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被羞红了脸,潘争铮抬着头,跟我贴面相对,被三鸡公笑了后,他的脸也红了红,难为情的把头埋在枕头里,又装起了死。
厅屋里一直传来厌厌哎哟哎哟的哭嚎,以前只是打在皮面上,没有伤筯动骨,所以她永远都是一副勇者无惧的女共产党员形象,被打后不哭不躲也不叫,面无表情。这回被叔爷爷用大铁锤砸了腿,终于哭了,惨叫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钢珠侠呢,以往只是为人父母的慈心,在恨铁不成钢的愤恨中,永远都留存一丝她终有一天会悔改,终有一天会被亲情温暖而良心发现,所以没有下过狠手而已啊!
让他睡吧,先看看情况,不行的话,得送去城里医院!傻把式背起箱子,走了出去。
厌厌边哭嚎,边想努力站起来,瘦小的李庆,双手箍着她跟发面团一样的胖胸往上面拉,轻声嘿哟嘿哟,使劲了吃奶的力气,小圆脸涨得通红,大冷天里累得满头汗水。
二叔叔上前,一巴掌狠狠甩在厌厌脸上,咬牙切齿的说:你为什么不去死?
兵兵跟壮壮下午玩累了都会睡一觉,大婶婶把他们哄睡后,给潘争铮洗那两件沾了许多血的衣服。
衣领上一大片血渍,一放进盆里,清水就变红了,腥味扑鼻,大婶婶边搓边滴咕:流这么多血,不晓得要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要怎么跟他爹娘交待啊!倒掉第一盆血水时,大婶婶的眼圈发红。
潘争铮在我们家的几天,很受人的喜欢。他很开朗,脾气温和,特别是带小娃儿时,有的是办法哄得壮壮跟兵兵开怀大笑,追着他屁股后面跑。
一胖一瘦在厅屋里,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厌厌也没能站起来。
李庆抹了把汗,用刚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玲艳,你先在地上坐着,我去城里租一辆卡车过来,把你拉回城里!说完飞快走了出去。
没有人再搭理那作死作恶的死咸鱼。
晚饭时,我给躺在床上的叔奶奶端饭进去时,她悄悄问我厌厌有没有吃饭?我摇了摇头,叔奶奶便让我偷偷给她盛碗饭,她再怎么坏,终归还是自家姑姑。
我刚拿起碗想给厌厌盛饭时,被叔爷爷阻止了。
兵兵圆碌碌的眼睛,左右顾盼,看到厅屋里的厌厌后,向厌厌伸着两只小手臂,嘴里哦哦哦的叫,在我娘怀里扭来扭去。
我娘放下碗,把兵兵抱到厌厌身边。
厌厌没有半点表情,低垂着头,没有抬起头看自己的儿子一眼,由着兵兵的双手抓着她的胳膊,哦哦叫了许久,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X妹子,你不要再执拗,李庆对你挖心掏肺,兵兵这么可爱,你在城里吃穿不愁,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什还要钻牛角尖?我娘蹲在厌厌面前,推心置腹的对厌厌讲了许多话。
我们全部吃完了,她还在跟厌厌谈,当讲到叔爷爷跟我爹为了她,两个大男人背地里哭过许多回;讲到大叔叔为了阻止她跳入火炕,命都没了;讲到一家老小,对她的宽容与付出,我娘边讲边哭,厌厌却像个脑死亡患者。
最后,我娘哭着求她,说跟她这么多年姑嫂,做嫂嫂的待她如何,她心里应该有数,如果还念着一丁点儿恩,就跟李庆好好过日子,把兵兵养大,不要再生事!
