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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片刻功夫,那些蛇全都离去,消失在了杂草丛中,仿佛刚才的险境就没存在过,若不是我们脚边还扔着一条被开膛剖肚的金皮蟒,我真难以相信自己眼睛。怔怔地转头去看身旁的他们,见除了盛世尧之外,其余三人脸上神色也全是震惊。
我看向盛世尧,心有余悸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么危险的情况,唯有他从头至尾保持冷静从容的,他一定知道原因。果然他告诉了我们答案,那条被金皮蟒吞进肚的小蛇,应该是这群蛇里的雌蛇,很可能刚刚生下蛇蛋,就被金皮蟒给连蛇带蛋全吞了。但金皮蟒却没想到,那条小蛇生命力极强,在它体内并没死,而且还反咬,金皮蟒应该就是被那小蛇的毒牙咬过致死的。
也就是说那群蛇其实并不是要攻击我们,而是为了来救母蛇和蛇蛋,而我们偏偏不凑巧地就站在死掉的金皮蟒身旁,差一点沦为群蛇攻击的对象。想想就不由后怕,这么多蛇,在刚才最后的时候,它们似已经要不顾一切冲上来了。真没想到蛇这种冷血动物,也会为了救自己族群而发动这样大规模的行动。
盛世尧没再多说什么,低头用军用刀在金皮蛇身体里翻弄着,鲜血淋漓的,看得我阵阵恶心,欲作呕,连忙扭开了头。过了几秒,就听到他说:“快走,我们这里点了火,暴露了目标,很快就会有人追上来。”
84。匕首
心中一惊,是啊,此处点火定有烟冒上去,那无疑就是在告诉敌方我们所在。回头间只看到盛世尧包起了什么放进兜里,然后手上的血渍用水冲掉,就二话不说带头先行。
形势危急,谁也没再说话,仔细着脚下,紧紧跟上。但我们脚程再快也没用,如盛世尧所言,之前的火暴露了目标,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人声了,而且人数似不少。盛世尧当机立断决定,我们分开行动,我和他一组,刘悦周通与六子三人一组,分走两个方向,这样即使有一方被抓,也能保存实力,再谋计策。
刘悦虽面又不甘愿,但在盛世尧严厉的面色下不敢有丝毫反对,默默就与周通六子两人朝盛世尧安排的路线走了。我们也没停留,择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大步而行,盛世尧始终紧握着我的手,到后来我等同于被他拖着走了,因为双腿已经麻木。
而且我发现一个怪象,他似有意制造我们走过的痕迹,明明可只走长草丛中,那样草被压过立刻就恢复了原状,不宜被发现,但他却将沿路的树枝给折断。很快我就明白过来,他是在吸引敌方来追击我们,那样可以为周通他们引开火力。
嘴角牵起苦笑,他还真看得起我,居然选我陪他当火引子。这时候我除了跟着他的步伐奔走外,也没法想太多,几乎可以听到身后的人声了,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七八个人就在离我们五十米左右处,而且有两个人手上好像还拿了像棒子一样的武器。等等,那不是武器,那是猎枪!
