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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犬是主人给他起的名字。”
沐小腰在上面慢悠悠的说道。
“好吧”
方解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告诉我,你们嘴里的主人到底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来都是你们在保护我,我很感激。但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会被人追杀?是不是和你们嘴里的那个主人有关系?如果是,那么请给我一个解释。我总不能一直这么糊涂下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你是方解”
大犬认真的回答道:“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方解。”
“是啊是啊”
方解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是这些年我第一百二十七次问你们我的身世,也是你们毫无新意的第一百二十七次给我这个答案。没错,我是方解,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方解……身边有两个变态高手,但却不能修行的方解,对吧?”
犹豫了一下,他有问了一句:“你们两个是变态高手吧?”
沐小腰摇了摇头,大犬却点了点头。
“这个……”
大犬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怅然的说道:“别担心,我一直不相信,你这样的出身怎么可能不会修行?就算是个普通人气穴一百二十八也要开个三五穴,你这样一窍不通的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但我想不到问题在哪儿,你别急,等咱们到了长安之后找个医道大家给你看看。”
方解无语,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真的不打算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不到时候!”
大犬摇了摇头,钻回书架后面蜷缩着躺好:“到时候我把剑匣给你,你自然就知道了。”
方解看了看那个灰黑色脏兮兮的剑匣,眼神里都是绝望。从小到大,他已经不止五百次试过打开那个剑匣,但可惜的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他将视线从剑匣上收回来,看着眼前的账目:“我除了会赚钱,还会干什么?”
躺在横梁上的沐小腰轻轻的叹了口气,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一百二十八穴窍……能通才怪……”
她摸了摸怀里某处,那件她藏了十五年的东西。
……
……
距离樊固城数万里之外的长江之畔,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里。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四五具尸体,穿着一样的衣服,但致命的伤口却不一样,如果是经验丰富的验尸仵作看到这些尸体的话,最起码能在这些尸体上看到四种杀人的手法。天下在百多年前大定,格局已成,乱世结束,所以杀人这种事变得不再寻常,今天竟然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不得不让人重视。
从三十里外的县城赶来的捕头方恨水蹲下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些尸体。
一样的装束,浅灰色的长袍,身边也看不到有兵器。
方恨水看了看其中一具尸体的脖子,低声自语:“捏碎了颈骨……杀人的人好大的指力。还有一个用刀的,一个用棍的,另外一个用的是什么?锤?斧?”
他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尸体,脸几乎被砸平,已经看不出五官的模样,鼻子碎了,眼睛被震的挤出了眼眶,便是嘴里的牙齿都几乎落尽,这必然是重武器重重的砸在面门上造成的伤势,可他偏偏不能确定这重武器是什么。
太大了,不像是是锤或是斧子。
应该是一件很平的东西,如果是锤以这个力度砸在脸上的话,头都会爆掉。
这种死法,让方恨水的脑子里毫无来由的想到一件东西。
蒲扇
没错,就好像一柄巨大的铁制蒲扇扇在这个死者脸上似的。
“捕头!”
不远处,一个捕快从地上捡起来一颗圆圆的东西拿起来看了看,却没有看出是什么,这颗东西掉落在沙土里埋住了一大半,若不是他走过的时候蹚起来沙子也发现不了。一个奇怪的木制小球,但上面有一个小孔。
方恨水走过去,将那颗珠子接过来看了看随即脸色一变。
“是佛珠!”
他低呼了一声,然后转身回去,蹲下来逐一将那些尸体头顶上的帽子扒掉,当看清了这些人脑袋上的戒疤,方恨水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难看。
“都是佛宗的人。”
他站起来,表情凝重。
虽然大隋对那些张嘴闭嘴渡人渡己的佛宗弟子没什么好感,而且佛宗的人在大隋也没有特权。但这件事确实太不一般了,只怕他这个小县城的捕头是压不住的。佛宗在大隋之外有着绝对尊崇的地位,甚至有几个国家的帝王都是佛宗直接选出来的。
世间最大的权利不是在某个帝王手里,而在大雪山大轮寺里!
大轮明王说一句话,比任何一位帝王的话都要有分量。
佛宗和大隋本土道教历来相处不怎么愉快,如果佛宗借着这件事向大隋问责的话……方恨水打了个寒颤,转身吩咐道:“将尸体都运回县衙,听凭县令大人处置。”
距离命案现场几百米之外的一颗大树上,藏身在浓密树杈上的人见捕快们离开,嘴角挑了挑从大树上一跃而下,几个飞掠就不见了踪迹。转进一片树林,他脚步不停一路冲到林子最深处。
“夜枭……怎么样?”
他才停住脚步,从一棵大树上跃下来一人拦着他问道:“那些大隋的狗鼻子都走了么?”
叫夜枭的男子点了点头道:“走了,不过看样子今天这个小捕头有点本事。横棍……少主呢?”
“在里面二里处……你叫她少主还顺了嘴了”
“叫了这么多年,怎么能不顺嘴!”
