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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千枭睁开双眸,看了一眼身侧的人,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嗯?”墨北似是没有料到他会开口,身子顿了下,闷着头说:“殿下此话何意?”
双手随意搭在脑后,耶律千枭只是一笑,邪魅纵生:“本王舍不得你了,如何能留下来,开个价!”
嘭!心跳漏了半拍,墨北抬起眸,迎上玩味的蓝瞳,脸上一恼:“殿下,是不是一天不拿小的打趣,您就全身不舒服。”
“我是像那迎春楼的歌姬,还是像那怡红院的小馆,都开始明码标价了。”
“殿下没有将人寻到也就罢了,还总是捉弄小的。”
“我才不要留在这女人香颇多的凰城。”
耶律千枭听到这话,脸上一阵清白,他哪里晓得墨北是在赌气,全当他是不想继续留在凰都,心里念着的也不过是那青梅竹马。
南瓜,南瓜,可恶的南瓜!
等他夺了江山,这方圆万里,平原高川,休想再种一颗南瓜出来!
腐败
夜初静,人未寐,街头随处可见灾民乞讨,布衣褴褛。
凰都最西侧便是国之粮仓,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美人娇声媚笑,琴曲妖娆。“辛苦值夜”的敦煌大臣们,在这里卸去衣冠,乐不思蜀。
左龙痕扫一眼窗外,在看看木桌上的佳肴美酒,只觉心情烦闷。
“来来来,给驸马爷满上。”说话的是位一品大臣,专管粮仓,肥油颇多。
左龙痕厌恶的褶起浓眉,一把推开粘在身上的女子,厉声道:“曹大人,身为朝廷大臣,此等玩忽职守,你就不怕陛下来查吗?”
“你。”曹豹看看桌上其他官员,脸上一片紫青,深深吸口气,竖起大拇指:“驸马爷,真真是义胆忠肝,只不过。”话音一转,讽意十足:“官场本就如此,驸马爷也该适应了。”每次都被左家压在头上,明明当年立下头功,大灭龙家的是他曹氏一门。如今却比不上个毛头小伙,可恶!
左龙痕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官场?呵,曹大人莫不是把管场上的事全都用的自家人身上。”
“驸马爷,你也别讽刺本宫,左丞相可是比谁都懂做官之道。”曹豹紧紧看着左龙痕,一字一顿的说:“别忘了,他抛弃了左家所有忠义,跟了王上。嗤!同本宫也不相上下。”
嘭,瓷杯一碎,左龙痕站起身来,气氛瞬时飙涨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侍卫小跑来报:“禀告左驸马,曹大人,衙门外灾民们围了一圈,全都吵吵着要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曹豹拍拍涨满的肚皮,厌恶的嘀咕一句:“这些乞丐真像是满街爬的苍蝇,传本宫命令,出兵一千,驱逐出京。若有反抗者,直接杀无赦!”
左龙痕一愣,俊脸上满是愤怒:“慢着!”
“曹大人,那些灾民本就是为了讨口吃食方才来的帝都!”
“你这般做只会寒了民心!”一拂衣袖,左龙痕扭过头去,指指通报的士兵:“你,去将粮仓的大门打开!搬出几车白面来!”
“这。”士兵不动,看看曹豹,满头冷汗,两边都是主子,得罪谁都不好过。
“哼!”曹豹冷笑一声,讥讽道:“粮仓的存食,是军队所需。哪有富裕的去救济乞丐,各位大人说是不是?“
一干文官皆是点头,喝着酒说了几番大道理,无非是大旱百日,国粮不足,拿不出余食来。
“没有富裕?”左龙痕激动的指着桌上的鹿茸猴脑,赤红了双眸:“可是这是什么?这每一道菜都够他们全族人吃上十日!”
“以本将看,并不是没有富裕。而是你们中饱私囊,把救济粮装进了自己的荷包!”
曹豹面色越发青白,气的不轻,却也是老江湖:“驸马爷,你对本宫不敬也就罢了,在坐的诸位大臣可都是清明之人,污蔑不得。”
此番话一出,自是得到了众人附和,一舌能敌众口,即便左龙痕如何英雄了得,也只能败下阵来。
暗地帮助
“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调兵!”曹豹得意洋洋的瞄一眼身侧的士兵,猥琐十足。
那士兵道声是,刚想离去,只听哐当一声!
左龙痕一把掀了木桌,怒气如火:“王上绝对不允许你们这般放肆,拿着官饷,不办人事!”
曹豹先是一惊,而后冷笑一声:“放肆?本宫所做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
“驸马爷若再多做拦阻,休怪本官无情!”语落,随着一干官员出了屋,临走前还嘀咕了几句不知好歹。
左龙痕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有能力一刀了结掉曹豹,更不怕去承担后果。
可那最后一句“本官所做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旨意。”却让他凉了心,彻了骨。
他挺着背脊,感觉肩膀火烧一样的疼,那里压着的,是一根稻草,足以摧毁一切的稻草。
有些东西,他太过执拗了。
这个王朝,不值得。
男子颓然而坐,执起酒坛,连同满腔的郁结和不甘,一饮而尽。
“驸马若是喝醉了,还如何开仓放粮。”
突的,漆黑如墨的夜里响起一道沉笑。
左龙痕一惊,猛然回头:“谁!”
耶律千枭勾起薄唇,从树上一跃而下,眼神若水,威仪慑人,魑魅魍魉纷纷走避。
“千,千枭,殿,殿下。”左龙痕瞪圆了眸,结结巴巴道:“你怎么”
耶律千枭纸扇一展,又是龙凤凤舞几行词“大地夏如海,男儿国是家,龙灯花鼓夜,长剑走天涯”
“本王来收妖娆花了。”
“殿下!”左龙痕眸光一湛,从惊愕到不信,直至波光无纹:“没想到,竟会是您!过去这十年来,殿下都是在装傻吗?”
