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家都当时也没多想,虽然觉得去给生意人做护卫有些丢人,可到了那会儿哪里还顾忌这些,为了还人情,为了赚点银子,大家就都答应了下来。可是等我们跟着张狂之后才明白过来,怡亲王要做的生意……大的能吓死人。后来我们知道了怡亲王试图谋逆,不少人闹着要离开,结果都死了。最可怕的是,我们这些选择留下来的居然没有人去帮忙说情也没有去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不愿意跟着造反的弟兄们被杀了。”
“我现在也想不明白……”
杜栓叹道:“当时我们这些人怎么就适应下来的,后来想想,那会就好像脑子里被人灌输进去了一些信念似的,再加上对朝廷的不满,钻进那个牛角尖里之后就拔不出来了。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来的死心塌地。后来怡亲王成立了一个杀手组织,专门负责暗杀对他不利的人,我们这些人都在其中。”
“再后来……”
他看了方解一眼:“咱们就成了对立的人,你帮助皇帝平叛,而本来以为怡亲王必然会成功的我们,才发现怡亲王的图谋不过是个笑话罢了,皇帝早早的就已经看破了怡亲王的yīn谋,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当时你带着人在城中平叛的时候,我的同伴们接连死去,有的是被朝廷的人杀了,有的是自己畏罪自杀了……”
“之后,大内侍卫处的飞鱼袍在长安城里开始彻底的清理,我们这些当天侥幸活下来的人四处躲藏,那段rì子过的如一只老鼠一样,连太阳都不敢看见。今rì藏在这个角落明rì钻进那个洞穴,有几个同伴就是在后来躲避的rì子里承受不住这种煎熬而疯了。当初一起的那批人,到后来侥幸躲过大内侍卫处搜捕的只有十几个。”
“我们在城中做苦力,每天都听人说又有多少叛逆被抓了在菜市口砍了脑袋,一开始听着心惊胆颤,后来也就麻木了。当时想着,若是飞鱼袍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或许连害怕都不会有,只是解脱。”
“再后来,风声过去之后,我们这些人便离开了京城。本打算回家,可后来有人提起来,我们这些人的名字都在兵部的名册里,若是回家去的话,只能牵连了家人。于是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看看有没有人能收留。那会就想着远离长安城,离的越远越好。因为手里没钱,我们在路上还劫了几个商队,一口气跑过了长江……”
方解问:“然后就在黄阳道留下来了?可你们怎么又在虎口涧里建了山寨?”
……
……
方解问完了这句话之后忽然眼神一亮,他猛的想到一件事:“虎口涧里现在那个姓莫的当家,是莫洗刀?”
“是!”
杜栓点了点头。
“怪不得”
方解有些怅然道:“怡亲王叛乱被平定之后,张狂身死,我后来也没打听到莫洗刀的下落,只以为在当时乱战中被杀了。当时我还特意去大内侍卫处里看过那些被抓的人,也没在其中看到他。那时候菜市口每天都有人被砍头,少的时候每天几十个的,多的时候一天上千人……再后来我就离开了长安城,一直都没有回去过。”
杜栓垂着头说道:“若不是莫大哥,我们几个也躲不开大内侍卫处的搜捕。莫大哥修为高,而且他反搜捕的本事也极大,若非如此,当初也不能从东楚逃回来。他带着我们逃离京城之后一路南下,有人提议就这样隐姓埋名的活下去,找个商行或是镖局投奔,凭我们的本事也不至于没饭吃。”
“莫大哥却说不能再过那种寄人篱下的rì子,我们跟着怡亲王那么大的靠山都没落一个好下场,跟着那些眼里只有钱的商人能好过?他说咱们这一身的本事,就这样躲躲藏藏的过一辈子,给商人当牛做马一直到死,难道不觉得憋屈不觉得遗憾?”
杜栓深深的吸了口气后缓缓的吐出来:“经历过怡亲王那件事之后,大家的心思其实有些野了。听莫大哥这样说,也确实为自己觉得可惜。于是问莫大哥怎么办,莫大哥就说先得找条活路,咱们何必要去给那些眼高于顶的商人做下人,当初在长安连当官的都敢杀,这会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当rì我们便潜进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就好像入了魔一样将那一家人全都杀了,劫了几千两银子出来,还有不少珠宝,带着这笔银子我们跑到了芒砀山上躲避了一阵,然后就开始拉队伍,莫大哥说长江上的客商往来无数,而且走水路的商人身上都带着大笔的钱财最好下手,于是我们在长江北岸连着做了不少案子,也拉起来一直百余人的队伍。”
“后来水师征剿,莫大哥就带着我们逃到了黄阳道。因为手里不缺银子,我们也就没再做生意,一直隐居。再后来……”
他叹息一声道:“李远山反了,罗耀跟着也反了,莫大哥的心思便跟着动了。他也要造反,可我们一听到造反这两个字就吓坏了,有过一次那么可怕的经历谁还愿意再来第二次。可莫大哥却说,当初他之所以那么决绝的跟着怡亲王造反,其实不只是因为朝廷不公,还因为那天在酒楼喝酒的时候,有个人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这句话,他从来都没有忘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杜栓看着方解认真道:“这句话,是你说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 再见时还一样
第五百八十一章再见时还一样
领了银子回去的那几个虎口涧斥候自然不会真的回去,放他们回去,朱雀山大营里他们的所见所闻就可能泄露。虽然那骁骑校说不怕他们说出去,可怎么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们换好了衣服拎着银子走,只是骁骑校让他们做出来的样子。
慈不掌兵,心肠软的人连杀猪都杀不了,怎么可能带兵打仗?
