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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割斤鲜肉呗,算是小的孝敬你的!”路边一个屠户笑呵呵的朝着他打着招呼,他微笑的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这屠夫他不记得名字,不过,好像是因为城里那些锦衣卫,征市肆门摊税的时候,他给这些贩夫走卒们说了话,这市肆门摊税收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他们才轻松了一些。
这事情他根本就没记在心上,不过,这些贩夫走卒们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在其中为他们说了话,每每见到他,都要提孝敬二字,他都有些过意不去。难道这些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他陈某人的规矩么,凡是认识他的人,他可不会照顾他们的买卖。
“来一包糖豆!”那个在街角卖糖炒豆子的老汉还在,他走了过去,从怀里摸出四个铜板,虽然这四个铜板一包的糖豆,略略有些昂贵,不过,想想女儿那天真无邪的笑脸,他觉得非常值得。
油纸包好的糖豆揣在怀里,卖糖豆的老汉,额外给他送了一个铜板的糖豆,这个他倒是没拒绝,照顾了这老汉这么多次买卖,送一点点,优惠老主顾,也是情理当中,若是这也拒绝,那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陈大人!”掉头要走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他回过头来,不认识此人。
来人笑了笑,朝着那高高招展的茶幡下的铺子指了指:“还真是陈大人,我家少爷说了,若是小的没认错的话,就请陈大人过去歇歇脚!”
“你家少爷是谁?”陈静文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偶遇!”
这个似乎是仆役的人,笑了笑,不张扬也不谄媚:“说起来咱们少爷还和陈大人有同窗之谊,陈大人稍稍移步,不就知道了吗?”
这里的茶楼,好吧,说茶楼那是粉饰,充其量这就是一个茶铺子,临街的铺面一家人打理的,这里不是什么高档的场所,自然也不会有多贵的茶水,陈静文摸了摸怀中的钱袋,估计自己应该付得起茶资,迈动脚步,随着这人朝茶铺走去。
“陈大人!”进门陡然一暗,不过,那靠窗处站起来朝着他打招呼的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呵!”他哑然失笑,原来有些狐疑的心思重新放落心中:“是子文,怎么你也会到这种地方来,难道是山珍海味吃腻了,特意来这里清清肠胃的么!”
微微有些发胖的中年人笑了起来:“他们说你每日里从衙门里这般走着回家,我还不信,今日看到了,这才相信,你说这到哪里说理去,你好歹也是四品大员啊!”
那个仆役说两人有同窗之谊还真没有说错,当初陈静文在徐家家塾,这一位可没少欺负他,只不过后来两人一人接手了徐家全盘的生意,另外一人却是在科举出头中了举人,这才两不相扰。儿时的那些纠葛,自然影响不到两人之间的交情,尤其是徐家在他的仕途上,没少出力,这一点,陈静文还是很感激面前这个人和他的父亲的。
中年人姓徐,叫徐子文,据说他们徐家和魏国公徐家,还有着亲戚关系,不过魏国公府有没有承认,就不知道了,反正每年徐家送进魏国公府里的年节礼物,冰炭孝敬,那倒是很多人都见过的。
“做官做成你这个样子,我都寒心啊!”徐子文打工招呼,也不文绉绉的喊他陈大人了,“要不我给我侄女送到应用的到你府上去,别瞪眼,我知道你这臭脾气,我疼我侄女儿,和你可没一文钱的关系!”
“各人各人的活法!”陈静文翻了翻白眼:“你若是不想害我,就不用搞这些了!”
“我知道,你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这浑身铜臭味的,都不敢在你身边多呆!”徐子文笑嘻嘻的,一点都不以为意。
“你今天是特意在这等我的吧!”陈静文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摇摇头:“有话就直说,你知道我的脾气的,若是一些违背我本心的事情,那就不要开口了!”
“果然是将来要出阁入相的人,一眼就看穿了我这点心思!”徐子文伸出大拇指:“我们徐家,将来还指望着陈阁老能眷顾一二的,哪里敢坏了你的修行,你放心,不是就你心中装着这黎民百姓的,咱们徐家也不是为富不仁的人,咱们心里头,也是有着诸位乡亲街坊的!”
陈静文笑了,这话他可不大相信,尽管他是也受了徐家的恩惠,但是,这种话,对于一个在官场混了十多年的人来说,能当真听吗?
“你说来听听!”
“应天府这个月生丝的价格,下跌了几乎三成,这个你知道吗?”徐子文挪了挪身子,靠前说道。
“有过耳闻!”想想白日里看到的卷宗,陈静文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谷贱伤农的道理,我想不用我说了吧!”徐子文说道。
“每年都这个时节,这生丝的价格,都有些波动的吧,市面上秋熟粮食价格还要跌几分呢?”
“但是,若是这不是市面上自有的行情,而是人为的操纵呢?”徐子文咂咂嘴:“这事情,我也有几分私心,谁叫咱们徐家家大业大呢,不过,你们都察院不就是专门管这个的吗?”
“你是说,有朝廷官员牵涉其中,打压这生丝的价格,从中牟利?”陈静文严肃起来。
“不光是生丝,这药材,硝石,还有糖霜,今年的行情可都差的要死,尤其是糖霜,估计到了明年,咱们应天府的人想吃点甜食都为难了,这样的价格,没人会再做了,比起往年来,连往年一半的价格都没,不过,我徐家没这买卖,倒是不怎么关系,我关心的是这生丝!”
“这价格跌了,不是对你更好,比起往年更低的价格收购生丝,徐家可是自己作坊的!”
徐子文摇摇头:“要是这样,我还来找你干什么,这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哪怕咱们这些本分商人,用市价买,人家也未必敢卖给咱们!”
