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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大明宫内,为亡故的皇妃们停放灵柩的地方。
并不是所有的皇妃死后,都有资格被停放到这里的,这是只有太后、太妃、皇后和贵妃才有的殊荣,而早夭的公主中,只有皇后嫡出的才可以被停放在这里。而今天,明珠就享受到了这份‘殊荣’。
作为一位刚刚才被册封的外姓公主,明珠是无论如何也不够资格进到这里的。但是现在,既然李隆基他们的父亲做了皇帝,所以一切就都变成可能的了。李成器兄弟两个,直接去找父亲,讨要来一道圣旨,就把明珠的灵柩停放到了这里。
大殿中,白烛高烧,素幔低垂,青烟缭绕,一群身穿孝衣的宫女跪在地上,正中央摆着一个华丽的棺椁。明珠的尸身就躺在棺椁之中。
猎狐、李成器两个人站在棺椁边,李成器在痴痴的望着明珠的脸,而猎狐则不断的看着李成器。他总觉得很奇怪,因为自从霓裳羽衣凭空消失了之后,李成器就好像好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再那么悲恸欲绝了,而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李成器久久的望着明珠的脸,因为她的脸上已经彻底褪尽了血色,所以额头上的那道青色的痕迹都已经不是十分的明显了。
猎狐也发现了,当明珠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看不到她那双聪慧、明亮的眼睛之后,她的确是一个很长得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孩子,只是因为有那样一双眼睛,才让她变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李成器此时,也正在记忆中去搜寻明珠的明眸,现在他越来越相信了,那个突然就闯入了自己世界的精灵般的女孩子,和眼前这个方明珠并不是一个人,现在躺在这里的只是一个躯壳,而真正的那个明珠,已经带着霓裳羽衣返回了属于她自己的地方。李成器坚信这一点,他现在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办法,找到真正的明珠。
“上官婉儿怎么处置?”猎狐忽然问道。霓裳羽衣突然失踪,李成器又决定先让明珠入土为安,所以暂时把上官婉儿这件事放了起来。
猎狐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呢,他可不想让杀死明珠的元凶就这么逍遥法外。
李成器淡淡的说道:
“上官婉儿的事情,三弟已经去处理了。”
猎狐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没说出来,不过李成器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
“怎么?你是怕三弟会私下里放走上官婉儿?”
猎狐没有说话,他的确是有这个担忧,但是李成器和李隆基毕竟是亲兄弟,如果李成器执意要信任李隆基,他又能说什么呢?
李成器轻轻叹息了一声:
“放心吧,不会出差错的,现在看管着上官婉儿的,都是我的人,他们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士,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除了我的话之外,他们连圣旨都不听,所以三弟没有机会放走上官婉儿的。”
猎狐的心里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不过他又生出了新的不解:
“王爷,既然你费了这么大的周章,防备上官婉儿逃走,那位什么您不干脆直接去审问上官婉儿呢?”
李成器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审问上官婉儿?这个问题,恐怕不管他怎么解释,像猎狐这种一直都是快意恩仇的江湖豪客也理解不了。
事实上,他之所以把审问上官婉儿这件事交给李隆基,自己都不去旁听,就是为了维护李隆基的颜面。
对于李隆基和上官婉儿之间的私情,李成器也有所察觉,而这次上官婉儿之所以假冒李隆基的名义害死明珠,估计跟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私情也有关。一个和自己有私情的、亲叔父的妃子,害死了自己爱的女人,这种事情估计落到哪个男人头上,都够晦气的,也极深的伤害了男人的颜面,所以,李成器给李隆基时间,让他自己去处理这件事情。
至于猎狐说的,李隆基会趁机放走上官婉儿,说实话,这一点,李成器并不太担心,他了解三弟,所以他觉得,李隆基对明珠是真心,甚至,比李隆基自己意识到的,还要深的多。
在上官婉儿的宫室中,上官婉儿和李隆基两个人正单独在房中密谈,他们两个曾经在这里单独相处过无数次,可是没有一次,是像眼前这样的情景——李隆基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如寒冰,而上官婉儿则跪在屋子的中央,经过这一整天的折磨,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娇媚,钗环零落,脂粉凋零,现在的上官婉儿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女人。
她低垂着头,脸色苍白,自从李隆基进来之后,还一个字都没有说。上官婉儿的心中在紧张的盘算着,一会儿李隆基如果问她为什么要害死明珠,她该怎么回答。主要是,怎么回答,才能更多的去博取李隆基的同情。
李隆基终于开口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李隆基并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死明珠,李隆基一开口,说的竟然是:
“你给我说一说,她临走时的情景。”
上官婉儿一时没听明白,愣了一下,才知道李隆基是在问明珠临死时的情景。她刚要开口,可李隆基又打断了她:
“就从你告诉她,是我让你去杀她的那个时候,开始说。”停了片刻,李隆基又加了一句,“不许有一点儿隐瞒,也不许有一点儿谎话,你要是敢骗我,我让你没有善终!”