耶律千枭倚在窗边,看着楼下观风放哨的黑影,柔和一笑,百媚难拟:“过去不重要,最关键以后。想必左将军也不想再看到这混淫无道的王朝了罢。”
左龙痕抬头,关于这个男子,他在军队里便有耳闻。
传言千枭太子天生王骨,惊才绝艳,貌似仙人。
但他却因驻守边境,无缘相见。
直至十年前回京,他才见到这名满凰都的智多星。
只不过当时,凤凰已落架。
满朝文武,众目睽睽,他蹒跚着爬过王上胯下,痴笑不已。
可如今,他又以这般风华出现在自己面前。
左龙痕只觉胸口一紧,如岩浆般的炽热破喉而出:“殿下想如何做,只管吩咐便是!”
“明日早朝时,你自动请罪,顺带参上曹豹一本。”耶律千枭冷冷一笑,轻抿薄唇:“还有,你可知晓另外一朵妖娆花的下落?”
左龙痕点头:“臣本不知,也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
“天还未亮,府邸便来了一个乞丐,手持纸扇,扇面画着月牙湖,字提妖娆花。”
“说有人给了他银子,让他将纸扇交给臣。”
“月牙湖?”耶律千枭凝眉,难不成是师傅?不,不可能,如若是师傅直接告诉他便是了,还专门去趟驸马府作甚?
看来,有人在暗地帮助他,亦或许是个陷阱?
爱能让人变幼稚
没时间容他多想,嘭的一声,璀璨的礼花闪过天际。
是白虎放的信号!
耶律千枭狭长的双眸微眯,纵身一跃,丢下一句沉住气,便与墨北一同消失在夜色里。
灾民越闹越甚,自然也引起了户部的注意,三三两两的宫员难免不好奇,一个个的溜出来看热闹。
“殿下,这里。”白虎守在后门,徒手打昏几个护卫:“此次拨放的军饷就放在这假山下的密道里,属下去过几次,里面是个冰窖,机关颇多。”
“本王知道了,你且去前院,趁势拖延时间,切莫让人怀疑。”耶律千枭拂袖转身,便想入洞。
墨北拉住他的手臂,眸低明亮:“我去。”
“不行。”耶律千枭凝眉,果断拒绝。
轻抿唇,墨北也不说话,一转身,先他一步跳进了密道。
耶律千枭气的脸都青了,突的嘀咕一句:“本王这般宠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去吧,去吧,冻死你算了。本王再管你一次,就将名字倒过来写!”
白虎微微一愣,主子自小老谋深算,向来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殿下对一个人这样喜怒与色,就像是,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一时间,他总算体会到了青龙所说的诡异,这个墨公公真真是个奇迹。
“主子,在这里站着不安全,我们先去前院吧?”
耶律千枭不搭腔,死死的盯着假山,头也不回的步入了暗道。
白虎瞪大了眼眸,心想殿下方才不是说了,再管墨公公一次,名字就倒过来写么?
原来心口不一,说的就是这个啊。
夜越发的沉,走在暗室里,却感觉不到半分,因为在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也就分不出明亮之说。
墨北拉开背包,掏出手电,照了照四周。
她好像走了大概有几分钟了,竟还望不到头,银子的味道倒是挺浓。
秀鼻一拧,墨北拿出金属侦探仪,突的滴滴几声。
啊!原来在那边!
心想着,脚下一空,墨北一个旋身躲过飞来的长箭。
好险!
不过,这里的机关还真真恶毒,一环套一环,她都已经够小心翼翼了,却还是着了道。
而且。当女人真是麻烦,不仅破坏心情还影响工作效率。
墨北幽怨的看了小腹一眼,忍着闷疼继续走。
倏地;路锋一转,火把洪亮,金银珠宝尽收双眸。
两指入唇,墨北不仅一吹口哨,嘹亮无比:“怪不得护的这么严,原来是座金银山。”她拿起一串珍珠,惋惜道:“唉,下次带着南瓜再来救你们。”
耶律千枭本是躲在暗处,听到这句话俊颜骤寒,踱步走出来,邪佞一笑:“本王倒不知墨公公有同银子说话的爱好。”
“殿下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墨北一挑眉,对他的出现多少有些诧异。
这厮不在外面主持大局,下来作何?
罢了罢了,反正军饷肯定很重,到时候就让他背上去。
压死这个色狐狸,看他还如何去勾引良家妇女!
将幼稚进行到底
两只幼稚的另人发指,各自赌着气,手下却不闲着,开始搜寻官银。
暗室外,一派吵闹不休,曹豹看着来回窜逃的灾民,又瞧瞧背后寥寥无几的守卫,突的灵感忽闪。
“糟了!军饷!”他扭过头,对着刚刚走来的白虎吼道:“赶快回府!”
白虎心下一惊,面容颇僵,抱拳道声是,步子却走的极慢。
怎么办,主子他们刚刚进了暗道,眼下肯定没有出来!
“还不走快些!”曹豹怒吼,肥大的身子却也矫健,看的出曾是练家子。
白虎精神一抖,秉住呼吸,急匆匆的跟上,看来只能等到了洞里再见机行事了。
密道里财宝异国颇多,一室连着一室,墨北找了又找,只觉身子越来越凉。
“没事在密道里建个冰窖,也不知是出自谁之手,真够变态的,阿嚏!”墨北揉揉鼻尖,打了个寒颤。
耶律千枭见了,伸手将外衫脱冷下来,一把丢过去:“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