“是谁?”陈静文一脸慎重,连徐家这样的豪族,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插手此事的人,背景靠山可想而知。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的斗志更加熊熊燃烧起来,这样的大老虎,若是倒在他陈静文的手里,那不用怀疑,不出月余,他陈静文的青天之名,便会响彻大江南北。
“问问他们!”徐子文朝着街面上指指,那边,两个飞鱼服的锦衣巡街校尉,正从街道那一边走过来。
497。第497章 左佥都御使
这事情很好查,甚至不用动用徐家的资源,单单都察院派出几个人,街头巷尾一打听,再找些个这些行当里做熟了的商家一问,陈文静就知道徐子文并没有诳他。
既能为这些无辜百姓仗义执言,又能还恩主家的人情,而且,事情一旦做好,还能扬自己清名,这样的好事,陈文静怎么能放过。
不过,陈静文很是很小心,官场沉浮这么久,他知道哪些事情能碰,哪些事情不能碰,他是清廉,是想做事情,但是他脑子并不糊涂,脑子不清白的人,在县城这个级别的官吏中,或许有不少,但是,到了府城这个级别,那就极为罕见了,至于能够做到四品,还愣头青一样在官场中横冲直撞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这样的人,不是倒在他的对头手里,就倒在他的同僚手里,决无例外。
其实,陈文静还是出生得早了一些,再过个三二十年,大明朝还真的有这样一个奇葩,海瑞海刚峰,可惜的是,陈文静并不是海瑞,他挺在乎自己头上这顶官帽子的。
顺着锦衣卫的线查下去,很轻松的就找到了源头,锦衣卫他倒是真不怎么在乎,但是,这锦衣卫后面的庞然大物,可就让他有些感到棘手了。
四海楼!这一切都是四海楼搞的鬼?
他似乎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锦衣卫有参加在其中。锦衣卫嘛,这个他倒不担心,一纸弹劾上去,然后朝中找几个同年清流声援一下,锦衣卫也就那么一回事,内阁不向着他们这些文官清流,难道还向着他们不成。还真以为眼下的锦衣卫是太祖年间的做派了,哼!但是,这四海楼似乎牵涉到了镇守太监王岳,这事情就有些不大好办了。
是的,陈文静忌惮是王岳,所谓县官不如先管,既然他在南京任职,这个镇守太监,他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不要将所有的官员都想得那么有节操,前几年刘瑾当道的时候,这天下争着上杆子巴结刘瑾的还少了去了?宦官们性子阴狠,睚眦必报,弹劾锦衣卫胡作非为是可以,但是将王岳捎带上了,陈文静自问,这后果怕是有些他承受不住。
不过没关系,可以先小小的试一试,看看王公公的动静。陈文静微微笑了起来,徐家不是看不过去么,那就,先闹一闹吧!看看王公公的反应再决定如何做!
趴伏在案前,陈文静提起了笔。
“这是谁又犯在陈大人手里了?”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人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陈静文头都没抬,这么慎重对待和王岳有关的事情,多少他也是吸收进来的这人的教训,得罪了刘瑾,然后在黑牢里转了一圈出来,还这么活蹦乱跳的主儿,实在是不多。
“搅乱市价,囤积居奇?”来人看了看他落在纸头上的几行字:“你终于也是闲的无聊了,连这种事情都管起来了,这些事情,应该归应天府衙管吧!”
“这事情,应天府衙可未必敢管?”陈文静淡淡的说道:“应天府敢管锦衣卫的事情么?”
“锦衣卫啊!”来人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很难说这表情是什么意味。
“对了,伯安,要不要凑凑热闹,好歹我们二人,是这都察院的左右佥都御使,都察使不是都打趣说我们两人是这都察院的哼哈二将么?你以前和锦衣卫这帮人打过交道,多少也算是知己知彼了!”陈静文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人。
这是今年调到都察院的左佥都御使,南京吏部尚书王华的公子王守仁,此人先前在南京吏部做主事,后来因事获罪,押解到京师问罪。后来不知道此人走了谁的门路,刘瑾一倒,居然脱罪不说,在外面转了一圈,居然又回到了南京来了。不过其父也从京师调到了南京,大抵是受了他的拖累,两父子为了避嫌,他于是从吏部调到了都察院。
经过了这一番事情的王守仁,似乎终于消停了许多,每日里到衙门来,要么就是手拿一本经卷,一杯清茶混到天黑,要么就是找些相熟的,研究些学问上的东西,一副消沉模样。
陈静文自然不会鄙夷他的行为,只不过,他始终认为,这官员吃着朝廷的俸禄,总应该在其位谋其政,就这么虚耗时日,尤其是这位曾经敢为不平事和当场巨宦叫板的同僚,这样消沉,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我哪里是和他们打交道,明明是被他们一铁链子锁着进京好不好!”王守仁摆摆手,似乎饶有兴趣:“说说,怎么回事情,能恶心一下他们,听起来似乎不错!”
陈静文理了理思路,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都察院可以都察百官,但是,锦衣卫并不在这百官之列,他能做的,也不过是拿“弹劾”说事,只不过,这样一来,事情多少就有些大了,堂堂四品右佥都御使的弹劾,总不能那么不值钱,逮个百户千户的也写进奏折,这起码也是要弹劾南京镇抚司衙门的同级官员。他可没有个做南京吏部尚书的父亲,能有给他分担下压力,那当然最好不过。
“是风闻?”王守仁听完,微微点了点头。
“不算是风闻了,我也派人查实过,均是属实!”
“哦!”王守仁摇摇头:“这么大的事情,说起来,应该是怨声载道才是,我怎么好像没听到多少传闻?”
“这帮锦衣卫威逼恫吓,无所不用其极,凶神恶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