我娘一席话,说得我都想哭,其实这样苦口婆心,反复重复打比方,讲典故的念真经,我娘,叔奶奶,村里一些关系好的婶婶,奶奶们不知道念了多少,她们吐出的口水都能灌满一亩田。奈何,说的人无比动情,听的人却当是苍蝇的嗡嗡声。
快睡觉时,李庆真的弄来了一辆卡车,跟他同来的还有一个高个子男人。两人合力把死尸一样的厌厌抬出门,过了许久,李庆又返回来,把兵兵抱走了。
潘争铮晚上发起了高烧,脸上很烫,可怜的趴在被窝里,喉咙里呼噜噜的响。
傻把式给他测过体温后,说烧得吓人。他给潘争铮吃了点退烧药,让我们天一亮就送他到医院去。
二叔叔跟三鸡公轮番拿湿毛巾帮他不停擦背。
我全无睡意,坐在潘争铮床前,他烧得迷迷糊糊,两手无力的垂在床沿下,嘴里虚弱的嘀咕着很痛很难受。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潘争铮抬眼看了看我,把我的手紧紧抓住了,一晚上都没有放开。
天刚亮,三鸡公就去他们村里喊了有狗公车的权伯伯过来,把潘争铮送去城里医院。
医生拆开纱布后,连声啧啧,说砍得不轻!
医院很小,很快在医院照顾美男娘的二哥,就知道了潘争铮被厌厌砍伤了后脑。
他二哥背着他娘来到潘争铮病房里,看着烧得嘴唇都发紫的潘争铮,扑下去抱着他,第一次见这个善良的老人嚎啕大哭,直呼有人挖了她的心!
潘争铮大哥,二哥,四哥知道后,把我们四个人全部赶出了病房。他大哥恨恨的对二叔叔说:你爷爷,你爹救我们家两代的恩情,今天算是还清了吧?以后两家互不相欠,至死不相来往。
二叔叔满脸歉意,向美男大哥道歉。刚张口,美男大哥就非常恼怒的打断了,不停摆手:你什么都不用讲,现在我家老七被砍成这样,我不追究你家的责任,就是为了还你爹的情,以后咱们两家两清了!只是我家小X死心眼,非你家妹妹不娶。不然,人还是得看种的,种不好,瓜就差,穷家小户就是麻烦多!
二叔叔被羞辱的眼泪像豆子似的掉下来,被三鸡公与傻把式两人搀扶着下了楼,趴在医院的外墙上,他不停拍打医院的墙壁,直打得手背都破了皮。
后面几天,叔爷爷跟我爹去医院看过几次,都被美男大哥挡在了病房外面,被羞辱得面红耳赤,唉声叹气的返回家!
☆、第一四二章 李庆与兵兵惨死车轮下
开学后,我的全部精力放在了学习上。
二叔叔没有打算再上学,他说虽然美男愿意供他,但他不是软脚虾,这个家,还是得他撑起来,不想给美男跟兔兔增添负担。
开学没几天,我们就收到了美男跟兔兔的来信,同来的还有一张500块钱的汇票,美男说是给二叔叔跟三鸡公汇的学费。
信里,美男说他已经在申请转业回县里,兔兔说想极了爹娘跟家人。
二叔叔赶紧回信,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再交待转业的事情要缓一缓, 也一再交待往后不用再汇钱回来。他决定不再念书,继续在城里建筑工地上赚钱。
第二封信是一个多月后收到的。
在信里,就能感觉得出美男与兔兔那无法掩饰的幸福与甜蜜,兔兔怀上了小宝宝。
美男吹牛说,他给小宝贝取名的当天,他就很笃定,已经把种子播好了。果不其然,他们的潘辰辰,九月份就要出来见爹娘了。
美男再三劝告二叔叔要重新上学,考出农村。
当时谁也没有想到改革开放的威力,各种行业百花其放,经济会如此腾飞。当时的农村人,跳出农门的最好途径,就是考上中专或者大学。
兔兔的蝌蚪文也写了一整页纸,有将要当娘的无比欣喜与幸福,也有对家人的无限思念。
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到期末考试了,我铆足了劲头读书。
那天当我正聚精会神,听老师讲一个数学题时,二叔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教室的窗户外面,向我招手。
老师放我出了教室,听到二叔叔嘴里吐出的消息后,犹如晴天霹雳般被炸雷击中,回教室里收拾课本时,我完全顾不上同学跟老师的异样眼光,哭得无法自控。
我无法相信,前几个月还在我怀里咧着小嘴笑,时不时用小嘴儿亲我脸颊的兵兵就这样没了。
