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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听到耶律屋质叹息。大智节忙问:“枢密?”
耶律屋质道:“没事。”大智节虽受他委派,但也还算不上心腹,他心中对唐国蒸蒸日上的形势所充满的忧虑也不愿意向他坦诚表露。
“你先去忙商务吧。”耶律屋质说:“至于以后若想到还有需要补充的地方,再来与我说。”
“是。”大智节应了一声后,又道:“小人还有一请,如今尚未入冬。小人在辽津把货出了之后,像再走一趟天津,请枢密允准。”
耶律屋质道:“行。如今我大辽百废待兴,这边也亟需中原的货物,你能多运一些东西来,对国家也是有好处的。”
大智节得了耶律屋质的准许后便拜辞出门。
这一趟中原之行,所获利润不止十倍,不过这支商队并不都是他的,是十几家辽国贵族共同出资的。但将货物散给各大家族之后,他本人也还有巨大的获益。
更重要的是他这一次的大获成功为他在商圈打开了名气,当他宣布要在入冬之前再走一趟中原之后,便有更多的辽国贵族前来找他。
东北的手工业十分低下,就算有渤海国的底子也完全不能和中原相比,倒是从幽州迁来几十万人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
不过如今的辽国,对中原能出口的也都还是原材料,主要是毛皮、人参等物。东北也是产马地,马匹南方也许需要的。但如今的唐国产马地比辽国更多!
放到另外一个时空的辽宋对峙局面,契丹对宋人自然有马匹出口上的诸多限制,但在这个时空,耶律屋质却上书大可向缺马又需马的南方人如齐国、吴越等供给马匹——因为一来契丹最大的敌人是天策,而天策无缺马之虞;二来南方诸国与天策其实也存在竞争关系,壮大敌人竞争者的骑兵力量。也就是间接帮了自己;三来也能带来经济上的收益。
走了一趟唐国后的大智节,在对唐国的了解上,一时间在辽国便拥有了很大的话语权,辽国无数上层人物都派人与他接触,当大智节透露出要在入冬之前再走一趟天津。很快就有无数人将银钱货物送了上来,希望能傍上这趟东风——这是很自然的啊,上一次那些投资在大智节身上的人,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获得了五倍以上的收入!虽然这次大智节宣称不可能有上一回的收益那么高了,但哪怕只是翻倍也能让人趋之若鹜!
因此上,大智节忽然之间发现自己能调动的资源大到无法想象。东北的各种货物,从最顶级的奢侈品东珠与人参,到最普遍的毛皮与马匹,他想要多少就能拿到多少,如果现在他有需要,甚至可以动用军方的人力开路的。
现在的东北正处于极度饥渴状态,只要能拿到来自渤海那一头的货物,东珠人参毛皮马匹这些多余之物都可以随时出口。
只用了半个月,大智节便搜罗了到了他所要的货物,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想到了一条未来的稳定财源——那就是木头!将东北大山的木头砍下,沿着河流顺流而下运到渤海,再扎成木筏拖到天津,那边的造船厂应该很需要这些的——不只是造船厂,大智节还知道燕京正在建城,一座正在兴建的都城,有多少木头都能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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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秋风起时,大智节再次出发了,这一次他麾下有了五条船只——包括另外一条临时买到的高丽海船,结成了一条五艘海船规模的船队,志得意满地开出辽津,开往天津。
天津海关的小吏看到没多久便去而复返的大智节心中充满了惊讶,天津到辽津这种在后世只能算中程甚至短途的海运路线,在这个时代在短短两个月内能走一个来回却已让人惊叹不已。
这一回,大智节没有再深入内陆,而是在天津的市集就完成了交易。他的买家几乎都是南方人——天策的高层奢靡之风还未大兴,东珠这种顶级货色,能出得起大价钱的只有江南或巴蜀的大贵人;天策不需要马匹,虽然不太鼓励但也不太限制马匹对南方的出口——张迈曾说笑地对符彦卿说他多希望有一天齐国能组织一支骑兵到淮北来和自己打一仗,所以大智节便将马匹卖给了齐国和吴越国的商人——那边的人对北国的马匹都有一种近乎饥渴的需求;毛皮和人参。那倒是放之四海都能行销的东西。
卖掉了货物后,大智节又购入了大量的棉织品——在这里购入棉织品多是和二手贩子打交道了,自然比起在洛阳时直接从西北商人手里拿货要贵上许多;此外就是江南的丝绸与茶叶,河北的陶瓷与铁锅,南洋的香料,岭南的糖。还有天津的盐!是的,辽东也近海,但谁能出产天津盐场那样色泽的青盐!
