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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先生认真解释道:“其实……它眼光挺高的。可是你也知道,家猪怎么也比野猪漂亮些……是吧?”
方解能说不是么。
猪小花不肯起来赶路,他们也只能坐在一边休息。那农户家主见门口躺着那么大一头野猪,险些吓得昏了过去。卓先生这位在大隋情衙中身份极高的大人物,低声下气的过去跟人家陪了好半天的不是。最后又掏了二两银子做补偿,那农户这才回过神来且不打算追究猪小花私闯民宅非礼良家母猪的流氓举动了。
卓先生感恩戴德,连连道谢。
闲来无事,方解凑到卓先生身边低声问道:“卓先生,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说。”
心疼银子的卓先生显然兴致不高,瞪着那呼呼大隋的猪小花生闷气。
“修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方解问过大犬,问过沐小腰,问过老瘸子,问过很多人。但因为他不能修行,所以无法理解修行的玄妙。迄今为止他记住的最深刻的,就是沐小腰说过修行会很疼。每一次修为上的提升,身体都会接受一次淬炼。
卓先生看了方解一眼问:“你为什么对修行这么好奇?”
他伸手放在方解的手腕上,片刻之后就松开了手说道:“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体质根本不能修行?说起来天下之人资质大多平庸,能修行者百中无一。而能修行的人中,一生勤苦也不能超越三品修为的又占去十之七八。而你的体质……确实很奇特。”
“一百二十八处穴窍,只开了一窍对吧。”
方解丝毫也不在意这个事实,这种打击他经历的太多了。
“不对啊,是开了两窍。”
卓先生认真的说道:“你看见刚才跟我要赔偿的那个农夫了么?按照道理说论体质来他都比你要好一些。普通百姓,最起码也要开窍三五处。一百二十八处穴窍只开了两窍的,你是我生平仅见。”
“两窍?”
方解一怔,心里立刻翻腾出一阵波澜。他的脸sè变幻不停,心里的感觉复杂的难以形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继续自卑。出樊固之前,他一窍不通。后来也不知道那个青衫男子使了什么手段,帮自己打通了一窍。离开樊固这两个多月来,竟然悄无声息的又通了一窍。
可是方解也知道,通了一窍和通了两窍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他没打算把自己之前只通了一窍的事告诉卓先生,想了想问道:“我想知道,九品强者到底有多强。”
卓先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清乐山会成为闻名天下之地?一气观为何成为天下道宗正统?”
“因为一气观中有萧真人。”
方解回答。
卓先生摇了摇头道:“有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清乐山先出名,而后才有闻名天下的一气观。之所以一气观选择在清乐山修建,之所以皇帝陛下会封萧真人为国师,这其中有很多秘密,我也不能尽皆知道。但有件事可以确定的是……萧真人有一位师弟,据说惊采绝艳,很年轻的时候就达到了九品境界。”
“有一次他和萧真人云游到了清乐山,看见清乐山一处峭壁上有一块巨石光滑平整,如同浑然天成的一块铜镜似的,大小足有三四丈,立于绝壁,大石之下就是万丈深渊。萧真人的师弟指着那巨石说这般壮阔景sè,怎么能不留书题字?”
“于是他飞身一跃上了峭壁,以右拳为笔在那巨石上写了气势磅礴的七个字。字如龙蛇,入石三分。当今陛下知道这件事之后,这才下旨在清乐山修建一气观。以一气观为天下道宗正统,萧真人为道宗之首,领袖江湖。”
“什么字?”
“道宗当兴于此地”
万仞峭壁上以肉拳做浓笔,巨石做宣纸写就这七个大字,方解脑海里忍不住幻想那个场面,一时间心驰神往。
“修行入九品,天下最强之兵也莫过于己身。”
卓先生伸出一根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说道:“以指为刀,也可切金断玉。”
……
……
到底为什么会有了改变?
骑马而行的方解一路上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十五年来,他的气海根本就不通,换句话也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气海。一百二十八处穴窍形同虚设,如果按照常理,他即便不死,也不过是一个躺在床上丝毫不能动弹的活死人罢了。
出樊固开一窍,行两月再开一窍。
以后会不会一直这样开窍?
