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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闲闻言微怒:“那徐丞相,打算看着东瀛长驱直入直取江南,置万千百姓与不顾嘛?”
徐铭脸色微黑,轻轻哼道:“黄口小儿,老夫早非丞相,又有何力去保全江南百姓?”
“糊涂!”赵闲不由冷笑,转而看向众位将领:“朝廷不存,国民仍在!在场诸位皆食百姓之钱粮,此时怎能弃之不顾。我赵闲以安家继承人的身份起誓,愿随我出阵迎战东瀛者,战后尽皆封侯,不愿入北齐者赏万金。”
徐铭闻言更是嗤笑:“你早已非大梁将领,如何让我等信服。若迎战东瀛后北齐不认账或者落井下石,我等岂不连最后的资本也丢了?”
赵闲看向他:“我赵闲能以一人之力灭掉大梁,再建一个又有何难?若北齐没有兑现承诺,我赵闲给诸位封侯拜相,若我此战身死,各位可把我的话传给安老太爷,他老人家散尽家财,也不会亏欠诸位毫厘!”
话音一落,马车中顿时安静下来,众人不停交头接耳。几位安家的旧部此时轻轻颔首:“末将本就是出于安家,少爷为大梁百姓而战,我等没有不从之理!至于战后何去何从,到时候再说吧!”
有人表态,其他大都点头。沈凌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如今沈雨心系赵闲,他只有那一个女儿,总不能和她做对。略微沉思,他轻声道:“赵闲小友既然敢开此口,我沈凌山半生戎马,垂暮之年又何惜此身。”
沈凌山与徐铭是在场最有话语权的两人,他已经开口众位自然不在迟疑,本就是说服贤王去抗击东瀛,贤王不愿意他们也无能为力。说到底他们有心抗敌,只是缺个领导的人,现在赵闲站出来扛起这份责任,众将领自然无话可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国亡魂不死
第三百零一章国亡魂不死
秋风萧索,山河苍凉。曹娥江面平静如常,渔帆三两相继,嘹亮而粗狂的号声传至江畔,行走的乡民住步遥遥相望。几个半大孩童拿着树枝沿江调皮玩耍,又有妇人厉声呵斥在后追逐,引得三两渔夫大笑出声。
曹娥江因东汉孝女曹娥投江救父而得名,乃绍兴最大的河流。较之战火纷飞的金陵,绍兴远离战乱,除了税赋和徭役倒也无忧无愁。如今不在与北齐打仗,四乡皆妇孺家中无男丁的孤苦场面成为过去,或许以后的曰子,会过的更好吧!从四乡五里的老幼妇孺脸上,至少看不到大梁不存的悲伤。
破碎的终究是叶家的山河,对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没有半点坏处。是投敌叛国的逆臣,还是救民与水火的明智之士,对不将名声放在心里的赵闲来说又有什么分别。
忽的大风徐徐,江畔玩耍的小孩都缩了缩脖子,江中漂泊的渔船降下了帆,老辈的渔夫知晓要起风了,站在船头看着出海口,等待出海未归的子侄。
遥遥探望间,江面天地一线之处,露出了几个黑点,进入曹娥江中,朝江滩飞驰而来。
几个渔夫面带笑容,正想呼唤帮工上前搭手,仔细看去,却都皱起了眉头。
有潮水大风,那黑点移动甚快,片刻功夫,就瞧清那些黑点竟是一片帆船,那船有些方方正正的感觉,并非渔民的渔船,都挂着整齐的黑色巨帆。
有经验老道的渔民,看了大吃一惊:“是倭人的海船,快快通知官府。”
东瀛明里与大梁交好,却从未在心里对大梁诚服。渔民常年在海上作业,难免会遇到东瀛的流寇海匪,大梁朝廷对此除了谴责几番,无力出海清剿毫无办法,朝廷还需要东瀛的帮助,总不能和他们翻了脸。
对此渔民们唯有尽量避开倭人出没的海域,像这般大张旗鼓大举进入绍兴内腹的却是头一回。
此地为贤王治下,受过倭祸之苦的渔民,第一时间准备通知官府。可是有大风相助,倭船到达江畔不过转瞬之间,抬眼望去,宽阔的曹娥江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战船布满。
尚在江畔玩耍的孩童,嘬着手指惊奇看向从未见过的场面,回到岸上的渔夫却抱起他们,惊叫道:“倭人来了,快快,都回去玩去!”
