怎么啦?可是身子不适?”翠李正说着,见如颜痛苦不堪的神色,忙问。
“无事,”如颜摆摆手,脸色很是不好,“让高乐跟我去椒房殿就成了,你同红桃就留在殿内吧。”如颜说完,就往外走。
“夫人这是怎么啦?我要伺候她出行,她却只让高乐跟着去了。”红桃进殿,疑惑地问翠李。
“我也不知啊,夫人适才还好好的。”翠李也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定是你说了什么让夫人不悦。”
“没,我什么都没说,就与她说皇上双喜临门,一是夫人封了婕妤,二是汉军得胜归朝。”翠李忙解释。
“真的?你未说旁的?还是说错了什么自个儿不知晓?”红桃还是不信。
“哎呀,我真的什么都没说!”翠李急得直跺脚,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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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椒房殿,正室。
“侄儿给姨母请安!”
“快起来!”
卫子夫一把拉过跪地拜首的霍去病,激动不已。
“快,让姨母瞧瞧,”她看着形容枯槁、胡须荏苒的霍去病,心疼道:“孩子,你瘦多了,此番吃了不少苦头吧?我们都糊涂,只当,只当你没了。”想起长安城那段风雨飘摇的传闻,如今看到他活生生站在面前,卫子夫也难过得落下泪来。
“教姨母担忧,是侄儿的不是。”霍去病回说,面无喜怒。
卫子夫看着他,顿觉成熟了不少,只是……总觉冷漠了些。
“好了,去看看你的孩儿吧,在偏殿。”卫子夫拭了拭眼角的余泪,吩咐道。
“还是,改日再来看他吧,还请姨母代为照看。”霍去病顿了顿,艰难道。
“什么话?你姨母就该养着这孩子?她没了,你连孩子都不要了?”一旁的卫青有些恼怒,气愤侄儿因一个女人弄得自己如此狼狈。
霍去病拽紧了拳头,不发一言。
“好啦,好啦,”卫子夫劝和道:“去病,你还是去看看孩子吧,正巧,皇上新封的李婕妤也在,你早早去见了也好。”
霍去病一愣,不解道:“有夫人在,侄儿去,就更不合适了。”
“你姨母让你去你就去,见了死了你这份心!这个李婕妤太不一般,因乐府李延年一首佳人曲得以入宫,不过数日,便封了婕妤,连李延年也跟着沾光,升为协律都尉,‘一家’荣宠呐。”卫青在旁讽刺道,听得霍去病更加疑惑,便朝两人颌首,转身去了偏殿。
一入室,便看到一身月白光华的女子,她背转着身子,痴痴看着摇床里的婴儿。霍去病越走近越觉得她的模样太过熟悉,那爱抚的神态分明就是……
如颜听到动静,回身来看,只见霍去病站在她咫尺之外,顿时惊呆了。与此同时,霍去病看到她也惊讶得瞳孔无限扩张。
“霍去病?!”如颜惊疑不定,忽而醒悟,“不,不可能,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霍去病激动得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紧紧扣入怀抱。
“颜儿,是我呀!是我!”
“不,”如颜如同遇上鬼似的,放肆挣脱,却没能成功,不禁哭诉道:“你已经死了,怎么还会回来?”
“你还在,我怎么舍得死?就是死了,也定要回来!”霍去病大喜,痴痴说道。
如颜身子一僵,脑子里顿时混乱一片,抬眼看到他星渣似的瞳仁,疏朗的眉目,虽多了些胡渣,脸也瘦得厉害,模样甚是憔悴,可千真万确,是他!
“哇哇 ̄”两人的动静吵醒了霍嬗,如颜一听到哭声,立马转而看向孩子,轻晃着摇床。
霍去病静静地看着她,忽而瞥见她腰间的佩绶,又想起适才卫青和卫子夫的话,骇然大惊,呆呆说道:“皇上新封的李婕妤……”抬头,正对上如颜惊慌失措的眸子,心头一震。
“你听我解释……”
如颜回身一把拉住他,刚想开口,他嫌吝地将她甩开。如颜不妨,扑倒在地。
往常,他总是会第一时间来扶她,往常,他总是充满担忧地看着她……
此时此刻,如颜抬头,只看到一双愤怒得犹如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眸子。
“他们都骗我,说你死了,我不信,我发了疯似的找你,如今倒好,你成了天子的女人。此次交战,我孤军无援,好几次险些送了性命,只要一想到你在家等着,我便拼死也要回来,得到的,却是你的背叛,你如何对得起我?”霍去病痛心疾首,口不择言。
“我……”如颜匍匐在地,泪珠滚滚,此情此景,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当真如他们所说,死了!
