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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没有立即下车，停留在车里，手撑着方向盘，静静地思考。而后再次发动车子，向警局的方向驶去。
路过警局附近的那家二十四小时经营的超市，忽然心头一念，将车停了下来，进超市买到一样东西。一进警局，便迫不及待地去洗手间。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早已确定了这样的结果，可当她亲眼看到测试棒上明明白白地两道红杠时，她的心头各种情绪交织，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虽然他心心念念想做父亲，整个康家也紧盯着她的肚子，但她始终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
可是一想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她的心头又充盈着感动与欣喜。何况这个小生命还是她与她爱的男人所共同创造的。
一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头又是一沉。
……你真的以为，他对所有都一无所知？真会是一无所有的那一方？……
这句话始终萦绕在她心头，让她沉闷不安。
取出这段时间调查来的各种资料，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一页页翻看，再打开电脑，一项项查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眉头也愈蹙愈紧。
天色已经渐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先洗了澡，再轻悄悄地来到卧室。
卧室很安静，只能听到那熟悉的均匀的呼吸声。
侧着身单手撑在床上，指尖划过正背对着她的，貌似熟睡的他的脸颊。英俊又轮廓分明的脸颊一直都让她着迷，她痴痴地看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从此以后，他不仅是她爱的男人，也是她孩子的父亲。一股美妙而不可言的感觉在她心头油然而生。
但是，他真的值得她爱？
她的眉头再次渐渐蹙起，眼眸敛了敛，眸底含绕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冰冷。
展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原谅你……
第五十七章
清晨，他侧着身，静静凝望着身边熟睡的她。
他很早就已经醒来，早到并没有错过她在他耳边的喃喃自言。
两小时前，她在他耳边说，她希望他不会让她失望。
无论会不会让她失望，他都自信能将她牢牢握在手中，圈在心里，从前是，现在也是。但是，当他看到她半敞开的睡衣领口下，那隐隐约约的，并不属于他的青紫和牙印时，他凝在她脸上的目光里的柔情渐渐消散。
如果她让他失望，他自己也并不能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惩罚她。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她不由得松出一口气。
昨天深夜回到家，没有进门，而是调头去警局查看这件案子资料，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她很怕回来后直面他。尽管昨天在酒店和另一个男人并没有发生实质的某个事情，但是两人之间的那种肌肤之亲，从本质上说，还是有疯狂到挑战伦理的程度。不管她和他分别存在什么心思，这样做都已经越界了。
凌晨回到家后冲浴的时候，看到身上斑斑横横的青紫和牙印，她心虚得发慌。可是再用力的冲洗，也洗刷不去这些挑战伦理的羞耻的印证。
看了看手表，赶忙起身收拾洗漱，早餐也顾不上，就直奔警局。
这两天是关键，会有一场决出胜负的硬仗，她心里紧绷又压抑。
她对案件本身的成败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两个于她而言都重要的男人，这两个都爱着她的男人，会不会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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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业集团能直接和主席接触的高层，秘书，助理们今天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大Boss的脸色。其实自从小康先生入主董事局副主席的位置后，这个依旧的最高掌权者就没有过好脸色。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Boss的这个向来低调的异母弟弟，甚至听闻他们感情不错。但是就亲眼所见，好像与传闻有相当大的出入。
所以只要有他们两兄弟共同出席的场合，他们情愿选择闭嘴，谁也不得罪，也不会参合。挑动到这两位boss中任何一个的火线，对他们而言都不会是好事情。
在主席办公室的会谈结束，三两个高层抱着文件恭身离去，只剩下这两兄弟间的暗涌。
“今天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怎么，昨晚没睡好？”柏伦持着红酒，微晃着转椅，笑着问。
展尧抬起眸，直白地说：“你的笑让我觉得很刺眼。”
“是么？”柏伦挑了挑眉，“从我刚进康业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觉得很刺眼。”
“昨天什么意思？让我过去，就是为了看一出戏？”展尧敛着眸问。
“你怎么知道是一出戏？”他耸耸肩，无甚所谓，“我什么都没有说，而且，也没有让你一定过来。”
“你以为我信你？”
“你信不信我不要紧，关键是你信不信她。不过你现在担心的，应该不是这个，而是明天的股东大会。”他举了举酒杯。
“我该担心？”展尧挑眉笑笑，将身子俯上前，一字一句说：“对于明天的股东大会，其实我倒有点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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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dam，线人已经和华风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个Alex Chen有过秘密接触，这是线人传回的资料，还有照片。”叶暮刚一进办公室，组员便递上资料汇报。
细细翻看着文件，问：“对霍文基的监控有什么发现？”
