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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也不晓得外面是怎样一番天地。晚上没事干可以早点睡,白天的时间真不好打发。不过无聊的也只有我一人而已,周公馆里其他的人都很忙,男人们忙着应酬和事业,太太们忙着穿衣打扮和打牌,下人们忙着伺候主子,或许我的这种无聊他们还很羡慕。这样也好,我拾起了丢了许久的爱好—看书。进了社会以后,我就没有好好看过一本书了,难得浮躁的心现在能有个清净的时候,我渐渐开始享受这样的日子。
有时候黄瑛会来后院找我,她是个很安静的女子,跟汪悦蓉很不同,我们交谈的最多的是书籍,看得出她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大家闺秀,我们经常从书籍里的内容衍生到现实的人生,她会随口说出一些我听都没听过的优美词句和佛理禅言,读书面之广让我惊叹,不过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和处世观还是有很大差异,毕竟我和她的思想隔了八十年。她似乎过得并不开心,因为她的眉间总隐藏着许多心事,可她从不跟我诉说,我也不想唐突地问及,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嫁给周善治这个纨绔子弟,在我心里,她应该配一个温润如玉,气度不凡的翩翩君子,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愁绪。她和莲依一样,都是善良无争的女子,也算是我在这边初识的朋友,每天与她一起读书说笑,我们的情谊日渐增进。
这样过了一周,上海来电说是有急事要赵麒麟速回,他虽有万般不舍,也只有匆匆启程,我自然要去火车站相送。善渊公务缠身,一时是赶不回来了,我便随着赵麒麟和周怀章上了一辆专人驾驶的黑色别克大轿车,还有另外一辆车,坐的是赵麒麟从上海带来三个的助手,也可以说是保镖吧,显然我这外公做的事不简单啊。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十日,终于出了周家大门。
周公馆看来是位于很繁华的地段,一出门便是宽敞的柏油马路,透过车窗我第一次见识到八十年前的武汉,街道两旁林立着拜占廷风情建筑的房子,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非常热闹,有衣着光鲜的新潮男女,有蓝衣黑裙的清纯学生,还有衣衫褴褛的穷苦百姓。车开的很慢,时不时有拉黄包车的车夫从窗边闪过,耳边还响起了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伴着张爱玲入睡的电车铃声,我张望了一下,却没瞧见电车,从车子的后窗看去,才看到一个深绿色的匣子沿着轨道缓慢行驶着,坐在上面的人一副悠然姿态。
赵麒麟见我对一切都感到新奇,愕然道:“小毓,你怎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呃?”我收回目光,笑道:“还不是太久没出门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呗。”周怀章道:“以前你就爱跟着善渊到处跑,现在为□子了,可得收敛些。”我笑而不语,此刻我就恨不得跳下车到处逛逛,以后肯定是收敛不了的。
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火车站,我们在候车室又等了二十来分钟,火车才呜呜地进站,我们送赵麒麟上了车,三个高大男子贴身包围着他,显出他非凡的威严,可他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脆弱,他对我们挥挥手,道:“回去吧。”而后微微佝偻的背影就隐匿进了车厢,我们盯着空荡荡的车厢,直至火车鸣笛远去,此时我真的有一种亲人远去的伤感之意,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回程的路上,我恳求周怀章让我下车四处逛逛,可他就是不答应,说改天让善渊陪我出来,我暗想,那估计得等下辈子了。回到周宅,善渊已回来了,他在草坪上跟谨儿戏耍,黄昏的夕阳在他们身上度上一层晕黄光圈,好温馨的画面。我依着白色走廊,静静地欣赏眼前温柔慈爱的善渊,毕竟这样的他不多见。
谨儿先看见了我,他扬起手朝我扔了块什么,我下意识一闪,一块椭圆的鹅卵石从我身边飞过,“哐啷”一声滚落到走廊上。
他笑着拍手道:“再来再来。”然后又去一边找石子。善渊沉声道:“谨儿,不许你这样。”谨儿不在乎地道:“四叔,她那天欺负我呢,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快帮我报仇。”善渊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小鬼头,你懂什么是报仇。那天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还怪别人,你这叫不识好人心。”谨儿撅着嘴道:“你和爷爷一样,都向着她,我不喜欢四叔了,更不喜欢她做我的四婶。”他跑到我面前,狠狠推了我一把,然后对我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到前宅去了。
我暗暗叫苦:这个小魔头,还真记仇……
善渊走到我身侧,靠着另一边的长廊,轻声道:“谨儿还小,他的话你不用理睬。”
我有点受宠若惊,他是在顾虑我的感受吗?于是巧然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他轻笑出声:“以前可没少计较。”我颇为不服气,昂首道:“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人都是会变的嘛。”他不再说话,慢慢向我走近,我靠着廊柱,无处闪躲,心里砰砰乱跳,他想干嘛?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深深的,黑黑的,看不见底,宛若孩童般闪亮纯真,看不到一丝杂质,他的手撑在我头上方的廊柱上,高大的身子向我压下来,我紧张的呼吸急促,紧紧贴着身后冰冷的墙,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忽而抬眸看他,忽而又垂下盯着自己的脚。
