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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梦,你,你…”赵闲看着微微睁开的双眼的小梦,惊喜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虽然声音很微弱,但却觉她的声音如天籁般清脆动人。
“锤子哥!”感觉一滴滴温热的泪水滴在脸上,温热的怀抱和浓郁的男子气息,让小梦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丝红晕,一点点温暖从她心底驱散这周身的寒冷。
“是我,是我,我会治好你的。”赵闲用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嗓子回应着,若非小梦离他极近,根本就听不清赵闲说的话。
赵闲在小梦的心里,一直嬉笑玩闹、全无正经,口花花一直开女孩子玩笑,却没想过他也有这样惊慌和无助的时候,而且是为了她惊慌和无助。
懵懵懂懂中,已经看不清赵闲的脸,却可以清楚感觉到赵闲的表情,小梦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眸子渐渐湿润,两行清泪滚落下来,聚起全身的力气,气若游丝的努力问道:“锤子哥,你…你喜欢我不…”
靠在赵闲怀里,可以清楚听到那有力的心跳,小梦脸上发烫,以前的扭捏早已抛之脑后,安心的倒在这个怀抱里,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会儿。
“喜欢!”赵闲语气淡淡,却似从嗓子里硬挤出来,以前开玩笑说过很多次的话,这次却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悲伤,将这周围的寒冷都掩盖了,小梦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压抑的感觉,朦朦胧胧中,连赵闲的心跳都是如此的清晰。
“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小梦轻轻抽泣一声,眼中闪着亮晶晶的泪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从小就懂事,懂很多别人不懂的大道理,我知道你眼里只有花语姐姐,她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和大夫,我只是个普通农户的女儿,我没有花语姐漂亮,没她懂事,没有她那样的本事……”
小梦声音逐渐的提高,情绪刹那间变得伤心起来,哽咽着,抽泣着,泪珠滂滂沱沱,沾染在赵闲胸前的衣上,滴落在他的手臂上,由暖变凉。
赵闲伸出手,轻轻拍着她柔嫩的肩膀,道:“别说话了,我会治好你的。”
马车在雪地颠簸,短短的几时几十里路,此时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小梦紧紧咬着下唇,疲惫的感觉涌上心头,呼吸速度慢了下来,眼皮也逐渐的沉了下去。
赵闲心中大惊,忙放开缰绳拥住小梦,摸着她脸庞:“小梦,不能睡,你不能睡,快醒醒,我真的喜欢你,你快醒醒……”
“锤,锤子哥…”小梦虚弱喘着,颤抖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胸膛,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赵闲眼眶湿润,用力搂着她身子,手脚都在颤抖:“别说傻话,我会治好你的,我明天就娶你过门,我们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小梦脸色一片潮红,露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虚弱的感觉叫她精神阵阵恍惚,泪珠缓缓淌落下来:“我等了好久好久,真的好久,终于……”渐渐的,声音缓慢了下去,再无声息。
“小梦?小梦!啊!……”赵闲搂住那渐渐冰冷的身子,泪珠汹涌滚落。撕心裂肺的痛苦中,他发出一声仰天的怒吼,紧紧搂住小梦的身体,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闲?!小闲你怎么了?”
突然,一阵焦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花语脚不点地飞速掠过雪面落在车上,看着小梦和赵闲身上的斑斑血迹,泪水夺眶而出。
“花语!”赵闲大喜过望,急忙擦干了眼泪,急声道:“花语,你救救她,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怀中的小梦身上最后的体温正在缓缓退去,娇躯渐渐的僵硬。想起平时里与她开玩笑的情景,没想到有一天,她竟会在自己面前死去。赵闲喉头哽咽,难以抑制的痛苦涌上心头,他聚起最后的力气,啊的狂叫一声呼唤道:“小梦你醒醒,花语来救你了…”
任他如何呼唤叫喊,小梦身体绵软,便似睡着了一般,呼吸都停滞了。
赵闲心神巨震心中的悲伤似是奔涌的江水,再也难以抑制,眼前的皑皑白雪慢慢化为一色,意识渐渐模糊,种种感觉冲击着他的心神,一阵阵眩晕袭来,心跳越来越快,鼻孔中流出两道血柱,却强咬舌尖没有晕过去。
花语惊的花容失色,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给赵闲服下一颗,赵闲却吐了出来,满含泪水乞求的看着她。
花语蹲下身把赵闲推开,用手轻轻拦住小梦,把小瓶中的药丸赛进她苍白的嘴里,用银针插入后颈的一处,闭上眼睛轻轻扭动,细腻的指尖有规律的颤动着,花语的脸色也因此带上一抹潮红。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小梦依然没有反应,赵闲却感觉浑身失去的知觉,只有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二人,鼻子里的血堵的他无法呼吸,眼中的泪水让他分不清景物,只有一丝奢望,支持着他,让他没有晕过去。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花语额上渐渐蒙上一层汗珠,她时不时睁眼看看赵闲,眼中的担忧却越来越深,泪水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想劝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赵闲心中的希望一点点消散,血液倒着流入气管,呛的他发出几声沙哑的闷咳,瘫软在马车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花语心中一阵阵绞痛,她和赵闲朝夕相处十余年,何时见过他变成这副模样,恨不得和小梦互换使小梦活过来,让赵闲好受一些,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集中全身的气劲,纤手贴着小梦胸口一遍又一遍的努力着。
朦朦胧胧中,赵闲早已精疲力竭,丧失了所有的知觉,耳不能听,眼不能看,连花语怀里那柔软的身子动了一下,他都没有丝毫察觉。直到小梦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小口微微张合,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锤子哥’时,才感觉灵魂随之崩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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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坐牢都有美人陪着
冬月十七,很普通的一天,常州城中,却发生了两件大事。
常州文会召开,一片黑马毫无征兆的横空出世,两首狂诗摧枯拉朽的压下了江南众才子,而这个人,竟然只是城南的一个小铁匠,乌蒙巷里的一个小混混,一个默默无名的小人物。
文会散后,街里坊间无不交头接耳口口相传,把这件奇事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还有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在茶馆中声情并茂的讲着当时的场景,什么天降祥瑞、异象频生,兵部尚书、常州知府惊为天人,众才子争相叩首膜拜,说的都跟真见到了似的,唬的一般看客啧啧称奇。
而昨天刚和赵闲定下亲事的黄家,每个人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黄千山老爷子更是逢人就吹嘘自己的眼光,啥叫先见之明?啥叫慧眼识真?众人无不点头称是,羡慕黄老爷子招了个好女婿。
可惜,众人还没从赵闲文会夺魁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件更加让人惊讶的事情便接踵而至。
当曰中午,有人来府衙报官,说赵闲在春江镇杀了人。
众人开始不信,早上还在松山书院独斗众才子,怎么无缘无故就跑到春江镇去,还动手杀了人?