李隆基说话的声音一直不大,可是他这最后一句话,却让上官婉儿激灵下打了个寒战。她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有一天,,李隆基会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她不禁抬起眼睛,望着李隆基,眼中含泪,颤声唤道:
“三郎……”她想要打动李隆基,让他想起他们往日的情分。可是李隆基却冷冰冰的打断了她:
“回答我的问题。”
上官婉儿无奈,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如何欺骗明珠,明珠如何相信,后来如何逃走,又如何被抓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紧张的注视着李隆基的脸色,想看看李隆基有什么反应。可是李隆基的脸始终像是一块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过了很长很长时间,长得上官婉儿都以为李隆基已经忘了她还跪在这里了。
才听到李隆基低低的问了一句:
“她恨我了,是吗?”
上官婉儿呆住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李隆基出现过这么绝望的样子,李隆基又问了一遍:
“明珠,她是带着对我的恨,走的,是吗?”
这一次,上官婉儿不能不回答了,她嗫嚅着:
“是。”随着这一个是字,上官婉儿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因为她终于相信了,自己这回是死定了。一个像李隆基这样的男人,竟然这么关心,一个女人在临死前是不是在恨他,还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要,那就说明,他的确是对这个女孩子动了真心。而自己既然杀死了他心爱的女人,那就再也活不成了。
果然,李隆基轻轻的挥了挥手,叫过了一个手下,低沉的吩咐道:
“就用她毒死明珠的那种毒酒,拿她给明珠殉葬!”
李隆基说完之后,再也不理会瘫软在地上的上官婉儿,转身就走出了房子。
李隆基也来到了停灵的那处宫殿,他想再看明珠一眼,可是当他看到明珠的脸的时候,不由得呆住了,因为明珠的面孔让他觉得有些陌生,李成器看出了他的疑惑,低声解释道:
“这就是方家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原来,猎狐已经替明珠除掉了脸上的易容,他们都觉得,应该让明珠坦坦然然的用自己的真实容貌去西方极乐世界。
李隆基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明珠的脸:
“这,是她的真实容貌?”
李成器点了点头:
“有些失望,是吗?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明珠的真实容貌一定是倾国倾城。”
不知怎的,听到李成器的这句话,李隆基的鼻子忽然一酸,因为蓦然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唐栗子的时候,他问栗子,明珠是生的什么样子的,栗子很憨厚的笑了笑:
“她说她自己是倾国倾城倾天下!”
想到这句话,再想到平时明珠的样子,李隆基的嘴角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影,这个女孩子,的确是不管是谁和她在一起,都会永远生活在惊奇和出乎意料之中。
大哥问他是不是有些失望,这个问题,还真的很难回答,李隆基觉得,凭自己对美色的挑剔,如果让他知道明珠其实是生成这副样子的,他一定会非常失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面对着明珠那平庸的容颜,李隆基却觉得,明珠长成什么样子,其实并不重要,只要是这个女孩子,就足够了。生平第一次,李隆基发现了,自己也有不在意女人长相的时候,可惜,这个女人已经和他天人相隔了。
看着李隆基一直望着明珠出神,眼圈越来越红,李成器示意了一下猎狐,两个人带着所有的宫女退了出去,把偌大的一个空间留给了李隆基。
当殿门关闭的那一刹那,李隆基再也抑制不住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动情处!这还是李隆基自从母亲死后,第一次失声痛哭出来,上一次,和明珠在花园相遇,他只是伤心,而今天,他真的哭了。因为他突然发现,明珠对他竟然如此的重要,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之所以看重明珠,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西域方家的背景,再有就是他对明珠怀着一种新奇感,仅此而已。
而今天,当他发现他真的失去了明珠之后,他才明白,明珠对他是多么的重要!
“明珠,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出这样的事,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求求你,不要恨我,好吗?一想到,你是带着对我无限的仇恨离去的,我的心就好像被刀扎一样。”李隆基对着明珠的尸身喃喃自语着,悲恸不已。
李成器带着猎狐走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说道:
“猎狐兄,我专门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猎狐一看李成器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有机密的事情要对自己说,所以也就专注了起来:
“猎狐兄,父皇登基,一定要整顿朝纲,所以武三思首先会被惩处,你以后就不能再冒充武三思了。”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本来我冒充武三思,也是为了保护明珠,现在明珠已经不在了,我也就不用再冒充他了。”
“那好,还有就是,有一件事,我想坦白的跟你说,我已经知道了,明珠其实并不是你们西域方家的人。”李成器又说道。
猎狐目光一跳,他没想到李成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提起这个是什么用意,所以他直直的盯着李成器,等待着下文,李成器继续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提起这件事,不是要对你们不利,虽然我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提起我对明珠的心意,但是我想,猎狐兄一定也已经看出来了。既然明珠矢志要帮你们,现在她不在了,这件事就由我来做。”
猎狐大吃一惊,他真没想到,李成器就这样,就把方家的事揽了下来:
“王爷,你?”
“什么都不用说了,”李成器摆了摆手,“明珠如果一直在,那我会让她自己选择一个她最想要的男人,可是现在她既然不在了,那我就把她当成了我李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