二叔叔用单车载着我飞快的奔向城里,李庆家批发部前的马路上,被围得水泄不通。
刚一靠近,就闻到了非常刺鼻的血腥味,一条鲜红的血河,顺着马路流下坡。
一辆天蓝色的大货车,停在马路中间,前轮上沾满了鲜血,还有白白的脑浆。车轮下面,躺着一大一小两具身体。伸出车轮外面的脚板,估计血已经流干,雪白雪白,惨状让人无法直视。
李庆跟兵兵躺在车轮下。
李庆圆圆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望着湛蓝的天空,死不瞑目,嘴角流下来的血,像一条红红的蚯蚓。他一只手紧紧抱着兵兵,这个乖巧漂亮的小仙子,血肉模糊,满脸的血与脑浆,已经没了小脸蛋的轮廓。
李庆爹娘当即晕了过去,已经被人送去了医院。
二叔叔干活的建筑工地离他家批发部不远,所以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惨剧。
三鸡公骑单车比二叔叔快,他回家去通知叔爷爷跟我爹娘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唏嘘不已。
相邻几个商铺的老板娘,在扯着嗓子大骂厌厌,说这女人太没良心,太蛇蝎心肠,李庆为了她,不惜跟爹娘打架,把他当皇后娘娘一样供着。不干一丁点活,天天除了睡就是吃,吃饱了就吵架,跟李庆吵,跟李庆爹娘吵,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这回腿被砸断后,李庆在医院衣不解带照顾了她几个月,刚能挟着支架走动路,就强行翘开李庆娘锁钱的抽屉,把里面的钱一扫而光,一分钱的硬币都不放过,跟鬼子屠村一样,扫得干干净净,有人来批发部里买东西,都没有钱找零。李庆娘肯定不依,便天天上演生死对诀。
可能铁锤太重,叔爷爷第一锤砸下去时,历度比较大,第二锤就轻了许多。想再锤时,被李庆抱住了,所以厌厌一条腿严重些,另一条没有伤及筋骨,好得比较快。
没过几天,厌厌就吵着要出去,要离婚。
李庆不肯,抱着兵兵,天天在后面跟着她。
厌厌到底瘸了一条腿,只能架着支架单脚跳,跑出去几回,都被李庆追了回来。
追回来后,两人就在批发部里干仗,直打得天崩地裂,把兵兵吓得哭哑了嗓子。附近的一些老板娘看不过眼,天天来劝架,轮番劝厌厌生在福中要惜福,安生过日子!
惨剧发生那天,厌厌跟李庆吵过一架后,又快速的单脚跳了出去,直接过了马路对面,李庆跑着兵兵撒腿去追,横穿马路时,被一辆飞快开过来的货车撞了个正着。
几个老板娘哭得嘤嘤的,颠三倒四的说李庆实在太可怜,前面两个好姑娘被他娘生生作散了,娶了厌厌这个丧门星,把心都挖出来给了厌厌,吃尽了苦头,挨尽了欺负,末了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最可怜最无辜的是兵兵,这么可爱漂亮的娃儿!
人啊,自作孽不可活!老天已经够优待厌厌了!
对李庆而言,厌厌就如冰毒,或许曾经给过他快乐,让他上了瘾,最终却要了他的命,把他一家人都拉进了地狱!
人群里没有厌厌那天杀的身影,货车还停在路中间,等待警察来。
人群里有个男人说:我跟李庆家挨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李庆是个好人,勤快肯干,现在他这个惨像,我心里实在不平,必须把那毒妇找出来!
对,要把她找出来,把自己男人跟娃儿都害死了,还跟没事人一样,最后一面都不来见,太没天理太没良心!人群里立即有人附和,然后人群便散开了不少,从四面八方散开了,估计是去找那作死鬼了。
几个小时后,叔爷爷跟我爹娘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惨状后,叔爷爷的头摇了两下,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亏得我爹手快,扶住了他。
警察拍了一些照片后,找一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