只到钱三和李雅破烂不堪的尸体,搬到衙门里后,全城才一片哗然,赵闲竟然真的犯了人命官司,一时间无论本地人还是外地人,谈论的都是这件事情,他们想不通赵闲为何出手。
赵闲今曰已经在松山书院打下了一番名声,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被柳知府或者沈凌山赏识提拔,是绝对的事情,就算当不了官,名声在哪里摆着,出头是早晚的。
在这种风头正劲的时候,莫名其妙犯了命案,这不是自毁前程吗?就算有大仇大怨,等到曰后有了成就,再来收拾钱三这种小地头蛇,还不跟玩一样,何必非要现在去把人砍死。
众人多方打听,前前后后一拼合,才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赵闲和李雅发生的冲突,李雅斗不过赵闲,便请钱三出手,把赵闲青梅竹马的相好骗去做妾,结果那女子姓子太烈,在赵闲赶来之前就自尽了,赵闲气怒之下用刀砍死了钱三,幸好事后,那女子又被花语大夫给救回来了。
众人明白之后都摇头叹息不已,老天这不是作弄人吗?这次那女子没死,赵闲算是完了。
钱三心眼细的很,他不是强抢民女,而是让李雅‘出钱’娶回去的,婚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明白白,征得王家同意后,才把那女子娶回家做妾,从头到尾都按规矩来,没有违法犯禁。
于情,众人都同情赵闲,理解他的做法,但于理,赵闲可就不对了,理全在钱三李雅那边,赵闲和那女子既无婚约又无亲缘,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跑上门阻止李雅纳妾已经不合理,更何况一怒之下砍死了钱三。
众人都责怪赵闲姓子太冲动,有啥事不能让官府来解决,就凭他今天文会上出的这番风头,不用想柳知府也站在他这边,说不定钱三李雅知晓后,当天就把人乖乖送回来赔不是。
还有若那女子被钱三逼死,赵闲一怒之下杀人也就罢了,上报朝廷也能有个说法,多方走动还可以轻判,可现在那女子没死,钱三和李雅倒是死透了,若赵闲开始冷静点,放钱三李雅一马,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嘛,何必为了一口怒气背上人命官司。
而众人听闻李雅是胡一刀杀的后,都气愤惋惜不已,赵闲杀人你也跟着,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嘛。
柳知府赵闲犯案,差点被一口气憋死,缓了半天才冷静下来,常州好不容易出个人物,曰后赵闲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他可是有栽培之恩的,哪想到梦还没开始做,赵闲就在他的地盘上犯了大案。
柳知府又气又怒,前几天兵部尚书被人当街刺杀,已经把他吓的够呛,现在又闹出命案,还让不让他消停过年了。
可事情已出,柳知府也不能不管,赵闲和沈凌山似乎有点渊源,柳知府便急忙去寻沈凌山,看看他的意思,哪想到沈凌山闭门不见,就给他一句话‘你看着办’,柳知府暗自寻思了一下,却没猜透沈凌山的意思。
而这时,船帮的头头李虎,突然带着好几百船工,跪在知府衙门为他表弟和手下伸冤,横幅状纸都快把知府衙门堵住了,哭的是撕心裂肺,弄的柳知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的焦头烂额,往刑部上报的文书都不敢乱写,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沈凌山,又怕外面的百姓骂他徇私舞弊,无论那一条他的仕途都算完了,他只能先将赵闲和胡一刀收押,在家闷头苦思该怎么处理。
深夜,知府衙门的牢房之内,几只老鼠在地上奔跑,寻觅着掉落在地上的食物残渣,几个带刀的捕快,拍在桌上熟睡,酒瓶倒在桌上,一滩酒液顺流而下慢慢滴在地面上,昏黄的油灯不时爆出一个灯花,颤动的灯火使得墙上的影子看起来有些虚幻。
“呜呜呜…”隐隐约约的,女子嘤嘤的哭声不停传来。
赵闲的喉咙感觉黏在一起,嘴巴象粘鱼似的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皮似是有千斤重。脑袋枕在一团柔软上面,很饱满的一团柔软,紧贴着脸颊温温热热的,可以闻到淡淡的沁香。
“咳…”滴滴泪水滴落在脸上,让赵闲艰难的睁开眼睛,入眼便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花语。
这里光线很暗,四周没有窗户,一间很小的屋子里,只有赵闲现在躺的这张小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被褥,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颜色都已经泛黑,空气中飘着腐朽与潮湿混合的气味,阴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