夜枭笑了笑,快步往林子里面跑了过去。
在一棵异常高大的槐树下面,两个人手持兵器戒备。一个是看起来足有两米半高的壮汉,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铁塔似的。长江沿岸的冬季虽然不冷,但总是比不得夏日时候的温热。可这壮汉却精赤着上身,展露出一身古铜色的肌肤。最引人注目的,则是这个人身上鲜红色的麒麟纹身。
此人太过于雄壮,让人看了都会心生惧意。他手里拎着一柄巨大的朴刀,刀背竟然比门板还要厚。
另一个是个用斗笠遮住脸的人,垂着头,正在擦拭着自己手里的兵器,很特别的兵器。
那是一对……铜钹。
在大槐树下面坐着两个女子,一个低着头似乎是睡着了。她怀里抱着一柄剑,没有剑鞘,也没有剑匣。剑身如一泓秋水,动人心魄。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出这女子的样貌,看其身材就已经令人瞩目。
在抱剑女子的身边,也是一个女子。
她看起来十五六岁年纪,支着下颌看着天。
她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在一袭白衣下衬托的更加醒目。她的脸色很白,有些虚弱的白。她的身材瘦弱,单薄的肩膀惹人怜惜。
看眉目模样,她不是那种美的倾城倾国的女子。第一眼看上去,她很普通。如实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五官都很精致,若是再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其实也挺迷人。最迷人处,便是那一双明亮干净的眸子。很干净,干净的让人妒忌。这双眼睛里看到的东西,或许会与别人不一样吧。
“少主”
夜枭从远处疾掠而来,有些急切的说道:“咱们得走了,追兵还会找来。”
“去哪儿?”
白衣少女摇了摇头,有些伤感的说道:“你们还打算让我做多久的替死鬼?”
五个人,保护一个少女。
她说她是替死鬼。
而她替死的那个人,在哪儿?
这是她经常想到的问题。
第五章 好霸道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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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好霸道的手段
从太阳才升起开始樊固城里就热闹的好像一锅开水,从草原各部族赶来樊固城做交易的牧民们脸上的表情都很愉悦,在樊固城交易是让人踏实且安心的,因为樊固城里有个严苛的汉人将军制定了严苛的交易准则,简单而实效,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
公平买卖。
牧民们用自己手里的货物和金银玉器换取大隋商人们手里的茶叶盐巴和厚实漂亮的蜀锦,各取所需。
一般来说到了正午的时候差不多交易就已经结束,到天黑前城门关闭的这一段时间里,牧民们往往都会迅速的涌入自己中意的地方消遣,或是去茶楼装模作样的学汉人品茶听评书,或者是赤膊上阵在赌场里挥金如土,或者是去红袖招看那令人眼花缭乱的绝美舞蹈。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看到红袖招的头号人物息烛芯舞一曲流花水袖。
据说当年有个小部族的王子在看到息烛芯的流花水袖之舞后惊为天人,随即让人抬着满满一大箱子的金银玉器要将息烛芯买回自己的部落里去。结果被人笑掉了大牙,称其为小地方来的小土包子。
一箱子金银玉器就想买息大家……这事确实让人觉着好笑。
恼羞成怒的小部族王子随即下令随从抢人,几十个强壮的草原武士真就冲上去打算动粗,结果被红袖招看门的瘸子老头一个人全部放翻在地,那一天人们第一次发现原来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是对的,那看起来颤巍巍的老瘸子竟是用一只右手把几十个粗壮的草原武士每个人最少打断了三根骨头。
而且每个人他只打了一拳,从开始到结束没用一分钟。
之后赶到的边军士兵们不由分说将所有闹事的草原人拉出去,押到狼乳山下遥遥对着涅槃城全都砍了脑袋。但大家都知道,涅槃城那边的狼骑绝不会出动来救这些犯了错的牧民。这是大隋皇帝杨易和蒙元帝国的大汉蒙哥达成的协议,进了樊固城的牧民,只要犯了错就要接受大隋的刑罚处置。
往往这个时候,涅槃城里的狼骑会在大隋边军撤走之后过来收尸。在狼乳山上随便找一个地方将尸体遗弃,任凭野狼秃鹫啃食。
据说后来那个小部落的埃斤闹到了蒙元王庭,因为他是蒙哥大汗的妻子慧秀可敦的亲戚,结果没用蒙哥大汗发话,慧秀可敦直接让金帐侍卫将那个闹事的埃斤拉出去抽了一百鞭子,身受重伤的倒霉埃斤在回家的半路上又遇到了马贼,最后死无全尸。
当然,大家都知道那马贼是怎么回事。
慧秀可敦可不允许有人败坏自己的名声,她知道蒙哥大汗最讨厌什么。
按照常理,日头已经靠近正南方的时候牧民们已经都跑去消遣了。但今日显然有所不同,在集市上还围着不少汉人的商贩和草原牧民,看着令人震撼的场面心里不住的直哆嗦。
马
竟然有人跑到樊固城里来卖马!
自从大隋皇帝陛下和蒙哥大汗签订了协议之后,双方的交易确实很红火。但有两样东西是绝对禁止的,如果被发现的话立刻就会将商贩或是牧民处死。
中原汉人绝对不许将铁器出售给草原人。
草原人绝对不许将马匹尤其是战马出售给中原人。
当然,随着双方交易的时间越来越久,樊固城里执法的边军往往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如中原商人将劣质的铁锅这样的东西卖给草原人,草原人将瘦弱的只能拉车的驽马卖给汉人,这样的交易在暗地里进行还是不会受到惩罚的。
但今天显然不一样。
那个穿着一身肮脏皮袍的商贩,他在兜售的是超过五百匹马,而且还是完全可以装备军队的战马!
而之所以执法的边军没有将这个人抓起来,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
他不是纯粹的蒙元帝国牧民,他是个北辽人。
北辽甚至不算是一个国家,是一个紧挨着草原以十万大山为家的半游牧大部族。人口不及蒙元帝国的百分之一,和大隋不接壤,中间隔着一大片隶属于蒙元帝国的草原。但北辽人都极凶悍善战,常年生活在白山黑水极寒之地,让他们的性格也都坚韧而果敢。他们的战士虽然不多,但就连狼骑都不愿意轻易去招惹他们。
北辽是蒙元帝国的附属国家。
北辽和大隋没有直接的贸易往来。
这才是最棘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