组员把资料翻到某一页答道：“Madam，我们商业罪案调查科这次和ICAC的合作果然很有效果，你看，这是霍文基以及华风的账户近两月以来的动向，事实基本已经很明显。其实如果那个Alex Chen转做我们的污点证人的话，霍文基的金融诈骗，恶意操控股价，甚至洗黑钱的罪名应该都逃不掉。ICAC也在调查他，他和香港政府公职人员有涉嫌利益收受。还有，根据线人线报，明天是康业集团的股东大会，霍文基应该会有所动作。他趁康业股盘波动，暗地收购了不少康业的股票。”
叶暮满意地笑笑，合上资料。“我想，这次应该连重案组都不会放过他。”
“重案组和这个case有关联？”
叶暮没有答，只令道：“马上将Alex Chen带会警局协助调查，注意，不要惊动霍文基。如果他愿意同我们合作，转做污点证人，那我们今天之内就可以收网，明天我们即刻去股东大会实施抓捕。”
“Yes Madam。”随即好奇地问：““对了Madam，这次的关键资料，尤其是涉及华风的内部资料，连线人都没有弄到，你是怎么弄到的？”
叶暮挑了挑眉，“你问得是不是有点多？”
“Sorry Ma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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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dam，这是Alex Chen的口供和提供的资料，但是他不愿做我们的污点证人，也不愿指证霍文基。”
“是么？继续等。”
伫立在窗前，双手不自觉地覆上小腹，温柔的笑意后，双眸渐渐渡上一层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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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辛苦？这几天都是半夜才到家。我们都没有好好说话。”睡前，他抚着她一侧的脸颊，轻声问。
她关上灯，侧着身躺下，把头埋在床单下，躲避着他的眼神。“是啊。不过等手上的case结束后，我时间会比较多。”
随即感觉到他的手正渐渐覆上她的颈脖，再往下游离，直到睡衣下的心口位置。
她很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被他撩。拨得正有些动。情，可一只手无意触碰到自己的小腹后，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止住正要解开她睡衣的手，央求着：“能不能不要今天，我很累了。”
随即转过身，将脸埋在他心口，一只胳膊环上他的腰，轻声轻语：“其实，明天过后，我有话同你讲。”
边说着，一只手盖在小腹上，心里不由泛甜。
借着微弱的夜光灯，看到她潮红的脸，他眸光暗了暗，若有所思又淡淡地笑笑，“OK，我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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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罪案调查科，众人分工，来回做着各自手中的任务，气氛透着紧迫。
叶暮一手抱臂，一手托腮，在办公室眉头紧蹙地来回走动，直到组员拿着资料冲进门兴奋道：“Madam，这是ICAC传来的最新资料，加上先前的证据，应该可以劝说Alex Chen转作污点证人。”
她接过资料，脸上浮出笑容，“很好。其实即便他不做污点证人，我们也已经有足够证据。”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暮拿起电话，“我即刻申请拘捕令，K。C，你负责带组员拘捕Alex Chen，其他人跟我去股东大会。”
“Yes Ma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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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大会现场，媒体云集，记者争先恐后地发问。
“康先生，听闻ATL投资计划的供股持续下跌，期间相关的不利传闻连连不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股民放弃信心。请问康业是否要继续这项投资？”
答：“传闻不过是传闻，既然是传闻，自然不会有多少真实成分，所以股民完全不用担心。”
“康先生，听闻康业曾接受过商业罪案调查科的问询，警方甚至有亲自登门调取资料。如果传闻属实，你在股市咨询委员会选举是否会受到影响？”
答：“康业的确有配合警方提供一些资料。不过是警民合作，任何人都有义务尽己所能做良好市民，我们不过在尽自己的义务。至于股市咨询委员会，我们已经有做过详细解释，总之清者自清。如果真有发生什么，康业也不会有今天的股东大会。”
“康业的股盘近来很不稳定，据闻已经有人暗中大量收购康业股票。请问是不是受到ATL投资案的连累？”
答：“我方才已经有说过，传闻终究是传闻。股盘波动在商界向来是正常现象，我们有能力处理任何问题。总之康业股权的最大持有者仍旧是我，及康业，包括ATL投资案的股权持有。我们不会让任何一个股民失望。”
“是么？”会场大门忽然被大力打开，进来一组不速之客。不速之客中为首的一位缓缓走到台前，对台上的人挑衅着：“你康展尧一分钟前也许是股权最大持有者，现在未必。”
随即又向台下挥了挥手，大声说：“各位记者朋友，康业的股东大会就进行到这里，大家可以散场。哪天我们霍氏推出新的ATL投资计划案的时候，必定再次请你们过来一叙。”
现场气氛从不速之客到来后的静寂，到再次瞬间沸腾，灯光顿时此起彼伏，连闪不断。记者争先恐后地发问：
“霍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们更多的信息？”
“请问大量收购康业股票的是不是霍氏？”
“请问霍氏是否有意接盘ATL投资？”
……
台下发问不断，台上暗战起伏。
“康展尧，没有想到我今天会过来捧你的场吧？大家朋友一场，这个面子是要给的。”霍文基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怎么？欢迎不欢迎？”
展尧同样伸出手，与他握了握，淡定地笑笑，笑得意味深长：“是么？不过你信不信，我怕的就是你今天不来。否则这出好戏就没有人配合唱下去。”
“哦？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没有等来回答，却等来了另一组不速之客。
叶暮带着组员从同样的门口进来，亮出证件及拘捕令，“霍文基先生，我是西九龙商业罪案调查科总督察叶暮。我们已经掌握足够证据起诉你商业诈骗，恶意操控股价及洗黑钱，我们现在要拘捕你，这是拘捕令。你可以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现场再次静寂。
所有的局外人已经被今天一出又一出意外的一幕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