从东北来的东西多而粗,而往回运的货物就少而精,所以那三艘已被海风海浪拍打得吱吱作响的高丽船大智节就不打算带回去了,直接在港口倒卖掉,自然是交给刘家船厂的那小伙子经手,顺便又多订了两艘海船,并问他是否需要造船用的梁木。
“造船木?那当然需要!”
河北和山东是开垦了上千年的土地。那里还有什么产木的林地!造船木不是太行山,就是出自福建、岭南,如果有来自东北的木材,价格还更便宜,那自然相当划算。
不过什么样的木材才能划算,却得实地去相一相了。
在得到大智节保证其人身安全之后,刘家这个叫刘小峰的小伙子自告奋勇,决定代表家族去东北相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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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的政策是不禁国民出海的。甚至还很鼓励,只不过出海者必须报备个人的资料以及出海的原因。刘小峰可没想到自己的报备递上去后。经过层层上传,最后竟然会转到了曹元忠的案头!正在开封向张迈述职的曹元忠又顺便提了一嘴。
张迈沉吟道:“东北林木东运?嗯,好事!这件事情,各方面都给我开开绿灯。”
开绿灯是什么意思,曹元忠虽然不知其所以然,但在张迈身边呆的久了。却也是懂的。
“那么,要不要对这个刘家小伙子耳提面命一番?”
“不用。”张迈道:“生意人家,让他们知道反而容易露出马脚,另外派遣可靠的人跟着去就是了。”
刘小峰没想到自己的报备会耽搁那么久,但家族中的老人都说正常。这是要去辽国啊——那里是敌国,焉能不谨慎,甚至还因此有了隐隐的担忧,怕被朝廷疑为奸细,幸好最后只是有惊无险。
而大智节也万万不会想到,刘小峰的这一出海报备还为他带来了另外一条财路,一个姓慕容的西北人闻风而至,也要跟他做木材买卖,但他却不是为了要造船,而是要为正在营建中的燕京宫殿选定梁木。这一次燕京的建设,并不完全是官府经营,有一部分工程就交给了私人营运商,比如这个姓慕容的,家里据说出自沙州慕容家,甚至能和朝中重臣曹家攀上关系,所以才拿得到燕京大纠评台工程的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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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风开始要变得凛冽,大智节赶紧出海,两条海船进入辽津时,平安归来的他再次受到了契丹贵族的大肆欢迎。
他这两次出海,不但带来了丝绸陶瓷香料糖霜青盐等奢侈品,更带来了大批的棉衣和许多工具,甚至还有一些工艺图谱!尤其是最后者正是大辽迫切需要的。
看到了他的货物清单之后,耶律屋质已经准备给他请爵了,但大智节却婉拒了,说道:“能为枢密看重是小人的荣幸,但小人如果封爵势必为人所瞩目,以后再去唐国只怕就不那么方便了。还是闷声发财,于国于家都是两便。”
耶律屋质也觉得他所说有理,便没再坚持。
只不过他还是没摸准大智节内心深处的真正打算——这两次深入中原之后,大智节心中对正在兴起的新唐其文物生活与制度已由仰慕变为一种渴盼,在当初边关文吏告诉他只要积满三张通商回执后就有机会落籍大唐后,他的心思一下子就变得很长很远!