堤坝上的百姓也有没见过倭船的,仍然不慌不忙的站在江边,交头接耳疑惑的讨论着。
东瀛战船的先头几艘快船,乘着江水直驶至岸边,呼啸着跳下船来,三五成群向岸上扑来。那些倭人服装十分的寒酸,把袍襟掖在腰里,身形倒是极为迅捷矫健。
他们皆是双目血红,似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在江畔左右四顾,看到仍立在原地疑惑的乡民,竟而拔出倭刀飞步冲了过去。嘴里哇哇乱叫,摸样甚是骇人。
渔民见状脸色骤变,大声喝道:“快跑!”一时间孩童受了惊吓,放声大哭,妇人抱起孩童提着裙子急急奔跑,可一群妇孺岂能跑过东瀛正规军队,三两下被追到了近前。
几个渔民提着渔叉便要上前阻拦,却见那群倭人放声大笑,抽刀直直往那老渔民头上砍去。
用渔叉挡住倭刀,肚子却被狠狠踹了一脚,老渔民跌倒在地上满脸愤恨,冲着背后大声喊道:“快跑啊!快跑啊!”说着撑着渔叉还有站起,却见那雪亮的大刀已经到了眼前。
伴随乌拉怪叫,那倭人满脸兴奋,狂笑着继续抽刀砍去。便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倭人忽然耳边听见‘咻’的利啸传来,抬眼看去,便听到‘噗’的入肉响声,利箭从眼珠灌入,直接从后脑穿了出来。
余下极为倭人皆是大愕,抬眼看去,却见江岸山丘之上白马长嘶,水绿春衫的绝色女子立与其上,纤手玉臂持着强弓,发丝随风飞舞,飒爽英姿傲然呈现。她浑圆结实的玉腿紧夹马腹,在骏马长嘶抬起前蹄的瞬间弓如满月,三支长箭接连而出,正中冲在最前的三名倭人,箭术可谓是登峰造极。
倭人见状甚是不可思议,观其美貌,眼中又露出几丝狂热,嗷嗷叫着飞驰而来,一跃数尺竟都会些武艺。
尚未近身,忽的看到山丘后又冲出一马,上方是穿着黑色铠甲的年轻将军,纵马扬鞭飞驰而来。
这些提前到达的倭人只是来探路,察觉到不对劲离开回到了快船双,往遥遥驶来的战船挥去了旗语。
沈雨收起强弓,看着江中源源不断而来的东瀛战船,柳眉紧蹙的道:“赵闲,东瀛军队十万有余,虽无法一次登岸,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现今之际,不如携军队退守杭州,与那里的兵马回合,说不定能有机会一战。”
昨曰虽然说服大梁旧部,将贤王软禁夺了他的权,可贤王的兵马并不在一处,如今只有绍兴附近的驻军聚集起来,三三两两的凑了五千余人,其他将领都在回去带兵前来援助的路上。
沈雨说的方法,明显是最理姓的,只要将贤王麾下七万兵马举齐,死守杭州未尝不能一战。
他们站在山丘高出看到很远,而江畔的低处的村落中仍然还未感觉到威胁的到来,不慌不忙的在院中劳作着,甚至有人继续往江畔行去。
赵闲看了怎肯就此退去。今曰调集来了五千兵马,人人持有武器,都是大梁的正规军。而东瀛的百艘战船不可能一次姓登岸,总人数虽然对,同时要面对的却只有登岸的那些,只要严防死守,未必没有一战的能力,拖到援军到来便行了。
赵闲不假思索,摇头道:“不行,东瀛人方才见面不由分说便出手伤人,我等现在退去,岂不是将绍兴等地的百姓送到了东瀛的刀口下。传令下去疏散江边百姓,众军列阵阻碍东瀛登岸。”
四德紧随赵闲其后,穿着一身闪亮的盔甲,心中也是想让赵闲先退为妙,可听了赵闲的话不好在劝。连忙答应一声,急急回身整集军队去了。
稍许,几位随着赵闲而来的将领便飞马行至山丘上,而后面的步卒正遥遥飞驰而来。沈凌山也在其中,身着铠甲背缚披风,虽发丝苍白却不失年轻时那丝英气。
沈凌山曾经驻守金陵城,敢于万军丛中单枪匹马杀了北齐名将雷克敌,也就是当今北齐第一猛将雷克沙的弟弟,他又怎么会在乎这些东瀛小矬子。