“臣霍去病给李婕妤道喜,恭贺夫人大喜。樛木低且桠,葛藟不堪萦,贺卿得高迁,樛木孤终老。”当日成亲时的誓言悦悦在耳,她说:君若做樛木,妾定为葛藟,葛藟萦樛木,依偎共此生。如今,他不过是去了一趟河西,她却转了高枝,变却他人妇,霍去病仰天大笑不止。
“霍去病,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莫如此……”如颜慢慢支起身子,坐在地上看着癫狂的霍去病,话语渐渐隐了声,终是没了底气,心中更加撕裂般疼痛,眼泪跟着簌簌而落。
“好,那你亲口告诉你,你如今是个什么身份?”霍去病点头,朝她问道。
如颜看着他,眉头蹙成一团,苦痛难言。
霍去病深吸一口气,默默从无名指上拔下那枚刻着她名字的戒指,如颜一阵惊恐,心直直下坠,只见他将那枚信物狠狠向她砸去。
“你我恩断义绝!我不想再看到你!”霍去病冷冷说完,一步不停地转身离去。
如颜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拾起那枚还带着他的体温的戒指,紧紧拽入手心,阖上双眼,泪如泉涌,心如刀绞。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但求解脱点彻悟
高乐在椒房殿外徘徊,往常这个时间,夫人早已出来,今日不知出了什么事,等了许久也未见其身影,不禁有些焦急。正不知所措,抬头忽见如颜从门内走出。高乐一喜,忙迎过去,却见她神色茫然,那双莹亮的眸子也失却了平日的光彩,整个人看起来,似是,丢了魂。高乐没来由的一慌,心里头忐忑起来。
如颜摇摇晃晃向前,隐约感觉有人上前来扶她,她轻推开他,脑海里一片空白。
如今,她该怎么办呢?她还能怎么办呢?
高乐上前扶她,却被她推开了,心里更是紧张,一连唤了好几声夫人,她也没有应承半句,连看都不曾看过他一眼。他看着她漫无目的地无力游走,焦灼不安,夫人莫不是撞了邪?
如颜正失魂落魄地走着,一阵风过,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铜铃作响,悦耳而安神,顿时使她醒转了些。抬头望去,只见高高一座楼台,铜铸的飞廉在耸立的台柱上迎风展翅,翩然若去。
如颜像是着了魔,默默向那高台而去。高乐连忙跟去,如颜头也没回地挥挥手,阻止他再上前。高乐更加着急起来,今日伴随的就他一人,可看夫人这般模样,若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无奈,主子已经将他拒之台下,他也不能随之。
如颜一步一步登上飞廉台,慢慢眼前的视野宽阔起来,这座楼台真的很高,高到可以俯瞰大半个未央宫,可是那又如何,她总总被困于此。
“恩断义绝!”如颜抬手,怔怔看着手掌心的戒指,心中隐隐作痛,几乎要将她吞噬了去,“为什么不听我解释?”如颜高声呼喊,继而无力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
可是,要相信自己什么呢?无论如何,结果都是,她负了他。如颜颓然地倚着柱子。
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霍去病不是没了吗?他们那样言之凿凿地告诉她,还有,那对雕,又是怎样拿到那只血香囊的呢?
如颜满腹疑虑,可是现在她却无力去想,她满脑子都是霍去病决绝离去的背影,都是他说:“你我恩断义绝。”时的锥痛,都是他再也不想看到她的失落。
往日如烟,缭绕在她的周身,多想就此沉睡在记忆中,不再醒来。
她没有比此时更加痛恨过造化弄人四个字,更没有比此时还要痛心疾首。她恨,恨自己轻信谣言,恨自己带着孩子去找他却未能到达,恨自己不能救孩子更救不了莫离,恨自己莫名其妙入了这皇宫,更加恨自己竟接受了天子的册封……
这些猝不及防的重重磨难,打得她措手不及。或许,她遭受的,全都是用来测试她能否与霍去病并肩作战,如今方知,她不配!不配与他同行,不配于他偕老。她没能经过上苍的考验,于是她失去了他。
霍去病不要她了,孩子也再也不可能回到她身边了,没了,都没了……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瞬间抽离。
如颜心中钝痛,一阵血气上涌,腥味弥漫。
如果我,当真是死了,你会不会心里好受些?会不会原谅我的背叛?会不会,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
那么,我便满足了!
她笑笑,抬头望着柱子上展翅欲飞的飞廉。
高乐站在飞廉台下,看着上面神色异常的主子,不知所措。忽而,他看到她展开了笑颜,慢慢抬头望向天空。
那样的笑,那样的场景,美得惊心动魄,却让他慌了神,那种笑容,不同于他看过的种种,太美了,美得超过他毕生所见所闻,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他无法形容,好一会,猛然想起一个词,叫做:解脱!
高乐脑海中刚灵光一现,忽然看到飞廉台的女子行至台边,阖上双眼,纵身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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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李敢从门外急急而来,步入门内,也不行礼,直直呼道。
霍去病挣扎着抬头,看了一眼,又昂首灌了一口酒。
李敢看着满屋子凌乱不堪、随处可见的酒器,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甑。
“霍去病,你不要再喝了!”
霍去病懒懒的,又随意拿过案上的酒甑,摇一摇,空了,随手扔开,又换了一个,摇一摇,还是空的。
“来人呐,拿酒来!”
仆人站在门口,看着霍去病,又看看李敢,焦急又为难。
李敢看着一贯骁勇的霍去病如今这般自甘堕落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