不见他在边关登记姓名的时候,已经改“大智节”为“戴智节”了么?他第二次入唐时,与人交接也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自己原本是东北汉人,因为环境所迫。这才“冒充渤海”的消息。他甚至已经请求一个山东商人为他安排,准备迎娶一个汉家女子,小门小户无所谓,花费多一些也无所谓,将来设法将那个女子安排在天津住下,如果能再生下一儿半女。就此为“戴家”在大唐境内开枝散叶,那是想想就让人激动的事情,与之相比,契丹封爵反显得有些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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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智节在辽津将部分货物发卖出去,主要都是些较大宗的商品,比如棉衣,第二次入货的奢侈品则大多留下来——在辽津这些东西还卖不出好价钱,他又将那些依附自己上船的贵族家奴遣散,然后便带着刘小峰与慕容掌柜出发前往东京。
耶律德光当初在辽国建立时设立的大辽诸京。如今之剩下一个东京辽阳府了。东京位于辽河的支流梁河的南岸,辽津又位于辽河入海口,从辽津前往东京,一路都可以坐船。
这个时代的海船进入江河也是没问题的,辽河又是大河,所以直接将这两艘从大唐买来的海船开过去,一路之上请两个贵客在甲板上喝酒赏景,接受两岸围观者对两艘大海船的惊奇艳羡。心中倍儿满足。
天气渐渐冷了,但甲板上早安放了一个取暖用的煤饼路子。烧煤取暖在中原北部一直都存在,只是没有普及,但在西北甘凉道类似的取暖设施早已风行,近年渐渐传开,中原中等以上人家也开始家有一炉了,可是看这煤饼炉子的制式与中原迥异。一打听竟是东北这边生产制造的。
大智节见他们问起,随口提了一嘴说:“去年入冬之前,契丹高层不知道从什么途径,得到了一些图谱,上面有煤炭探测和开采的新技术。又有煤饼煤炉制造的新工艺。试造试用后觉得无比实用,地皇后便听从了韩丞相的建议,驱策两三万高丽、渤海和女直开挖煤炭,又令幽州工匠制作煤炉煤饼,这煤炉煤饼不求做工精细的话,两三个工匠一天能做二十口泥型,再蒸烤烘焙,十几天就成品了。从去年到现在,有一百多个幽州工匠领着一千多人动手,农闲时又投入了两万多人在上面,最少造出了十几万口煤炉,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口煤饼炉子。”
往上游走了数十里,但见辽河两岸处处都是人烟,刘小峰也不禁赞叹说:“真没想到啊,当初我都还害怕来到蛮荒之地,不料,和幽州也差不多。”
“当然差不多。”大智节笑道:“这些村落,本来就是幽州人营建的啊。”
刘家小伙子和慕容掌柜同时咦了一声,但跟着便想到了什么
去年对整个东方世界来讲都是多事之秋,而对幽蓟百姓来说更是惨不可言的苦痛历程,近百万人被契丹掳掠一路东迁,不知多少老弱在路上便熬不住去了,到了辽东之后又是满目荒凉。
北大荒,北大荒,这三个字不是白叫的!虽然有高句丽的开垦,但这种边陲小朝廷的开发程度是不能与幽州相提并论的,就是那些已经开垦了的地方,也必然早已有主,数十万幽州百姓眼睛所看到的,仍然是一片近乎蛮荒的旷野,他们能得到的也必然是荒地。
幸好,辽国的当权者为了安抚人心,没有太过苛待已经迁到这里的燕民,大片大片的土地都划了出来给他们耕种,或者是出于对补偿,或者是为了安抚人心,凡开荒者便得其田,因此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汉民村落。
也幸好,东北的这片土地是肥沃得令燕民难以想象的,他们烧掉了辽河两岸的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