这几个斥候的下场,是挂在了虎口涧外面那几棵大树上,就是不久之前骁骑校那五十个人死了之后被吊的地方。虎口寨木墙上的士兵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看到了那几具尸体,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挂上去的。
几十个士兵用吊篮从木墙上下来,跑过去将尸首放下来带回寨子里。
还没等他们的愤怒稍稍平息下去,山寨外面就来了一队人马,看起来人数不多,只有几百骑。打着两面大旗,一面是大隋的烈红sè旗子,一面是纯黑sè的战旗。队伍在山寨外面几百步外停下来,其中一个骑兵催马上前,将硬弓拉开shè了一支箭进寨子里,那箭咄的一声戳在木头柱子上,箭羽还在不停的摆动着。
有人将羽箭拔下来,将箭杆上绑着的一张字条拆下来,没敢私自打开看,快步下了木墙送进山寨里面。
而此时,虎口寨大当家莫洗刀正站在院子里看着面前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他的嘴角微微颤着,手背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拿着字条的士兵快步进来,躬着身子双手将字条递上去。
“门外来了官军,刚刚shè进来的。”
莫洗刀将字条打开看了看随即脸sè一变,眉头皱着喃喃了一句:“竟然是他……”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摆了摆手吩咐道:“都抬下去葬了,是我低估了官军的本事,他们这几个人身手都很扎实,竟是被人生擒了去。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随便出寨。”
“是!”
下面人应了一声,抬着尸体出去。
莫洗刀看了看手里的字条,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木墙上的士兵戒备的看着外面,每个人都握紧了手里的弓,只是那些骑兵在shè进来一支箭之后便没了动作,在山寨外面几百步距离停着。莫洗刀缓步登上木墙,看了看远处的骑兵队伍,脸sè很凝重。
“把我放下去。”
他吩咐道。
木墙上的士兵立刻就乱了,纷纷劝阻。莫洗刀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的命令寨门决不可开启,就算我在外面出了事也不许开门来救。这次遇到的对手比我想象中还要难缠,我本以为不过是朝廷一支从西北溃败下来的士兵,却没有想到领兵之人竟然是他。这些rì子为了防止山寨被人窥破一直没有派人出去,竟是不知道来的原来是故人。”
“若是我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你们要听从二当家的调遣。若是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宁愿弃了这山寨从虎牙山另一侧出去也不要和官军死拼。若我早知道带兵来的是他,或许前几rì就不会让人杀了那几十个斥候。”
他神情有些恍惚,摆了摆手示意士兵们不要再劝,坐着吊篮从木墙上下去,士兵们纷纷将硬弓拉开,唯恐对面那支骑兵忽然冲过来。不过他们的担心有些多余,对面的骑兵依然没有任何举动。
莫洗刀下去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步朝着骑兵那边走了过去。走到半路的时候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伸手将脸上蒙着的黑巾扯了下来。脸上那一道刀痕,依然狰狞。
方解见山寨里出来了人,用千里眼看了看发现果然就是自己在长安城里的故人莫洗刀。他本以为莫洗刀和张狂一样,在那rì皇帝平叛的时候就死了。谁想到这个人竟然能从那般严密的搜捕中逃了出来,而且还在这里拉起了一支队伍。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的本事确实让人刮目相看。
他从白狮子上下来,拍了拍白狮子的脖子示意它留在原地。
“谁都不许跟过来。”
他吩咐了一声,也大步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两个人对面而走,心里都无法平静。当初在长安城的一幕一幕都涌了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隔了几十年一样。
距离莫洗刀五六步远方解站住,然后抱拳郑重的施了一礼:“见过莫大哥!”
莫洗刀显然愣了一下,然后抱拳回礼:“想不到你我兄弟,竟是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只是更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方式见面。”
……
……
方解和莫洗刀两个人对面而坐,谁都没有带兵器。
“自从离开长安之后,我就带着几个兄弟一直流浪奔波,一开始想着能活下来就是好事,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就算了。可是天下势乱,既然兄弟们当初选择跟着我,我总不能让他们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既然那些得了朝廷无数好处的世家名门可以反,为什么我们这些被朝廷抛弃了的人不能反?更何况……我们已经反过一次了。”
莫洗刀将腰畔的酒囊摘下来递给方解:“我后来听说你在平叛中立了大功,就知道咱们兄弟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坐在一起喝酒了。既然老天爷给机会让你我重逢,这酒是必然要喝的。”
方解也不多话,将酒囊接过来灌了一口。
“你还是喜欢喝这么辛辣的酒。”
方解擦了擦嘴角笑道:“还记得初见你时,我的酒量被你嘲笑了许久。”
莫洗刀笑了笑道:“那个时候,你是咱们边军考生的小兄弟,大家都喜欢你。只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你和我们走的路不同,而我们又自己走错了一步,再想回去不可能了。”
方解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见时,两个人心里都如堵着一块石头般不舒服。
“其实想想命运也挺奇怪的。”
莫洗刀喝了口酒后笑了笑道:“当初我为怡亲王做事,你为皇帝做事,若是在那个时候你我这样面对面相逢,只怕不是喝酒而是拔刀相向。你应该了解我的xìng子,即便你我投缘,可一旦动手我绝不会留情。”
方解嗯了一声,脸sè没有丝毫变化。
他从没有想过要指责莫洗刀什么,不可能每个人选择的未来都一样,或许在你看来错了事,别人未必觉着错了。
“我知道……”
莫洗刀笑容有些发苦的说道:“后来怡亲王事败,大内侍卫处和刑部大理寺还有军队的人在城中大肆搜捕怡亲王的人,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