我连忙语声不稳地提醒前面的男人:“他们追上来了,而且好像还有两把猎枪。”话声刚落,就感觉什么擦着我的耳朵飞过,等过两秒才反应过来,那可能是他们后面放的枪。这些人居然真的敢开枪!盛世尧头也没回地说:“跟着我,尽量往树丛里钻。”接下来他就带着我在树丛里七绕八绕的,绕得我晕头转向,但后面紧随着的动静依然在逼近。
突然他顿住,俯身过来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拿着,你先躲到最里面的树丛,千万别出声。”手上被他塞了什么,然后把我向一处密集的树丛推了一把,也没给我什么指示,他就调头而走了。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身影,想开口唤他,声音卡在喉咙口出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乱林丛中。
咬咬牙扭头小心地往里头钻,这时候去追已经不现实,我只能守在原地等他回来。他给我找的这处藏身地确实隐秘,树丛尤为茂密,耳旁传来一声砰响,心头一震,对方又开枪了。很快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从我前方二十米处跑过,透过树缝,他们确实是朝盛世尧的方向追去了。
我紧张到不行,牙齿绷紧手握拳,忽然觉得掌心搁得疼,这才想起盛世尧临走时塞给了我什么,低头一看,竟好像是那把在石块底下摸到的匕首。上面的泥土还沾满着,看不出成色,心道应该是盛世尧给我用来防身的吧,他的身上还有一把军用刀的。
试着拔了拔,很紧,怎么都拔不出来,难道是被锈在里面了?不由苦笑,盛世尧可能怎么也没想到,临时给我的武器根本就没用,总不能拿着这刀鞘去打人吧。
啪!一声脆响突然传来,我倏然一惊,那声音已近在咫尺,至多只离我三四米外。穿过杂草丛缝隙,就看到一双脚正在向我慢慢靠近。一定是我从外面钻进来的痕迹被对方发现了,要怎么办?脑中反应出这四个字。因为视线被草挡住,只能看到对方的脚,上半身如果要看,我就得直起身去,而如果对方恰好就是拿猎枪的其中一人,那么无疑我就成了枪靶子了。
所以我只能屏住呼吸不动,手上用力拔着匕首,心中祈祷对方没发现我,否则哪怕没被他开枪打中,他放枪的声音也会引来其他人。可老天爷显然没站在我这边,那双脚不但没停,还在继续前进,却在离我只剩一米远之处,停了下来。
我握紧了匕首,等着对方如果再靠近一步,就先发制人出击,可等了足有五六秒的时间,忽然什么戳进我面前的杂草,然后用力往旁一拨,将我给完全暴露在外。即刻看清那戳进来的是猎枪的枪管,一抬头,与对方视线相碰,两人都愣了下,是东明!我一个重踢,想把他手上的猎枪给踢下来,可他反应极快地缩回了手,且往后退开好几步,抬枪就要瞄准我。
这时候我哪肯给他机会,什么都不顾就飞扑向他,身体的重量加惯力,将他撞得连连后退,最后翻到在地,可他手上仍没松,五指抠进了扳机内,死都不放手。
谈不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对这个东明,我心底十分恼的,他用憨厚的外表欺骗了我,就看他此时的这幅狠劲,也知是个狠点子。两人在草丛中扭打着,目标全都在枪上,东明似想到了什么,朝我咧嘴一笑,就扯开嗓子高喊。我大惊失色去捂他嘴,如果被他引来别人,那我铁定是要被抓的了。
可顾了他的嘴,就顾不上去抢枪,他抬手就是用枪托砸我的头,疼得我眼冒金星。手掌处也传来剧疼,被他咬了一口,条件反射要缩回,但立即想起眼前处境,强忍着痛继续捂住。仅用单手去与他扭打,不用说,这种情形下,我是吃大亏的,被他用枪砸了好几次。
感觉什么从额头流了下来,混乱中用手抹了一把,满手是血,头被他打破了。一咬牙,跟他拼了,从兜里摸出盛世尧给我的匕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准他脑袋敲。反正现在贴身肉搏状态,他也没法将这么长的一管猎枪对我瞄准,所以只能当成是棍子一般抽打我。