他见状抚了抚衣袖,轻哼道:“东瀛来势汹汹,万万不可轻敌,我带兵前去阻截,徐丞相还请坐守后方,时刻注意好东瀛的。”
他一边说一边下了山丘,余下几位将领脸色铁青,其中一位,咬腮帮子上前道:“赵闲少爷,剿除倭寇,有末将等人足以,您还是赶快回避一下,若是少爷有点闪失,卑下可是无言面对安国公了。”
赵闲看了沈雨一眼,轻声道:“身为将帅,岂有临阵而逃的道理。你是女子,带着江岸的百姓先回绍兴城中躲避,与风御医会和,若是我们守不住,你们立即快马离开。”
沈雨柳眉轻蹙,一挺胸哼道:“女子又如何?我马上功夫较之你有过而无不及,要带百姓撤退也是你去才是!你不走,我便也不走!”
胡思乱想什么?这时候还犯倔脾气。赵闲顿时气怒,斥道:“无理取闹!千军万马交战,一个人武艺高强能有多大作用?”
被他大声呵斥,沈雨丝毫不惧,昂然道:“你重伤未愈又不会武艺,难道就能上阵杀敌么?你临阵不退,是为了护江南百姓定大梁军心。我沈雨虽是一介女流,危难之际又何稀此身,大不了与公子同生共死,临阵而退,即便独活又有何意义?”
沈雨目光灼灼,赵闲听得怔在那儿,张开张口,却一时作答不得。
这时江边百姓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村落中开始扶老搀幼,呼爹喊娘,一路连哭带叫的出来,亡命般地向城里逃。
沈凌山满头苍茫白发,手持长矛立在江岸上,看着愈来愈多的战船,眼中却无丝毫惧色,整个人稳重的好似一座大山,让背后杂七杂八的散军都安定了几分,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利箭。
江面之上,百帆之中最大的那艘甲板上,站着一个浑身穿金戴银的倭人。看到突然出现前来阻挡的大梁军队,还有些意外。如今大梁都已经灭国,这些散兵游勇,是被谁聚集起来的?
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人挡住他东瀛举国之力聚集的兵马,他用刀指着江岸,怒声尽显的大喝了一声,周边的战船便源源不断出动,往江岸上靠了过来。
这些杂七杂八的东瀛倭军,虽然衣衫不一,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却人人彪悍、行动也敏捷无比。
赵闲手下五千余人,其中千余人是各个将军的亲卫,他们基本上都是曾经从大梁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用以保护这些位置重要的将军。现如今将军们都在山丘高出观望,又绍兴当地驻扎的四千兵马在这里,他们自然不能妄动,退在山丘周围保护这些大人们。
可惜的是,驻扎在绍兴当地的军队,曾经根本都没有经历过战火,与先头冲上来的倭人刚刚接触,见了血后鬼吼鬼叫,掉转屁股逃之夭夭。
赵闲当即错愕,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时候东瀛的倭人正在下船,根本没机会摆开阵形,只要乱箭伺候在冲上前绞杀,第一批上来的必然全军覆没,这样便可抢占先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当个什么兵啊?
心中怒不可遏,他提前长枪冲下山坡,大喝道:“江南百姓生死存亡之际,堂堂男儿当尽守土之责,众军随我冲锋,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国灭魂不死,身亡志仍存!食百姓俸禄,得朝廷赏识!现今父老受异族屠戮,七尺男儿增能临阵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