“你是谁?”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屏息直视着他,断然道:“我是赵小毓。”他的剑眉微皱,眼里竟满是寒意,身子又弯了弯,脸距离我的脸越来越近,我进退两难,蓦然,他停住了,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又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似乎想把我整个人由里至外地看透彻,说不清他的神情,带着几分嘲弄,夹着几分好奇,另有几分无奈。
我和他的动作相当暧昧,他并不在意,我却很不自在,弯着身子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离他远了几步,然后随手抓了根垂下的葡萄藤在手里把玩,以掩饰自己的迷乱。
他转了个身,又面对着我,我以为他又要贴过来了,双脚不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他没动,立在那边。
我很无辜地看着他,猜不透他的意图,莫非他怀疑我?哼,怀疑也不怕,这身子本来就是赵小毓的,他再精明也不会猜到赵小毓换了灵魂,想到此,我的底气足了不少。还好他的眼神不再咄咄逼人,又如平时般清冷,与我对视几眼后,就默默不语地走了。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融进夕阳的斜晖中,我狠狠松了口气。
赵麒麟走后,我这别院安静了,周怀章见我精神比以前没病的时候还好,彻底地放下心来,一心忙官场上的事去了,有时晚饭也不回来吃的,善渊也是,自那天在走廊上见过他后,接下来几天都没看到他,我也懒得一个人去前宅应付,干脆就天天在后院吃了了事。
闷了几日,天天不是吃就是睡,脸庞见着就圆润了,从以往的瓜子脸变成了标准的鹅蛋脸,我倒是喜欢长点肉,不过这猪一样的日子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某天上午,趁着莲依忙碌的时候,我提了个小包,装了点小钱,偷偷溜出了周宅,很幸运没被人发现。
沿着柏油马路走了几分钟,正好看见一辆电车停在眼前,我不假思索地就跳上车了。车上座位的布局跟现代也没多大区别,都是木椅,门只用了排木栏杆挡住,车子开得不快,倒也没什么危 3ǔ。cōm险。我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电车开动了,秋风拂面,吹起我散落的长发,我想起应该带顶帽子的,只怪走得太急 。
车沿着轨道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电铃时不时想起,清脆悦耳,我将手伸出窗外,手指在风中轻舞,就像电影色戒里,在夜晚的电车上伸手触摸雨丝的王佳芝那样,触摸这个城市的气息。
车上不停地有人上下,我没有目的地,一直坐到司机跟我说到终点了,才舍得移步下车。
环视四周,这车居然把我带到长江边了。
沿江大道上,一边是一座三四层高的圆顶红砖建筑,仍然是拜占廷风格,占地面积很大,穹顶上竖着一个圆杆,似乎是旗杆。
另一边就是长江了,江里泊了好几条大船,身穿无袖马褂背心和宽腿束脚裤的码头工人在热火朝天的搬运货物,好一派繁忙景象,无怪乎这个时代武汉的商贸政治地位仅次于上海,九省通衢的地理优势名不虚传。
八十年前的城市布局跟现在是天壤之别,加上我又是个大路痴,四处瞧了半天也搞不清我所处的大概位置,只有瞎摸索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处在汉口这一带。
在江边吹了下风,这时长江上还没有桥,过江全靠轮渡,江面看起来宽大许多,滚滚长江水,烟波浩缈,震撼人心。
我沿着江边大道慢悠悠地荡着,路边蹲着许多黄包车夫,还有做生意的小贩,以卖小吃的居多,我依次将臭豆腐、糖炒栗子、冰糖葫芦等小吃尝了个遍,街上时不时有人在看我,估计是没见过哪位小姐的吃相像我这般难看的。
不知不觉转了一个多小时,沿途遇到几个小乞儿缠着我讨钱,他们衣着破烂,满脸污秽,瘦骨潾殉的看起来很可怜,我想这个时代的乞丐应该不至于像现代一样是假的吧,即便是假的我也会给钱,毕竟兵荒马乱的,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我现在手头宽裕,当然得支援拉,所以出手相当大方,一人给了好几块银圆,看得旁人直咂舌,我倒没想那么多,纯粹想做做好事。
又逛了下,看见路边有一个老太太摆了个小摊卖些手工刺绣成品,有手帕,有香囊,绣工很精美,我立马被吸引了,俯下身子去欣赏。
正看得带劲,冷不防被人撞了下,一扭头看见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低头跟我说对不起,“没事。”我又低下头,突然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摸腰间的小包,果然钱包不见了。
我立马跳起来,挡住那人去路。
千千结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横眉冷对他。
那人三十来岁,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冷笑道:“小姐,我什么时候拿你钱包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是这个人偷的,“就是刚刚,你赶快还给我,否则我就报警了。”那人脸色一变,把我往旁边一推,“给我让开,我没时间陪你胡闹。”说着,就想溜了。
我彻底愤怒了,在现代我可是被小偷害惨了,手机钱包什么都被偷过,最恨的是,我曾经刷信用卡买了一款好手机,分期付款还没还完,手机就没了,当时差点吐血,可是没办法啊,还要继续帮该死的小偷还贷,所以我跟小偷这个行业结的梁子由来已久,此时新仇旧恨一起算,我也不知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胆子,大吼道:“你跟我站住!”
那人当没听见似的,走得更快了。
没办法,不得不使出我的杀手锏,我快跑两步,抬起脚,一个大劈腿朝他肩头压去,这是我学了几个月的跆拳道练出的绝招,那人被我从背后偷袭,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我的钱包经这样一颠簸,从他的怀里滑了出来。
“好。”周围不知何时聚了群看热闹的人,大声叫好,我却痛不欲生,因为学跆拳道的是我现代的躯体,赵小毓的躯体没那么灵活,刚刚我一着急用力太猛,感觉大腿肌肉都快撕裂了,更要命的是我穿的是连衣裙,只怕已经春光乍泄,好在裙摆够大,没有被蛮力撕破。
我站在一边,痛得一动也不敢动,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过身子,目露凶光地看着我,不过我之前那一下震到了他,他