如果是的话,那么自己需要等多久才能开三十六穴?只有开三十六穴以上者,才能感受天地中最jīng纯的气息。淬炼这种气息转化为气海中蕴含的劲气,再将劲气融入四肢百骸,从而让肉身变得格外强大。这便是修行,可如果按照两个月开一窍计算,开三十六窍最少也要六年。
即便是六年之后开了三十六窍,可也不过是勉强才有修行的能力罢了。
修行到了九品,甚至有崩石断流之威。
所以他渴望修行,渴望变得越来越强大。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没有实力的人要么被淘汰,要么成为社会的奠基石。之所以有人上人这个说法,就是因为那些有实力的人会一直踩在普通人的头顶上。
骑着猪小花的卓先生看了看垂目沉思的方解,微微摇了摇头在心里说了一声可惜。这少年的身体太怪异,明明应该是个多病多灾的体质,可他偏偏生龙活虎一样远比普通人要健壮。而且……他听大犬说过,方解在半路上手刃了一个四品修为的高手。这件是要是传于江湖,立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能修行的人杀了一个四品强者,这就好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拳打爆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脑壳一样让人惊讶。
“等到了dìdū之后,我可以帮你托个人情。若是演武院不收你,我尽力把你送去雍州城。”
他笑了笑道:“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
方解怔住,随即在马背上抱拳深深行了一礼:“大恩不言谢。”
大隋南疆雍郡雍州城里有一个罗耀大将军,也不能修行,可是纯粹的练体竟然达到了九品的境界。他是大隋,或许是整个天下唯一一个能以凡躯达到这样境界的人。而且,按照推算的话罗耀甚至有超越九品的可能。虽然世间没有九品之上的认知,但谁也不能否认或许真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对于方解这样怪异的体质,卓布衣只能猜测,他或许和罗耀是一个类型的人,虽然这种可能xìng微乎其微。
“不过,若是要建功立业,似乎还是回大隋西北边陲的好些,以你的反应和头脑,不愁不能上位。”
他看着方解说道。
方解笑了笑道:“大隋天下,比我聪明的寒门子弟只怕也是多如牛毛。可大隋百年,寒门子弟出人头地的又有几人?罗耀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还不是因为他曾是皇帝的执伞奴。若是没有这份机缘,说不得他现在不过是深山里一个樵夫,贫苦度rì。”
大隋上一个皇帝在西北巡视的时候,有一次微服私访路遇奔牛,那不知为何受了惊吓而发疯的耕牛在大街上横冲直撞,伤了不少行人。皇帝刚要下令手下侍卫屠牛护民,却见一个年少樵夫随手将背着的干柴丢下后大步而去。正面拦着那疯牛,双手握住牛角,竟是硬生生靠着两臂之力将那疯牛放翻,再一拳将牛头砸了一个大坑出来。
这少年rì后成了皇帝的执伞奴,蛰伏数年,终究是在东北樵渔郡平叛的时候大放异彩,被皇帝破格提拔为五品别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屡战屡胜。
这少年,就是罗耀。
一拳砸死奔牛的时候罗耀也是十五岁,毫无疑问现在的方解也没有这个实力。他有无数个办法杀了那头牛,却绝不能做到以力硬拼。
所以罗耀就是罗耀,独一无二的罗耀。
……
……
dìdū
太极宫
兵部尚书虞东来快步到了东暖阁外面,早就等在门外的内侍太监苏不畏连忙行了个礼说道:“陛下等着您,吩咐过了,您到了之后直接进去。奴婢一直在这候着,只等着大人您来呢。”
说完这句他压低声音说道:“陛下今儿心里不痛快,大人小心些。”
虞东来低声说了一句多谢,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冠服后躬身进了东暖阁。他低着头进去,也不知道屋子里还有没有别人在。进了门他悄悄扫了一眼,发现椅子上还坐着两个人,所以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若是陛下生气的时候还只召见自己,那麻烦说不定大了。
“臣虞东来叩见陛下!”
他撩袍跪倒,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皇帝说话,虞东来心里一紧,脑子里迅速的盘算了一下自己这几r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还没等他想到,一本奏折从书案那边扔过来,啪嗒一声掉在他额头前面,吓了他一挑。
“自己看!”
皇帝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失望和愤怒,虽然压制着,但足够让人心惊胆颤。
虞东来小心翼翼的把奏折捡起来翻开,才看了几眼就大惊失sè!他抬起头看向皇帝,一瞬间后背上的冷汗就湿透了衣服。只看了皇帝一眼,他立刻垂下头顶在冷硬的青石板地面上。头压的太低所以屁股翘起来的相对较高,姿势看起来有些滑稽。
“臣不查,请陛下责罚!”
“责罚?”
皇帝冷冷的问道:“朕要是摘了你头顶上的六梁冠,你可愿意?!朕把兵部交给你,你却跟下面的人合着伙的蒙蔽朕!朕对李孝宗寄予厚望,他却让朕失望透顶!”
虞东来吓得哆嗦了一下,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一声,樊固的事犯了,这次……真的麻烦了。
第五十七章 扒了他的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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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扒了他的祖坟!
杨易的xìng格或许是大隋立国历来最温和的一位帝王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懦弱的人。。事实上,大隋立国百年来最罕见的就是没有出现过一个懦弱皇帝。或许这和大隋没有传位长子的习惯有些关系,皇帝总是会在自己所有儿子中选一个最有侵略xìng的人来继承皇位。
虽然如何来判定哪个子嗣更有侵略xìng的过程……有些残忍。
或许这也是大隋百多年来一直没有堕落下去的根本原因所在,虽然不可否认的是地方官府也好,dìdū朝廷也罢,都存在着贪污受贿甚至枉法这样的事存在,但最起码大隋在国力上还雄厚的让人心悸,尤其是武力。大隋皇帝最骄傲之处且希望一直骄傲下去的,就是大隋军队的不败。
或许是大隋皇帝们都没有忘记前朝衰败的历史,所以对于军人一直保持着相对的重视。要知道前朝在被大隋开国皇帝杨坚灭掉之前,曾经也号称是中原第一大国。只是那个同样以武立国的国家,在经历了百年太平之后皇帝们渐渐的忘记了握在自己手里的刀子时不时要磨一磨的道理。
他们习惯了一只手握着笔杆子写出锦绣繁华的诗句,却忘了这只手本来也应该握住冰冷锋利的刀子。
为了防备武人作乱,只重用文官的前朝皇帝最后在面对杨坚率领的叛军的时候,竟然找不出一个像样的将军来领兵作战,号称百万大军的前朝军队,在杨坚最初只有几千人的叛军摧枯拉朽的攻势下迅速崩塌。杨坚手里的虎狼之师对阵前朝军队,每一战都赢得如沸汤泼雪般酣畅淋漓。
在太极宫御书房的墙壁上一直挂着一幅字,是大隋开国皇帝杨坚留下的墨宝。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之如yīn,动如雷震。
这是杨坚率军击溃前朝最后一支军队的时候,用前朝皇帝的血在宣纸上写下的一段话。一直到了今rì,那装裱过挂在墙壁上的字迹依然殷红鲜艳。如果仔细理解的话,这是一段关于如何用兵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