突觉那匕首似有松动,竟好像能拔出了,但单手要拔挺困难的,而我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捂着东明的嘴,估计掌心都被他咬烂了。一个发狠,将那匕首朝他面门重敲,只听一声骨骼响,好像是从他鼻梁处传来的。即刻看他痛苦地捂住鼻子,我乘机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也顾不得去看伤势,用力去拔匕首,“king”的一声发出,匕首果真被我拔了出来。横过就去砍东明的手,他急忙用枪把来挡,而奇迹就这么发生了。
猎枪无论是枪管还是枪托,都要比一般的粗,可我的匕首横砍过去,竟似没有阻碍一般,直接就将那猎枪给削成两段,而且如果不是我在最后关头收住手,那股力道还会直削向东明面门。这突然的变化,不仅是把东明给吓住了,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这把匕首,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吗?也太锋利了吧。
我看看手中的匕首,再看看那已经断成两截的猎枪,不由笑了,这下好了,那东西是报废了。东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快速向后退了好些距离,眼见他伸手进怀中掏什么,我心道不好,连忙朝他飞扑过去,而同一时间,只觉眼前黑影一闪,一声闷哼传来,东明歪倒在了地上。抬头去看那黑影,心头大石落地,是盛世尧回来了。
从东明的怀中滚出了一根似信号弹一样的东西,估计刚才他就是见情形不对,想给同伴发信号求救。我忐忑地指指他问盛世尧:“你不会把他。。。。。。”杀了吧?他低眸俯视了看我,道:“他没死,只是被我按了穴位昏过去了。”
如释负重地点点头,不错,他懂按穴法,人体穴位按压导致人昏厥,他应该是深谙的。只要没将人弄死就行,不管对方有多穷凶极恶,但都还罪不至死,而且若真的杀了人,那以后我们的路可就难走了。
“先擦一擦血吧。”盛世尧不知从哪摸来一块布,递到我跟前。我顺手接过,将手中的匕首先放在地上,抬手去擦额头,忽然觉得不对,盛世尧是何时回来的?他怎么能这么精准地掐算时间,在东明欲发信号棒时出现?
“你早就回来了?”我迟疑地问。
他眉眼一挑,竟真的点点头,而且还云淡风轻地说:“在这人发现你藏身地时,我就已经绕回到他身后了。”我这一听可气坏了,这意思是他在旁观看了我与东明厮打的全过程,看着我被砸到头破血流,直到此时才出现。
咬着牙从齿缝中憋出三个字:“为什么?”
他却说:“不如此,怎么能看到一头母狮子发飙呢?”意有所指很明显,把我给比喻成了母狮子,风凉话将我的怒火掀得更高。可他浑然不在意地在我身前蹲下,拿起那把匕首问:“知道它为什么之前拔不动,后来又拔得动吗?”
我怔了下,凭直觉回答:“应该是被什么粘住了吧。”原本我怀疑它是锈在里面了,可现在看它的刀面如此耀亮,没有半点生锈的痕迹。盛世尧却轻摇了摇头道:“这匕首其实是一把刀,它原本有个名字叫饮血刀,从字面意思而看,就是这刀必须要见血。它的原主人因为觉得它杀戮太多,就将它给封印起来,一般人就算拿到,不明其理也是怎么都拔不出来的,唯有用血去喂祭,而且要得到它的认同,才会有可能将刀给拔出来。”
85。影月
越听越离奇,说得好像这把匕首通人性一般,还会自己选主?我脸上的狐疑被盛世尧瞧了出来,他浅笑着说:“你别不信,一把真正的好刀,随着时间久远,它会有精魂存在,而它饮下你的血后被你拔出,就证明它已经认定为你是主人了。”
我将信将疑地盯着那匕首看,全然没察刚才的恼意已经散去,注意力都被这所谓的饮血刀给吸引了。从刀面上看,黑幽幽的,也看不出啥材质,而刀刃却因为还透着血迹,显得尤为亮眼。忍不住问:“它是由什么金属做的?乌金吗?”
印象中乌金材质的刀具都是比较好的一类,但盛世尧却道:“不知道,并不是乌金,石块上记载只说是从某地觅得一块坚硬如铁的石头,且切面锋利之极,然后那原主人就想办法把那石头做成了这把匕首,有没有融入别的材质就不晓得了。”
原来他所知道的都是从那块石碑上看来的,难怪他了解的这么清楚。想到之前他说的这匕首原本的名字叫饮血刀,不由问:“那后来这刀有改名字吗?”
“有,改为了影月。”
“饮月?还是饮血刀的饮吗?”
“不是,是影子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